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霞浦高中推理紀事·畫

作者:名和行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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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二信人之友 第六章 顧答審詳

第二卷 二信人之友

第六章 顧答審詳

利用我們推斷的這些信息,我們又可以得出進一步的調查方向,那就是去袋田醫院,檢索當年的住院記錄。袋田醫院之前已經說過,是個記錄保管非常完善的地方,警方已經從這裏調出了一個時期內所有的住院記錄加以比對。小間倫次既然留下了住院記錄,那必然還留存了診斷記錄,這樣我們就能對他「到底傷到了何種程度」有個確切的說法。法院進行判決,傷情的嚴重程度也是以醫院出具的診斷報告作為依據的。所以,我們找到這份報告,就能知道他具體的傷情,從而了解「法院判賠一千二百萬的判決到底是否合理」。
要在一堆毫無頭緒的文件中找出需要的一冊,著實非常困難。這就好比讓一個人去一座陌生的圖書館,讓他找到一本特定名字的書,卻不准他使用樓層導引等索引手段一般。之前在東京,我找尋廣橋美和子的資料時,雖然確在「星盤」經紀公司一言而決,在萬千冊資料中找到了想要的一冊,但那也是在無數條件的巧合之下才有的。現在,我連袋田醫院檔案室的構造都沒見過,談何找資料呢?
「那麼,山本先生,您也觀看了一個月內容的資料,這些資料里有的的確是1980年10月的,有的是其他月份的資料隨手塞在這個柜子里,是這樣嗎?」
「那照這樣說來,我們只需要看那些隨手塞進來,放錯月份的資料不就可以了嗎?或者直接鎖定發生事故的1980年11月,在所有涉及年代的柜子里挨個找一遍,看看哪裡有錯放的11月的記錄,著重看這些就行了吧。」
事情的關鍵就在每一頁紙面上所留下灰塵的多寡。因為警視同樣是從不確定的多數資料冊中找尋特定的姓名,他們也不可能把每一冊的灰塵都清洗乾淨,只能用手逐頁翻閱,這個過程必然會讓雙手沾滿灰。而追求辦事效率的警視自然不會翻看一和_圖_書冊便洗一次手。而在核對到信息有用的頁面時,自然也是用已經沾滿了灰的手去檢索,這就會導致紙面上沾上不少灰塵。原本,檔案室的灰塵只集中在外露的書脊、封面和頂部,內頁兩側是被保護的。但在翻閱之後,灰塵就不可避免地會浸染上來。
然而,我們不是警視,無權讓袋田醫院協助配合調取資料。所以我們不可能僅憑一個名字就在無數的資料當中找出想要的那一份,非得藉由推斷,鎖定小間倫次更為具體的一些信息,這樣才能讓山本洋三郎以當事人的身份去調閱這具體的資料。警方先提供函件,再讓山本洋三郎說出具體的情況,並且山本家還下了血本,請了袋田醫院相關人員一餐飯。這才讓袋田醫院應承下來再開一次充滿灰塵的紙質檔案室。
重新裝箱的時候,因為警視也不是整個柜子一併搬走,加上多人查看也早就打亂了簿冊的順序,所以警視裝箱也不會刻意強調順序,只按照「就手」原則來裝。畢竟他們認為,重新分揀放回資料櫃,那是袋田醫院管資料的人的事情。然而這個管資料的人也偷了懶,他收到這一箱資料后,也沒管年份就這麼一股腦塞回了資料櫃。他要怎麼塞呢?自然是從箱子的上方拿出若干冊,走到最近有空位的資料櫃塞進去,就是這樣。
