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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有財轉身親自檢查了一遍迫擊炮，進行了射角和方向的微調后，回到了炮瞄鏡前。

趙傑說：「那自然是叫團長！」

又一枚炮彈出膛！

這一切，在讓周衛國感動不已的同時，更讓他感到肩負著的責任的重大！

周衛國點了點頭，說：「不錯！你小子腦袋就是靈光！」

周衛國帶著部隊剛到陽村，就受到了陽村村民的夾道歡迎。在村民們看來，周衛國和八路軍此次進駐陽村就和自己的孩子回家沒有什麼兩樣！所以他們在最短的時間內拿出了最好的食物，騰出了最好的房子招待三連和機炮連！

周衛國抬腕看了看表，說：「時候不早了，大家回去休息吧。明天開始，就沒這麼輕鬆了！」

這回，從炮瞄鏡里看見炮彈爆炸亮光的吳有財笑了，低聲說道：「二號炮，左加30密位，榴彈，六藥包，放！」

趙傑立刻說道：「兩千八百五十公尺！」——特戰隊每個隊員都要求能夠熟練掌握部隊裝備的所有武器！

周衛國說：「怎麼？你不同意？」

隨著一聲沉悶的響聲，第一枚炮彈被以約170米/秒的速度推出膛（20年式82mm迫擊炮榴彈8藥包時的炮口初速是196米/秒），帶著尖嘯聲飛向空中，飛行了近20秒鐘后，才重新回到地面。

吳有財沉聲說：「兩炮齊射，榴彈，六藥包，十五發急速射！」

吳有財指揮著炮排和特戰隊員將兩門迫擊炮和炮彈都搬進剛支好的帳篷，細心地將兩個帳篷門掀起固定好，又將兩門迫擊炮的位置擺好后，才開始藉著星光和遠處火車站的光亮從炮瞄鏡里觀察淶陽火車站。

兩炮的裝填手立刻將裝定八個發射藥包的黃磷燃燒彈放入炮膛。

下午，淶陽和清源地下黨先後送來了兩個很不樂觀的情報。

李勇說：「楊大力叫老周班長，那是老周同意的，整個虎頭山就他一號人，那倒也罷了，現在老周升支隊長都快兩個月了，雖然還兼著三連連長，但你怎麼也該挑個大的官職叫啊！怎麼還跟著楊大力瞎叫？記住，現在該叫老周支隊長！」

良久，周衛國才從回憶中醒來，抬眼見到眾人的古怪表情，不由尷尬一笑，說：「對不起，我剛剛突然想起了一位去世的長輩！」

周衛國說：「你明天派人通知清風寨的朱老大，就說最近我們虎頭山的八路軍會有行動，需要他的配合。」

周衛國一笑，說：「你這就是給我戴高帽了！我這想法其實也是受人啟發的。當年在一戰結束后，受《凡爾賽和約》的限制，德國陸軍只允許保留十萬人的規模。但是，在當時的和*圖*書德國國防軍總司令漢斯·馮·塞克特將軍的領導下，這十萬人中的每個士兵都被訓練成可以領導和指揮作戰的骨幹軍官，每個軍官則都被培養成未來的統帥。德國陸軍就是這樣保存了他們的火種並在短短的十幾年間重新崛起的！而塞克特將軍，也因為他的遠見卓識被譽為德國『國防軍之父』……」

趙傑沉吟著說：「我想連長肯定不是想強攻淶陽火車站，但鬼子防守嚴密，就算像我們特戰隊這樣的小部隊想要滲透進去也非常困難……」

趙傑愣住了，說：「那……」

又仔細考慮了一會兒后，周衛國終於下定了決心，拿紙寫下了命令。在命令的最後簽下自己的名字后，周衛國大聲叫道：「通訊員，叫直屬隊趙傑隊長來一趟指揮部。」

兩枚炮彈先後命中火車站！

很快，分解攜帶的炮架、座鈑和炮管就組裝成了完整的兩門迫擊炮，兩頂帳篷也支了起來。

趙傑呵呵一笑，說：「那也沒有連長您轉得快啊！」

裝填手們迅速執行了他的命令。

裝填手立刻執行了這個命令。

趙傑呵呵笑了，說：「政委，我們這不是習慣了嗎？」

但說到這裏，周衛國眼中已有了淚光，不知不覺就回想起了當年和塞克特將軍交往的情形。塞克特將軍對他既有知遇之恩，又有長輩的愛護，平常待他更像是個朋友，可惜卻離他遠去了！不知今後還有沒有機會親自到他的墓地前再次拜祭這位可敬的老人？

