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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姑娘今天掉坑了沒

作者:我想吃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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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0章 漸進

第300章 漸進

祝纓又將各掌客、吏目等召集過來, 重新劃分一下職責。再請張校尉過來。
駱晟道:「好!」
太子的正殿沒有亂人,他也沒有端坐在上面等駱晟拜見,而是親切地走了幾步要迎接。祝纓掃了一眼,認為他有心事,還是現在上去說一句:「我觀閣下眉間有黑氣。」起碼能騙個二十貫錢的那種煩惱。
張校尉收起看戲的心,心裏估算了一下,他的算學不太好,就學著祝纓剛才理事的樣子,裝模作樣地說:「幾個大番要是打起來,盯著的人就得多了。一伍恐怕不夠,我也要有居中協調的人哩。」
到了一看,一切井井有條,只要將人往裡一填,依葫蘆畫瓢就行。肖校尉不由吃驚。
祝纓道:「咱們與禮部還有事,為外使見太子的禮儀。鍾尚書答應,六天後給人,設若議出來的禮兩宮又覺不妥,白忙了不說,返工重來豈不耽誤事?事先問過兩宮的想法才好與禮部打官司。再來,咱們得預先看一看東宮的布局才好辦事。」
永平公主在自己家裡、與丈夫在一起說話,剛好來了客人,三個人就聊上了。當時皇帝正被大臣們車輪戰,永平公主借駱晟說「番外朝見」的事,引到探望父親上。又故意說去了就不免要提到新太子的事,實在不知道要怎麼說才好,問祝纓:「外面說他們哪個好?少卿看呢?怎麼樣說,才能叫阿爹別再氣上加氣?」
來得次數多了,便沒有太多層的通報,只由管事帶到裏面,再由一個宅內的宦官往裡通報,很快,祝纓就被駱晟的心腹僕人請了進去。
張校尉道:「好!」
永平公主驚訝地說:「給我的?」
典客丞一一回答, 報了胡人的餐飲標準, 每餐每人多少肉食之類,又, 胡人來了多少,等等。祝纓道:「固然重視胡使,旁的使節也不能冷落了。罷了, 過一時我再同他們聊一聊吧。」
永平公主也不笨,見了皇帝,出來,硬扛皇帝的事兒有大臣們,她還是個體貼的女兒,毫髮無傷。皇帝又從宮中賜出飲食來,待她比以前更好了。趙王那裡雖然沒說什麼,離開王府搬到宮裡的時候又特意將府中一些珍玩以「外藩之物不宜帶入宮」為由送給了她。
這就由祝纓來解釋了,祝纓將幾件事都給太子解說完。太子輕聲道:「我哪有什麼想法?總不會叫我越過大哥去。」
祝纓又說了要增禁軍到四夷館的事,駱晟道:「包在我身上了。」
祝纓道:「殿下豈會缺了這個?不過看個新鮮。對了,他還有些禮物要額外送給太子並幾位殿下,是馬匹。大人,明天還須奏與陛下。」
典客丞道:「是。」
太子還能怎麼逾制?這話又把丞相的心驚了一下。
祝纓一邊看,一邊詢問一些事項:「通譯安排了嗎?廚子呢?是會做胡人飲食的廚子嗎?知會禁軍了嗎?」
胡使也在這天下午到了。