「這樣啊……」我身處無人的書庫,便隨手掠過書架上一冊冊書的書脊,任指尖帶出一團灰黑,再搓動指尖讓灰跡落在地板上。「幾十年的資料放在這裏,醫院又不會像書房和圖書館那樣定期曬書保養,這四十年的資料肯定會積上厚重的灰塵。而前一陣,警視才將一批資料搬去檢視並歸還,這一來一回,灰塵就被清走了不少。所以,打開柜子之後,其實只需看看哪幾冊的灰塵特別的少,挑這些出來看就行了。」
追求效率的警視,在一https://www.hetubook.com.com邊處理有信息的幾冊資料的時候,另一邊肯定要將更多沒用的資料提前裝好。這樣一來,有用的資料處理完之後,定然堆在箱子的上部,而這樣就會被袋田醫院管資料的人最早拿出,放到最近的資料柜上。我不知道資料室的構造,不知道哪一頭近,但我能肯定,至少是在涉事時段的一頭。
「山本先生,其實還有進一步節省精力的辦法。」我向他說道。「在翻閱每一本可疑冊子的時候,因為要定睛尋找每一張資料上的姓名欄在哪裡,再確認各個姓名是不是小間倫次,這樣的確也很影響翻閱的效率。其實,這些工作,警視也同樣做過了。既然他們做過這個工作,我們就直接利用他們的成果就行了。」
事實上,根據他的說法,山本洋三郎的確在今天很早便到了醫院並開始了交涉。醫院也很配合,立刻讓人帶山本到了檔案室。這間檔案室也非常缺乏打理,紅木清漆的書架和地板本該讓這個空間顯出棕紅的氛圍,但長年的灰塵積累讓這個棕紅蒙上了一層難看的灰黃。
「看過這麼兩櫃資料,我大致也了解了袋田醫院資料造冊的規律。他們醫院也有不同的部門,各個部門分頭各自收集資料,然後集中各個月的資料裝訂成冊。比如前面四本,是前台的挂號記錄,中間十幾本是住院記錄,再後面一兩本是出院記錄,接著是各個醫科的處方記錄,再接著是繳費記錄等等……總歸是將各個部門的資料統統收在了這裏。並且我也看過了本該屬於後面一個時期的記錄,確認至少是在這段時間內,這個造冊的規矩都沒有變過。」
「為什麼?」
「這倒也是。那在您看過這些資料之後,有沒有對這家醫院裝訂資料的規則發現什麼頭緒?比如我們知道了他們以時間為序分列資料,但每一個柜子里都有原來放好的資料和-圖-書冊,它們大致按什麼順序排列?再具體到每一冊裝訂好的資料,它又是按照什麼方式來排列資料的?」
然而,就在這最後一步的「找檔案」上,醫院的人也卡了殼——因為上一次警方來調取檔案,要走的是很多本檔案,在對比后又一股腦地還回來。醫院管理檔案的人心想「這種事幾年也就這麼碰上一次」,便也沒按「歸還原位」的規矩來重新將這些檔案上架(畢竟警方是如狼似虎地來了一幫人,又如狼似虎地撿走一堆檔案,這些的複原都要管檔案的人來做,他自己當然覺得不情願)。於是現在的檔案櫃里,各個年份的檔案散在了一起,根本無法再按原來的標籤和分櫃找出想要的一本來。山本洋三郎無奈之下,只能一個柜子一個柜子逐個找過去,確認屬於小間倫次的一份。這個管檔案的人自也不願在這種功夫上磨蹭時間,進屋時幫著看了幾本之後,就假託還有其他工作離開,去自由自在(當然,他在工作那頭也會假託「給客人山本找資料」而翹掉正常班次,等於說他兩頭托謊,自己樂得摸大半天魚)。待到傍晚下班時分,他才又回到單位,繼續幫著看了幾本檔案,又向山本洋三郎提出「天色已晚,要不明天再來」的建議(這分明便是逐客令的暗示,山本洋三郎自也懂得)。山本這才意識到自己專心致志於找尋病歷,竟爾沒發現大半個白天已經過去。懊惱的他意識到,缺乏按目的的擺放,憑自己一人之力要查清整個檔案室里的病歷無異於舉手遮天,還會落得這個管資料的傢伙僥倖偷懶,自己還不得不把它們儘可能地歸位。這才向我打來電話,訴說這一困難。
我只好在電話中指示山本洋三郎道:「醫院的資料雖然被警視搬走了一部分,但他們早就是『只瞄準那個年代』而去的。換句話說,資料只能是在圍繞這幾天來被翻動過的資料櫃里,和_圖_書不會跑到其他放好的柜子里的。」
