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盛宴
「宋以軒！」
「謝謝林總！」
「太陽好像確實是從西邊出來了。」林子墨想起了自己的誓言，也覺得真是造化弄人。
安雅哀怨地瞪他，眼睛里又湧起霧氣，讓林子墨有點後悔——他明明是心疼她，有點想安慰她，但是為什麼說出來的話就是嘲諷？他搖搖頭，輕咳一聲，放緩語氣，轉移話題：「陳薇最近怎麼樣了？」
「安雅，我等著你的回復。」
「林總？」
「嗯。」
安雅情急之下對林子墨吼道，而林子墨驚愕了。雖然安雅沒明說什麼，但是他的腦子一轉就知道為什麼要找唐穎，先是一驚，然後恢復如常。安雅的眼圈都紅了，但還是要掩飾真相，說著拙劣的謊話：「林總，你就幫幫忙吧。小夢……一直很喜歡唐穎小姐，能讓他們見一面的話小夢一定很高興。林總……」
「林子墨，你真的喜歡我？」
幫安雅化好妝后，陳薇去車庫開車。作為總策劃，她今天必須提前到場，而安雅則和醫院那裡的負責人一起過去。她原想順便喊上宋以軒，但是走到他家門口卻止住了腳步——可不能讓宋以軒看出來她已經有所鬆動了。她開車上路，在車裡放著悠揚的輕音樂，耳邊少了宋以軒的聒噪，真是清凈地很——雖然也有點寂寞。她正在想不知道宋以軒什麼時候會去會場，車子卻突然熄火。她又發動了幾次，但它巋然不動。
「林總？」
「你叫什麼？」
「唐小姐越發年輕漂亮了。」
宋以軒突如其來的表白讓陳薇傻了眼。
「男人就要努力點，大度點，也主動點。你已經錯過一次了，也不想錯過第二次吧。你也知道，安雅是一個沒什麼腦子又容易感動的人，你忍心看她第二次失戀痛不欲生，還是你對自己根本沒信心？啊，好像有人找她說話了。那人我認識，是有名的花心富二代，但長得還算不錯，很多女孩子喜歡，還有女孩為他自殺。不知道他怎麼改變口味，喜歡安雅這樣的類型？」
中午休息的時候，王敏慧約安雅一起吃飯。王敏慧問起安雅在行政部過得怎麼樣，安雅說：「挺好的，很清閑。就是有點太無聊了。」
安雅沒有看到他臉上同樣的紅暈。
「你有什麼資格指責我？」唐穎冷笑。
「啊？」
安雅傻傻站在林子墨的門口，而林子墨已經注意到了她。他沉默片刻，說：「進來。」
「我事先調查過他們的背景，然後把資料背熟。」主編淡淡地說。
「你說什麼？」
「讓你上車啊。」宋以軒拍拍車子後座：「我知道有條小路，半小時就能到，你不想遲到的話就上車。」
唐穎輕聲說，轉身就走，大家都很失落——看來她是鐵了心不認女兒了。安雅再也忍不住，拉著小夢的手走到唐穎面前，含淚說：「你怎麼那麼狠心？小夢才多大，你就忍心看她……就算是陌生人你也不會那麼冷血吧！」
「周維沒送花給你嗎？」
「別說了，去吃飯吧。」林子墨淡淡地說。
「林總，你今天去美國嗎？」
唐穎輕輕重複著小夢的話，眼睛逐漸清明，也如夢初醒。她看著林子墨，語氣是抑制不住的憤怒和冰冷：「這就是林總約我的目的？這位小姐想必就是之前聯繫過我的陳小姐吧。我倒不知道我現在還有這樣的新聞價值，值得某些人費盡心思。」
她的聲音幾乎輕不可聞，但是宋以軒聽到了。他猛地把車停下。陳薇見他不再往前走，急忙問：「你停下來做什麼？都快遲到了，你快走啊。」
……
這個男人掛在嘴邊的一個詞就是「完美」，曾經有一個那麼完美的女朋友，而她安雅腦子笨又不好看，離「完美」的距離真是可繞地球幾周了。對，這一定是薇薇姐在騙她！
「我沒答應！」
宋以軒平靜地說著，而林子墨心中已經波瀾起伏。他立馬往安雅那兒看，果然看到一個男的在朝她獻殷勤，而該死的安雅也不知道拒絕！他眼看著那人把酒杯放到安雅唇邊，再也忍不住，走了過去，一把抓住安雅的手。
「你每天晚上逼著我睡覺，早上逼著我起來，作息能不正常嗎！」
「沒有。」
「薇薇，我欣賞風景和你開車好像不矛盾吧。」
「不然你以為他為什麼對你那麼好？你見哪個老闆給員工買東西，還住到員工家裡？」
「所以讓你抱緊我啊。」
林子墨怎麼可能喜歡她！
好像是踩在最柔軟的沙灘上，好像腳下是雲彩，她整個人都變得輕盈無力。手輕輕搭在林子墨的肩頭，她只敢看著他們的鞋子，看著他黑色的皮鞋和自己奶白色的高跟鞋一起時進時退，發現一切竟是出奇的和諧。她跟隨著他的節奏旋轉，他們的手緊緊握在一起，而安雅突然想起了自己從小就會做的那個夢。
彷彿嫌棄自己不夠丟人似的，宋以軒對陳薇大聲表白，而四周突然響起了掌聲。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們周圍聚集了一大堆人，有抱著孩子的、有拎著菜籃子的，但他們的臉上都是最興奮、真誠的微笑。陳薇沒想到自己會被人圍觀，又羞又氣，低聲說：「住嘴。」
宋以軒作勢要走。陳薇無語，只好說：「等下！我，我坐就是。」
「那你……為什麼撮合我和周維……」
換上香奈兒的小黑裙，穿上紅色的高跟鞋，細細噴上香水，梳理頭髮，陳薇對自己極為滿意。與以往暗淡偏黃的膚色不同，現在她的皮膚真是細膩紅暈，一上妝更是光彩照人。她自己收拾完後去看安雅，見她一身奶白色的小禮服裙分外可愛，而且那衣服一看就是價值不菲，忍不住問：「這衣服怎麼沒見你穿過？什麼時候買的？」
