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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歡喜地吃著，一邊吃一邊在心裏想，回頭一定要讓歡歡把這家店推薦給她，可真是一家良心好店！

沈寰一邊關切地問她有沒有扭到腳，一邊把外套脫下來要給她披上。她卻不知怎麼後退了一步，不悲不喜地看著他，什麼話都沒有說。

夏夢第一次看到這樣的沈寰，他像在看最珍視的寶貝，想要觸摸卻又怕冒犯。

楊歡歡把夏夢照顧得妥妥帖帖，每天她就負責躺在床上打點滴、睡覺、吃飯。楊歡歡每天帶來的飯菜都不帶重樣，據說都是同一家外賣店點的，她對那家店越發有好感。

他正出神，突然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先生，要不要一起跳支舞？」

夏夢趴在楊歡歡肩膀上，點點頭，心裏卻越發難過。

「好呀，我正想和你說這個呢，剛好團支書多了兩張門票送給我了，你不提我都忘了……」

音響師放的曲子是《花之圓舞曲》，曲調悠揚。而且，宋天羽的舞出乎意料地跳得很好，夏夢木然地被他帶著在舞台上移動，不知什麼時候，他們兩個人已經移到舞台中央。

「不行！吃藥怎麼能好？這得看醫生……」

元旦那一天，楊歡歡看著沈寰托夏夢送來的五個大果籃，驚得下巴都要掉下來：「你……你說這些都是給我的？」

夏夢「撲哧」一聲笑出來，道：「難得見你這麼認真。要不要我去幫忙？」

沈寰垂眼看著鄭芷，沒有答話，但跳舞的時候更專註了些。鄭芷閉上眼睛，感受屬於他和她的這一刻。

夏夢用湯匙盛了一小勺雞湯送到嘴裏，眼裡流露出詫異之色：「這個雞湯是哪家外賣呀？」

然而，夏夢被隔絕在這熱鬧之外。她病了，在沖完涼水澡的第二天，她臨近中午都沒起床。楊歡歡以為是她前一天太累，直到叫她吃午飯時沒把人叫醒，才發現她面頰發紅。

跳到一半，沈寰覺得時間差不多了，夏夢應該快到了，他不想引起她的誤會。他剛要停，音樂卻變了，由舒緩的曲調變成了熱烈的搖滾。

她不像有些女孩為了好看，大冷天也不|穿厚衣服。以前的每個冬天，她都把自己裹得像只熊一樣，但今天，她希望能夠呈現出自己最美好的樣子。

楊歡歡難得早起，還這麼精神：「這還早？現在距離活動開始就只有不到十四個小時了，體育場卻還是空的，舞台搭建、音響調試、現場裝飾……這麼多事兒，現在啥也沒做呢，全都交給小幹事我也不太放心，我要親自去現場跟進。」

夏夢每天看手機幾十次，卻連一條沈寰的消息都沒有收到。

夏夢好想時光就停在這一刻，但又想和他一起繼續往前走。因為不管什麼時候，只要有他在，她的心就會有歸屬感和安全感。

他聲音裡帶著近乎哀求的情緒，讓夏夢狠不下心拒絕。

沈寰懶得應她，視線重新轉到熱鬧的人群。

夏夢的心猛地一疼，她毫不猶豫抓住他還未放下的手，貼在她臉頰上，讓他感受她。

楊歡歡擺擺手：「別這麼煽情，換我生病，你也會對我這麼好。好啦好啦，你快嘗嘗味道怎麼樣？」

夏夢看楊歡歡很積極的樣子，又想起她在住院期間的照顧，便不好意思再反駁她，點點頭：「那好吧，走走也好，活動活動筋骨，要以好的狀態迎接新的一年！」

楊歡歡用手探了下夏夢的額頭，溫度滾燙。楊歡歡趕緊爬到夏夢的床上，伸手去搖她，想把她叫醒。

那天吃完火鍋之後，似乎什麼都沒有改變。鄭芷仍然公事公辦，和沈寰合作課題，只是夏夢到博物館查班的次數減少了。

沈寰薄唇輕抿，片刻，他將目光轉向夏夢病房的方向，輕聲道：「這個傻瓜……」他沉默許久，然後認真看著楊歡歡，誠懇道，「歡歡，你再幫我最後一個忙，好嗎？」

看到楊歡歡，他立刻直起身子朝楊歡歡走去，神色焦急：「她怎麼說？」

夏夢像是腳底灌了鉛，沒有再繼續往前走，就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看著沈寰。沈寰同樣待在原地笑著看她。片刻后，他向她揚了揚手裡的吉他，然後手指按在弦上輕輕撥弄起來。

他想，也好，就跳一支舞，給所有的過往做一個收尾。

鄭芷抬起頭，看進沈寰的眼裡，清亮的眸子裡帶著一絲哀求：「最後和我跳一支舞，當作告別，好嗎？」

她閉上眼想再睡一會兒，腦子裡卻不知怎麼總浮現師兄帶著她一起跳舞的畫面。她翻來覆去數次，還是睡不著，索性一個猛子坐起來。

幾天下來，連楊歡歡都被沈寰感動得熱淚盈眶。她越發覺得夏夢的眼光果然不差，師兄比起宋天羽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夏夢整顆心都化了。她低聲啜泣起來，把這幾天憋在心裏的話一股腦地說出口：「對不起，是我不好，都怪我，你肯定很難過……」

