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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戰士聽了，都是會心一笑。

而現在，1081高地正好就駐紮著快反營3連。

顯然，並非只有美國人才知道水門橋的重要性。

等到了那個石洞里，兩名戰士拿開布朗的頭套和嘴裏的毛巾，驚魂甫定的布朗忍不住大發牢騷，兩名戰士卻都裝作不懂英語不再理他。到最後頗感無趣的布朗也只好安靜了下來。

說著，就不顧一切地撲了過去，撿起那枚手榴彈，迅速扔出了戰壕，隨後蹲下了身體。

張紅軍說：「確切人數看不清，但聽動靜不會少於五十個人。剛剛被我一口氣先幹掉三個！」

李宇大聲喊道：「打！」

張紅軍身體靠在戰壕壁上，嘶了嘶牙，心說：「好險！」

在這一輪手榴彈爆炸后，戰士們的怒火也被徹底激發了出來。在李宇的口令下，發揮出了遠超平時訓練的投擲速度，很快就將五箱手榴彈扔向了美軍。

就在這時，美軍的第二輪手榴彈又投擲了過來，雖然因為大雪這些手榴彈的準頭欠佳，但這回卻有好幾枚手榴彈落在了戰壕里。

除了前出的狙擊小組和炮排，快反營剩餘所有人員都趁著寒潮來襲土地封凍之前投入到了一項艱苦而枯燥的工作中——構築工事。

在大雪的掩護下，1營順利接近了山口。1營C連在天亮后攜迫擊炮佔領了1081高地西南3公里的無名高地。之後，A連摸向了1081高地西南的891高地。

手榴彈幾乎在剛離開戰壕時就發生了爆炸，緊接著，就是一連串手榴彈的爆炸聲。

李宇拍了拍張紅軍的肩膀，說道：「你小子運氣不錯。」

接下來的事實印證了帕特里奇的想法。

※※※

一夜之間，快反營就在離水門橋3公里開始，至真興里為止將近7公里長的公路兩側山嶺構築了無數連排規模的簡易表面工事。而在最靠近水門橋的陣地，則開始構築坑道工事。炮排和第一道阻擊陣地之間的電話線也鋪設完畢。

這回落在1分隊戰壕里的美軍手榴彈也多了幾枚，所以戰士們在將這些手榴彈弄出戰壕時都顯得有些手忙腳亂。

※※※

李宇不由一愣，就聽見一陣破風聲傳來。

李宇又大聲喊道：「延時三秒，空爆。」

不久，張紅軍突然低聲說道：「隊長，有動靜。」

所幸這第一輪爆炸並沒有發生在戰壕里，所以沒有造成1分隊傷亡。

在水門橋與真興里之間長長的山路盡頭，是一段長約2公里的「U」形公路。公路依山勢而建，一邊是峭壁，另一邊則為懸崖，公路寬度僅容一車通過，自北向南呈陡降之勢，高度和*圖*書落差將近500米！在這段「U」形公路包繞之下，有幾座連綿的山峰，最高峰標高1081公尺，被美軍命名為1081高地。從1081高地可以俯瞰整段2公里長的公路，也就是說，如果1081高地上有志願軍，即使古土裡美軍足夠幸運重建水門橋並安全撤到這裏，他們也將在這長達2公里的行軍中遭到來自1081高地火力的打擊，毫無疑問，這對撤退路上的美軍來說將是個災難。

在美軍退下去之後，張紅軍自覺地鑽進了觀察哨的位置，1分隊的其他戰士則坐在地上休息。

李宇喃喃道：「還真有不信邪的趕來送死了。」

遭到突然火力打擊的美軍不得不退了下去。

原本以周衛國的猜測，美軍的主攻方向肯定是來自古土裡和水門橋方向。所以他只在真興里方向留下了3連作為警戒兵力，並作為全營的預備隊。而7日快反營對真興里的偵察結果也顯示，真興里的防守兵力只有美軍一個營（陸戰1團1營）。周衛國不相信美軍敢從一個營守軍里再抽調部隊向一個未知的地域展開進攻。