陳薇單刀直入地說，而安雅變了臉色。她不可置信地看著陳薇：「薇薇姐，你說什麼？你是不是糊塗了？林子墨喜歡我？別開玩笑了。」
回到家裡，陳薇抱著筆記本坐在陽台的藤椅上搜集唐穎的資料，安雅在和報社的人聯繫，而宋以軒在廚房給這兩位姑娘做飯。他把盤子端出來的時候，看她們沒有一個人理會他，真是好氣又好笑：「小姐們，請問你們能不能賞臉吃一點？你們的冷淡會讓我傷心的。」
「我知道。」她悶悶地說：「只是……一想起小夢年紀還那麼小就會覺得難受。有時候命運真是太不公平了。」
「你想我和他在一起？」陳薇認真地問。也不知道為什麼，她突然很想知道安雅的意見。
「這很正常——沒人會忍受你這樣的白痴。就算是一開始會陷入愛情，意亂情迷，但以後總會清醒的。看來他清醒地挺早的。」
「嗯，我信你。」
「只是『喜歡』，還沒到『愛』的地步。我剛和以前的男朋友分手，想給自己一段空窗期，好好考慮下未來。他是不錯，但我最近並不想戀愛，只能說他出現的太不是時候了。」
安雅再也無心在酒會裡待著，對陳薇勉強笑笑，獨自一人走到了花園裡。她站在已經枯萎的玉蘭樹下，想象著夏天這棵樹的茂盛，微微嘆氣。
陳薇出神地想著，連安雅什麼時候走的都不知道。她躺在床上，想著和宋以軒認識的始末，突然就失了神。
「林總他……今天就走嗎？」
到底是怎麼了……
林子墨意味深長地看著她，目光洞悉一切，讓她覺得發慌。她扁扁嘴，過了很久才不情願地說：「好吧，是他甩了我，你滿意了？」
「滾。」
安雅說得對，她其實是覺得宋以軒不錯，也對他有感覺，為什麼要考驗他，遲遲不肯和他在一起？是因為蕭澤的事情讓她畏懼感情，還是單純地想欺負一下和-圖-書宋以軒，看他能做到什麼程度？細細想來，在這個速食愛情的社會裡，他真的算是夠有耐心了……
「那把眼淚擦擦，別讓別人以為我欺負你。」
「哦。」
林子墨朝安雅微微鞠躬，安雅急忙還禮，林子墨嘴唇微張，好像想和安雅說什麼，但最終什麼也沒說，轉身離去。安雅悵然地看著他遠去的身影，不知道為什麼，覺得自己好像失去了什麼重要的東西一樣，心裏空蕩蕩的。
安雅獃獃看著林子墨。她也想起了他們第一次見面的情景。
「我能不說嗎？」
「你閉嘴！我答應了還不行嗎！」
她震驚地看著小夢，臉先是雪白，然後變得通紅。她拿咖啡杯的手都在顫抖。她先是努力不讓自己去看小夢，卻又忍不住盯著她看，眼淚逐漸瀰漫了眼眶。小夢不知道唐穎為什麼會用這樣奇怪的眼神看著她，害怕地躲到了醫生後頭。但是就算再恐懼，但她還是記得小朋友要懂禮貌才會被大人喜歡，鼓足勇氣對唐穎輕聲說：「阿姨好。」
陳薇沒忍住，笑了起來，宋以軒也一臉笑意。林子墨見安雅就要發怒了，急忙忍住，嚴肅地說：「你這樣會把對方嚇到的。放輕鬆點，OK？」
「反正現在出發的話也來不及了，我就讓王總買今天晚上的飛機票去，我不參加這次會議了。」
「那就明天吧。」
月明星稀，今天真是一個好天氣。
「你讓我坐自行車？」
把車子弄到修理廠，處理好有關事宜后，時間已經不早了。陳薇急忙到路口打車，卻沒想到這裏很偏僻，等了十幾分鐘居然一輛車都沒有。再過一陣子就到了下班高峰期了，再攔不到車的話真是遲到定了。她無奈之餘想到了宋以軒，電話那頭的宋以軒說：「薇薇，你在原地等我，我過會就到。你放心，我肯定不會讓你遲到的。」
「什麼？」
「那說什麼？」
「行。」
這個可憐的女孩。
「不會。」她老老實實地說。
安雅眨著大眼睛看著林子墨，不明白他為什麼看起來有點生氣——天地良心，這次她可真的沒有惹到他！她的問題讓林子墨更為惱火了。他覺得尷尬地不知道說什麼好，而音樂化解了此時的局面。越來越多的人往舞池走去，他也朝安雅伸出手：「你會跳舞吧。」
「你……」
林子墨的心緒不寧表現為焦躁、不耐煩，安雅以為他是煩了自己，心裏很是難過。她低著頭，輕聲說：「林總能不能幫我約一下唐穎？」
因為宋以軒的打岔，林子墨終於從慌亂中恢復過來，恢復了理智。他看著宋以軒和陳薇，再看著站在她身邊的安雅，心情平和到了極點。天空突然開始綻放著煙花，安雅興高采烈地看著，而林子墨悄悄把她的手抓住，握在手心。安雅紅著臉看了一眼林子墨，覺得手暖暖的，心裏也是暖成一片。
「我的心理素質又沒有你們好。」
「沒事的，薇薇姐。」
陳薇當然聽出唐穎是在諷刺她不擇手段，憤怒非常。她剛要開口，宋以軒攔住了她，然後對唐穎笑著說：「唐小姐誤會了，我們只是想為您這個小影迷做一點事情，略盡綿力罷了。我們不是醫生，沒有給她治病的能力，只希望她能開開心心過每一天。如果唐小姐覺得我們唐突的話，我道歉。」
「嗯？」林子墨挑眉。
「薇薇，你真是小人之心啊……」
「宋以軒你還能再不要臉一點嗎？」
安雅輕聲說，迷茫地看著遠方，好像是在說服陳薇，又好像是在說服自己。她當然知道林子墨面噁心善，雖然很兇，但是其實對她極好，可是林子墨怎麼會喜歡她？這怎麼可能！周維已經拋棄了她，難道還要讓她自作多情被林子墨拋棄一次嗎？