通訊員在門外應了一聲后立刻出了院子。

一路上有驚無險的炮排和特戰隊剛趕到這裏，吳有財就低聲命令戰士們將攜帶的炮彈放好，隨後命令炮排組裝帶來的兩門82mm迫擊炮，又指揮著特戰隊員將帶來的兩頂上次繳獲自劉志輝一營的帳篷支起，自己則親自組裝炮瞄鏡。

※※※

周衛國一笑，說：「別拍馬屁了！」

過了十幾秒后，淶陽火車站騰起了兩處火光，直接命中！

周衛國笑罵道：「不厚道！」

趙傑立刻說道：「連長您吩咐就是！」

周衛國突然想起一事，說：「對了趙傑，有件事我正好要交待你去辦。」

說著，將寫有命令的那張紙遞給趙傑說：「這是擬好的命令。回頭你帶特戰隊趕去里壟村，把命令交給吳有財副支隊長，他的炮打得准，這次戰鬥就由他全權指揮！記住，這次戰鬥，你們特戰隊是輔，炮排是主！你們的任務，就是掩護炮排越過鬼子封鎖線，並護送炮排接近到離淶陽火車站兩公里左右的位置，同時為炮排攜帶部分炮彈。炮排結束戰鬥后，你們還要和*圖*書將他們安全護送回來！明白了嗎？」

李勇等三人這才恍然。

淶陽方向：鬼子為保障此次對清源方向作戰而從華北緊急調運的十幾列火車的物資目前已運至淶陽火車站。

當每門炮的裝填手都發射完十五發炮彈后，發射的第一發炮彈才剛落在火車站。

周衛國聽出是趙傑的聲音，立刻說道：「是趙傑吧？快進來！」

趙傑這才明白，吳有財帶上帳篷就是為了遮住迫擊炮發射的微弱光亮，不由對他的細心大為佩服！

雖然因為帶上這兩頂帳篷使得至少兩名特戰隊員不能額外攜帶炮彈，而且隊員們也不知道吳有財支帳篷的用意，但他們卻都毫不猶豫地執行了命令。

二號炮發出沉悶的射擊聲后，射出了第一發炮彈。

屋裡的人都被周衛國的話逗樂了。

趙傑向周衛國敬過禮后，轉身出了指揮部。

李勇說：「這個沒有問題，你回來之前，部隊就已經動員起來了，隨時都可以進入一級戰備！」

周衛國一揮手，說：「出發吧！」

張楚在得知周衛國將游擊支隊指揮部遷至陽村的消息后，自知對這種純軍事上的問題沒有發言權，倒也沒多說什麼，跟著在根據地反掃蕩作戰總動員令上籤了字。

炮彈按部就班地順著炮管下滑，撞擊擊針，擊發底火，引燃發射藥包。

李勇笑道：「能得你老周的一句誇獎，可真是不容易啊！」

周衛國微笑道：「這一路上我都看見了！你們的準備工作做得的確不錯！」

周衛國笑道：「你覺得我會讓你們強攻淶陽火車站嗎？」

※※※

說完，周衛國嘆了口氣，說：「不過，這都需要時間，可鬼子不會給我們這個時間啊！」

根據吳有財報出的射擊諸元，炮手們開始轉動迫擊炮的高低機和方向機手柄，很快就調整好了迫擊炮的射角和方向。

距淶陽火車站約兩公里的一處小凹地。

裝填手立刻熟練地裝定發射藥包，有條不紊地將炮彈放入炮膛。

吳有財繼續命令道：「兩炮齊射，黃磷彈，八藥包，十發急速射！」

趙傑進了門，立正向三人敬過禮后，才說道：「連長，我聽楊大力說你們回來了就趕過來看看您！」

李勇、吳有財和趙傑都被他的話吸引了，聚精會神地聽著。

從炮瞄鏡里看到爆炸的亮光離火車站的亮光略偏左後，吳有財微一皺眉，低聲說道：「一號炮，校正射，射角加3密位，方向右加25密位，榴彈，六藥包，放！」（20年式82mm迫擊炮的高低射界是45～60度，方向射界為150～440密位，根據目前通用的密位ｍ•ｈetubｏｏk•ｃoｍ.ｃoｍ制，兩千米的射程，方向一密位相當於2.094395米。）