駱晟依舊是早朝里充數的那一個,不過今天他有話說。皇帝見女婿也能說話了,耐心地等他說完,事情雖然不讓他很喜歡,但說話的人說的都是他能聽的。便說:「添人的事你與禁軍商議。番邦又有什麼禮物?幾匹馬也要特意報一回?叫他們各自收了就是。」
「哦!那咱們去找阮大將軍吧。」
說著,駱晟帶著祝、張二人去找阮大將軍。祝纓沒有忘記張校尉說的,頭一天跟駱晟打好了招呼,到時候由駱晟對阮大將軍先道謝,再要人。要個一百來人,又要了個張校尉說的肖校尉。然後駱晟就將安排的事交給了祝纓。祝纓也還是照著之前的法子來。
祝纓道:「說是國禮之外的。不在乎他怎和-圖-書麼說,是您要對陛下怎麼說。」
永平公主笑道:「只管派。」
餘下的士卒由張、肖輪番率領坐鎮。肖校尉起初想趕緊整頓行伍,又怕半天時間不夠,心下焦急,催著張校尉:「胡人就要來了,這點時間哪裡夠?大哥怎麼還不急?」
太子對永平公主多少有些偏愛。
彼時,擔心父親是真,擔憂己身也是真。永平公主看得出皇帝不太想提立儲的事,但她既要為子女日後考慮,就不能不有所表示。
太子對妹妹妹夫是有好感的,妹夫老實,多少年了不惹事生非,長得也順眼。妹妹雖然得到父親的偏愛,但也不跋扈,偶爾令人嫉妒,但太子認為自己是兄長,應該大度一些。更兼聽說妹妹看望了父親之後,太子之位就定下來了。
駱晟才回家,衣服還沒換,祝纓也不是被領到他的書房,而是在去一所小廳。在那裡,與他們夫婦二人見了面。
祝纓道:「如此,明天一早還請校尉早些到宮門外面,我與校尉同去見阮大將軍,將人領了回來,才好安排。」
祝纓按著狸花貓往後拖了拖,道:「它不愛動。」
祝纓又問祝煉的功課學得怎麼樣了,祝煉上學之後比之前活潑了一點。邊吃邊聽項安說話,聽到問他,忙說:「學里也私下說呢,又說不知道侯府里是怎麼想的。看不透。又說不知道給東宮的賀禮要怎麼準備。老師,這個還有什麼難處嗎?侯府不像窮人家呀。」
祝纓到了皇城就看到張校尉正在與禁軍的袍澤們聊天,看到了她,張校尉笑出兩排白牙:「少卿,這裏。」
這樣也好,見太子之後回事還是得看他。駱晟想,我並不很熟四夷館的細務。
「是。」
再加上伺候他們的人,一處宮室塞得滿滿當當。虧得兒子還沒娶妻,否則怕是住不下。
寫好一張,就由一個掌客拿著,幾個人湊一團,這就是一個組了。
太子道:「我又哪裡有什麼『官員』?總不能派宦官吧?到時候又要挑剔了。」
永平公主府與之前來的時候相比又是另一番景象,依舊熱鬧,輝煌卻減了幾分。這位公主的府邸少不了來撞木鐘的人,討情與討情還不太一樣。前幾天還是朱紫盈門,又有諸王家來,今天門上只有幾個青綠雜了兩個紅。
張校尉道:「不妨事,到了就知道了。」
祝纓也不向他們多解釋,她是駱晟的下屬,怎麼著都算正常的。
這位太子比他的哥哥先太子小一歲,但是他的子女運卻比先太子好不少。他的嫡長子今年已經十六了,次子十四歲,三子才十歲。長女庶出,比長子還要大一點,已然出嫁,現在在宮裡的只有一個小女兒,今年七歲了。
祝纓委婉地道:「官員私下收受番邦財物不妥。殿下倒沒有這麼多的忌諱,我就把東西給帶過來了。」
祝纓道:「大人只要說,是『于獻陛下之外』又準備了一些禮物給『陛下之子』。」老頭兒現在心情恐怕不會太好,得把他放到頂前面,不是「三句不離陛下」,而是「每句起頭都得有陛下」。涉及東宮的時候,更要如此。