陳薇瞪宋以軒一眼，而宋以軒一點都沒介意，美滋滋地笑著，好像陳薇不是在罵他，而是在和他打情罵俏一樣。這樣的男人真是讓陳薇無語。宋以軒見陳薇心情好像好了一點，就湊上去，好像不經意一般摟住她的肩膀。陳薇瞪他，他就無辜地說：「陽颱風大，我怕你凍到，薇薇。」
安雅乖乖接過紙巾，在臉上用力擦了幾下，破涕而笑。林子墨真是好笑又無語，想了下，給秘書打了電話，然後問安雅：「吃飯了嗎？」
「真的不緊張。」
「呵呵，還有力氣發火，看來精神不錯啊。你再不決定我走了。」
「宋以軒！」
唐穎是一個非常漂亮的女人。
這種感覺到底是為什麼……
「林子墨送我的。」
「無聊。」
「小夢真懂事。」陳薇摸摸小夢的頭，心裏卻是酸酸的。
「阿姨好……」
「林子墨，我今天終於搞定了我的終身大事，你也努力一下啊。」宋以軒笑嘻嘻地拍著林子墨的肩膀：「不然薇薇要照顧妹妹不肯嫁我的話我可怎麼辦。」
安雅看著空蕩蕩的房間，嘆了口氣，吃早餐的時候也懨懨的，覺得胃口全無。七點的時候，宋以軒又準時送來一大束鬱金香，看著陳薇捧著花，掩飾不了笑意的樣子，安雅有點妒忌。她悶悶地說：「薇薇姐你真幸福，我從來都沒收到過花。」
「我想想看還是留下來幫你們吧，不然你們不把事情弄砸，不把公司的代言人氣走倒是有鬼了。」
「我給了你三十秒的拒絕時間，你沒拒絕當然是答應了。恭喜你，你終於做了人生中最正確的選擇。」
「嗯，一會就出發。你有什麼事就快說。」
……
林子墨無語。
「 不是你讓我再不要臉一點嗎——而且反正你遲早都會成我女朋友的，我想提前行駛一下自己的權力。」
「好開端？可是唐穎根本不肯認她啊！林總真的覺得這件事還有希望嗎？」
「你直接說你是全才就好了，可真是夠自戀的。」
「我喜歡運動。而且開車的話會影響碳的排量，自行車很環保。」
「我以為你會幸福。他給不了你幸福的話，只能我來了。你這個笨蛋去哪裡都會被欺負，我就吃虧點好了。」
「小夢最乖了，表現非常好。」安雅忙說。
「小夢，你先去那裡坐一會好不好？有什麼想吃的就和叔叔阿姨說。」
「哈哈……」
這下輪到陳薇尷尬了。
安雅簡直無法置信，欣喜之餘一下子抱住了林子墨，林子墨的臉上泛起微微的紅雲。所幸現在是吃飯時間，辦公室沒什麼人，不然被有心人看到還不知道會怎麼說。他看著安雅毛茸茸的腦袋，到底沒忍心把她推開，倒是安雅過了一會才如夢初醒，臉漲得通紅：「林總，那個……」
「嗯。」
她微笑了起來。
「沒吃的話和我一起去吃飯吧。」
她在五點半的時候趕到了會場，工作人員都到的差不多了，主編的臉色差得驚人。陳薇知道自己出錯，乾脆直接和大家道歉，然後向大家介紹今天的主廚宋以軒。主編沒想到陳薇居然能把青葉的老闆請來幫忙，臉色一變，而同事們也用崇拜的眼神看著陳薇，讓陳薇暗爽無比。宋以軒風度翩翩向大家問好，然後去廚房準備，而陳薇也開始了忙碌的工作。
「謝謝。」
身後突然響起了熟悉的聲音。
「不說清楚的話我不會約見她的。我很忙，安雅，沒時間陪你玩小孩子的遊戲。」
「過來！」
「薇薇姐，他不可能喜歡我的。我真不知道你怎麼會這麼想。」
「林總……」
「撲哧。」
「薇薇，我們都在努力，也已經儘力，我真的不希望你自責。要不是有你，小夢的前期治療費用都沒有，這件事你一點責任都沒有。」
「嗯，確實挺丟我愛車的臉。」
「喂www.hetubook.com.com，林子墨，你可不能這樣欺負我妹妹啊。表白也那麼強勢，你還真是……」
陳薇生怕宋以軒真的當眾唱歌，自己第二天上了新聞，急忙點頭，而宋以軒的臉上頓時滿是如願得逞的笑容。看到宋以軒的笑容，陳薇心裏有點不是滋味，總覺得自己上當受騙了。她剛想說什麼，宋以軒就指指自行車，對她溫柔一笑：「上車吧，可別遲到了。」
在水邊餐廳和林子墨共進午餐，安雅覺得自己好像又回到了和林子墨「同居」的日子，輕鬆、自在。林子墨好像不經意間問起她和周維最近如何，安雅嚇了一跳，沉默半晌，悶悶地說：「分手了。」
林子墨深深看著安雅，聲音是出奇地溫柔。安雅沉醉在林子墨的溫柔里。心一橫，從隨身的小包里掏出一枚硬幣來。林子墨愕然地看著她，只聽見安雅說：「硬幣君，請你幫我決定吧。正面答應，反面不答應。」
明明只是一個笨蛋罷了……
「對啊。別告訴我你不知道林子墨喜歡你。」
「他把你甩了？」
她以為主編會諷刺她的無知，然後說一些不著邊際的話，但出乎意料的是，主編居然回答了她，而且說得很現實，沒有為自己臉上貼金。她很難想象像主編這樣驕傲的女人也會悶著頭背客戶資料——那不是新人才做的事情嗎？
他抓住了她的手。
「太貴的話就不要在這吃飯吧……其實醫院的飯可好吃了。」
「你答應我我就住嘴，不然繼續表白。要不要唱首情歌？」
小夢點頭，乖巧地坐在了餐廳的角落裡，而陳薇、宋以軒、安雅、林子墨四人都在等待著唐穎的到來。安雅特地穿了一身黑色正裝，把頭髮盤起，神情嚴肅緊張，不知道的簡直會以為她要去上刑場。看到她額頭上滲出的汗珠，林子墨輕聲說：「一會兒又不要你說話，你緊張什麼？」
「安雅，滾進來！」
「知道了，周扒皮。」
