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鹹魚飛升

作者:重關暗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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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卷 念天地草木多情 第114章 一見如故

上卷 念天地草木多情

第114章 一見如故

登聞大會結束后,師父好似了卻心愿,心情舒暢,笑口常開。身體卻一日日地衰弱下去,清醒的時間越來越少。
恰在此時,宋潛機開口喚道:「子夜道友,等等。」
她喜好玩樂,趁著陳紅燭訂婚大典各派相聚,昨夜約了七八位交好的女修通宵打牌,今早才一起赴宴。
宋潛機覺得自己今天不該進這亭子,名字都不吉利。
食鐵獸那樣貴重的靈獸,還是留給精通御獸的修士吧。
子夜文殊,子夜練刀,練畢打坐修鍊,卯時收功。
「宋師兄,是你嗎?」
紀辰落後幾步,拉過後排的藺飛鳶傳音:「你能不能抽空給大家做一套勁裝,穿出去行走修真界,好體現我們千渠弟子的精神風貌……」
宋潛機一拱手:「有你在前面擋著,我比較安心。」
鵝黃羅裙的少女向亭中奔來。她身後紫雲觀弟子欲伸手阻攔,遲了一步,只好由她去。
沒有得到任何回應,為什麼還這樣堅持,不肯罷休。
她的白虎在她身旁靜卧,像只懶洋洋的大貓。
驪英喜道:「真沒想到你會來,你能不能再寫一首詩送給我?」
宋院一行人已經裝備整齊,守株待兔。
宋潛機覺得她天真可愛,卻道:「多謝驪師妹,不必了。」
子夜文殊停下,看向宋潛機。
紅瞳如血,神異威嚴。
後面青崖弟子、千渠弟子排出十二列,互相提防。
青崖眾人未走近時,先聽見黃鶯出谷般的笑聲、又間起伏錯落的輕笑,如珠落玉盤。
「還真是你,差點認不出你了!」驪英眨眨眼,「你喊我什麼?你要麼叫我名字,要麼叫我驪師妹,和圖書稱道友是什麼意思?難道你不認識我?」
「宋仙官,登聞大會一別,還沒來得及恭喜你突破。」豐紫衣爽快道,「我養的母食鐵獸產崽了,回頭送一隻到你千渠郡,你養大了就能當坐騎,算是賀禮!」
驪英笑容微僵,點頭又搖頭:「好也不好。」
藺飛鳶彎腰給他整理禮服的衣擺,像個本分的護衛隊弟子,卻兇惡傳音道:
宋潛機輕咳一聲:「真黑白相間的來了。」
宋潛機快步追去。
而後看見青稚活波的驪英、明艷爽利的豐紫衣,還有七八位女修。
「不巧,我在堵你。」宋潛機笑道,「我站這兒一盞茶的功夫了。你終於來了。」
宋院的貓都是藺飛鳶喂,他自己還靠衛平吃飯。
華微宗內門弟子常結伴來此,嬉遊賞景。
他帶著一眾弟子離開。
驪英百思不得其解,「性格天差地別,軌跡毫無交集。」
「我一針一線繡的,別壓出褶子!你坐端正行不行,你以為你在宋院種地啊?!」
如春回大地,白雪上開出朵朵鮮花,群芳爭艷。
腦中再次閃過某個自我唾棄的念頭——還是衛平靠得住。
驪英還要再說些什麼,不遠處一聲嬌喝響起:「宋仙官!」
宋潛機認錯:「抱歉。」
他兩人說的話,似打啞謎,旁人一句聽不懂。
宋潛機坐在晨霧瀰漫的亭中:「不早,他很快就來。」
要怪就怪子夜文殊。
紀辰愈發激動:「而且食鐵獸毛色黑白相間,很是特殊……」
子夜文殊繼續朝前走,目不斜視。
子夜文殊怔了怔:「無理。」
顧忌院監在場,青崖眾人和_圖_書嘴上一言不發,眼睛瞪著宋潛機,毫不掩飾地流露出不屑、鄙夷,隱約摻雜几絲羡妒。
他沒有舞文弄墨的愛好,最多寫出格律不嚴、韻腳錯亂的打油詩。
子夜文殊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梓墨心中閃過不妙預感,搶先道:「你還想幹什麼?」
他挺起脊背,下巴微抬,撐起前世大能的架子。
豐紫衣一愣,隨即大笑。她身後眾女修掩嘴笑成一團。
他身邊翠羽黃衫、奼紫嫣紅,而他淡淡笑著,不知是無奈,還是泰然自若。
「什麼『英雄帖』,我看是英雄掉進脂粉堆。大早上便與女修調笑廝混,果然風流成性。」
紀辰撓頭:「對不起,我是看對面穿得整整齊齊,髮帶顏色都一樣。咱們這邊穿得像染缸,差點氣勢啊……」
宋潛機越眾而出:「早上好,吃了嗎,又見面了。」
豐紫衣沒有與大衍宗弟子同行。
宋潛機好奇那本日記,卻不曾偷看過。
子夜文殊不會寒暄,張嘴勉強吐出一個字:「巧。」
孟河澤一招手,千渠弟子們精神抖擻,大步跟上。
後來才知並非如此。
「倒是應景。」驪英噗嗤一笑。
子夜文殊搖頭:「有好處,卻無理。」
紫雲觀內也不是一塊鐵板,許多從前沒有的問題接踵而至,驪英不得不面對。
她竟想一出是一出,取出打棋譜的簪花小筆和手札,立刻要宋潛機寫字。