太子確有心事,初當太子,心情是好得不得了。沒高興兩天,就發現父親在壓抑自己。這個太子當的,父親不願意多見他,種種待遇又要比大哥減一分。做藩王的時候,待遇差點就差點,反正是個王,反正不如大哥,應該的。不知道為什麼,做了太子之後,父親要刻薄自己就突然心驚了。
將盒子一蓋,祝纓說:「今日如何?」
只恨不能只顧皇帝不顧太子,太子受委屈,一旦記仇,秋後算賬誰也扛不住。太子還www.hetubook.com.com是不夠謹慎,說的話已有「怨望」之嫌,太子越這麼說,她就越得給圓回來。
太子道:「讓我想想。」
項安道:「為著立儲的熙熙攘攘過去了,又開始為著東宮蠅營狗苟了。這些貴人們,也怪沒意思的。」
張校尉道:「我也去?」
駱晟順勢說:「今天來尋二郎的事,與他有些干係,還是讓他說吧。」
祝纓道:「我知道了,那今天還是要勞煩校尉了,明早咱們再碰面。」
說出「挑剔」兩個字時,他的心情已經不好了。原王府的屬官進不了宮,也不能全體轉移成新東宮詹事府的人員,皇帝好像忘了一樣,這幾天也沒提詹事府的事。他現在的境況比當年的先太子還要差一點,連個正經商議的人都沒有。
沈瑛見狀,無聊地回到了自己的屋子。張校尉才對祝纓說:「還是西番的奶茶更香。」
祝纓笑道:「吃飯吧。」說著,她用餘光瞥了一眼一旁的祝銀。祝府的僕人是很容易辨認的,他們總在腰間帶一個招文袋,裏面放著紙筆之類。這是江舟一直維持的一個習慣,見祝纓說話,只要覺得有道理就給記下來。起初是記些查案、驗屍之類的竅門,後來就什麼都記一點。
駱晟表示受教。
太子聞言看了他一眼,又看看祝纓。
祝纓看看日已偏西,帶人離開了四夷館,徑往永平公主府去。
兩人就四夷館各番邦的特色食物討論了一番,張校尉伸手偷偷摸了一把狸花貓,被貓一爪子在手背上扯出幾道血痕。
祝纓一笑:「明天你們去買些茶餅,送到老馬茶鋪去,就說我請客。」
夫婦二人都認真了起來,永平公主道:「還要請教少卿。」她很客氣,因為之前她擔心父親要去見皇帝的時候,祝纓給她支過招。
說著,命人把禮物拿了上來。昆達赤送給祝纓的禮物還算不錯,在祝纓婉拒並且說要給永平公主的禮物的時候,他就知機拿幾樣更貴重的替換了其中一部分。因此祝纓帶過來的禮物在永平公主眼裡都不顯寒磣,各色工藝精美得與常人印象中的「蠻夷」完全不襯的金銀器,寶石,織罽。祝纓做官,上司總能過得更肥襯一點。
祝纓道:「禁軍校尉,襄助四夷館防務的,等大人回來有事商議。」
典客丞忙答應下了。
「張校尉,四夷館防務是他在操心。」
駱晟自覺有義務帶好自己這個下屬,正要出安撫祝纓見了太子不必緊張,一看過去,人家壓根就沒緊張,駱晟不知怎地就笑了一下。
駱晟又帶著祝纓去見太子。
每組以一個掌客打頭,每個掌客下管若干吏目、通譯、雜役包括廚子等:「都只管自己的事,不用過問其他人。」
項樂道:「一波平一波起。」
祝纓道:「既然陛下也准了,殿下又何必不管呢?東宮正在修葺,鴻臚寺也要去看一看尺寸,安排站位。請殿下派個人,過幾日與鴻臚寺同去看一下。」
一見駱晟,太子就說:「你可是稀客!」扶住了不讓駱晟行禮,「這是祝子璋么?」
祝纓命典客丞取了紙筆來:「我說, 你記。這幾個人,單管西番的事務……」
沈瑛便問何事。
永平公主與駱晟都嘆息一回,又表示理解。祝纓三十多了,父母的年紀想必也不小了,萬一死路上,祝纓就得丁憂了,這個時候丁憂,虧。他們哪裡知道,事實並不是他們想的這樣。