七點后，賓客逐漸到了，陳薇跟在主編身邊，一一和他們打招呼問好，真是口乾舌燥。以前辦活動的時候她只要在人群中縮著就好了，羡慕著主編的左右逢源，卻沒想到這個「左右逢源」有這麼辛苦。她偷偷看著滿面春風的主編，暗暗在想她到底是真的喜歡這樣的應酬，還是和她一樣恨不得先跑到一邊去喝點水？她真的不會口乾嗎？
「怎麼那麼忙？公司出什麼事了嗎？」
「不來，你會打我的！你扣我工資我也不來！」
她喜歡林子墨。
「我……我出去一下。」
……
「你是在看風景？那你怎麼不看你那邊？」
「我也不知道……」安雅說。
安雅看著林子墨，越想越疑惑，而林子墨只覺得被她的目光看到渾身上下不自在起來。他沉默的、專註地開車，而此時宋以軒正坐在陳薇的車裡，悠然地看著窗外的風景以及假裝自己專註開車的陳薇。陳薇被他看到毛骨悚然，終於忍不住罵：「宋以軒，我在開車，請你不要影響我好嗎？」
陳薇一開始還不知道宋以軒是什麼意思，當他真的開始騎了，只覺得涼風襲面，竟是吹得她幾乎坐不住。她急忙牢牢抓住宋以軒的衣襟，口中還不忘罵罵咧咧：「你騎那麼快是想摔死我嗎？」
「那結果出來了嗎？」
「那盤子里的是什麼？金牌拌黃瓜和金牌清粥嗎？」陳薇笑著問。
宋以軒在家一直待到很晚才回去。宋以軒走後，她急忙問陳薇：「薇薇姐，你什麼時候答應宋以軒啊。」
我夢見的人會是他嗎？
空暇時間，主編嚴厲又小聲地問。陳薇愣了一下，還是壯著膽子問：「主編，你怎麼認識那麼多人，還知道他們的職位，喜好，最新動態？」
因為安雅的關係，桌上的氣氛輕鬆了很多，偽裝自信、洒脫的陳薇此時才算真正放鬆了一些。當唐穎進來的時候，她明顯一愣，但還在林子墨的面子上，還是笑著朝這裏走了過去，說：「林總，好久不見了。」
怎麼可能喜歡她這樣的女人……
回家以後，安雅立馬和陳薇說了林子墨願意幫忙的事情，讓陳薇欣喜若狂。陳薇把她好好表揚了一通，然後揶揄地笑著：「想不到『你的』林總也是一個熱心腸。」
陳薇笑著說，白了宋以軒一眼。
因為在宋以軒家學下廚，形成了生物鍾的關係，第二天，陳薇起得很早，還心情很好地打掃房間，讓安雅大跌眼鏡。睡眼惺忪的安雅去盛早飯，習慣性盛了三碗，放在桌上。她還沒反應過來，陳薇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她，笑著說：「安雅，你這是做什麼？還有一碗給誰吃的？」
陳薇哼了一聲，但是到底忍不住在後視鏡里看看自己。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她發現自己的臉色確實好了很多，皮膚也變得水嫩有彈性。宋以軒每天都會送煲湯來給她和安雅喝，難道這是湯的作用？他的婆婆媽媽有時候倒是蠻有用的……
「不要急，相信我。」
「你……你不是說白痴才會和我在一起嗎？」
「他給我買東西是見我衣服不得體，怕我給他丟臉，住到我們家更簡單了，就是因為和父母吵架，身上沒錢啊！」
「大概半小時吧。怎麼，你找林總有事嗎？」
……
「哪有什麼事。只是以前他推掉，或者讓副總參加的會議他都親自參加罷了，也不知道林總這是受了什麼刺|激。不過這樣也好，老總不在的日子多清閑啊……」
「可我真的沒答應啊！」
「薇薇，我對你的感情當然不止是喜歡——我愛你。」
「那也總比什麼努力都不做好，不是嗎？還有，我們能不能不要進行這個話題？」
「林子墨，你什麼時候搬回來，我們都很想你。」宋以軒笑嘻嘻地問林子墨。
「切。」
……
「薇薇姐啊……」談到陳薇的話題，安雅頓時滔滔不絕。
「可是你看到效果了不是嗎？」
「我不這麼認為。她遇見了你，這就是她最大的幸運。」
「他們是我的朋友。這位是青葉的老闆宋以軒先生，這位是雜誌社的編輯陳薇小姐，這位是……我的下屬。」
「我哪有緊張。」
「薇薇姐，怎麼那麼複雜？愛情有那麼麻煩嗎？他喜歡你，你也喜歡他，你們為什麼不能在一起？」
「我是在想有些人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答應他追求你啊。」
「不去。」
「林總你不要騙人。」
「要麼我們一起買一個大一點的房子，住到一起？」
唉……
「嗯。」
他見安雅死都不肯過來，乾脆朝她走了過去，一把抓住她的手，讓她不能跑。安雅以為他要打她，認命地閉上了眼睛，卻沒想到等了很久都沒等到應有的疼痛。她只覺得嘴唇被什麼東西極輕極柔地掠過，驚訝地睜開眼睛，看到了林子墨微紅的臉。
安雅沒想到那麼大的難題就被林子墨輕鬆解決，崇拜地看著他，那眼神真是讓林子墨有點飄飄然了。他提醒自己不能被糖衣炮彈打垮，給安雅一張紙巾，沒好氣地說：「滿意了？」
「你本來就笨哪裡就差這一點了？你過來！」
「你說什麼啊！」
「誰說我不喜歡他？」陳薇笑著說。
「給林……」
「真的不緊張？」
「薇薇，做我女朋友好不好？」
一曲結束。
宋以軒專撿小巷子騎，陳薇見到了不少只有在電視里才能看見的老宅子，看著那些穿著土氣卻一臉笑容的阿姨們，她突然有點恍如隔世。她不知道在這樣沒有情調的環境中那些人為什麼會帶著那樣純粹的笑容，那樣的神情，就算是買到一折的BURBERRY，她也不
