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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衛國接過紙袋和鑷子，打開紙袋后，用鑷子仔細挑動裏面裝著的彈殼，最後又用鑷子夾了一枚彈殼出來。

周衛國立刻問道：「那兩個人是什麼人？現在在哪？」

這時，一名警衛員進來彙報道：「報告團長政委，『日本人解放聯盟』的支部長小野求見。」

後背卻在不知不覺間都是冷汗！

參与調查的特戰隊隊長林水生補充道：「根據離現場最近的『水華園』內那個最早見到內海勛屍體的女人回憶，內海勛死前她聽到外面傳來的槍聲至少有七八聲。」

藤田實彥一擺手，說：「現在不是追究責任和推卸責任的時候！」

周衛國笑道：「還好？我倒真想看看他們『還好』成什麼樣！」

周衛國心中一動，隱隱把握到了什麼，但卻不是很真切。

槍聲響起之後不久，正在附近巡邏的朝鮮營一連一排三班的三名戰士就趕到了現場。

周衛國沖他點了點頭，說：「王軍醫，你有什麼要補充嗎？」

出動的是特戰隊第一分隊，傷的自然只有可能是岡田和松田！

周衛國點頭道：「這個解釋倒是合理！這麼說來，殺內海勛很有可能只是個開始？」

1月31日下午。

1月31日上午8點。

王軍醫說：「因為槍響后不到十分鐘，就有朝鮮營的三名戰士出現在案發現場……」

小野結結巴巴地說：「這事我交待給岡田和松田辦的，我想他們曾是帝國軍官，應該能夠辦好，可沒想到……」

周衛國笑笑，說：「你們支部長考慮得倒是挺周到嘛！」

劉遠打斷他的話說道：「原來小野先生也知道那只是傳聞，『流言止於智者』，小野先生不會不懂這個道理吧？」

周衛國轉向趙傑說道：「『日本人解放聯盟』支部的安全保衛工作，必須加強！這個由你具體負責。」

見小野臉色有異，周衛國和劉遠還以為他是因為害怕那些日本人下一步的行動，所以周衛國立刻安慰道：「小野先生不必擔心，我們既然考慮到了這些，就一定不會讓他們的陰謀得逞！在那些人的進一步行動中，『日本人解放聯盟』支部首當其衝，所以我們決定，加強通嶺『日本人解放聯盟』支部的安全保衛工作！」

五分鐘后，在臨時改為審訊室的會客室，周衛國和劉遠見到了岡田和松田。

周衛國最後對劉遠笑道：「好了，阿遠，現在就讓我們一起去見見那位苦主吧！」

小野臉上一紅，訕訕地說道：「是！」

一旁的趙傑介面道：「我也和圖書聽到了這個流言。不過我覺得，那三名戰士能這麼快出現在案發現場卻一點也不奇怪。前幾天，因為快要過年了，為了保證通嶺市區的治安，我讓朝鮮營在全市都安排了夜間小組的巡邏隊。案發的時候，朝鮮營一連一排三班的一個巡邏小組共三名戰士正好巡邏經過『水華園』附近，聽到槍聲立刻就趕了過去。團長、政委，你們看，這就是這個巡邏小組的巡邏路線。」

周衛國和劉遠正在辦公室商量春節期間戰備安排的事情，趙傑突然推開房門走了進來，滿臉喜色地說道：「團長、政委，內海勛被殺案有重大線索了！」

王軍醫猶豫著說：「團長，我在現場曾聽幾個圍觀的日本人說，內海勛是被我們朝鮮營的戰士殺害的！」——王軍醫以前在虎頭山也學過一段時間日語。

藤田實彥語調不自覺地高了起來，說：「小野君難道覺得有一幫民主聯軍日夜守在門口會更便於我們的行動嗎？這樣的保衛和軟禁有什麼區別？」

這兩人也算是倒霉了，竟敢在特戰隊第一分隊面前反抗！出現這樣的結果，自然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周衛國和劉遠都是一呆：「什麼重大線索？」