兩人並肩去了鴻臚寺,到了一看,沈瑛已經在了,看到張校尉,沈瑛吃了一驚:「這位是?」
早朝沒太子,皇帝讓他在家老實準備典禮,他不知道朝上的事。
現在,夫婦二www•hetubook•com•com人願意聽祝纓的話。
「這……只恐陛下要說沒有擔當了。」
他見過祝纓,也有印象,一語說中,見駱晟與祝纓都微笑說是。太子心道:都說這是個能幹人,養氣功夫倒真不錯,不卑不亢。
駱晟道:「他們離不開茶。」
駱晟一見祝纓就很高興地招手:「子璋,來,坐。」
祝纓吃飯一向不慢,因有項家兄妹與祝煉,她放慢了一點速度,看他們吃得差不多才喝掉最後一口湯,讓祝銀他們也去吃飯。
張校尉聞言大喜,道:「那敢情好!不過……」他湊過去低聲說,「我不好同大將軍講,那個,就一百人,沒我現在帶的多,是不是……」
祝纓對公主叉手為禮,一帶而過,才到駱晟的下手坐下了。先對駱晟說:「才從四夷館回來,西番的昆達赤王子今天又出去逛了,我去尋他的時候他正在外麵茶葉鋪子里轉悠。」
祝纓今天要辦的事都辦完了,也不賴在公主府,就說明天她也有事,起身告辭。永平公主道:「少卿且慢。」
駱晟與永平公主對望一眼,問道:「他是怎麼說的?」
寢食難安。
駱晟與祝纓對望一眼,駱晟張張口,說一句:「大哥。」又閉了嘴。
永平公主與駱晟畢竟是夫妻,駱晟相信祝纓之為人處事,提議問一問祝纓。永平公主別的不知,雖然安仁公主說過祝纓幾句不好,但是自從祝纓到了鴻臚寺,駱晟肉眼可見的輕鬆了。永平公主就決定試探地問一問,以駱晟的名義請祝纓過來商議使節的事情。
東宮還沒修葺完,太子一家居住在一處新撥的宮室里略顯局促。一家人,除了太子之外,太子妃的冊封詔書還沒下來,更不要說太子的幾個妾了。太子有幾個孺人,此外還有三子兩女。
沈瑛關切地問:「可是有什麼事?要我們鴻臚寺做什麼嗎?」
——————
太子稍稍安心,問道:「那個王子又是什麼個情形?」
命人拿出一個剔紅的匣子來,道:「少卿累日奔波,為駙馬辦了許多難事,可要好生補一補。一些藥材,你拿去先用。」
張校尉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冷不丁祝纓指著下面的人對他說:「校尉看一看,除開館舍守衛,給他們每組配一伍的士卒待命以備不測。你那裡還要向阮大將軍要人嗎?」
祝纓點點頭:「我就買了幾餅請他都嘗嘗,又同他吃了午飯。他有些許薄禮奉與公主,我都給帶過來了。」
永平公主道:「他倒有心,可惜我也管不了什麼朝政大事。你們做事,我倒白得這些。」
祝纓心道:那這兒可沒地方養馬了。
祝纓嘆了口氣:「您自己派宦者當然容易招話,要是請陛下也指派一位宦者呢?派誰都行,客客氣氣地請來。至親父子,向父親撒嬌也是綵衣娛親。」
祝纓教了她那些話:「殿下何必提哪一位兄弟好?陛下的兒子們都是極好的,哪位殿下都不簡單。」最後索性點明了:「您是擔心陛下,陛下也只是想見您。父女之間天性親近,哪怕一言不發,您進去,陪陛下坐一陣兒,再出來。陛下心情好了,就是您的功勞。」
下面齊聲稱是。
能與西番一較高下的就是胡使了,其他小國的使節即使起爭執, 打架的規模也不會太大。
祝纓心說,你爹還活著,你想擔什麼?天下嗎?