這幾天，楊歡歡把夏夢當殘疾人士一樣照顧得無微不至，除了去衛生間，基本上動都不讓她多動一下。她抗議說，生病就該多運動，好增強免疫力。但楊歡歡卻說，她平常都在運動，現在最需要的是休息，所以她已經好久沒有感受到外面的陽光了。

走到一半，楊歡歡突然想上廁所，急匆匆道：「夢啊，你到前面的愛晚亭等等我，我去去就來。」然後便以風般的速度跑開了。

楊歡歡急得不知道該怎麼辦，先下床把空調的溫度調高到三十度，然後又爬上去：「夢夢，我叫沈師兄過來抱你下樓，你等一下。」

夏夢迷迷糊糊的，意識一片混沌，嘴裏直喊著冷，手也緊緊抓著被子，是發燒的癥狀沒錯了。

真好呀，如果這一刻能永遠定格就更好了。

楊歡歡一臉鄙視：「趕緊打住啊，你這病剛好就開始秀恩愛喂狗糧，故意眼紅我。」

好在校醫院離宿舍樓不遠，救護車很快到了。這次夏夢沒有醒，直接被醫護人員抬下去。

平日里，如果只是小感冒，校醫院一般是不會派醫生上門的，但架不住楊歡歡軟磨硬泡，終於說動了門診部一位女實習醫生到宿捨去。

楊歡歡拖動物資時乒乒乓乓的聲音吵得夏夢睡不好，夏夢索性坐起身子，迷迷糊糊地道：「歡歡，現在還不到六點鐘，你要這麼早去啊？」

楊歡歡俏臉一紅：「哎呀，你和師兄這樣有顏值的人放在人群里怎麼當得了背景hｔｔｐs://ｗｗｗ.ｈｅtubｏｏｋ.cｏm•cｏｍ板？」楊歡歡言歸正傳，「你就和師兄一起去嘛，好不好？」

夏夢身體還有些虛浮，而且精神也不太好，因為截止到今日，她和沈寰已經一個星期沒聯繫了。

她回去的時候，空調還沒開，夏夢正裹著浴巾蜷縮在椅子上發獃，頭髮沒擦乾，正在往下滴水。

鄭芷輕聲道：「這邊的事情做得差不多了，我元旦后就回西州。」

一些社團的同學穿上聖誕老人的衣服，在各條小道上派發聖誕禮物，戀人和朋友之間則互相贈送青蘋果，聖誕氣氛格外濃厚。

她慌亂地向台下看去，想找到那抹熟悉的身影，宋天羽卻扶著她的肩膀逼她正對他：「夏夢，專心一點兒，音樂要來了。」

鄭芷自嘲一笑，輕聲道：「小師弟，我是真的要走了。」說完，她慢慢轉身，消失在濃重的夜色里。

天知道，她有多期待和沈寰一起在月光下共舞。

一曲已經結束，夏夢觸電般從宋天羽的手臂中抽離出來，把他的外套脫下還給他，然後飛快地跑下舞台。

外面的氣溫很低，這個擁抱和親吻卻很溫暖。這一刻，夏夢突然明白沈寰為什麼要給她唱這首歌了。

沈寰笑著朝她伸出手：「沒關係，有你和我就好。」

夏夢不斷地在腦海中設想各種可能，但不管哪一種都沒辦法解釋她剛剛看到的一幕。她心裏那顆名為擔憂的小小種子正在飛速生根發芽——師兄對鄭芷，終究還是不同的。

那道身影倚坐在涼亭的欄杆上，手裡抱著一把吉他。他的臉隱在一道樑柱後面，看不真切，但夏夢就是覺得熟悉。

她心尖一動，湧現出一種絕處逢生的期待：會是師兄嗎？要是他來找她了，他會向她解釋的吧？

她還有輕微的感冒癥狀，醫生本來建議她多住兩天，再觀察觀察，但她堅持不要在病房裡開始新的一年，執意出院了。

沈寰：如果你叫寰哥，那就有空。如果你叫師兄，那可能沒空。

她怔怔地看著他，在面具的遮掩下看不清表情，但她眼裡的失望和難過遮掩不住。

楊歡歡歡喜地點點頭，然後又蹦蹦跳跳去準備其他活動物資。

他應聲看去，竟是鄭芷。

沈寰眉頭輕輕蹙起，剛要拒絕，卻又聽鄭芷道：「也當作回報，回報我用七年的時間這麼認真地喜歡你。」

楊歡歡點頭：「是啊，你都快嚇死我了，居然發高燒，燒到四十多度。還好我沒聽你的，把你送進醫院了。你這要是出什麼事，我怎麼跟沈師兄交代……」

夏夢在楊歡歡懷裡輕輕抽泣，帶著哭腔道：「我今天看到師兄和鄭芷在一起，我的心一下就亂了。我總忍不住想，師兄心裏會不會一直都有鄭芷，會不會有一天他會發現他更喜歡的人其實是那個用心愛了他很多年的師姐……可是剛剛洗澡時，我又突然想起，之前師兄怕我誤會他和鄭芷，在宿舍樓門口等了我一整晚，就那樣淋了四個多小時的雨……我……是不是做錯了……我今天……為什麼……為什麼要那麼對他……我……」說到最後，夏夢又哽咽了，以至於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求你了歡歡，別叫他……」夏夢費力地睜開眼睛，話裡帶著哀求，還沒消腫的眼睛里又蓄滿眼淚。