※※※

藤田實彥發泄了一番后也冷靜了下來，沉聲說道：「事情怎麼會鬧得這麼大？」

周衛國點了點頭，說：「彈殼呢？給我看看。」

小野聽了這話，額頭立刻冒出了幾顆汗珠，有些心虛地問道：「周長官的意思，小野不太明白！」

十五分鐘后，衛生隊隊長王軍醫親自帶著急救箱趕到現場。

趙傑忍著笑說：「還好！」

周衛國和劉遠仔細看過去，只見圖上標了有十幾條線條，這些線條幾乎包括了通嶺市區所有的主要街道，趙傑的手指就指在其中一條加標了紅色的線條上。

小野一呆，說：「大佐閣下，您的意思是……？」

小野趕緊說道：「小野不是這個意思，小野只是不希望給民主政府添麻煩，既然兩位長官已經決定，小野自然萬分感激！」

周衛國話還沒說完，小野就已嚇得臉都白了，他自問派人殺內海勛的事情已經做得夠隱秘了，沒想到卻被眼前這位周長官一眼就識破了，自己這次可不就是送上門的嗎？

小野心中頓時湧起一股寒意。

劉遠說：「所謂殺雞儆猴，我們是猴，內海勛就是他們殺給我們看的那隻雞！」

趙傑立刻應道：「明白！」

小野趕緊說道：「大佐閣下教訓的是！可這是民主聯和_圖_書軍指揮官周衛國和劉遠兩個人親自決定的，我也改變不了啊！」

劉遠說：「這可不是小題大做！『日本人解放聯盟』是否正常運轉，關係到整個通嶺日本居留民的切身利益！如果這也叫小題，那我們可真不知道什麼是大題了！」

大島趕緊說道：「周長官說笑了，大島此次前來，是負有職責的。」

其實小野也是有苦難言，他前天晚上大包大攬了除掉內海勛的任務，本是想在通嶺即將成立的「中日聯合政府」中謀取一席之地，自然也想做得「滴水不漏」，可關鍵是，他手下根本就沒有出身自特高科之類部門的職業特工，所以只好倚仗像岡田、松田這樣的退伍軍人。不過這些話，小野自然是不會對藤田實彥說的！

藤田實彥想了想，說：「起事在即，絕不能讓兩個笨蛋的愚蠢行為破壞整個計劃！」

劉遠繼續說道：「你還記得前天召開的『在通嶺日本居留民大會』上那些日本人的嘴臉吧？我突然想到一種可能，這事會不會是日本人自己乾的？目的就是恐嚇那些和我們保持合作的『日本人解放聯盟』幹部？他們當初在會上可是干出過毆打那些幹部的事的！」

但他臉上的表情，卻分明寫著——要論天下第一日語中文翻譯，捨我其誰？！

「是保衛！」小野小聲糾正道。

藤田實彥頓了頓，繼續說道：「必要的時候，要學會捨棄！」

周衛國皺眉道：「小野先生，我想糾正一下，最早趕到案發現場的的確是三名朝鮮人，但是，他們都是負責通嶺市區治安巡邏的民主聯軍戰士！對此，你還有疑問嗎？」

周衛國笑道：「那兩人傷得重不重？」

周衛國說道：「既然小野先生不反對，那麼這件事就這樣定下來了！」

當小野在會客室見到周衛國和劉遠后，立刻悲憤地說道：「內海君一向工作勤勉，是我們『日本人解放聯盟』的得力幹將，他的死，是我們『日本人解放聯盟』的重大損失！小野代表『日本人解放聯盟』懇請兩位長官抓住兇手，為內海君報仇！」

小野心中雖然苦不堪言，但臉上還是不得不保持著微笑，用儘可能顯得真誠的語氣說道：「讓兩位長官費心了！」

周衛國說道：「小野先生，這個請你們放心，我們一定會儘快抓住兇手！」

周衛國立刻說道：「帶他去會客室，告訴他，我們馬上就見他！」

大島一指岡田和松田，說：「考慮到這次的兩個嫌疑人都是日本人，為協助兩和圖書位長官審訊，小野支部長特地派我前來作為翻譯。」

周衛國沉吟著說：「這倒不是沒有可能，可內海勛就算和我們合作，和其他日本人也沒有利害衝突啊！他是『日本人解放聯盟』的幹部，『日本人解放聯盟』本就是日本人自己的組織，職責也是為通嶺的日本人服務，殺了他，日本人能得到什麼好處？」

