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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正在眉開眼笑地清點戰利品，就聽到了工作人員轉述有人揚言要見聞州參展團的負責人，趙泉和齊大全對視一眼，趙泉說到：「這哪來的佛啊？要不我先去探探風頭，我要是兜不住了齊局長你再出馬，這樣咱還有個轉圜的餘地。」

當鄭項青宣布華青公司出品的迷你風扇今年的千台訂單單價為8美元的時候，大多數的客商是歡欣鼓舞的，因為這意味著他們的採購成本降低了差不多20%，利潤和銷量都得到了更有力地保證，為此，有不少客商當場就與聞州市參展團簽訂了供貨意向協議。

1982年4月18日在廣南召開的這場新品發布會當然在所有與會人員的心目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但其影響之深遠，意義之重大，遠非發布了一款咖啡機，賣出了幾噸咖啡豆那麼簡單。

申宗義微微一笑，說道：「行了趙局長，你就別裝了，咱們打開天窗說亮話，昨晚你們開的那個什麼發布會，造成了巨大的影響，官司都打到我這裏來了，有說你們吃獨食，不顧大局，只想著本地區不考慮兄弟省份的；有說你們用了那個叫什麼余鵬夏的香江律師宣讀的那份律師函，公然威脅國內其他廠家不能外銷迷你風扇，完全致國家利益於不顧的；還有說你們用廣南市人民大會堂開這hetubook.com.com樣的會，太不嚴肅，屬於公器私用，影響惡劣的。怎麼，趙局長有膽做出這樣的大事，就沒興趣跟老頭子我解釋解釋？」

有人歡喜當然就有人憂愁，毫無疑問的，憂愁的主要是那些開發好了迷你風扇並準備在這屆春交會上撈一票的國內仿製者們。

不甘心又能怎樣？人家說的話字字句句有禮有節，辦的事件件樁樁有依有據，漂亮的讓人拿不到任何把柄，讓人想挑毛病都無處下手，又能怎樣？

既然預計到了後果，那麼早點想好應對的策略和預案當然是題中應有之意，今天這種情形早就在預案之中，自有那筆杆子滑溜的打好了底稿，趙泉只需照本宣科臨場發揮便是，於是他清了清嗓子，先裝出了一副無辜的表情，然後開口叫屈：「申部長，您這興師問罪的可冤死我們了，其實我們的本意是……」

趙泉心道：「來了，果然！」不過臉上卻表現出了十足的驚訝：「申部長，我們聞州展團這幾天成果確實還不錯，不過您說的是指哪件？又有什麼事能驚動您老人家？」

哪知道，他才剛開口，就見對面那老頭眼光一撇，忽地一聲大喝：「兀那小子，你是不是姓譚？」

這位老人身後還跟了一票人馬，有那在廣南地和_圖_書面熟的在認出了老人身後的幾張面孔之後不禁暗暗稱奇，好傢夥，能帶著廣南市這幾位實權人物當跟班的，這位到底什麼來頭？

這位老人明顯帶著極強的目地性，他看也不看展館內其他那些琳琅滿目的展品和展位，而是直奔聞州市的展位而去。到了展位跟前，先簡單瀏覽了下展位的布置，微微點了點頭，隨後走到了那個裝修布置最簡陋的機電產品展廳里，隨手拉了一把椅子坐下，然後大刺刺地對走上前來詢問的工作人員喝到：

「叫你們參展團的負責人過來說話。」

此言一出，趙泉心中便如劃過一道閃電，心頭一驚的同時也是豁然開朗，申宗義啊，華夏頭號電子及雷達專家，雖然只是現任四機部的副部長，但是人資歷能力擺在那裡，絕對是部里一言九鼎的人物，如自己這般地方上的小官僚，確入不得人家的法眼。

更重要的是，在譚振華的提醒下，針對米國和歐盟這兩大市場，聞州這次做出了充分的準備，兩大出口拳頭產品都提前獲得了其安規認證，這也是當晚合同簽署得特別順利的重要原因。當然，能這麼快辦下來這些事情，譚振華免不得又多付了一些小錢錢給余鵬夏，在他的錢包又癟下去的同時贏得了余大律師的交口稱讚。

