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霞浦高中推理紀事·語

作者:名和行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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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有教無類 第十章 高人

第一卷 有教無類

第十章 高人

「我知道了。那麼咱們整理一下目前的信息:三益先生因為之前被勸出了家門,得以躲開自家在之後遭受的一起雷擊事故。這場事故發生突如其來,有很大可能對三益先生的家人也產生了不小的損害。這樣來看,三益先生被勸出家門不如說反倒是一種幸運。不過我總覺得有些偶然,但墓園的方位告訴我們,這裡是寺院的地址上風水最差的一塊地方。再加上,按照我們傳統的風俗,風水最差的地方收拾最『枉死』的人。那麼這座墓園的東隅,或是東南隅,有沒有可能放著三益家的碑石呢?按說,如果他們沒有搬走的話,那一天的雷擊對他們就是滅頂之災了。寺廟建在他們的舊址上,若是他們蒙難,收斂就是理所當然。」
「那麼,從三益先生離開后,依然住在這個地方的人們的去向,寺里的僧人能夠確認嗎?」
「這隻是我在建築風水方面的知識佔了個先。一般來說,寺廟都要帶著建一片墳地,沒人會願意平白把自家的地塊拿給寺廟。所以,這塊地之前恐怕是有點天災人禍。結合之前三益先生被迫離開家門的事實真相,我就把這天災人禍的具體形式定為了『雷災』:三益先生的哥哥為了自身攜帶設備的充電方便,從電箱上擅自拉一根電線到自家。再加上當年農村的老房子多數沒有避雷設備,只要雷暴天氣一來,這個地處平坦而稍高位置的三益家宅,不就是雷擊的好目標嗎?」
「既然三益先生直到現在都沒有向我們明說起自己的妻子,恐怕他也默認為『我們沒必要知曉她的存在』。所以我們也不必再去花心思從三益先生身上尋找突破,若是著了行跡,反倒會引起他的注意。我的想法是,從最開始的那起事件查起。」
「三益先生身後的高人,我總覺得又坐實了一分。」我感慨道。「原本,在三益家電器作祟的現https://www.hetubook•com.com象流出后,引導出這個『家裡有不幹凈的人』結論的,是當地的神事人員,而將一個傳言在當地傳開,造成三益家不得不將三益武夫先生『請』出家中的輿論壓力,在當時普遍有迷信思維的鄉居環境中,來源也還是會歸結在信仰力量吧。
「我們這樣來想:在那次雷災過後,新的寺廟搬了進來,並且附帶了墓園。為什麼寺廟要建墓園?因為附近沒有墓園。但是,這裏不是之前還有神事人員嗎?神事場所終歸是要附帶墓園的,承接當地的白事是神事一大收入源。若是一家寺廟搬到有神事場所和墓園的地方,還要建墓園,這是赤|裸裸地搶生意,也是宗教場所管理規定所不允許。由此我們得知,在與雷災發生差不多的時候,當年為三益家卜卦的那個神事人員及他所屬的神事場所,也都一併離開了那個地方,這才有了後來『寺廟能夠選址在那裡』的前提。雖然我在『三益先生的離開』和『神事人員的有心』之間構建的聯繫未免過於幻想,但『神事人員的有心』是事實,『神事人員在雷災前後離開』也是事實。將這兩段事實聯繫到一起,那麼『神事人員對雷災有所預料』的猜測也能作數了吧?這樣一想,他之前對三益家的卜卦,總不會是絕對中立的情感了。」
「是啊,我也還沒明白。」
河內同學在墓園裡轉了一圈,點了點頭,他依言在墓園的東方找到了三益家的碑石。
「為什麼能肯定呢?」
