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霞浦高中推理紀事·語

作者:名和行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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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靜至岩深處,隱約有蟬聲 第十二章 經為題目佛為眼

第四卷 靜至岩深處,隱約有蟬聲

第十二章 經為題目佛為眼

「如果她要用話語激起同行人的敵愾心,就還是要用『子女不孝』這個借口。否則,外人也還是會對她的話語產生若干懷疑。只有在她用出這個謊言之後,才會激起若干仗義的人為她提供歇宿。所以,我們便有這樣一個策略:她是在不久前回到山形的,那時的她滿身征塵,正好可以扮出一副落魄模樣。她這副模樣來到此前有過默契的人身邊,加上『我被子女趕出了家門』的說辭,再輔以『身邊沒有多少攜帶物品』的確證,得到一個暫時的住宿也就水到渠成了。不過,她按照這種方式為自己爭取不會被警視查探到的住宿,定然會影響自己兒子兒媳的風評。並且她的入住,也會給散步時的家長里短帶來新的話題,比如……」
希崎奶奶在每天沿著景觀河堤散步時與店老闆熟識,經常在下午店裡閑暇時過來閑聊。有一天,希崎奶奶突然提出,因為自家子女的不孝順,希望借重店老闆的車輛送她去一趟瀧澤,仗義的店老闆立即答應了這個請求。在行動當天,老太太像慣常一樣來到店裡后,他們發動汽車,先到了希崎家。希崎奶奶說,自己要先收拾幾雙鞋,讓店老闆寫一張留言便簽。一切準備好后,他們便開始了瀧澤之行。到了瀧澤后,店老闆被安排在酒店歇息,幾天來也就是在瀧澤遊山玩水。而希崎奶奶的行動他既不知情,也沒有過問。在約定的日子到來之後,他們又在酒店會集,老闆將希崎奶奶帶回了自家餐飲店。希崎奶奶在店裡吃過一次飯後離開,此後店老闆也不清楚她的去向。對希崎奶奶至今仍然沒有回到山形家中這一點,店老闆也表示無從理解。
「等等,驚人?」我稍作沉吟之後,忽然有了反應:就算她進行著不驚動家人的準備,總得要有具體的準備才行。希崎奶奶現在面臨的需求是「我需要在某年某月某日開始,得和圖書到一個暫時固定的住處,不能有差池」。當她把提出這個要求的話語向他人提出時,顯然要有「對方會答應」的期望。面對酒店或招待所的前台,只要款項帶得足夠,這個期望顯然是絕對的;但她畢竟料到了自己的兒子兒媳會從警視力量這條渠道查訪自己,而警視力量又很容易從酒店或招待所下手。於是,她的選擇就應該是「值得託付的,提供住所的人」。按照之前所進行的分析,她一樣要在自己每日外出散步的時候,結下並維護這段緣分。
「好像是被那個栗山太太接濟了吧。就是瘦高個,非常信佛的那個慈眉善目的老婆婆,有印象嗎?」
「可是,我們上次去那裡的時候,那裡看上去似乎沒什麼人。」
子女將父母趕出家門,這種大不孝的事件必然是鄰里之間爆炸性的消息。希崎奶奶以這一名義博得外人同情,那這個外人也必然會將這個小道消息當成談資在外面散播。現在,這個消息也正好到了發酵得差不多的時候了。我認為,在山形的兩人接下來要做的事情,便是沿著那條希崎奶奶常走的散步路線再走一圈,探聽有沒有「爆炸性」新情報。
「其實,也不需要再把整條路都走一遍。之前,你們在勘查的時候已經確認了,有一些路段是住宅區的後巷,那裡不會有人;通往河兩岸的兩座橋樑上有強烈的夜風,不適合作為休憩和閑談的地點;景觀河對岸還在開發的這一段本就沒有人駐足,也不用再去查看;沿街的店鋪在晚間也多是打烊,可能提供給散步的外人休憩的只可能是少數幾家,並且從通明的燈火和嘈雜的議論聲也可以明顯區別出準備打烊和通宵達旦的經營狀態。所以,我認為最合適的地點還是從後巷穿插到主要街道時,設置在街角的那一座公園。」