楊歡歡一路跟著夏夢到醫院，醫生立刻給夏夢做了物理降溫，然後開始掛點滴。

為了不冷場，楊歡歡讓音響師先放一些舒緩的音樂。可能是被現場熱烈的氣氛所感染，同學們都很放得開，慢慢找到或熟悉或陌生的舞伴，隨著音樂跳起圓舞曲。

他沒有怪她和另一個男孩共舞，只是心疼極了。他能想象她剛剛有多難過，只是氣自己沒能快些在人群中找到她。

她爬下床，從書桌的角落裡拿出很久沒用的化妝品，開始嘗試上妝。

夏夢不解：啊？

現在果然是臘梅盛開的好時節，紅的、白的梅花一簇簇綻放著，淡淡的梅香撲鼻。夏夢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感覺整個人清爽了不少。

楊歡歡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宿舍時已經十一點半了。她盯著小幹事把所有道具清點完成，確定沒落下任何東西，又把體育場殘餘的垃圾都打掃完畢才回來。

夏夢想起什麼，有些抱歉道：「對了，之前我心情不好，也沒來得及問，那天你跟陸銘澤玩得怎麼樣呀？」

他們的舞技可能不是全場最好的，但在觀眾眼中是全場最有愛的，幾乎所有人覺得他們在台下也是讓人艷羡的一對。

沈寰心疼了，嘴唇顫了一下，強笑道：「你今天真美，我還可以……請你跳一支舞嗎？」

夏夢的腦海里突然浮現以前在偶像劇里看過的男女主人公一起跳舞的畫面。

她本來以為至少對夏夢和沈寰來說，這會是一個很好的夜晚，沒想到她和陸銘澤也不盡如人意。

夏夢抬起頭，雙眼通紅，如同一隻受傷的小獸，見到楊歡歡時彷彿看到親人，已經乾涸的眼睛再次流下眼淚來：「歡歡，我……心裏好難受……」

理智告訴夏夢，她應該拒絕他，但她心裏又一直在掙扎。最後，在她終於要做決定時，卻發現她已經站在了鎂光燈下。

楊歡歡果斷拒絕：「當然不可以！你可是我最好的姐妹，我策劃的活動，你怎麼能不捧場？而且到時候會有很多人，沒人會注意你跳得好不好，沈師兄又不會嫌棄你。」

她愣了愣，似乎在懷疑自己是不是出現了幻覺。她期待了他一整晚，在這個夜晚快要結束的時候，他終於出現了。

醫生趕緊叫了救護車，掛電話之後皺著眉問：「燒這麼厲害怎麼不早去醫院？別不把感冒當回事，每年因為感冒喪命的人也不在少數。」

楊歡歡略微放心，給夏夢蓋好被子就出去給她買吃的東西，免得她醒后叫餓。

沈寰臉上的擔憂終於消散，他把圍巾摘下來戴到夏夢脖子上，將吉他轉到背後，然後輕輕將她圈進懷裡。

沈寰終於轉過頭，目光落在鄭芷臉上。

轉眼間二十多天過去，一年一度的聖誕節馬上要到了。每年平安夜，S大研究生會都會策劃一次大型的團建活動。平日里科研和學習生活緊張而枯燥，這個活動旨在讓大家好好放鬆一下，也有一層隱含的意義，就是給廣大單身同學提供一個社交平台和-圖-書，致力於幫助大齡研究生解決一下感情問題。

「去走走嘛，花園裡的臘梅都開了，可好看了。而且，你都在病房窩了快一星期，不走動走動，筋骨怎麼舒展得開？」

然而就在剛剛，這個期待猝不及防地破滅了。她親眼看到鄭芷深情地吻了沈寰，然後靠在他懷裡，而他始終沒有推開鄭芷。

沈寰身子僵了僵，手懸在空中，終究沒有推開她，但也沒有回抱，只是雙手自然下垂，安靜地站著，等待她完成告別的儀式。

住到第三天的時候，夏夢看著楊歡歡端給自己的雞湯，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歡歡，我感冒都好得差不多了，雞湯你以後就別給我買啦，那麼大老遠，耽誤你上課。」