和圖書會擁有。她看著宋以軒寬厚的背部，也不知怎麼的，突然覺得這個男人還是有點值得依靠的。她的臉貼在宋以軒的背上，好像突然沒理智般，輕聲問：「宋以軒，你是不是喜歡我？」
電視上的她光彩照人，安雅沒想到現實生活中的她居然比上鏡還要漂亮幾分。算起來，她今年也三十多歲了，但是臉上居然一絲皺紋都沒有，皮膚白|嫩地都讓安雅自慚形穢。她氣定神閑坐下，要了一杯咖啡，然後說：「林總，這幾位是……」
看著林子墨，安雅只覺得頭暈目眩。
不管怎麼說，她都會讓這場慈善晚會成為最完美的宴會。
陳薇和宋以軒突然出現在他們面前，把他們嚇了一跳。林子墨和安雅的臉都開始泛紅，陳薇得意地笑著，一副捉姦在床的歡樂。她還打算打趣他們幾句，宋以軒阻止了，拉著她的手說：「恭喜你們。我和薇薇也在一起了，你們是不是也要恭喜我們？」
「別生氣了，皺眉的話很容易長皺紋的。不如我們晚上去看電影？」
「哦？」
宋以軒今天做的都是清淡的小菜，色澤清雅，看著就讓人胃口大開。她嘗了一口粥，忍不住稱讚：「味道還真不錯。想不到你也會熬粥啊。」
林子墨憤怒地一把搶過硬幣，把它正面朝上放在地上，然後一腳踩了上去。安雅大驚，急忙去掰林子墨的褲腿，然後聽到了林子墨古怪的笑。她板著臉說：「林總，麻煩讓讓。」
「是你想和陳薇小姐近距離接觸吧。」林子墨毫不留情地說。
不過這樣……也不算太壞。
安雅愕然看著林子墨，身體已經不受控制地被林子墨拉了起來。林子墨冷冷看著朝安雅搭訕的人，那人識趣走了，他才對安雅說：「你怎麼就那麼愛惹事？」
陳薇與安雅相視而笑。她們都覺得再也沒有比今天更美好的一天了。
「嗯。」
「我教你。你注意不要踩我的腳。」
安雅愕然回頭，看到了沐浴在月光里的林子墨。他慢慢朝安雅走來，面容在月光下有點朦朧，卻不知道為什麼，讓人感覺出奇地溫柔。安雅愣愣看著他，林子墨狠狠在她腦門上一敲，破壞了溫柔的錯覺：「你發什麼呆？穿那麼少就出來是不是想凍死？醫藥費公司可不給你報銷！」
因為有林子墨的財力支持，準備工作進行得很順利，而以慈善為名也很容易請來重量級的嘉賓，大家的參与度都很高。陳薇是第一次獨自負責一場盛宴，忙得是暈頭轉向，要不是有幾個好友幫忙的話她真擔心自己會不會把事情弄砸。為了不讓主編挑出差錯，她一改以前的散漫作風，事無巨細，一一過問。上至嘉賓名單，下至會場鮮花的擺放，她都瞭然於心，去會場的路更是熟練到和回家似的。她突然覺得以前不做總策劃有多清閑——真不知道主編是怎麼熬過來的。她倒不會累死！
我好像莫名其妙把自己賣了。陳薇想。
「林總，你說什麼？真的嗎？」
可是，可是她又捨不得拒絕啊……
七點半的時候，安雅和醫院的工作人員一起來了，同時帶來了一個天大的好消息。她把陳薇拉到一邊，欣喜若狂地給陳薇一個好消息——唐穎答應去做骨髓匹配了。陳薇簡直不敢相信，一直讓安雅重複了兩次才說：「怎麼會這樣？她怎麼就同意了？」
與周維表白時完全的不可置信，腦中空白不同，她此時想了很多很多。她的腦子裡回放著和林子墨在一起的點點滴滴，回放著和他的爭吵，他帶給她的感動……她當然知道林子墨不是隨便開玩笑的人，可他到底是一時的衝動還是深思熟慮后的結果？她可不想再失戀了！還是拒絕他比較好！
陳薇出神地想著，連什麼時候到家都沒注意。他們一起坐電梯上樓，在門口道別。看著宋以軒離去的身影，陳薇突然在心裏責怪他今天一點都不主動，都不知道找借口和往常一樣賴在她家。看著安靜的家，她的心好像缺失了什麼，空蕩蕩的。她去廚房，看著宋以軒放在保溫杯里的紅棗湯，嘗了一口，只覺得暖到了骨子裡。
「你就知足吧。」王敏慧笑著說：「你不知道現在秘書處有多忙。林總不知道怎麼了，把行程都安排在這個月，我給他訂機票和酒店就快忙暈了。他今天回公司一趟，然後就要去美國，我真懷疑他的身體是不是鐵打的。」
「不來。」
「不是小孩子的遊戲！小夢快不行了！」
安雅走到一邊，而另一曲已經開始了，林子墨和一個漂亮的女人下了舞池。眼看著林子墨又去邀請其他人共舞，她心裏酸酸的，只覺得音樂聲突然變得嘈雜、令人生厭。陳薇遠遠地看見安雅一個人獃獃站著，就過來陪她，但是安雅已經沒有心情和她敷衍了。她勉強笑笑：「好悶啊，我出去透透氣。」
一直一言不發的林子墨把安雅拉到自己身後，阻止她繼續和唐穎交涉——把關係搞僵了只會讓事情越來越複雜，簡直不給人家一個下台階的機會。安雅並不知道林子墨的用意，恨恨地說：「林總你阻止我做什麼，難道我說的不對嗎？我真沒見過那麼狠心的女人！我們這些陌生人都為了小夢東奔西走，她倒好！她……」
安雅緊咬嘴唇，扔下筷子就跑了出去，也不管王敏慧會怎麼想，是不是會誤會什麼。她氣喘吁吁地跑著，用自己最大的力氣奔跑著，一直到林子墨的辦公室門口，看到他熟悉的身影時才停下了腳步。也不知道為什麼，在見到他的瞬間，所有的勇氣和衝動彷彿在瞬間消失殆盡，她突然不知道自己急著見他是為了什麼。
「天，怎麼搞的？不會在這個時候不給力吧。」
「我也不知道。聽醫院的人說，她偷偷來看小夢幾次，後來還是主動找到她們，說是願意驗骨髓。也許這就是血緣的力量吧。」