每看一次就想:「轟動天下的英雄帖,本來是寫給我的。最後三字只留給我一個人,他們誰也不知道,誰也猜不出!」
「宋師兄,咱們好像來早了。」紀辰左顧右盼,前後只和*圖*書有一片晨霧。
但這事怪誰呢?
兩人行過禮,氣氛有些微妙。
宋潛機笑道:「對對,你有原則,『事無理,不可行』。但今天大喜的日子,能不能破例一下?」
藺飛鳶瞪他一眼:「回去量了尺寸再說。」
「不是吧。」紀辰笑容枯萎,欲哭無淚地扒拉孟河澤肩膀:「又一個?!講道理嗎?我還一個都沒有!」
驪英茫然搖頭:「沒聽說過他們認識。」
「又作詩?」宋潛機汗顏:「我不會。」
紙頁已經泛黃,磨出毛邊,她依然珍惜地帶在身上,小心地翻看。
沒有戰意,為什麼纏著他?
子夜文殊需要第一天才的名聲,或者說,整個青崖需要這名聲。
那人模樣沒大變,側顏依然俊美,個頭好像高了些,身形更挺拔。
宋潛機有些尷尬。這小姑娘見過自己耍酒瘋的樣子,好像還被嚇哭了。
都知道她年紀不大,卻與觀主同輩分,伴在棋鬼身邊,無拘無束,自由慣了。
宋潛機繼續遊說:「你知道,我是認真的,而且這件事對你只有好處,沒有絲毫壞處!何樂不為?」
昨天有什麼大事,今早日記寫得這麼慢。
春夜裡的落魄酒鬼,變成了氣質高華的仙人。
不止她這樣想,當兩人並肩走近大殿,東道主也大驚失色——子夜文殊何時與宋潛機交好。
驪英看到了「大衍宗公主」,豐紫衣也看見了「紫雲觀小姑奶奶」。
青崖諸生頓時警覺,暗中傳音:
他溫和道:「自是認識,驪師妹。」
不多時,忽聽見一聲輕喚。清脆的少女聲音,如鳥鳴打破寂靜清晨:
「那人便是宋潛機www•hetubook•com•com、宋仙官吧。」
「他們兩個,關係何時這麼好了?」
縱世間萬般好顏色,他眼中卻似只有黑白。
宋潛機微怔,走出亭外招呼:「豐道友好。」
箐齋沒由來地氣惱:「他昨晚還糾纏師兄,現在倒是左右逢源,春風得意了。」
道旁有座山亭,名作「百花亭」,春日里繁花盛開,它藏在花叢深處。
孟河澤鐵面無私地扔他下去。
子夜文殊微微皺眉,感到疑惑:「為什麼?」
「他們笑什麼?難道笑我們?還是笑院監師兄?」
「仙子的好意,心領了。」宋潛機道,「只是食鐵獸金貴,我養不活。」
宋潛機曾一度以為,大門派的大弟子都像子夜文殊這般。每日梳理修鍊心得,是一門必修功課,回家師父會檢查。正經人都寫日記。
「他們兩個,很熟嗎?」豐紫衣喃喃自語。
那時他們雖然同行,但關係時好時壞,他怕看到子夜文殊在小本本上畫圈,咒他早死。
紫雲觀觀主沒有來,驪英帶十余位紫雲觀弟子赴宴。
少女笑顏如花,身姿輕盈,裙擺風中飛揚,似乳燕投林。令眾千渠弟子眼前一亮。
藺飛鳶氣笑了:「小朋友,我一個刺客行首,你當我是什麼人?你家裁縫嗎?!」
不用開口,宋潛機已經明白這眼神的意思,一時無語——人家大喜,與你何干?訂婚的又不是你。
「又一個。」紀辰挑眉眨眼,孟河澤懟了他一劍鞘。
定睛再看,「百花亭」的三字匾額下,立著一道清瘦人影。
可惜如今寒冬蕭瑟,不見浮花浪蕊,只余積雪皚皚。
身心疲憊時,她取出「種土豆」三個字看看,和圖書總忍俊不禁。
眾人回頭,只見青崖二十餘人昂首挺胸,大袖飄飄,從另一條山道走來。
此地是一處三岔路口,也是青崖諸生前往主峰的必經之路。
然後拿出隨身攜帶的小冊子,開始認真地寫日記,一般半炷香寫完。
若非半路遇險、重傷,或其他緊急情況,他就保持著這樣無聊又規律的作息。
不等對方開口,他先轉移話題:「棋鬼先生可好?」
紫衣女子躍下虎背,鬢邊嬌艷的瓊玉花一顫,悠悠飄落兩三瓣。
一隻白虎踱出晨霧。它幾乎一人高,除去額上花紋如火焰,全身無一根雜毛。
天空才泛起薄薄的冰藍,月亮的殘影還沒消退。
為首者子夜文殊氣勢內斂,穿黑衣、佩黑刀,膚色蒼白。
通往主峰的大道寬闊,宋潛機與子夜文殊并行在先。
念及此,她忽對宋潛機傳音:「你跟我同路進殿赴宴吧。你坐我旁邊,華微宗見了,便會猜測你和我師父還有聯繫,不敢在宴席上為難你。」
沒有惡意,為什麼提出奇怪的要求?
這次來赴宴,都穿著自己最好的衣服,什麼樣式、什麼顏色都有。
護衛隊弟子雖出身華微宗,卻不願再穿華微宗的外門弟子服。
宋潛機起身,端正道:「驪道友好。」
行至百花亭,隔著淡淡寒霧,望見亭中人。
最後是驪英、豐紫衣等人。
紀辰忍不住好奇:「我曾聽聞食鐵獸乃上古異種,既食鐵也食竹,作戰兇惡勇猛,可是真的?」
兩人這邊傳音,孟河澤一回頭,雖不知道他們商量何事,但看表情一定不是正事。
「當然是真!」豐紫衣笑道,「紀公子果然博學,不愧是編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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