鄭芷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將目光移到台上。

她在被子里笑著回復沈寰發的晚安，然後平躺在床上回憶她和沈寰相識的這幾個月。一百多天的時間有種過了很久的感覺，久到讓她清楚知道，她遇上了對的人。

今天，她特意穿了件米白色的弔帶V領束腰長裙。為了看著不臃腫，外面只套了件薄薄的小羊羔小外套。

沈寰沒有一絲猶豫，嘴角帶著嘲諷：「不會。你也不是真的要回西州，對不對？」

夏夢還沒有把聊天界面切出去，這條消息就彈了出來。她的心弦一下子被撥動了，嘴角的笑意掩不住。

宋天羽嘆了一口氣，起身朝她伸出手，面帶微笑，紳士道：「今天是聖誕舞會，要不要一起跳支舞？」

楊歡歡拍著夏夢的背，嘆了一口氣，輕聲道：「沒事的，沒事的，都會好的，你別急……」楊歡歡說著說著，聲音也有些哽咽。

正如這首歌的旋律和感覺，沈寰就是這樣的人，看起來淡淡的，但只有被他愛的女孩才知道，他是怎樣溫暖又細膩的男孩。

楊歡歡正要下去打電話，夏夢卻一把抓住楊歡歡的手腕。夏夢使不上力氣，聲音也很虛浮：「別……別叫他……我吃藥就好了。」

聽楊歡歡說完，沈寰有一瞬怔忡：「她真這麼說？」

楊歡歡連連擺手：「不麻煩不麻煩，你就負責養好身體，早早出院陪我就好啦。我每天一個人在宿舍都要寂寞死了。」看夏夢今天氣色不錯，楊歡歡試探性問道：「那個……你最近有和沈師兄聯繫嗎？」

關門聲傳來，夏夢又栽回柔軟的床上。

早晨十點左右，楊歡歡去接夏夢。出門的這一刻，夏夢下意識抬手擋住外面燦爛的陽光。

夏夢瞪大眼睛：「還真是？」

看夏夢這個樣子，楊歡歡心裏一驚，趕緊上前抱住夏夢。

說著，她便擰開保溫盒的蓋子，盛了一碗給夏夢遞過去。

沈寰目光掃到她裸著的、修長的小腿，淡淡地問：「不冷？」

沈寰的心猛地一痛，他一下子慌了。他一把推開鄭芷，朝著夏夢的方向追去。

聽楊歡歡說夏夢洗涼水澡燒到四十度的時候，沈寰心急如焚，恨不得立刻就到夏夢身邊照顧夏夢。但他又聽楊歡歡說夏夢不讓通知他，也不清楚夏夢是怎麼想的，便只能忍著心疼，每天給她做飯買雞湯，從楊歡歡的轉述中得知她的情況。

她心裏想：師兄對她那麼珍視，那麼照顧她的感受，她卻因為自己的嫉妒和猜忌，不肯聽他一句解釋，也不願陪他跳一支舞。她現在是如此想聽到他的聲音，但就是這麼一件微小的事，如今都很難實現了。

舞會七點半開始，夏夢和沈寰約好七點鐘在體育場見面。六點五十，夏夢換好衣服打算出門，照鏡子的時候突然發現，嘴角的口紅不知道什麼時候暈開了。她給沈寰發了個消息，說自己晚點到，然後開始緊鑼密鼓地重新整理妝容。