安雅坐在角落裡的沙發上，看著大家閑聊、品酒，再看著不遠處遊刃有餘的表姐，又有一種到了不屬於她的世界的感覺。她的身上穿著林子墨送給她的衣服，但這次林子墨不是陪伴在她的身邊，而是被一幫人包圍著，看都不看她一眼。她的心裏是難以言喻地失落。她悄悄看著他，沒想到林子墨也突然回頭，嚇了一跳，急忙假裝在看別處。她沒看到林子墨所有所思的眼神。
陳薇下車，不可置信地踹了她心愛的車子幾腳，檢查車子到底哪裡出了問題，但是什麼也沒搞懂。後面的車子逐漸多了起來，她急得滿頭大汗，只能給保險公司打電話。拖車過了很久才來，他們幫陳薇把寶馬弄上車，然後笑著說：「小姐，把車子拖到哪家修理廠？附近比較有名的是君悅修理廠，不如去那兒吧。」
宋以軒被揭穿后一點都不生氣，他們歡樂的笑聲在風中一直傳得很遠，很遠。
「滿意了。」
「這……」
她突然挺鬱悶的。
小夢的手輕輕拽了一下唐穎的衣袖，唐穎好像被石化一般，愣住了。她低下頭，認真看著小夢，好像要從她臉上看出什麼端倪。看著小夢黑漆漆的，長得和自己極為相似的眼睛，她所有的憤怒與怨氣在瞬間轉為心酸，竟是一句話都說不出。她顫抖著手，想去摸小夢的頭，但是手停在了半空，到底沒落下。她扭頭就走，剩下小夢迷茫地問：「怎麼了？安雅姐姐我是不是說錯了什麼？」
慈善晚宴的準備工作慢慢進入了收尾的階段。
她動用一切人脈，找到唐穎以前的大學同學，把她的生平做出了一份資料，發現大學期間她果然談過戀愛，對方是比她大幾歲的學長。他們後來自然是
和_圖_書分手了，那個學長早就出國，不知所蹤，而唐穎憑藉著廣告進了娛樂圈，逐漸走紅。她推測，小夢應該是唐穎和她那個男友的孩子，屬於見不得光的私生子，又是自己年少無知時犯下的錯誤，應該是恨不得再也不見吧。要是她健康長大，也許她們就真的一輩子不相認，但現在女兒生病了。相認的話她可能會身敗名裂，不認的話女兒會死，所以她乾脆選擇了逃避？這個死結到底怎麼打開？
陳薇突然談起周維，讓安雅的心猛地一跳，但很快就恢復如常。她突然發現自己可以很自在地談論周維了——這簡直是她以前無法想象的。陳薇哼了一聲：「真沒情趣，分手分得好。」
「哦。」
「你說我？」
安雅可憐巴巴地、滿懷希冀地看著林子墨，緊咬嘴唇，因為疼痛才會讓她不至於當場落下淚來——這樣太丟人。她的眼淚在眼眶裡不住打轉，硬生生忍住，這樣水盈盈的大眼睛讓林子墨的心再一次變軟、淪陷。理智好像在瞬間消失殆盡，他給唐穎打了一個電話，寒暄幾句，然後對安雅說：「明天下午兩點，我約了唐穎喝下午茶。」
「你就是我的風景。」
她突然想起林子墨已經搬走了，硬生生把話咽下，心裏突然很不是滋味。林子墨是一個很挑剔的人，每天都會嫌棄早餐不夠豐盛，嫌棄家裡髒亂，他走了以後再也沒人挑剔，但是總覺得冷清地很。難道是因為受虐習慣了嗎？
可是……他們真的能在一起嗎？他們之間的差距有那麼大！
是因為小夢的事情嗎？可以通知薇薇姐直接和他聯繫啊；是因為很久不見他，心裏有點失落嗎？為什麼會感覺到失落，會想和他見面？她究竟是怎麼了？
「他說要請我品酒吃宵夜，我拒絕了。有問題嗎？」
「小夢問這個做什麼？」陳薇笑道。
「你覺得林子墨會沒錢？你不對於他買下我們住的房子感覺到奇怪嗎？全市那麼多房子，怎麼就買了我們這家？」
「呵呵。」
「安雅，夠了。」
「誰說的！」安雅跳了起來：「我們是自由戀愛，自由分手好不好！」
「我有那麼空？」
安雅想了想，覺得林子墨的話還是挺可信的，頓時喜笑顏開，把方才陰鬱的心情一掃而光。林子墨看到安雅的笑臉，也忍不住微笑了起來，專註開車。安雅一直盯著林子墨看，突然發現這個傢伙長得真是夠好看的——當然前提是他一言不發，不毒舌，不招人厭。林子墨他並不是她一向喜歡的陽光帥氣類型，但是他和唐穎交涉的時候為什麼會突然覺得他很有范兒，甚至很崇拜他？
「滾。」
「我不會再談戀愛了。」她輕聲對自己說：「我這樣的人怎麼可能有人喜歡？戀愛的結局註定是失戀，所以不開始就好了……唉，真是麻煩。」
「林總……」
她輕輕撩起裙子，小心坐在宋以軒車子的後座，雙腿併攏擺好，不讓自己走光。不知道為什麼，她突然有一種重回大學時光的感覺。宋以軒見她坐好，輕笑一聲：「準備好了嗎？我要出發了。」
陳薇裝作沒聽到，但安雅倒是甜甜道謝然後開吃，總算讓宋以軒心情好了一些。他揀了一點菜送到陽台，遞給陳薇，笑著說：「人是鐵飯是鋼，就請陳薇小姐吃點金牌御廚為您親自做的東西吧。」
……
在夢裡，有一個穿著黑色西裝的男人牽起她的手，帶領著她跳舞。他們在金碧輝煌的大廳里翩翩起舞，水晶燈的光芒讓黑夜變得璀璨無比。空氣中瀰漫著薔薇花的香味，她看不清楚那個男人的面容，但是她知道他就是她的白馬王子。每當她試圖看清楚他的容貌的時候，她就會醒來，會茫然若失卻甜蜜無比。那麼多年，她早就習慣了這個夢境，卻沒想到有一天夢境會和現實重合成真。她抬起頭，看著林子墨，臉頰緋紅，眼睛也亮的驚人。
「要你管。」
那是她對於愛情的希冀與無法言說的秘密。
「安雅，我不相信你真的那麼傻。我們外人都看得清清楚楚的事情，你就不知道嗎？」