祝纓道:「是,那個喝著有勁兒。」
——————
「嗯,他們問我,我就說我是外鄉人,才來京城的,什麼都不懂。」
次日一早,一切順利。
行吧,祝纓不想再說了,對駱晟使一個眼色,兩人從太子處出來。往東宮略看一眼,再與張、肖匯合。駱晟www.hetubook.com•com就不管了,由祝纓與他們去四夷館。一切還依之前的安排,祝纓召來了之前分好的組,每個掌客都給配了相應的士卒。
祝纓看一眼他的樣子,道:「走吧,咱們看看胡使的住處。」
管事也笑了。
駱晟適時添了一句:「我看行。」
祝纓又拜見他,這回太子就不扶實了,而是做個虛扶的手勢,說:「不必拘禮。」祝纓此時禮都行完了。
祝纓愈發語氣溫柔:「兒子依靠父親並沒有錯。您新搬回宮裡居住,萬事重新開始,不依靠陛下又要依靠誰?總不好等陛下先開口。」
三人坐下了,祝纓先不開口,而是目視駱晟,由駱晟先說個大概,她再來補充。太子道:「我怎麼好私下收禮?」
祝銀現在記的就是「要是有人問我這事,我也學阿煉這樣說」,因為祝纓明顯表示出對祝煉回答的認可。
說跟沒說一樣,祝纓問道:「那再加一百?」
張校尉低頭看著自己的手,對不愛動的貓頗為無語。
太子重新振作起來:「當然是聽陛下的。」
她這麼干,小江也習慣偶爾記一下,刺史府隨從、丁貴等人也受此影響,後來被祝銀等人看到了,也學著記。手速跟不上,當時記幾個字晚上自己再回憶一下,覺得為人處事有所收穫。祝纓也縱容她們,凡她們要記,她還會將一些做事的技巧、常識之類再重複說一遍。沒有說過收徒弟,實則有教授之誼。
祝纓單獨留下典客丞,說:「接下來人多事雜,又有東宮的事情,我或不能時刻得閑。有急事,你自尋我去,小黃你也是認識的,我家在哪裡你也是知道的。若尋不到我,事態又急,說不得,找駱大人去。沈光華一向不管這一攤子事,若因不懂下錯了令反而不美,找他之前你要想好要他做什麼,不能光有一句請示。」
太子也不算驚訝,點了點頭:「裏面說。」
鴻臚寺也與別處一樣,官吏人數並不滿員。先前使者少的時候,幾個人負責一個使團,如今使者多了,就要重新分工。像西番這樣的大邦,有專人負責,一些小邦就一個人負責兩三個,乃至更多。這樣就將四夷館的人分成了若干的小組。
張校尉道:「那差不多了。」
永平公主道:「等痊癒了,還是接回來的好。」
祝纓道:「散了吧,今天先各自接手自己那一分事,明天與禁軍認一認,協同辦差。」
等人聚齊了, 祝纓先請張校尉坐,張校尉不敢託大:「下官甲胄在身,還是先站著吧。」
肖校尉本是張校尉的後輩小校,兩人也處得來,駱、祝二人將他們兩個留下點名,他們也不抱怨二人輕視他們。張校尉道:「二位且忙正事去,我二人將兵點齊,在西門外等候二位。」
駱晟是個老實人,認真地說:「與東宮協調,正是為了不違禮。」
太子擺了擺手,道:「不看了不看了。聽陛下的。」
公主不知道,神棍的看家本領就是「說話模糊,卻要聽的人覺得句句都准」以及「其實沒幹什麼,看起來像出了大力」。
皇帝看著他的樣子也生不起氣來,生生把這句話給認下了。
駱晟與她熟,不時帶她到府里來,永平公主也不討厭她。公主府上的人因而與祝纓也熟了,府里見著她就請她進門,門上的管事笑道:「史家令現在已經回家去了。大人來,怎麼也帶禮了?豈不見外?」
祝纓指了指那幾個大盒子說:「哎,你要看到了它們,那就是見外了。咱們只管說話,不管它,才是不見外。」
駱晟於是心情很好地從朝上下來,回到鴻臚寺,對沈瑛說一句:「光華也在啊?子璋,這是?」
除了寫在單子上的,尚留和-圖-書有數人沒有差使,祝纓對典客丞道:「這些人留給你居中協調。」