夏夢還是不肯，皺著眉搖頭，只肯縮在被子里。

她輕輕靠在沈寰肩頭，雙臂環住他的腰，夢囈般的聲音掩過嘈雜的樂聲，傳入他耳中：「讓我最後再抱你一下，就一分鐘，最後一分鐘。」

脫掉外套的宋天羽只穿了一件白襯衫。他逆光而站，像童話故事里的王子。

路上，楊歡歡想了很久是不是應該告訴沈寰夏夢生病的事，但又想到夏夢剛剛那麼抵觸通知沈寰，便只好暫時作罷。

楊歡歡聽出夏夢話里的失落和傷感，但也不點明，笑著拉她朝小花園的方向走去。

他目光淡淡地掃著場內的熱鬧，腦子裡卻在想處理數據時遇到的一個問題，周圍的喧囂似乎都與他無關。

夏夢難過得緊，眼睛卻很乾澀，流不出一滴眼淚。

夏夢的鼻子輕輕抽了抽：「他沒有做得不好的地方，是我不好，我沒有給他信任，還對他做過分的事情，他肯定再也不會理我了……」夏夢說著說著，聲音漸漸帶了哭腔。

今天，和她約好的陸銘澤始終沒有出現。活動快結束的時候，她問他還會來嗎。過了很久他才回復，只有簡短一句：抱歉，我可能去不了了……蘇音回來了。

他以為一切都很圓滿，直到透過無數忽明忽暗的熒光棒，看到戴著面具的夏夢。

她挑起一塊牛柳塞嘴裏，咦，以前她怎麼沒發現外賣里還有這麼滋味香濃的牛柳？她又夾起一枚蝦仁，啊，蝦仁也好棒，口感Q彈又清爽。

宋天羽眼裡帶著心疼，抬起手指輕輕擦拭她臉上的淚，沉聲道：「他讓你難過了，是不是？」

她木木地抬頭，正好對上沈寰擔憂的眼神。

下一刻，全場的燈光滅了，只余舞台中央的那一束光。主持人裊裊走到光束正中間，聖誕假面舞會，正式開始。

他按在琴弦上的手抬起來，想要觸碰她通紅的小臉，卻始終沒有落下去，最後，他懸在空中的手緩緩收回。

夏夢捏著湯匙的手僵了一下，然後垂下眼，漫不經心地攪著雞湯，輕聲道：「沒有。」

紳士的衣服披在女孩身上，手輕輕地扶著女孩的肩。女孩似乎不太擅長跳舞，時不時會踩到男生。每當這時候，男生都會溫柔地看著她，然後繼續帶她隨著音樂旋轉。

夏夢的心像突然被扎進一根針，她猛地從沈寰手中將自己的手抽回。

被冷落了這麼多次，鄭芷對他的冷漠已經免疫了。她順著他的視線看向人群，年輕的男男女女面容鮮活，眼角眉梢的青澀和怦然心動的歡喜難以掩藏。

楊歡歡焦急地道：「夢夢，快醒醒，我帶你去醫院。」

夏夢捂著嘴巴，緩緩朝和*圖*書沈寰走過去。他時而垂眸看弦，時而抬頭望著她，眼裡盛著化不開的溫柔。

沈寰眼神晦暗不明地看著舞台中央的夏夢，他的手在身側緊緊攥起，因為太用力，指關節都微微泛出青白。

楊歡歡最終還是沒忍住，把夏夢生病的消息告訴了沈寰，因為楊歡歡覺得只有從根源解決問題，夏夢才能更快地好起來。

夏夢第一次打完點滴的時候燒退了些，但後來又有反覆的跡象，醫生讓她住院多觀察幾天。

楊歡歡剛想安慰幾句，夏夢像冰塊一樣的身體讓楊歡歡愕然：「怎麼這麼涼？」

楊歡歡又撈起床頭桌上的一個保溫盒：「對了，還有這個雞湯，一直在保溫盒裡給你暖著，生病的人喝最好了。」

夏夢看看楊歡歡，再看看四周，有很多穿著病號服的人躺在床上，夏夢這才反應過來：「這是醫院？」

楊歡歡眼裡的黯淡一閃而過，輕描淡寫地道：「他那天店裡生意太火爆，抽不開身。好了，不說他了，你再給我說說沈寰師兄昨天跟你告白的細節嘛。我為了給你們創造二人世界提前走了，這樣的場面都沒看到。」

其實，這幾天每天大老遠去「老雞湯」給夏夢排隊買雞湯的人就是沈寰。那些美味的飯菜也是沈寰一道一道做好帶過來的，根本不是什麼外賣。

沈寰很快回復：可能有空，也可能沒空。

夏夢一個人蹲坐在體育場的角落裡。

夏夢聽楊歡歡提到沈寰，眼神明顯獃滯了一下。楊歡歡意識到自己說錯話，趕緊轉移話題：「你一整天沒吃東西了，我給你買了好多水果罐頭，還有剛點的外賣，有青椒牛柳、清炒蝦仁、粉蒸肉……都在這兒了，你看看想吃點什麼。」

沈寰有一瞬失神，就在這時，他突然感覺嘴角一涼，反應過來時，鄭芷踮起的腳已放了下去。

夏夢正要說願意，沈寰卻揉揉她的頭：「不要太快答應哦。這幾天我想了很多，你之所以會難過，是因為我沒有給你足夠的安全感。師姐喜歡了我七年，你覺得這個時間太長久了，所以怕我的心會動搖。那現在，我用更長更長的時間來喜歡你，用更長更長的時間來追求你，你說好嗎？」

夏夢拍了楊歡歡一下：「哎呀，不要這麼物質好不好，你帶給我的是心靈上的陪伴。不過你也真是的，你幹嗎不早點告訴我那些飯菜是他做的。我這幾天以為師兄不要我了，都快精神恍惚了……」

楊歡歡眨眨眼：「我也沒做什麼呀，頂多當個外賣員，把他做好的飯菜給你帶過去。」

當時有個情境是女主角不會跳舞，男主角就讓她踩在他的腳上，帶著她隨節奏移動舞步，夏夢當時覺得那個畫面真是浪漫極了。

沈寰怔怔地看著她的背影，腳步不知怎麼滯了一瞬，以至於沒在第一時間追上去。

夏夢眼裡含淚，點點頭又搖搖頭。她哽咽道：「你可以用更長更長的時間來喜歡我，但不要用更長更長的時間來追求我了，我捨不得讓你追求太久，多一分鐘、一秒鐘都不捨得。我喜歡你，好喜歡你，喜歡到每一分每一秒都想要和你在一起……」