在寂靜的黑夜裡，兩公裡外傳來的爆炸聲雖然微弱，還是清晰可辨！

特戰隊員相視一眼，都是滿臉喜色！這一定是火車站的軍火車上的彈藥被燃燒彈的火焰引得發生了殉爆！

趙傑點頭道：「是！」

門開了，進來的果然是趙傑。

周衛國微笑著說：「以八十二公釐迫擊炮射擊兩公里以外長約一公里，寬約一百公尺的目標，你覺得效果如何？」

趙傑頓時眼前一亮，說：「連長，您是要用迫擊炮來對付淶陽火車站？」

指揮部安頓下之後不久，接到集結命令的淶陽縣大隊也開進了陽村。

趙傑接過那兩份情報，仔細看了一遍后遞還給了周衛國。

又觀察了一會兒后，吳有財低聲命令道：「一號炮，榴彈，六藥包，放！」

周衛國笑道：「我有什麼好看的？臉上又沒長花？」

趙傑想了想，說：「連長，您又要打鬼子火車站的主意了？」

兩門迫擊炮射出了兩枚第二輪的試射炮彈。

透過望遠鏡，趙傑等人（特戰隊每個戰鬥小組都配備一個望遠鏡）看見淶陽火車站閃起了一連串的火光，過了一會兒，才傳來了爆炸聲。

吳有財眼中不由露出了欽佩的神色，說：「支隊長這樣好的想法有財聞所未聞！有財實在佩服！相信您的這個想法一定可以實現！」

吳有財低下了頭，說：「支隊長說得對，我的目光太短淺了！」

周衛國搖了搖頭，說：「這也不怪你。我本來的意思是想分三步走。第一步，先讓三連和淶陽縣大隊所有班長以上的軍官輪流在教導隊里學習一段時間，對他們進行系統的軍官教育，讓他們學會怎麼帶兵；第二步，將各部隊普通士兵分批調入教導隊輪訓，對他們進行基礎士官教育；第三步，完成我們整個虎頭山八路軍的正規化教育，使每一個軍官都有能力擔任上一級軍官，而每一個士兵都至少能夠勝任班長的職務！這三步完成以後，擴充部隊也就水到渠成了！部隊擴充以後，教導隊的規模也要跟著擴大，基礎士官教育，要進一步普及到擴編後部隊的每一個士兵！這樣一來，每一個士兵都可以成為骨幹，而軍官，更將是骨幹中的骨幹！這些骨幹，又為下一次擴充打下了堅實的基礎。這樣逐步擴出來的部隊才能保證戰鬥力！」

趙傑說：「連長，自從我們上次偷襲淶陽火車站，讓鬼子吃了老大一次虧后，鬼子對火車站的防守就不知嚴密了多少倍！從最近的偵察看，鬼子光警戒哨就放到了火車站外一公和-圖-書里！緊靠火車站的碉堡、火力點更是不計其數！如果勉強去打，我怕……」

這回，二號炮首發就命中了火車站！

深夜。

李勇笑道：「那要是老周升團長了呢？」

吳有財觀察了一遍射擊效果后，冷靜地命令道：「兩炮方向不變，射角減2密位，黃磷彈，八藥包，放！」（黃磷彈比榴彈重）

出發前，周衛國下達了反掃蕩作戰總動員令，命令虎頭山抗日根據地所有武裝進入一級戰備！同時命令淶陽縣大隊向陽村集結。

吳有財臉上終於露出了微笑，低聲命令道：「一號炮，方向右加20密位，射角加4密位；二號炮，方向左加30密位，射角加5密位，榴彈，六藥包，放！」

陳怡知道這消息后，先是有些黯然，接著也就在總動員令上簽字后立刻開始安排根據地各鄉、村政府支前的事情了。

趙傑立刻大聲說道：「明白！」

一下子湧進的七八百號人立刻把小小的陽村給擠得滿滿當當，村民們不知不覺間就多了幾分安全感！不過有心人也意識到，這回八路軍要打大仗了！

在召集三連、機炮連、淶陽縣大隊所有排以上幹部開過動員會議后，周衛國對部隊做出了具體部署：三連和淶陽縣大隊一連、二連駐紮陽村，作為預備隊；淶陽縣大隊三連配屬兩個區小隊駐紮於一線天之後的斜塘村，負責一線天方向的警戒；四連加機炮連進駐里壟村，負責警戒騎風口方向；太豐和清源方向都由區小隊和各村民兵負責警戒。