「這應該是所謂的『城中村』現象吧。」因為這一片土地已經私有,城市化建設也無從侵犯,所以只能以包圍的形式迫使它們改變。但安土重遷的思想依然能讓這塊原來的村落依稀保留若干風味。
「寺廟一般是建在地形較平坦、然後較周圍地勢稍高的地帶吧。」我和圖書向對談中的兩位友人確認著自己的記憶。她們也點了點頭,證明我說的判斷的確是一種選擇慣性。同理,這也說明,原本的家宅也具有同樣的地形特徵。
「三益先生在前三起事件后才始感覺到高人的存在,而他結婚也該在那個時間前後,三益先生身邊的高人,沒準就是他的妻黨之一啊。」我向河內同學與奈惠講述著我的猜測。「三益先生到了當校字工的年歲也有四十齣頭,早就過了婚齡,這時候又是誰還能垂顧到他的身邊呢?我想,也只有某個對他不離不棄,牽絆極深的人,才會在這個時候走到三益先生的台前。」
然而,正是因為「無跡可尋」才得以稱為「高人」,在數年後想要再次挖掘出「高人」的痕迹恐怕是難上加難。只要三益先生不開口,我們便始終無法得到這個「高人」的信息。
「我可沒看出任何『高人』的跡象啊?」
「打聽不到也不打緊,我們還有其他的途徑可以參考。首先我們能夠知道,三益家以及附近的一整片都是遭災的區域,但周圍還有當年完好的建築留存。在一個整體的建築群體中,坐向都是基本統一的。參考一下現存的建築,那麼請告訴我,當年三益家的房子的坐向是朝哪邊呢?」
三益先生的父母兄嫂,曾經因為一起因不懂科學道理而迷信的事件讓三益先生過早離開了家庭。但這個房址卻在這之後不久被城市吞併。三益先生在當時的事件中向我們敘述了那個地址,隨著交通的發達,現在讓河內同學去當地採訪一遭也並不是難事。於是,在周末,河內同學去了那一帶,但她傳回給我們的卻是個不那麼愉快的消息。
「他們應該不能。我所了解到的情況只能是這樣:在三益先生離家后的一年的某天,雷雨天氣造訪了這個小地方。因為嘉茂同學所說的那些原因,三益家和臨近的幾戶被雷和*圖*書擊中,引發了火情。具體地,三益家的人有沒有在這次事故中受傷,他們的住宅被毀后的去向,我就都打聽不到了。」
「嘉茂同學、宇野同學。我按照地址找到了三益先生曾居住的那一片地址。雖然現在城市化範圍擴大,它的周圍已經被道路和樓宇填滿,但這一片卻沒怎麼得到開發的模樣,依然是一片比較落後的低矮建築。」
「基本是坐北朝南,但有些偏移,是很常見的選擇。」河內同學在霞浦便表現出高強學力,特別是理科。在地理一道上自也有敏銳的辨別力。
「雖說外人迷信,但作為問卜、問卦方的人都知道,這些伎倆都是騙得了別人騙不了自己的,對於一件事『要怎麼解釋』的抉擇全在被問者自身。當年為三益家卜卦的這個人,非但向三益家作出這個暗示,還將本該是隱私的事情有意無意地在他們生活的周圍散播,宛然是這個被問卜者的意圖是要將三益家的某個人趕走一般。若是三益先生自己覺得,他沒有得罪這個地方的其他人,那我只能認為,這種『趕走』是一種『幫助』了。在知識水平上比周圍人高出一截的神事人員,見到那樣的地形,意料到這裡有遭雷擊的風險,於是用這樣一個計策讓他們家中的特定一個人離開,而讓剩下的人渾不自知……」
「讓我們做個最簡單的分析吧。三益先生當了一段時間的校字工,很顯然是知道哪些責任歸自己,哪些責任不歸的。那麼,按照常人心性,在明知不是自己責任的時候得知自己要背黑鍋,都是會奮起而抗爭的吧?在時隔數年我們問起來的時候,說話的語氣也該是憤憤不平。可我們現在向三益先生談起這件事的時候,他起先定調就是將事件定為『自己的心不在焉』,並且語氣中也沒有流露出對這個讓自己失去工作的各方的怨懟,這足以說明,三益先生絕不是以一https://m.hetubook•com.com個普通的『背黑鍋者』的心境來經歷這起事件的,他必已得到另外一個『其實你丟掉這份工作是件好事』的指導。也就是我所說的,『高人』的存在。」