周衛國頓了頓，繼續說道：「通嶺各處出城要道必須嚴格盤查，城內的搜索排查工作在儘可能不擾民的前提下也要加快進行！我們的反應這麼快，兇手一定來不及逃出通嶺市區！通嶺說小不小，說大倒也不大，就算大海撈針，我們也要撈他一撈！」

※※※

※※※

王軍醫聽到這裏，立刻看向周衛國，欲言又止。

小野這才反應過來，假裝感激地說道：「謝謝兩位長官！」

周衛國笑笑，說：「不管怎麼說，內海勛都是『日本人解放聯盟』的幹部，小野是『日本人解放聯盟』的支部長，內海勛死了，無親無故的，小野好歹也算得是苦主！我們就聽聽這位苦主怎麼說吧！」

周衛國哼了一聲，說：「在通嶺的日本人中，有一些至今仍然對民主政府存在敵意的人！他們從來就不願甚至完全抵制與民主政府的合作！我們有理由相信，這次內海勛被殺事件，就與他們有關！而他們接下來，肯定還會有進一步的行動！」

看著眼前這兩個臉被打成豬頭，全然看不出原本外貌的人，周衛國和劉遠對視一眼后，心中都是暗笑。

「笨蛋！一群笨蛋！」在聽了小野的彙報后，藤田實彥怒不可遏地向他吼道：「我對你們說過多少遍？現在是我們起事的關鍵時刻，絕不能容許出現一絲的差錯！你不是向我保證過內海勛的事情一定會處理得滴水不漏嗎？現在呢？現在是民主聯軍在整個通嶺搜捕兇手，就連你的『日本人解放聯盟』支部都被民主聯軍給軟禁了！」

大島見到周衛國和劉遠后，立刻微笑著跟兩人打招呼：「兩位長官好！」

※※※

小野一呆，說：「日夜保衛？這個，似乎有點小題大做了吧？」

整個朝鮮營立刻行動起來，一連一排三班負責保護現場，一連其他班就近展開搜索並尋找證人，二、三、四、五連則負責封鎖出入通嶺市的各處交通要道。

劉遠說：「殺一隻雞沒有儆住猴，他們自然不在乎再殺幾隻！」

小野說：「小野冒昧地問一句，不知兇手抓捕工作現在進展如何？小野可是聽說，ｈtｔｐs://wｗw•heｔuｂｏoｋ•ｃｏｍ•com內海君死後，最早出現在現場的是三個朝鮮人？兩位長官想必也知道朝鮮人和我們日本人之間的仇恨吧？……」

劉遠介面道：「小野先生，從今天開始，你們支部所在地，我們民主聯軍將派駐武裝人員日夜保衛！直到抓住兇手！」

※※※

「死者名叫內海勛，男性，三十五歲，是『日本人解放聯盟』的一個幹部，」王軍醫向周衛國和劉遠彙報道：「屍檢結果顯示，死者的死因是心、肺、主動脈等重要臟器受創、失血過多、臟器功能衰竭。死者的身上共發現有十處傷痕，從死者的體內找到十顆變形的手槍彈頭，現場也遺留有十枚手槍彈殼，由此推測，死者的傷因是手槍槍擊。」

周衛國斷然說道：「一定不能讓他們再得手！否則通嶺的日本人就要人心惶惶了！」

王軍醫立刻將一個紙袋和一個鑷子遞給了周衛國。

趙傑說：「下午有個『日本人解放聯盟』的工作人員向我們反映，說昨天晚上曾有兩個人向他打聽過內海勛的去向。」

劉遠也笑道：「我也很想看看！」

四團團部。

大島立刻說道：「這是我們應該做的！」

周衛國說：「據我們推測，內海勛的死，並不是一個簡單的凶殺案！」

趙傑說：「那兩人一個叫岡田，一個叫松田，都是關東軍退役軍官，那工作人員向我們反映后，我立刻派團直屬隊第一分隊去『請』他們回來協助調查，現在這兩人都已在團部。不過，在『請』他們回來的時候，他們都進行了反抗……」