楊歡歡建議道：「現在離飯點還早，太陽這麼好，要不要去明遠湖邊的小花園轉一轉？」

2019年的第一天如平常的每一天一樣平平淡淡地過去了，但對於夏夢來說，她的生命中多了一個人。

她輕聲道：「算了吧。」

突然，鄭芷的聲音從他身邊傳來。鄭芷語氣波瀾不驚，似乎在陳述一個事實：「你看，她對你沒有百分之百的信任，不然她就不會和別的男孩一起跳舞了。」

下雪了，這可能是這個平安夜最好的一件事情。

夏夢有些為難：「我還沒和師兄說這個事，他看起來不太像是會參加這種活動的人。」

夏夢搖頭：「好喝。就是我感覺……這個味道有點像『老雞湯』店裡的，但我記得那家沒有外賣服務呀。」

鄭芷的笑意放大：「你關心我呀？」

鄭芷已經將手遞上來。她手上塗了金色的指甲油，手指纖細而柔軟。沈寰輕嘆一聲，抬手扶住她的手，另一隻手搭在她腰上，跟著音樂的節奏帶著她緩慢移動舞步。

鄭芷毫不畏懼地回視他：「如果我說我不是故意的，你會相信我嗎？」

她嘴角不禁向上揚起，如果她和師兄一起跳舞，不知道會是什麼感覺……

她不由自主地朝涼亭走過去，心跳也漸漸加快。終於，在距離涼亭還有五米遠的時候，她看清了亭子里的人。

他沉默地站在偌大的體育場，散場的人一撥又一撥從他身邊走過，他都視若無睹，直到最後只剩下他一個人。

沈寰攔下夏夢的時候，體育場的熱鬧已經散了大半。夏夢收緊外套的領口把冷風擋在外面，但還是覺得冷。她快步向前走，不ｍ.hｅtｕbｏoｋ•cｏｍ.ｃoｍ料被一顆小石子絆了一下，險些摔倒在地，幸好有一雙手及時扶住她。

夏夢瘋狂點頭，樣子看起來有些傻氣，沈寰卻覺得可愛極了。

今天的她穿一件黑絲絨抹胸鑲鑽長裙，外搭一件同色的薄羊絨小外套，低調中透露著優雅與貴氣。

而且這家外賣還給配小菜，光是泡菜就配了四種。她餓了一天，剛好想吃一些重口味的東西開開胃。這酸酸甜甜的白蘿蔔條，還有看著就有食慾的辣白菜……

紛紛揚揚的雪花突然從天上灑下來，沈寰抬頭望向天空，一片雪花落進他的眼睛，又化成水流出來。

楊歡歡輕聲道：「師兄，你別急，她說……」接著，楊歡歡把夏夢說的話原封不動地轉達給沈寰。

鄭芷臉上立刻露出開心的笑容，她忽略掉沈寰的漫不經心，輕聲道：「答應我，至少在跳這支舞的時候，你心裏不要再想夏夢，好嗎？」

他淺笑著將她的碎發別到耳後，認真地問：「夏夢同學，剛剛我唱的這首歌歌名是《喜歡》，不管經歷多少『人事已非』，多少快樂或者不快樂，我永遠永遠最喜歡你。請問你願意繼續做我的女朋友嗎？」

醫生沒給確定答覆：「一會兒去醫院檢查一下，打個點滴，如果今天燒能退下來，問題應該就不大，但以後也要注意。」

沈寰雙手插兜靠在體育場一角落的欄杆等著。他今天穿了一套黑色的休閑西裝，既不顯輕浮，又不過於嚴肅，讓他看起來禁慾又矜貴。

她忍不住要衝過去擁抱他，卻又無比渴望聽他唱完整首歌曲，所以控制著翻湧的心海，在涼亭一米處的地方停下。

這時夏夢才發覺，她竟然哭了。

S大校園裡很多松樹被裝飾成聖誕樹，樹頂掛著金黃色的小星星，樹下是形態各異的雪人。

沈寰心裏又驚又怒，剛要甩開她，鄭芷卻突然抬起頭。她仍是笑著的，淚水卻一顆一顆滾落。

她太久沒見到他了，以至於看見他的這一刻，她的大腦出現短暫的空白，甚至忘記現在是什麼時候，她身處哪裡，似乎整個世界只剩下他一人。

她覺得既然要相信沈寰，就要百分之百相信。在辦公室偶然遇到鄭芷時，她也會更親切地跟鄭芷打招呼。

夏夢出院的時候是31號，2018年的最後一天。

楊歡歡是校學生會素拓部的部長，今年的活動就是她負責策劃的，活動內容是永遠不會過時的假面舞會。

不跑不行啊，夏夢的誇讚楊歡歡實在受之有愧，畢竟她買的東西就只有那幾個水果罐頭……

她提著保溫盒在樓道里走，一轉彎就看到神色淡淡、雙手插兜的沈寰倚牆而站，與周圍形形色|色的病人和家屬格格不入。

楊歡歡抬手把夏夢摟在懷裡：「怎麼會呢？師兄他……」似乎想到什麼，楊歡歡沒有繼續說下去，轉而道，「好了好了，不想這些事情了，你現在最重要的任務就是趕緊把病養好，知道嗎？」

