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我以我血薦軒轅
番外 葬禮(上)
身後棺材里躺著的是她哥哥!
「那天是個陰天,烏雲翻滾,隱隱傳來悶雷的轟鳴……」
接下來的幾場葬禮上,慕良依然看到了老太太。
也許是因為人老了就是喜歡回憶過去,也許是因為接連參加了很多個朋友熟人的葬禮,已經沉默了幾十年的李淑然現在突然有了講訴過去的念頭。
不知是不是上帝突然寂寞了,所以在那幾年他一口氣招了無數位民國大師過去陪他。在這些大師們的葬禮上,他毫無例外都看到了那名老太太。
不知過了多久,周德璋走過來和她商量道:「時間不早了,該出殯了。」
「奶奶,您是季祺先生的朋友嗎?」
他忍不住倒苦水道:「學過的,老師還要求我們背誦全文,這麼長的文章就給我們兩天時間用來背誦!老師太變態了!」
……
怎麼就過去了那麼久了呢?
第二次見到那名老太太,同樣是在一場葬禮上。
而且白先生可是被李景然先生帶到革命道路上的!《名妓回憶錄》的第一版話劇劇本就是白先生給改編的呢!
終於,在傳奇導演季祺先生的葬禮上再次見到那名老太太后,慕良心中對她的好奇終於到達了頂峰。
以一名妓·女的身份一路拼搏奮鬥最終逆襲成為中央政治局常委, 如此開掛人生簡直是比小說里的瑪麗蘇還要瑪麗蘇。
昏昏沉沉的李淑然短暫地醒過了神。是啊,該出殯了,哥哥在棺材里躺了那麼久,也該入土為安了。她要把哥哥送到奉天老家,葬到祖墳里。
可是只要上過初二語文課和歷史課的人,都不會小看這名被寫進教科書的老太太。
慕良心中一顫。這篇課文周五放學時老師要求他們
和圖書背誦全文,周一檢查,他還沒有背……
老太太大部分時間都是孤零零的,身邊很少有人陪伴。出於大院子弟敏銳的眼力,他可以察覺到老太太身邊一直有便衣保護,而這也無疑證明了老太太身份的不一般。
他凄慘無比得被人害死了,他們卻只告訴她「節哀」?!
可是她又怎麼可能不傷心呢?
他瞅了瞅四周,沒有人注意躲在角落裡的他們,所以他就大著膽子壓低嗓音問了老太太一個他已經好奇很久的問題:「奶奶,網上有流言說其實先生臨死把《王朝崛起》的後續大綱寫了下來,然後讓人送到了革命根據地用來指導革命……」
流水的賓客,鐵打的老太太。
她也是快死的年紀了。
慕良跟隨老媽走進靈堂,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擺放在靈堂正中央的遺照——看起來是個和藹可親的老太太。
若不是白先生們為了理想和信念與原階級決裂和大義滅親, 又怎麼會有這些祖上三代是窮根的鍵盤俠們在網路上高談闊論的機會?
這次是王小妮將軍的葬禮, 他同樣看到了那個老太太。
「年輕人,要聽我講個故事嗎?」老太太露出一個疲憊的笑容:「有關一場幾十年前的葬禮的故事,你有興趣聽一聽嗎?」
慕良戰戰兢兢地點頭應是,再也不敢八卦了。
慕良精神一振:「有興趣!」
送葬隊伍沒走幾步就被警察攔下了。
慕良很喜歡王小妮將軍,所以他這次真的有些難過了。王小妮將軍曾經被李景然先生收養。後來李景然先生被青幫害了, 王小妮將軍也是在李景然先生的朋友的幫助下才能繼續學業。後來王小妮將軍高中畢業后https://www.hetubook.com.com就選擇了參軍,建國后直接用剿匪的名義,開坦克蕩平了青幫給李景然先生報了仇。
老太太有些驚訝地看著他,卻沒有責怪他的唐突,和藹地笑了笑:「我不算是他的朋友,我的哥哥才是他的朋友。」
她是誰?也是一名大人物嗎?他怎麼從來沒有見過她?
李淑然掃過她身後跪了一地的女子,聲音突然有些哽咽:「你們是……?」
身為李景然先生的腦殘粉, 他當然要支持白先生了!
秋菊身子一顫,低下頭,咬住嘴唇不說話了。其他妓|女也努力縮小身子,恨不能直接原地消失。
慕良摸了摸鼻子,實話實說道:「李景然先生寫的文章當然是好文章啦,但是相比較《最後一個不吸毒的人》,我還是比較喜歡《王朝崛起》。」
就有賓客跳出來反對道:「胡鬧!怎麼可以讓這些賤人污了先生的身後事?!」
李淑然怔愣一會兒,才認出來說話的女子是秋菊——在《名妓回憶錄》話劇和電影里扮演白茉莉。
李淑然遊魂一般捧著牌位,走出靈堂,卻發現不知何時外面已經里三圈外三圈圍了不少美麗妖嬈的女子,她們無一例外都穿著白色的喪服。
老太太依然沒有回答他的問題:「既然你都高中了,那麼《最後一個不吸毒的人》學過沒有?」
見到李淑然,她們不約而同跪了一地,為首一個女子低聲說道:「我知道我們身份卑賤……但是還是請小姐讓我們送先生一程。」
一直看起來和藹可親的老太太掀起眼皮用力盯著他,渾濁的老眼閃爍著刺人的鋒芒,慕良滿頭大汗地咽下去接下來的話,不敢再說https://m.hetubook.com.com了。
老太太一說起這件事,慕良就火大:「要不是那該死的張通覺和青幫,先生也不會那麼早就去世了!《王朝崛起》也就不會沒寫完了!《王朝崛起》可是華夏穿越小說的祖師爺,其中的一些設定現在還被人使用呢!」他嘆了口氣:「這幾十年以來,不知道多少人嘗試續寫《王朝崛起》,可是和先生的文章相比,就是少了點感覺。」
「請節哀。」
14歲的李淑然守在靈堂里,抱著哥哥的牌位,茫然地看著那些前來拜祭的賓客。
老太太平靜地笑了笑:「你覺得文章怎麼樣?」
李淑然抱著牌位走在最前面,身後是敲鑼打鼓的送葬隊伍和衣著縞素的妓|女演員們。
老太太,李淑然注視著眼前這個雙眼發光的少年,同樣的17歲,有人天真爛漫,有人渾身浴血長眠地底。
是她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了!