那老頭見趙泉客氣，倒也和*圖*書沒端什麼架子，也站起身來，回答道：「我是四機部的申宗義。」

不過，這位不好好地在京城待著，操持些國家大事，跑來廣交會自己這個小攤前來做什麼？難道是？

然而，這些需要穿透歷史的迷霧才能看清的事情尚不能影響現場眾人的情緒和判斷，他們更多思考的是這一突發事件對自身的影響。

事實上，一直到幾十年後，當華夏已經徹底融入了藍星的商品交換體系，並成長為無人可以撼動的超級工業強國，雄踞世界之巔的時候，只要提起對知識產權的保護，每一個稍通歷史的人都會提起這場新品發布會、那個叫余鵬夏的律師以及那位「號稱」雄踞華夏首富幾十年的鄭項青鄭大老闆，並將「華夏知識產權保護啟蒙者」的桂冠加諸與他們幾位身上。

要說面對氣場如此十足的申大部長不緊張那是假的，不過么，打草必然驚蛇，當初制定在廣南的一系列行動計劃的時候，不但是譚振華這個小妖孽，聞州官場的一眾老少油條們哪還能不知道這些事一旦做出來會引起的後果？

不甘心！

而迷你風扇更是形勢喜人，一百萬台出口量累積下來的口碑和信任的影響本來就大，以至於不少人原本就是衝著聞州的迷你風扇而來，再看到了銷售仿冒品將會被追訴巨額賠償這一大棒以hetubook.com.com及降價20%這一胡蘿蔔以後，消除了猶豫，當場簽約的不在少數，粗粗一算第一天就已經拿下了超過70萬台的訂單，當然，金額就只有不到600萬美元了。

不過么，這裡是華夏啊，這是一個講究和光同塵，中庸之道，禮尚往來的地方，所以么，還是有辦法可想的。

先是廣南市技術監督局出手，幹掉了一批鄉鎮小廠，接著是什麼「專利」掐斷了出貨的主要渠道，再然後主動降價壓縮了各家的利潤空間，這毫不留情的「三連擊」打得這些仿製廠們是欲|仙|欲|死欲哭無淚，難道，自家花錢花力氣花時間搞定的這迷你風扇就此要胎死腹中顆粒無收？

所以，當發布會後的第二天，也就是4月19日，流花展館剛剛開門迎客的時候，首先進入展館的，卻不是哪國的客商，而是一位帶著眼鏡，一身儒雅之氣的老人。

齊大全點頭同意，這也是官場上的常例，趙泉便起身跟著來報信的工作人員來到了機電廳。到了展廳一看，好傢夥，烏泱泱來了一大票人，不過都是站著的，只有一個頭髮花白，面像儒雅但是氣場異常強大的老頭端坐在當中，看來，這位就是正主了。

當然，鄭項青能加冕這一桂冠，完全是因為所有的這類榜單都下意識地將某個人排除在外的緣故，至於原因么，實在和*圖*書是因為所有人都無法將這位的資產做出一個靠譜的估算……

趙泉先不急上去打招呼，他環顧人群，發現曾經與他有過交流的齊振邦齊副主任赫然在列並且正在衝著他擠眉弄眼，心中不由得「咯噔」一下，看來，來的這位不但官職不小，而且恐怕來者不善啊。

申宗義禮節性地和趙泉握完手，臉上卻似笑非笑：「介紹什麼的就免了，趙局長，你們聞州辦的好大事！」

他定了定神，走到那位老人家面前，未曾開口先堆笑臉，然後恭恭敬敬地說道：「這位老人家，我是聞州市參展團的副團長，也是聞州市輕工局的副局長趙泉，請問您找我們有什麼事情嗎？」

心裏轉著這些念頭，趙泉的臉上卻如春花般綻開了笑容，緊走兩步一把握住了申宗義的手使勁握了握，開口笑道：「原來是申部長親自到我們聞州展區指導工作，歡迎歡迎，我這就給申部長介紹下我們的工作。」

齊大全和趙泉二人正在專門隔出來的小單間里合計後續的事項，昨天晚上的新品發布會開得既出乎所有人的預料又達到了自身的目地，算得上是相當的成功，當天晚上咖啡機的意向訂單就超過了三千台，還有相當多的客戶表達了購買的意願，只是想要今天再到現場觀摩一下機器的實際工作情況再最後決定，形勢可以說是一片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