在岡田和松田身邊，還有個日本人，這人周衛國和劉遠倒是都認識，就是現在幾乎已成為專職翻譯的那個「日本人解放聯盟」幹部大島。

周衛國和劉遠互相看了一眼，會心地一笑，心中轉的都是同一個念頭——不知這位既不「信」也不「達」更不「雅」的翻譯先生這次會有什麼樣的表現？

周衛國說：「這倒不一定，就比如我們團，不也有很多日制武器嗎？」

四團團部。

藤田實彥冷冷地說道：「『丟卒保帥』聽說過嗎？」

「日軍制式8公釐南部手槍彈！」周衛國立刻做出了判斷。

劉遠介面道：「日制武器？難道是日本人乾的？」

當確認地上的傷者已經死亡並且通過死者身上的證件確認死者為「日本人解放聯盟」的幹部內海勛后，立刻有一名戰士趕回營部報告。

劉遠微笑道：「不知大島先生負有什麼職責？」

小野尷尬地笑笑，說：「這個，小野自然明白！hetubook.com.com」

劉遠突然說道：「衛國，我想起來了，這個內海勛我有印象，他是『日本人解放聯盟』里少數幾個和我們合作良好的幹部之一。」

周衛國說：「經我們調查，內海勛平素為人和善，人緣極好，本不太可能有什麼仇家，可問題就出在，他和我們民主政府的關係太好！」

劉遠搖頭道：「以這位支部長閣下在前天那個『在通嶺日本居留民大會』上的表現，他似乎並不是真心和我們合作的！」

劉遠微笑道：「也好！」

見這條紅線條果然靠近『水華園』，周衛國和劉遠都鬆了口氣。

大島立刻「謙虛」地說：「哪裡哪裡！大島只是粗通中文，翻譯中言辭若有不通之處，還請兩位長官見諒！」

趙傑說著，將一張通嶺城區圖在桌上打開，轉了方向後送到周衛國和劉遠面前。

周衛國皺眉道：「怎麼會有這樣的謠言？」

周衛國說：「這就好！雖說人言可畏，但只要我們自己行得正，也就用不著在乎一時的流言蜚語了！不過，現在死的畢竟是日本人，而最早出現在案發現場的又是我們朝鮮營的戰士，他們有些想法也是很正常的，我們也的確有必要給他們個交待！所以，我們必須儘快抓住兇手！」

小野心中一跳，強壓下心中的不安后說道：「不知周長官這話是什麼意思？」

說完，周衛國又對劉遠說道：「小野來了最好，有些事，我們可以直接和他商量！」

劉遠說道：「我們可真有耳福，又能聽到大島先生的完美翻譯了！」

營長李成萬聽了彙報后不敢耽擱，立刻通過電話向團部彙報，得到彙報的周衛國和劉遠迅速下達命令：保護現場，封鎖交通要道，搜索排查嫌犯，尋找證人。

藤田繼續說道：「現在我們的一切行事，都要為大事著想！絕不能讓民主聯軍注意到我們！所以這件事，我希望能夠儘快了解！越快越好！」

他得到的命令原本是救治傷者，並對現場進行勘查。不過在他看到內海勛的屍體后，這道命令的第一部分顯然就已經自動失效——內海勛身中十彈，真是死得沒法更透了！

小野自然聽出了周衛國的語氣不善，所以趕緊賠笑道：「小野自然不會有什麼疑問，只是，外面的傳聞……」

在詳細記錄下內海勛的初步屍檢情況及現場勘查結果后，王軍醫領了兩個戰士將內海勛的屍體帶回了團部——詳細的屍檢還需要屍體解剖。

周衛國微笑道：「大島先生好！大島先生今天怎麼這麼有興緻來我們這小地方轉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