幾乎在891高地打響的同時，在古土裡方向，前一晚才從下碣隅里撤入古土裡的美軍陸戰1師主力也開始了突圍行動。

※※※

張紅軍不由倒吸一口冷氣——好多美國鬼子啊！

快到主陣地時，張紅軍大聲喊道：「隊長，我是張紅軍，美國鬼子來了！」

「前面有多少中國人？」巴倫對1排長科恩問道。

而陸戰1團1營上下顯然也對他們此次行動的意義有著清楚的認識，所以個個都是士氣高昂。

他的第一句話是對張紅軍說的，第二句卻是對1分隊的其他戰士說的。

1分隊1、3作戰小組的6名戰士立刻每人從胸前取下一枚手榴彈。

又是一連串的爆炸聲響起。

李宇說：「來了多少美國鬼子？」

6聲沉悶的爆炸聲幾乎同時響起，緊接著，一片慘叫聲也跟著響起。美軍的射擊聲一下子就弱了下去。

6名戰士立刻拔出手榴彈的保險插銷，鬆開手柄，在默數了三下后，朝身後扔出了手榴彈。

在6枚手榴彈扔出后，1分隊的12名戰士立刻縮緊身體，緊貼著戰壕壁。

腳步聲越來越近，就在李宇要下達戰鬥命令時，卻突然停了下來。

好在大雪紛飛，美軍的射擊沒有準頭，所以並沒有危及到張紅軍的安全。

在轉移之前，布朗也意識到了一絲異樣，所以見到兩名戰士面色不善地走向他時，就起身想要說話。但兩名負責押送他的戰士卻沒給hetubook.com.com他機會發問，直接將一塊毛巾塞進他嘴裏，又給他套上頭套，隨後就帶他上了吉普車。

12名戰士立刻起身進入各自的戰位，將各自的武器伸出了戰壕。一時間，輕機槍、衝鋒槍和步槍先後發出怒吼。

眼看著美軍子彈不斷打在戰壕後方的雪地里，李宇不由嘿嘿一笑，大聲喊道：「一、三小組手榴彈準備。」

張紅軍立刻渾身一緊，輕輕將手中的M1步槍推出了單兵壕，同時仔細往下看了過去。

然而，誰也沒有想到，快反營的阻擊戰最早打響的地方竟然不是水門橋而是真興里方向。

※※※

李宇一擺手，所有戰士都下意識地憋住了呼吸。

李宇再也忍不住，大聲吼道：「全體都有，手榴彈準備！」

在某次低頭休息后再次張開雙眼時，張紅軍突然瞪大了雙眼——就在他前方山坡下十幾米以外的地方，赫然出現了3個緩慢移動的身影。

李宇恨恨地一拳捶在地上，低聲罵道：「狡猾的美國鬼子。」

發出這聲音的人數顯然不少，所以儘管踏雪的頻率被有意控制，聲音還是不小。

李宇笑了笑，立刻從腰間拔出信號槍，將槍口對向天空，扣動了扳機。

但美軍早就意識到了1081高地的重要性，在陸戰1師決定突圍后，駐守在真興里的陸戰1團1營就被賦予了攻佔1081高地，保障陸戰1師撤退的重任。周衛國並不知道，為了讓陸戰1團1營從真興里抽身而出，美軍第10軍特地抽調陸軍第3師第7團3營、第92野戰炮兵營及部分工兵、通信兵組成一支特遣隊，由第3師副師長Armisted D.Mead（阿米斯特·米德）准將指揮，於7日深夜抵達真興里，接替了陸戰1團1營的防守任務。這樣一來，陸戰1團1營就得以全力攻擊1081高地。

在這麼近的距離，張紅軍幾乎是憑藉著本能射中了打頭的美軍，隨後掉轉槍口，連開兩槍，打中了剩下的兩個美軍。

但是，突圍行動並不像預期的那樣順利。

巴倫臉沉了下去，說：「兵力相當你們還打成這樣？A連的臉都讓你給丟盡了！」

李宇又喊道：「不用延時，扔！」

說完，拔出手榴彈的保險插銷，鬆開手柄就朝山坡下扔了下去。其他11名戰士的手榴彈也跟著他扔了出去。

幾秒種后，身後傳來一聲手榴彈的爆炸聲，緊接著就是一串機槍、衝鋒槍和步槍的射擊聲。

行動開始后1小時，陸戰1師第1工兵營營長帕特里奇親自率領裝載著架橋器材的2輛重型卡車和一和-圖-書個工兵連的車隊緊跟著陸戰7團1營離開了古土裡。

A連連長Robert H.Barrow（羅伯特·巴倫）上尉鐵青著臉看著狼狽撤下來的1排，不由攥緊了拳頭。

隨著三聲槍聲響起，三個美軍身後傳來一陣喊叫聲和拉動槍栓的聲音。

注：在真實的歷史中，守衛1081及附近高地的志願軍部隊是60師180團，本章因故事情節需要與真實歷史不符，特此說明。向英雄致敬！

陸戰7團3營和陸軍暫編營在離開古土裡后不久，就遭到了志願軍第20軍60師的阻擊，儘管60師在前期的阻擊作戰中實力嚴重受損，但憑藉著頑強的戰鬥意志，還是堵住了美軍突圍部隊。