「可以談論一下約會的問題，或者問一下你什麼時候才願意做我女朋友。人生苦短，我們可要抓緊時間啊薇薇。」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已經習慣了林子墨在身邊的日子，甚至和他的爭吵都是一種開心。她看到他會覺得快樂，看到他和其他女人在一起會吃醋，這樣的感覺就是喜歡了吧。與喜歡虛擬人物的崇拜不同的喜歡。
安雅沒有聽出陳薇的言外之意，讚美著林子墨，對他大為改觀。陳薇擔心小夢，沒有再打趣安雅，而是去隔壁和宋以軒一起商量對策。最終，他們決定帶小夢去咖啡廳——雖然這樣對小夢來說有點危險，但是這恐怕是她們母女見面的唯一機會了。
沒等安雅反應過來，林子墨就拉著安雅的手，進了舞池。站在舞池中央，腰部被林子墨摟著，她近距離地看著他，突然覺得心跳得飛快。她都不敢睜開眼睛看他了。林子墨在她耳邊輕聲細語地教她怎麼邁步，她居然學得飛快。她不敢抬頭，因為以抬頭就會沉浸在林子墨深邃的眼眸里。
隨著林子墨的怒吼，安雅被嚇了一跳，下意識走進了林子墨的辦公室。她已經有一個多月沒進過這裏了，只覺得林子墨的辦公室熟悉到令人眼睛發酸。她看著林子墨，發現他比以前黑了一點，也瘦了一點，但精神還算不錯，眼睛熠熠生輝。他不耐煩地用手敲桌子：「什麼事？」
今天會是她人生的里程碑。她一定會把工作做到最好。
「安雅，你不覺得現在和我們第一次見面很像嗎？」
「明天去我家吃飯吧。」
她從小衣食無憂，工作后更是花錢如流水，什麼都要最好的。要不是在偶然的機會下去了孤兒院，知道還有那麼多孩子甚至沒吃過一頓肯德基，沒穿過一件新衣服，她簡直不會相信這個世界上還有這樣可憐的、彷彿活在另外一個世界的人，而他們都懂事到令人覺得心酸。陳薇知道，其實小夢已經知道了自己的病情，但她從來不說。她曾經問醫生自己還能活多久，也曾經一個人躲在被子里偷偷地哭，但是當有人來看望她的時候，她總是陽光的、盡自己最大努力地笑著。陳薇知道她在想什麼——她是那麼希望得到認可，那麼怕別人不喜歡她。
「林總！」
「那要麼後天？」
第二天，在主治醫生和護士的陪同下，戴著大太陽帽，皮膚蒼白的小夢到了咖啡廳。林子墨把咖啡廳包了下來，沒有外人到來，也確保了這件事不會被更多的人知曉。小夢並不知道這次來會見到可能是她母親的人，怯怯問陳薇：「薇薇阿姨，這裡是不是很貴？」
陳薇微笑著說，而唐穎的臉色在瞬間變得雪白。
「安雅姐姐，你不要罵那個阿姨了。」小夢怯怯地說：「吵架不好，你們不要吵架好嗎？阿姨，你不要生氣。」
為什麼主編她會……
「林總不是要去美國嗎？」
「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林子墨冷冷地說。
安雅愣愣摸著自己的嘴唇，總覺得方才的一切只是她的錯覺罷了。林子墨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就突然在衝動之下吻了她，懊惱無比。在這樣的情況下，女人應該都會故作嬌羞，誰能告訴他一直擦著自己嘴唇的安雅到底算是怎麼回事！他就那麼惹她討厭嗎？
「林總你真好！」
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她也是把硬幣丟在了地上，他也是這樣踩著……他誣賴她刮花了她的車，他給她工作機會，他教她跳舞，他吻了她……她為什麼不早點發現這一和_圖_書切？他又為什麼幫她和周維在一起？他到底是怎麼想的？
他很清楚安雅不會無緣無故找他，雖然有點不是滋味，但他還是想知道她遇到了什麼難題，看看有沒有能幫忙的。他懷疑她是不是被周維欺負了，沒人給她做主，而這樣的想法讓他的心情極為惡劣。他突然心想如果真的是周維欺負這個白痴的話，他是不是要以權謀私，給周維一點苦頭吃吃？不，把私人感情帶到工作里可不是他應該做的事情——這個白痴怎麼還不說她到底為什麼來找他，想讓他急瘋嗎？
就這樣莫名其妙成了他的女朋友嗎？不過這樣的感覺……真不錯。
「抱緊。」
「是啊。」
「快騎吧。」
夏天已經過去很久了啊。
安雅鼓著嘴輕聲說，而林子墨笑了。他輕輕拍拍她的腦袋：「沒說不同意我就當你答應了。」
林子墨挑眉，看起來有點不可置信，又好像是等著安雅的解釋。安雅只好說：「我們不太合適，早分手早好。」
「安雅，你怎麼在這裏？你不知道冷嗎？」
「這裡是攔不到計程車的，而且高峰期到了，汽車的速度就是龜速。我知道去那裡的小路，你就安心吧。你上車吧。」
「嗯。我只負責約見，具體事情你們去安排。」
宋以軒說著，乾脆把陳薇摟在了懷裡。陳薇沒想到宋以軒會這樣光明正大地吃自己豆腐，先是愣了一下，然後慍色道：「你做什麼？」
「小雅，外面那麼冷你出去透氣？」
宋以軒深情款款地說，陳薇嚇得手一抖，方向盤險些都沒握牢。她嘴角微微抽搐，對宋以軒的厚臉皮無語到了極點，但心裏不知道為什麼，卻有點甜絲絲的感覺——他的恭維還讓她挺受用的。她控制住微笑，忍不住問宋以軒：「宋以軒，你為什麼不買車？你都那麼大的人了，騎自行車不覺得掉價嗎？你又不是沒錢。」