祝纓道:「您答應得這麼痛快,我就要再給您派一件差使了。」
又說東宮想去看就去看,至於見太子這件事,皇帝也勉強地說:「他也不能違禮逾制。」
祝纓沒打開看就先說:「太貴重了。」
祝纓在四夷館吃的午飯, 昆達赤心裏有事沒吃下去多少,她連人帶貓吃得不錯。吃過飯後她也沒有回鴻臚寺,反而留在了四夷館里。
典客丞道:「是。」
祝纓道:「他們哪裡是拿不出來錢?是怕給得多了,又怕給得少了。他們說話,你只管聽著。」
「是。」
祝纓道:「我也不知道禁軍如今是個什麼情形,萬一有與你脾氣不合的,未免彆扭。」
祝纓道:「家父還在南方養病。南方潮濕,但是暖一些,倒還住得。路太遠了,不敢讓二老輕易挪動。」
話不投機,祝纓打一個圓場,給沈瑛送了茶餅,又問張校尉要不要一起喝茶。張校尉道:「我早起不喝茶,等著就好。」
駱晟道:「已經報給陛下了。」
她身在局中,看不出來哪個兄弟的贏面大,與先太子一比,這些都不怎麼樣,因此猶豫不決,這個也好、那個也行的。更兼各人都明裡暗裡的許諾,也有人遊說「豈不聞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某王雖如此,若得殿下助力,必不能忘了殿下」之類。
祝纓走了過去,說:「走,咱們去等一下駱大人。要添人,也要同他說一聲才好。」
駱晟對祝纓使眼色,祝纓道:「殿下就算對自己不上心,何妨派員去看一看?大典當日,殿下是躲不過的。怎麼能不知道方位呢?」
張校尉道:「要添幾個人。」
她念幾個人的名字,典客丞就寫下這幾個人。不必特別指定誰是頭兒,這些人里,只有掌客是官身,必然是他打頭。寫完一張紙,祝纓道:「另起一張,這幾個人管胡人……」
駱晟輕輕叫了一聲:「子璋。」
駱晟也以為自己做了這些年的鴻臚是很懂的,祝纓一上手,他才發現自己懂了個寂寞。來見太子,他也就帶著會幹事的人來了。
等都分派好了,祝纓道:「互相認一認人,直到使節離開,這一份事都由這一份人來做。」
張校尉道:「禁軍自理會得。」
祝纓不能每天見到皇帝,所以必須駱晟來說這件事。
永平公主見祝纓還要行禮,說:「弄那個麻煩的事做什麼?」
永平公主道:「用得著的時候才算貴重,我這兒還有,你拿去。便自己不用,令尊令堂也用得上。他們還好嗎?」
典客丞每天都思緒起伏忽上忽下。
公主府里的人很有點尊敬地看著祝纓帶著禮物朝去居然帶了回頭禮!
「有個小校。」
典客令還在皇城裡, 現在整個四夷館里就只有典客丞的官職比較大,由他陪同祝纓在四夷館里巡視。典客丞心情有些複雜, 一則祝纓不是個苛刻的人,指出不足之後通常會給出個解決的辦法, 她會教你。二則祝纓是個很能幹的人, 一般人乾的活計在她的眼裡都有瑕疵。將第二條配合著第一條去看,讓人既敬且畏。連私設小金庫這種事,祝纓幹起來都比他們高效。
祝纓道:「禁軍中你的後輩里,可有看好的人?」
一來客人,整個宮殿的人就都知道了,好些人在窗戶後面、柱子後面、牆後面偷看。也有膽子大的,指指點點,悄聲說笑。
「是。」
——————————
回家之後,項樂已經回來了,他與項安累日探聽京中消息,每晚必要彙報,祝纓讓他們一起吃飯,邊吃邊聊。順手打開剔紅盒子,裏面有人蔘有首烏,隱約成人形。確實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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