慕良眨了眨眼睛,老老實實回答:「17歲了,今年高二。」
只是慕良有時候看到身穿黑色喪服的老太太孤零零離開的背影,還是會有些難過。
老太太彷彿很好奇:「為什麼?《王朝崛起》並沒有寫完不是嗎?」
她是她這一生中最後一個死去的人。
老太太淡淡說道:「你都17歲了,也該明白什麼話能說,什麼話不能說了。」
葬禮的門口, 靈堂, 停車場都守著很多實槍核彈的士兵和不露聲色的便衣, 若不是慕良暑假剛被自家老爹拉進特殊部隊操練過, 他也不會識破那些人便衣的身份。
……
「你們來吧。」李淑然沒有理那個人,輕聲說道:「哥哥若是還在,看到你們也會高興的。」
她每次都是盛裝出席,前來給那些和*圖*書和她一個時代的老傢伙們送行。
「您的哥哥是?」
有人怯生生回答:「奴……我們都是《名妓回憶錄》里的妓|女演員。」
這句普通的話好似打開了什麼開關,老太太平靜如波的眼神立刻生動起來了,她幾乎有些深情地望著慕良的臉,有些傷感地喃喃自語道:「你也17歲了啊……」她端詳了慕良一會兒,突然露出一個得意的笑容:「你長的沒我哥哥好看。」
老太太沒有回答他的問題,突然問:「你今年多大了?上高中了嗎?」
慕良一頭霧水,再次重複他剛才的問題:「您哥哥是誰啊?」
也就是在這時, 他發現了那個有些奇怪的老太太。老太太穿著黑色的喪服, 被人攙扶著走上前,在白先生的照片前放了一隻白玫瑰。
在葬禮結束后,他大胆的走了過去,選擇了搭話。
用隆重來形容葬禮的確有些奇怪,但是除了隆重這個詞,慕良也找不到其他形容詞了。
她身穿黑色的喪服,遊走在無數個葬禮上,就像黑色的死神,也像不詳的報喪人。
然後便是著名國際友人,無國界無產階級革命家中村涼太的葬禮,著名愛國實業家春燕先生的葬禮,新華夏慈善事業的奠基人傅柯茂先生的葬禮……
「哦?」慕良感興趣地湊過去:「是誰的葬禮?」
「那真是我見到過的最隆重,最氣派的葬禮了。」慕良感慨道:「做人能做到那份上,真是值了。」
他們一遍又一遍地這樣告訴她。
老太太攏了攏自己銀白色的頭髮,沉默著遠遠與曹婉瑩先生的那張黑白遺照對視著,半餉,她才輕聲說道:「我曾參加過一場全華夏最氣派最隆重的葬禮,當時整個北平城都瀰漫著哭聲。」
和-圖-書每當想起這一點,慕良都心酸的不得了,也無法對老太太升起什麼敬畏。所以每次在葬禮上遇到她,他總是會走過去和她扯些廢話。
老太太在網上流傳最廣的事迹, 就是她動員了自己丈夫薛大帥參与了革命, 並在發現薛大帥投靠國黨背叛了革命后一槍崩了他。如此鐵血狠辣的手段自然成了很多人眼中的黑點, 但是慕良卻在知道這件事後更敬佩白先生了。
老太太理所應當的回答道:「那是當然的,畢竟我……李景然先生是領先時代的天才,後人根本模仿不來。」
不知不覺,已經過去了八十多年了啊。
慕良第一次遇到那個有些奇怪的老太太, 是在一場隆重的葬禮上。
慕良眼睛一亮,沒想到這個和季祺先生一個年代的大佬也和他一樣是李景然的粉絲,他頓時覺得老太太格外和藹可親起來。
大腹便便的警官陰陽怪氣說,李景然是罪人,不許大張旗鼓出殯,只能密而發葬。
葬禮門口停了滿滿當當的低調中透露著奢華的紅旗牌轎車,很多車主的面孔他經常在新聞聯播上看到。
老太太偏頭看著他,表情是老年人患有的獃滯木納,只有透過那雙閃爍著水光的眼睛,慕良才明白她的內心遠不如她表現出的那樣平靜。
在四周滿滿當當的花圈映襯下, 這隻單薄的白玫瑰就顯得格外扎眼起來。可是讓慕良奇怪的是, 周圍那些大人物並沒有說些什麼, 相反他們還對老太太點頭致敬, 小聲交流,看起來對其頗為尊敬。
然後在思想家,革命家,華夏平權運動的發起人曹婉瑩先生的葬禮上,慕良望著前來追悼的各方大佬,忍不住和老太太提及了他們首次相遇時的白芍藥先生的葬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