科恩苦笑著說道：「不知道。」

帕特里奇透過卡車車窗看著公路兩旁不斷響起槍聲的山丘，不由感慨萬分。從道路兩旁稀疏的攻擊火力和車隊微乎其微的損失來看，中國人並沒有重火力。如果在半個月之前，帕特里奇絕對不會相信，以陸戰1師這樣的王牌部隊，遇上沒有重火力，沒有空中支援，甚至連保暖衣物都嚴重短缺的中國軍隊，竟然還要撤退（儘管史密斯師長還自欺欺人地管這次撤退叫「換個方向進攻」）！但現在，帕特里奇已經對己方的失利確信無疑。這段時間的耳聞目睹，讓帕特里奇對中國軍人的作戰意志深感欽佩。尤其在一次夜間戰鬥親眼看見一隊瘦弱的中國軍人在子彈打光后和美軍拼刺刀最後無一投降全部死於亂槍，另一次則見到十幾名身著單衣呈作戰姿勢凍死在陣地上的中國軍人時，他的內心深處甚至對中國軍人油然而生一種恐懼感——這樣的對手，實在是太可怕了！如果陸戰1師這次能夠成功突圍，那也不代表陸戰1師的戰鬥力就比當面的中國軍隊強，而只能證明美國強大的工業實力打造的美國軍隊現代化程度比中國軍隊高。而這一點，並非是一支軍隊戰無不勝的充分條件。

這時，美軍的第三輪手榴彈正好也擲了過來，其中兩枚手榴彈巧之又巧地在半空相撞，同時落地，其他的手榴彈則在空中交錯而過，飛向了各自的目標。

作為1分隊的暗哨，張紅軍並不認為自己今天有機會遇上美國佬。但快反營長期以來形成的傳統還是讓他保持了足夠的警惕。

這時，抬頭向上看的那名美軍也發現了張紅軍，正要喊叫，張紅軍卻是搶先一步拉動槍栓，隨後扣動了扳機。

李宇鬆了口氣。1分隊所在的891高地只是1081高地的前哨陣地。現在，遭遇敵襲的信號已經傳了wｗｗ•ｈｅtｕbｏoｋ•coｍ.ｃoｍ出去，連長也收到了信號，接下來，1分隊的任務就是堅守陣地，盡量遲滯敵人的進攻了。