一號炮裝填手立刻拿起一枚迫榴彈，裝好六個發射藥包后，將炮彈從炮口放入炮膛。

※※※

語聲中，是掩不住的喜悅！

鬼子這次看來是下了狠心要解決清源警備旅，自己這邊也是時候該有所行動了！

周衛國將兩份情報遞給趙傑，說：「你先看看。」

第二天一早，周衛國在留下負責趙莊保衛工作的教導隊后，就帶著三連和機炮連向陽村出發了。

進門后，趙傑剛要敬禮，就被周衛國揮手阻止了：「別敬禮了，趕緊過來，有個任務交給你！」

吳有財再次看了眼淶陽火車站后，低聲命令道：「撤！」

這時，就聽門外傳來了一聲「報告！」

吳有財笑道：「其實政委和趙傑說的倒也不是沒有道理！我們虎頭山現在光正規部隊的兵力就不止一個營，加上民兵，早就超過一個團了！而且除了彈藥略少，武器裝備也不缺，只要支隊長願意，隨時可以擴編成一個團！至於合格的士官，我想支隊長設立教導隊時就已有所考慮吧？」

清源方向：從昨晚開始，淶陽鬼子一個滿編大隊向清源警備旅一和*圖*書團陣地發動猛烈攻擊，連續擊破一團三道防線。最終，一團在投入最有戰鬥力的預備隊一營后，才於今日上午穩住陣地。

周衛國點頭道：「好，既然你們都沒有意見，那明天我們游擊支隊的指揮部就遷到陽村。還有，從明天開始，虎頭山的各部隊都要進入一級戰備，隨時準備投入戰鬥！」

不久，吳有財低聲報出了射擊諸元。

不到二十秒鐘，帶來的炮彈就全打完了！（20年式82mm迫擊炮配用的榴彈重3.8公斤，黃磷彈重4.05公斤，加上特戰隊幫助攜帶的炮彈，這次戰鬥總共攜帶了70發榴彈和20發黃磷燃燒彈。）

不一會兒，趙傑趕到了指揮部。

周衛國微笑著說：「看了這兩份情報你有什麼想法？」

周衛國笑道：「你小子腦筋轉得倒是不慢！」

得知這兩個消息后，周衛國陷入了沉思。

趙傑立刻快步走到周衛國面前。

周衛國突然問道：「你知道機炮連裝備的國造『二零年』式八十二公釐迫擊炮最大射程是多少嗎？」

周衛國擺了擺手，說：「我也不是要你們滲透進火車站！」

趙傑訝道：「政委，我學了楊大力什麼壞毛病啊？」

周衛國正色說：「我設立教導隊是為了培養合格的士官不假，但現在教導隊成立和游擊支隊下轄的各部隊恢復建制都還不到兩個月，根據地需要鞏固，部隊的戰鬥力需要恢復。如果現在就急著擴充部隊，無異於殺雞取卵！這種事我周衛國是不會做的！再說，我周衛國需要的是一支百戰雄師，不是一群人數眾多的烏合之眾！」

吳有財鬆了口氣，命令道：「兩炮齊射，榴彈，六藥包，急速射，給我打光帶來的所有炮彈！」

周衛國指著兩人對吳有財搖頭苦笑道：「這兩人封起官來倒是不小氣，一下子就給了我一個團長當！」

趙傑微皺眉頭說：「連長，非要打淶陽火車站嗎？」

※※※

不久，火車站騰起了更大的一片火光，隨後，大地在一陣顫抖之後，從火車站方向傳來了一聲劇烈無比的爆炸聲，隨後，無數的火花飛上了半空，就連遠在兩公裡外用肉眼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李勇等三人見到周衛國的神情，不禁都是臉露訝色。

周衛國立刻「呸」了一聲，說：「老李，你迷官可別把我給扯進去！我就喜歡他們叫我連長！」

散會後，縣大隊三連、四連和機炮連陸續開拔，李勇也帶著作為預備隊的三個連加緊在陽村周圍的各處要道布設地雷和防禦陣地，整個虎頭山抗日根據地的備戰工作終於全面啟動！

李勇笑道：「趙傑，你怎麼也跟楊大力學了個壞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