沈寰笑著將手指抵在她唇間，不讓她繼續說下去，然後溫柔地撫去她臉上的淚痕：「我答應過你會把那件事處理好，是我沒有做到，你願意原諒我嗎？」

夏夢頭髮上的水落在楊歡歡手背上，楊歡歡下意識一抖，然後抬手摸了摸夏夢的頭髮，急忙道：「快把頭髮吹乾，不然一會兒要感冒了！」

半晌后，他輕輕點點頭：「嗯。」

今天的他穿著米白色的外套，裏面是同色的羊毛衫和圍巾，比起平日的淡然多了一絲溫暖人心的柔和感。

發完以後，她自己都覺得太肉麻了，可沈寰很受用。他很快回：好呀。到時候通知我時間地點就好，親愛的。

下午四點多鍾，夏夢終於醒來，醫院里特有的淡淡的消毒水味道充斥著她的鼻腔。她掙扎著想坐起來，卻發覺全身酸軟使不上力。

楊歡歡擺擺手：「不用不用，你再睡個回籠覺，好好養養精神，爭取晚上成為整個舞台最亮的星，讓師兄移不開眼！」楊歡歡一邊說一邊換鞋，「好啦，我走啦，晚上見！」

沈寰提著外套的手懸在空中，表情苦澀。他有好多話要說，卻又不知從何說起，話到嘴邊成了一句無力的「對不起」。

夏夢一邊想，一邊拿起手機給沈寰發微信消息：師兄師兄，明天是平安夜，歡歡策劃了一個假面舞會，她邀請了陸銘澤，怕陸銘澤尷尬，想讓我們一起參加，你……有空嗎？

12月25號，2018年的聖誕節正式到來。

經不住楊歡歡的軟磨硬泡，夏夢只好應下來：「好好好，我去問問師兄。不過先說好，如果師兄有事要忙或者實在不願意，我不會勉強他的。」

此刻，她無比確定，沈寰就是她想共度餘生的那個人。

夏夢仍然不說話，一雙眼睛空洞又黯淡。

他心裏掙扎片刻，最後還是不能硬下心腸拒絕她。

這是鄭芷吻過他的痕迹。

醫生本以為這些學生太嬌氣了，小病小痛就連去醫院的路都走不動了，給夏夢量過體溫，才發現她已經燒到40.2度。

她飛快在屏幕上打字：寰哥，寰哥，一起去嘛，好不好呀？

她眼眸低垂，睫毛在眼瞼處打下一片陰影，顯得落寞極了。沈寰有一瞬心軟，想說點兒什麼，嘴唇動了動，最後什麼都沒說。

夏夢閉上眼睛不再多想，好，那就這樣吧。

宋天羽嘴角勾起一個弧度，牽著夏夢的手，緩緩朝舞台的方向走過去。

夏夢猶豫再三，最終還是將手放到沈寰掌心。但是，就在她抬頭的瞬間，她突然瞟到他嘴角有一抹淡淡的紅色，遠看時並不明顯，要靠近才看得到。

可能是新年的前一天很多同學回家了，今天花園的人不是很多，三三兩兩湊在一起賞梅，也都是安安靜靜的。

楊歡歡陪在夏夢病床邊，每隔一會兒探一探她的額頭。一瓶點滴打完后，她還沒完全退燒，但也沒開始那麼燙了。

看到夏夢，他抱著吉他起身，嘴角邊帶著溫暖的弧度，夏夢的眼淚卻一下子涌了出來——是沈寰。

這時候，舞台上主持人的聲音透過音響傳來：「還有哪一對願意到舞台上來跳舞，最後一個名額哦。」

夏夢現在對這個師姐甚至有些喜歡，如果鄭芷對沈寰沒有這麼偏執，她們可能會成為很好的朋友。

楊歡歡脫口而出：「這麼厲害，這都能喝出來？」

舞池裡的人們的熱hetubook.com.com情完全被點燃，大家興奮地尖叫，吹著口哨，隨著音樂扭動身體，體育場一派狂歡。

他冷聲問：「剛剛你看到她了，所以故意那麼做是不是？」

下午，夏夢睡著后，楊歡歡躡手躡腳地走出病房。

沈寰薄唇緊抿，在心裏道：師姐，對不起，但是必須要說再見了。

然而，在她抬起頭的一瞬，期待再次破滅——不是沈寰，是宋天羽。

楊歡歡有些詫異：「夢啊，你這是怎麼了？」顯然，楊歡歡沒看到夏夢和宋天羽一起在台上跳舞。

夏夢腦海里突然浮現剛剛鄭芷親吻沈寰的畫面，鬼使神差地將手遞到宋天羽手中，順著他的力道緩緩站起來。

夏夢一臉憂愁地看著楊歡歡做的橫幅，上面用五顏六色的字體寫著「舞動創造心動，心動不如行動」，這是她花了好長時間才想出來的活動宣傳語。

他眼眶突然有些酸澀。

夏夢看著這一堆食物，突然嘴一撇：「歡歡，你對我真好。」說著說著夏夢眼眶都紅了。

尾音落下的那一瞬，夏夢正好走到沈寰面前。

她喉嚨一哽，將視線移到另一邊，哽咽道：「可是音樂已經沒有了。」

他彈的是一首旋律很輕的曲子，夏夢從前奏分辨不出是什麼歌。不過沈寰低沉繾綣的聲音很快跟著旋律響起來：

他低頭吻吻她的頭髮，輕聲道：「我好想你……」

看夏夢感動的淚水又有決堤的趨勢，楊歡歡趕緊起身：「那個，你先吃，我去問問醫生，看你什麼時候能出院……」楊歡歡說完便風一般跑出去了。

她腦子有些木然，頓了好幾秒才想起他是誰，嘴角僵硬地動了一下，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是你……」