打頭那個人這時也停下了腳步，抬頭往上看。

很快，眾人就聽見一連串東西落地的聲音，有的落在戰壕前，有的落在戰壕后。其中一個恰巧落在了戰壕里，李宇眼尖，看見那是一枚手榴彈，不由臉色大變，低吼道：「手榴彈！」

剛進戰壕，就有一串子彈貼著戰壕邊緣射了過來，打在雪地上發出「啾啾……」的聲音。

當然，無論是美軍還是志願軍都明白，這樣的平靜只是表象，只是雙方正在為下一步的爆發積蓄力量時達成的一種脆弱而又微妙的平衡。

張紅軍報以傻笑。

這裡是891高地，一個在之前並不被快反營重視的高地。所以這裏駐守的只有快反營3連9排1分隊。

李宇面色一緊，低聲說道：「準備戰鬥。」

戰局發展到現在，在整個陸戰1師建制里，陸戰1團1營是目前為止唯一沒有經過激戰的部隊，所以史密斯少將對這支部隊的行動也寄予了厚望。

隨後，眾人就聽見了從山坡下傳來的踏雪腳步聲。

連李宇在內的12名戰士立刻從胸前取下手榴彈。

很快，在美軍中就響起了一連串凄厲的「Grenade（手榴彈）！」「Take cover（找掩護）！」喊叫聲。

隨著信號槍聲響起，一發紅色信號彈劃過半空。

直到陸戰7團1營、2營和陸戰5團先後參戰，美軍才硬生生殺出一條血路。

山坡下的美軍苦於仰攻的不利地形，人員又相對密集，被1分隊的這輪|暴雨一般的手榴彈攻擊給打懵了，在又投擲了兩輪稀疏了很多的手榴彈之後，就不得不撤退了。

※※※

12月7日晚10點，隨著陸戰1師的最後一支部隊從下碣隅里撤入古土裡，整個戰場終於平靜了下來。隨著紛紛揚揚的雪花飄下，天地之間更添肅殺。

這時快反營平素的嚴苛訓練就顯示出了它的價值：落進戰壕里的手榴彈都在第一時間被戰士們或扔或踢出了戰壕。

突圍行動以陸戰7團3營和由陸軍第31團級戰鬥隊殘部組成的陸軍暫編營為先導。

但紅色信號彈也給進攻的美軍標明了目標。在信號彈升空后的一瞬間，美軍的射擊聲就一下子密集了起來，剛開始，子彈幾乎全都射向信號彈升起的地方，而且子彈的彈道越來越低伸，等子彈大多都貼著戰壕邊緣后，美軍的火力又分散開來，最後幾乎將整道戰壕都封鎖住了。這時候如果1分隊的戰士探身射擊，自然是正中美軍下懷。

天亮之前hｔtｐs://ｍ.ｈｅｔubｏｏk•ｃｏｍ•coｍ，在周衛國的特地關照下，布朗中尉被兩名戰士押送轉移至遠離水門橋的某座山的一個石洞里。

這次戰鬥1分隊僅有一名戰士輕傷，美軍的傷亡不詳，但應該不會太低。

巴倫冷冷地說道：「不用再換別的排了，這次我會帶你的排和2排一起上。」

這發紅色信號彈升空后不久，從後方的1081高地也射出了一發紅色信號彈。

陸戰1團1營A連對891高地的第一次進攻以失敗而告終。

張紅軍正好看見這個人的臉——高鼻子，藍眼睛！

巴倫說：「不知道？」

科恩說：「我只知道我們排遭受了強大火力的攻擊，對方估計兵力和我們相當。」

主陣地傳來1分隊隊長李宇的聲音：「知道了，快進來。」

這次手榴彈對攻1分隊雖然贏了，但戰鬥過程卻極為兇險，有兩名戰士受了重傷，其餘幾乎人人帶傷。

剛剛的戰鬥持續時間雖然不長，卻很激烈，接下來的戰鬥肯定更加激烈，所以戰士們都抓緊時間休息。

大雪中，快反營3連9排1分隊戰士張紅軍身披白色布單趴在距1分隊主陣地30米外的單兵壕中，微張雙眼注視著前方，在注視一陣子后則低下頭休息一會兒（快反營並沒有配備雪地作戰的墨鏡，為了防止雪盲，雙眼只能微張，而且不能連續注視雪地）。

但很快，張紅軍就反應過來，想也不想就衝著聲音傳來的地方連續扣動扳機，前方立刻響起了子彈入肉的沉悶聲音和慘叫聲。隨著最後一發子彈出膛，彈夾「乒」的一聲彈出，張紅軍毫不猶豫從胸前取下一枚手榴彈，順勢拔去保險插銷，隨後從單兵壕跳起，將手榴彈甩手朝前方扔出，之後立刻轉身貓腰朝主陣地飛奔而去。

12月8日凌晨，陸戰1團1營從真興里出發，冒著大雪向1081高地進發。

張紅軍不由一呆——美國鬼子？！

不過，這一夜對於快反營來說卻並不輕鬆。

在猛烈的炮火和空中支援下，陸戰7團突圍部隊的進展仍然緩慢。越是接近水門橋，志願軍的阻擊就越是頑強。

張紅軍加快腳步，跑到主陣地第一道戰壕前，立刻一個翻滾，順勢滾進了戰壕里。

快反營最不懼怕的就是戰鬥，李宇的話音剛落，1分隊的其他戰士就已進入各自的戰位——在這樣的大雪下，視線所及最多不過二十米，即使是美軍炮兵也不可能保證射擊精度，所以大家倒也免了先躲入防炮洞的陣地戰標準程序。

科恩低下了頭，但卻有些不服氣地說道：「中國人似乎早有準備，換了別的排上結果也一樣。」

李宇說：「好樣的！準備戰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