「要是下午時分也沒有人呢?」
「這應該是時和-圖-書機的問題。這個位置的公園,目的是供這附近的人歇腳,這一點毋庸置疑。但我們看看它的區位:它沿著一條主幹道,身後是一片住宅區。主幹道上是車流的往返之地,沒有設計和預留人行道,所以很難有停車到街角公園歇腳的可能。它的背後又是一片住宅區,出現在這一帶的人們都是有常住地的,按照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一般規律,在夜晚,這一帶的人們也更多的是在自家歇宿,雖然有夜晚的散步者,但飯後散步和天色的催迫,使他們更多地選擇儘快完成運動任務回到家中,而非在路上的公園裡歇腳而耽擱時間。所以,我認為,應當在下午時分前往這個公園。在那時,駐留在公園裡的人應當會有不少。」
在一座大型城市的茫茫人海中找出一個人,在沒有信息輔助判斷時是根本無法想象的事情。以警視力量的許可權,可以進入山形大大小小的酒店去逐一查訪,根據住宿登記和監控信息找到對應的人。但希崎奶奶可以歇宿的地方也不止是酒店或招待所,完全有可能借住在其他她預先埋下伏筆的人脈當中,並且這一可能性還不小:她已經通過扯一個「子女不孝」的謊激起俠義心腸的「香千里」老闆的古道熱腸送自己前往瀧澤,顯然她對子女發現她不辭而別後的反應也是有預期的,而向警視力量尋求幫助自然不會超出她的預料。警視力量在確認監控信息后,也開始了走街串巷的查訪,但令人遺憾的是,果然在大小酒店中都未見到長期居住的,希崎奶奶模樣的人。這讓我們不禁感嘆:雖然表面上希崎奶奶的人際在年紀增長后逐漸根絕,連希崎家人都認為她已是伶仃無靠;孰料想,她在幕後為此次行動所作的準備同樣相當驚人。
「還要沿著那條路再走一圈嗎?」且不說對我一直難以解開所有心結的希崎梅子,就m.hetubook.com.com連河內同學都顯示出了疲態。「那條路本身又暗又長,如果不是在路上有什麼事情,我也不是很想再累一遍了。」
——題出源為憲《石山寺池蓮》
店老闆所提供的信息,與警視、希崎家各方所掌握的情報也都吻合,真實性毋庸置疑。從他們一行的行動來看,我們完全忽視了希崎奶奶的策略——她想到的藏匿死角是鞋。家庭成員的鞋都是專人專用,一般來說,家庭成員也不會細看他人的鞋。希崎奶奶在臨行前提到「去收拾幾雙鞋」,這就很有可能是她拿出了自己放著資本的鞋。她知曉這個「五十年」之約,至少要比我們早上數十年,她在自己當家的年齡段,就完全可以存下日後所需的資本。所以,我們現在發現希崎奶奶不辭而別後,盤點家中發現「沒帶什麼東西」,恐怕也不能就此證明希崎奶奶真的是不帶一文錢去了瀧澤。她從瀧澤回來后,一直不在熟人面前現身,看來她所儲備的資本也還夠她藏匿一陣子。
「說了說了,這老太太在大熱天的,就被這麼一個人趕上了街,錢和衣服什麼都沒給人留下,真是太沒良心了。」另一個老人附和著。
對話就這麼繼續下去,待到天色漸晚,老人們帶著孩子紛紛回家,而希崎梅子和河內同學,也掌握了她們所希望的信息。
「聽說了嗎,希崎家的兒子兒媳把他們家的老娘給趕出家門了。」陡然,刺|激到兩人敏感神經的信息就這麼蹦了出來。