「但三益先生具體所居住的人家,樓棟已經被夷為平地了。現在蓋起來的是一座土寺廟,周圍的幾家也一併不見。這是我詢問當地的老人得到的消息,應該是比較準確的。」河內同學這樣答覆我。
「正因這些人的作為,在多數人眼中看起來無跡可尋,才是他們得以被稱作『高人』的厲害之處。」
按理說,校字工只負責校字,並不負責這種需要專業才能弄明白的「低級錯誤」。因此,宇野奈惠覺得,若是有高人在輔助三益先生,那三益先生應當用某種方式洗清冤屈,進而報復那個沽名釣譽的學者才是。但我認為,這讓他蒙冤離開的決定,才是在「有高人輔佐」的情況下做出的。
「可我們要怎麼調查呢?」
但是,情況也並非是一味的悲觀:三益先生之所以向我打聽之前的幾起「不公平」事件,說明他自身對不公平與背黑鍋是很憤慨的,並且對「高人」的存在也是「除了明示,皆無所知」,這倒是給了我一個方向。
「寺廟建在我們之前所說,這一帶稍微制高的一個點上。墓園建在寺廟東側,由於風水的緣故,東邊與墓園相鄰的住家也舍下了房子。」
有一個唐土成語叫「羚羊掛角」。傳說中羚羊在晚上歇息時,會將角搭在樹杈上,帶起身體懸空,四蹄不落地,以免留下過多踩踏痕迹被天敵發現。這個成語便也用來形容某些事情做得天衣無縫、無跡可尋。一個比較知名的例子便是阿加莎·克里斯蒂女士的知名推理作品《無人生還》,若不是最後以作者所安排的方式揭秘,整個「無人生還」的過程在事後的觀察足以稱得上無跡可尋。這也正是這部作品得以成為阿加莎女和_圖_書士第一流作品的原因。
「我也覺得自己這一回的妄想過於傳奇化了。但是,這隻是我對故事的一個演繹,我們的初衷,是證明『三益先生的身邊,確實有高人在指點著他的行動』,而這一點,我覺得已經是能夠肯定的事實了。」
「也就是說,三益家的這棟祖宅,之前受到過雷火之災吧。」
「那麼,我們也知道,這家寺廟是平整了幾家人的地塊建起來的。除了廟宇的大小,還應當有一座墓園和用以隔離的樹籬。河內同學,墓園、寺廟與其他尚存建築的方位是怎樣的呢?」
河內同學和奈惠點了點頭,明白了我的解釋。河內同學也確認道,她在詢問寺廟的僧人後確認,這家廟是搬遷過來的新址。由於原址需要讓給山形市政用作別處,這裏又因遭了雷災而使土地或為無主、或為凶地,寺廟便用搬遷的補償金買下了原屬幾家但都廢棄的土地,造起了這座新廟。
「嘉茂同學這就知道了嗎?」
再回到我們現在正聚焦的事件:在一位金玉其外的「《詩經》研究者」編纂的《詩經》名物辭典中,這位作者犯了一個低級錯誤。為了掩蓋自身形象,他將這些錯誤歸結到出版社和校對身上。海心書房本是個地方小出版社,知名度自難與全國範圍的「知名」學者頡頏,故而不得不委曲求全,開除了擔任校對的三益先生以求交代。
「嘉茂同學你猜得太離譜了吧。」河內同學埋怨道。「雖然嘉茂同學說得有板有眼,像是真有這麼回事,但我覺得這總是一個猜測罷了。一個神事人員看到附近的自然災害隱患,要麼是好心提醒那一片的人注意躲避或搭建避雷設備,要麼是不聞不問,當個看客。真有這麼個注意到了危險,卻費盡心思想這麼個主意,只讓特定的一個人幸免於難,這得有多大的感情糾葛在裏面啊?」
「就是,我也覺得這次淵子的回答實在是不像真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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