「接下來只是我的一個猜測了。」我向電話彼端的山本洋三郎道。「其實,山本先生若是把一開始找尋的順序調整一下,先找找1980年10月或者1981年1月的柜子,也就是警視搬走記錄範圍的頭和尾,而不是從當事的11月開始找,沒準現在就已經能發現答案了。」
「是啊,我也是這樣想,所以只找『資料雜亂擺放』的柜子去看,並且著重去看1980年10月到1981年1月這段時間的。然而這醫院也是太大了,光是標著1980年11月資料的就已經是兩個資料櫃。我把這兩個柜子里的資料看完,就已經花掉了將近一天。」
所以,找尋合適的冊子,再找上紙面上被灰塵污染嚴重的頁面仔細查看,就能很大比例地縮小找尋範圍。若是再有些手段的話,我們甚至還能直接鎖定那特定的一本。
「就一個書櫃來說,資料冊都是編了號的,比如說我看過的這一櫃,裏面就是資料冊001、002、003這麼排下去。其中大部分都是序號依次遞增擺放,我大致認為這些是與前幾天事情無關係的其他資料;而在這個遞增序列中被跳過的數字,應當就是被警視前不久所抽走,所以我著重從每一櫃的末尾,序號雜亂沒有歸進序列,或者根本原不屬於那一櫃的資料看起。
其實還能進一步提升效率的選項。我又在這個久疏打理的書庫里打量了一陣,用食指尖隨手按住一本書的上沿,向後使力,將它拉出了一個角度。若是我這麼直接將這本書取出,再拿到書庫同樣積灰的桌子上翻看,我的手必然會沾上更多的灰塵吧。我想了想,篤定主意之後,便將這本書又反向推回了書叢。
「但也不排除這種可能啊,比如說分揀資料的人在填滿那年11月的柜子時,正好就用了屬於11月的資料呢?所以到底是要把前後所有和*圖*書的資料都看一遍才能放心啊。」
說來也的確是這樣。小間倫次的記錄不知道出現在哪個位置,所以山本必須逐頁翻看,每一條都仔細過目確認,這樣是非常消耗時間和注意力的。並且,從袋田醫院當年就能一口氣收治所有事故傷者的情況也能看出,這個醫院的規模相當大,以住院床位折算大概能有數百張。這樣大的規模,每天產生的記錄性文件自也相當之多,集中存放起來就造成了現在橫亘在我們面前的難關。
「是的。」
我本以為,山本洋三郎已經能說出小間倫次的許多特徵,又有他在警視的朋友為他提前做好的溝通和打招呼,足以讓袋田醫院為他提供到家的服務,所以留在霞浦並未前往袋田。但我下午坐在學生會的時候,卻接到了山本洋三郎打來的電話。這件事我尚未和學校的知人說明,怕她們另生疑問,便在看到鈴聲響起后,就離開了學生會室,走到同一層一間無人使用的書房裡,方才按下了接聽鍵。
我們不妨模擬一下警視力量查閱這些資料的場景:一群警員圍坐在滿是灰塵的,裝著資料的大箱子邊上,從箱子里一本本拿出資料翻閱,積灰弄得他們灰頭土臉。每當翻到有價值的名字,他們就要把這一冊做好記號放到一邊,找出所有有價值的信息后再集中處理,絕不可能找到一個就處理一個——這樣太耽誤效率。等待他們將想要的信息收集完畢之後,這些資料又要重新裝箱送回袋田醫院的資料室。
果不其然,山本洋三郎打電話,就是因為「他無法找到小間倫次的記錄」而犯愁。他前一天就到了袋田,今天一早就趕去袋田醫院,算來就在我們平日離家到學校的時刻。歷經一上午、一中午和半個下午的時間,加上山本洋三郎自身的交際能力也不差,照理說他理當已經看到了想要的住院記錄才是,甚至已經得到了它的複製品,但事實就是會超出我們的預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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