楊歡歡自知失言，不知道怎麼接下去，不過下一秒就看到夏夢梨花帶雨：「歡歡，你居然跑那麼遠給我買雞湯，還怕我不好意思，特意瞞著我不讓我知道，你對我怎麼這麼好，嗚嗚嗚……」

不得不說，楊歡歡平時看著不靠譜，辦活動還挺有一手。由於前期宣傳到位，七點鐘天剛暗下來，體育場就已經聚集了很多同學。到場的人都戴著工作人員送的面具，手裡揮舞著五顏六色的熒光棒，整個現場成了燈的海洋。

宋天羽蹲下身與她平視，片刻后，將外套脫下披在她身上。溫暖包裹身體，她顫了一下，這才後知後覺她有多冷。

這時候，前面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

楊歡歡連連答應，然後從夏夢的衣櫃里取了件衣服，套在她睡衣外面。

夏夢笑著點點頭：「對呀，師兄說了，感謝你這段時間對我的照顧！」

沈寰扭頭看向鄭芷，眼裡再沒有愧疚和掙扎，只剩一片冰涼。

楊歡歡拗不過夏夢，急中生智：「好，不叫他。你等我一下，我去校醫院請個醫生過來給你打點滴。」

一切等夢夢醒來再說吧。

夏夢閉著眼，極輕地搖頭：「醫院……不要……」

夏夢抹抹眼淚，開始享受一整桌的美食。她現在沒精力想其他事情，主要是實在太餓了。

夏夢輕聲問：「我可不可以不去呀？我跳舞真的很差勁。」

女為悅己者容，她偶爾化一次應該不過分吧？

楊歡歡騰出一隻手把空調打開，然後更緊地抱住夏夢。

夏夢摸摸鼻子，笑說楊歡歡還是這樣風風火火，卻突然看到不遠處的愛晚亭中有一抹熟悉的身影。

楊歡歡眉頭輕輕皺起，想了想，道：「夢啊，有些話我說可能不太合適，但是你們總不能……就這樣不明不白不聯繫了吧？就算師兄有什麼地方做得不好，你們也需要好好溝通溝通，沒準其中有什麼誤會呢？」

第二天，楊歡歡破天荒地起了個大早。假面舞會在學校的露天體育場舉行，場地太大，她得提前去布置。

話還沒說完，沈寰突然捧起她的臉，低頭吻住她的唇。她先一愣，然後便熱烈地回應他的吻和他的愛意。

沈寰很少用這些很甜膩的詞稱呼她，這個「親愛的」讓她抱著手機傻笑了好一會兒。半晌后，她才想起來，明天要和師兄一起跳舞，應該選擇一身好看的衣服，再好好打扮一下。於是，她興緻勃勃地打開衣櫃，開始了漫長的挑選……

她張了張嘴，心裏還想著在外人面前維護沈寰，但話沒說出口，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怎麼都擦不幹。

楊歡歡勸慰夏夢：「怎麼會呢？他對你的愛那麼深刻，別說陪你參加個活動，就是你想讓他給你去天上摘星星，他也會答應的。」楊歡歡見夏夢還要推辭，趕緊堵住她的嘴，「而且……我邀請了陸銘澤，你們不來的話陸銘澤誰都不認識，我怕陸銘澤會尷尬。」

夏夢這才鬆開楊歡歡，手無力地滑下去，好像又陷入了昏睡。

「你在發燒，這麼燒下去，腦子要燒壞了！」楊歡歡著急。

夏夢這才瞭然：「哦，我說呢，以前你策劃活動怎麼沒見你磨著我去，敢情這次是讓我和師兄去給你當背景板，可以呀楊歡歡。」

楊歡歡自責極了，一臉擔憂地看著夏夢：「醫生姐姐，她會沒事的吧？」

她撈起一根枯枝在地上漫無目的地畫圈，喃喃自語：「冷靜一點兒，冷靜一點兒……」

楊歡歡臉一紅，支支吾吾：「啊……這個啊……那個……你是我最好的姐妹嘛，這是我應該做的，對，我應該做的！」

楊歡歡點點頭：「真的，一字不差。她只是自責，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你。」

這時候，台下的人已經跳累了，大家都停下來欣賞台上的表演。無疑，勇於上台的都是舞跳得不錯的，但最吸人眼球的還是宋天羽和夏夢這一對。

見她轉醒，楊歡歡趕緊按住她的身子：「快躺好，別亂動。」

夏夢直覺楊歡歡可能和陸銘澤發展得不太好，但看楊歡歡不願意提，也不便多問，當然也不會在楊歡歡面前故意提和沈寰的甜蜜，於是岔開話題：「哎，今晚師兄要加班，我們一起去看元旦晚會吧。據說今年學校的元旦晚會有很多小驚喜。」

她冷聲道：「我累了，想回去了。」然後不管不顧地跑開了。

他人生中第一次愛上的女孩，用整顆心去愛的女孩，她不相信他，甚至不願意聽他解釋。冷漠如他，這一刻臉上竟流露出委屈。

楊歡歡眼裡閃過一絲不自然：「就隨便找了一家，不好喝嗎？」

可能是吉他彈久了，沈寰的手有些涼，夏夢卻覺得安心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