「我想,我們的運氣應該沒那麼差吧。在之前,河內同學你向我介紹這個街角公園時,提到過它的鞦韆是生鏽的,地上埋了若干輪胎,但長椅和滑梯的成色還都比較新。這些特徵勾畫出公園的什麼特徵呢?我想應該是『常有人跡』。將報廢的輪胎埋在地里充當小孩子的玩具和臨時座椅,是上世紀的老做法,而今已經被長椅所取代。和_圖_書鞦韆通過搖晃產生樂趣,而鏈條鐵環間的摩擦可以延緩鏽蝕。而鏈條生鏽,說明鞦韆並沒有多少人來玩。反過來,滑梯則不然,它同樣接受風吹雨淋,但成色尚新,說明它的顧客倒有不少。鞦韆的選擇人群可以是從少年到中年的一群人,但鮮有人問津;而滑梯的人群便只有還是頑童的年齡段了。再加上同樣可以顯示出『這座公園有多人駐足』的,成色較新的長椅,我認為這座公園的主要光顧人群,是居住在住宅區的,負責白天照顧小孩子的老人們。他們在白天帶著小孩子出來玩,到公園裡歇腳,老年人們坐在長椅上閑聊,小孩子則在滑梯和輪胎上玩耍,鞦韆或許是因為安全係數較低被捨棄。這座公園的設施的新舊情況,給我的便是這樣一個推想。而我們想要在這座街角公園得到爆炸性的消息,或許也應該遵從這個規律,在下午左右,前往公園的長椅附近當一個有心的聽眾。」
然而,就算她藏在鞋中的資產夠她用度很久,但有一樣東西她是藏不住的,那就是衣物。「香千里」的店老闆說,她帶上車的只有幾雙鞋,並沒有其他的行李。而衣物又是固形大件,又是我們必須的物品,她若是沒帶衣物去瀧澤,那就只有在瀧澤臨時置備衣物了。店老闆還說,她回來時的行李倒是多了一個小包裹,身上穿著的衣服還是原來那一件。不過這個小包裹的體積,以店老闆的估量頂多裝下一套衣服,還得很勉強地硬塞進去才行。那她在瀧澤難道是購買穿過幾天,便是丟了也不可惜的一次性衣物嗎?這些都不得而知。
「哦,有,有……」發話的人拍了拍腦袋。「是經常去立石寺參拜的吧?她這個人心是真的善良,這一回也真是她的好心幫了希崎太太的忙。她今年就要滿九十了吧?這份好心腸能有這麼高的壽數,當真是好人好報啊……」
但是,她在山形的和-圖-書活動同樣需要不同的衣物。現在還是暑熱尚盛的時令,一套衣服不可能支撐起她的活動。她並不會網購,因此也可以排除這條渠道。但就算是如此,山形賣衣服的店家林林總總也稱得上一個「繁多」,一家家找過去詢問,顯然是不現實的。
「那希崎老太太現在在哪裡呢?我認識她,她也經常散步來著,偶爾也能聽她抱怨兩句家裡兒子兒媳待她不好的話。沒想到他們之間的關係這麼惡劣了。」
「香千里」的貨車回到了山形,但希崎奶奶依然沒有在約定的一周時間左右返回山形的家中,這讓希崎家人越發的不安。從這輛小貨車上我們突然得到的線索看,本該沾滿油煙的副駕駛一側的外殼被清洗一新可以知曉:它必然在不久前邀請過外人同乘。由於在山形和瀧澤的警視監控都證實了這輛小貨車在道路上的行進軌跡,並且也確認了副駕駛的確坐著一名老年女性,故而警視力量也沒有閑著,在希崎家彙報了這一發現后,立刻再次找上了「香千里」餐飲店。然而,重新開門的「香千里」雖然恢復了過去的規律,但就算是警視繼續詢問「香千里」的老闆,得到的也不過是這樣幾條消息:
我的分析最終還是說動了河內同學與希崎梅子,她們又一次在下午來到了這座街角公園。不出所料,還沒等這座公園出現在她們的視野中,孩子們的喧鬧聲便已飄入了她們耳中。她們來到公園的長椅附近,果然便有不少老年人坐在長椅上,一邊看著眼前屬於自己的孫輩在滑梯上玩耍,一面聊著近鄰的家長里短。
「我們在路上聊的話題不外乎這麼幾個:一個是她給我講瀧澤和山形的故事,二是聊我的女兒嫁到外地的煩惱,三是共同埋怨她子女的不孝順。唉,沒想到她是背著你們出來的,倒是我錯怪了。但是這樣也更加說明了,她連你們都保密,我這個外人不是更加無從知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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