「安雅！」
大學畢業后，陳薇出行都是四個輪子的，真是很久不坐兩個輪子的車子，第一反應就是丟臉。宋以軒倒是不生氣，笑嘻嘻地說：「不想坐就算了，可是你等計程車的話遲到的概率是百分之百。」
「我叫不緊張。」
宋以軒的話好像是清泉，安撫了她急躁的心。她覺得宋以軒答應的事情就沒什麼做不到的。二十分鐘后，宋以軒果然出現了。他一身休閑裝扮，額頭上滿是汗水，看得陳薇內疚無比。她當然知道宋以軒是為了她才趕地那麼急，但嘴上說：「自行車？宋以軒你有沒有搞錯！你為什麼不打車來？」
眼見林子墨介紹了表姐和宋以軒卻偏偏不介紹自己，安雅鼓起了嘴，而林子墨暗暗好笑。林子墨故意沒說陳薇就職的雜誌社，唐穎也不知道陳薇就是聯繫她的那個編輯，稍微愣了一下就笑著和他們打招呼，並且對宋以軒的餐館極為關心。她談吐優雅，恭維人的時候不動聲色又不掉身價，讓陳薇簡直是嘆為觀止。他們在和諧的氣氛中聊了一會，陳薇示意醫生把小夢帶來，然後對唐穎說：「唐小姐，這個小朋友是小夢，是你的忠實粉絲。她想要一下籤名，不知道你能不能滿足？」
「雖然我擅長的是西餐，但我可是中國人，怎麼能不精通中國的飲食文化？」
會是他嗎……
陳薇撇撇嘴，明顯不信宋以軒所說的話，而宋以軒也沒動氣。他說：「薇薇，你最近氣色可比以前好多了，看來你最近的作息時間比較正常。」
「你的理由還真多。」
「薇薇姐！」安雅苦笑：「你能別說了嗎？」
「你早點來。」她急切地說。
在夏天裡，她認識了周維，也認識了林子墨。他們以一種悄無聲息的姿態進入了她的生活。她曾經暗戀周維，曾經和周維戀愛，可不知道為什麼對林子墨有了一種異樣的感覺……可這明明是不現實的！已經下定決心再也不戀愛了，難道還要再受傷一次嗎？都是薇薇姐不好，騙她林子墨喜歡她，才會讓她現在這麼心亂如麻！
安雅的臉紅得就快燒起來了。
陳薇越想越心煩，忍不住嘆氣。宋以軒遞給她紙巾，笑著說：「怎麼唉聲嘆氣的？小心長皺紋。」
「臭流氓，我才不讓你佔便宜！」
「答應什麼？」
「當然想啊！他長得那麼帥，又會做飯，還幽默搞笑，我覺得他簡直完美極了。最主要的是，他對你可真是太好了。每天來我們家做飯，還幫我們打掃房間，還送花給你……薇薇姐，你為什麼不喜歡他？」
「宋以軒，你太看得起我了。」陳薇苦笑：「我真的不知道能不能幫她……我不想給了她希望又讓她絕望，這樣太殘忍了。」
「當然。」林子墨微笑：「你沒注意到小夢和她說話時唐穎的表情嗎？你等著吧，她肯定會去偷偷看小夢的。這就是血緣的力量。」
在悠揚的小提琴樂曲中，晚宴開場了。
她悄悄掐了自己自己的手臂，發現手生疼生疼的，應該不是在做夢。她下意識踮起腳，試試林子墨額頭的溫度，被林子墨狠狠瞪了一眼。她在林子墨犀利的眼神中縮回手，訕笑著說：「林總，你好像沒發燒啊……」
「嗯。」
可為什麼就是喜歡她？
陳薇挑挑眉毛，對安雅意味深長地笑著，看到安雅莫名心虛。她臉一紅：「薇薇姐，你幹嗎這樣看著我。」
「遵命。」
林子墨大怒，順手去打安雅的頭，而這次安雅飛速閃躲，成功閃開。她抱著頭躲他遠遠的：「林總，不能打頭！會笨的！」
「還沒有。但我覺得這一定是個好消息。」
「你在看什麼？」
「好，不提他——不過我看你恢復地挺好的，簡直不像是失戀的人。對了，那個林子墨什麼時候回來？我還等著通過他去拜訪唐穎呢。」
「切，誰稀罕。」
陳薇愣了。
「為什麼找她？」
「哪個唐穎？那個給公司做廣告的代言人嗎？」
「林總就愛開玩笑。」唐穎嗔笑。
「剛才那人怎麼回事？」
安雅獃獃看著林子墨，覺得不是林子墨瘋了就是自己瘋了。
安撫了小夢后，陳薇和宋以軒送小夢回醫院，而林子墨帶安雅一起回公司。安雅一路上一直想著小夢的事情，臉色倦倦的，整個人都好像蔫了一樣。林子墨情願看到會和他鬥嘴的、讓人恨不得打一頓的安雅，看到她這樣安靜，反而不高興。他說：「小夢的事情已經成功一半了，這會是一個很好的開端。」
陳薇愣了。
「安雅，我等著你的回答，給你三十秒的考慮時間。」
「啊？啊！」
「還多少時間？」
「宋以軒！」
安雅獃獃看著他，沒有反應。
安雅驚恐地看著他，下意識往後退。林子墨這次不打算再由著她後退了。他說：「安雅，我喜歡你，你考慮下做我的女朋友。」
到底怎麼辦才好？
她可以發誓，她絕對沒想到宋以軒會對她說出那三個字，也更沒想到他會在這樣的場景里說！就算他要表白，也不是該選在情調完美的餐廳，有鮮花和音樂相伴嗎？在老人下棋，孩子亂跑的小巷裡表白算是怎麼回事啊！他也不看看多少人都往這裏看！臉都被丟光了！
「可我穿成這樣……」
「是啊，他還特意推了會議。我也沒想到他的心腸還不壞。」
安雅在門外偷偷聽著宋以軒是怎麼對錶姐死纏爛打的，笑眯了眼睛。她習慣了強勢的、唯我獨尊的陳薇，倒是沒想到她也有吃癟的那一天——這個宋以軒還真是和一般的男人不一樣，能把表姐氣得吹眉毛瞪眼睛，卻偏偏發不了脾氣。這樣的男人好有趣，至少比林子墨有趣多了。也許他真的會成為姐夫？
「啊？那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