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6 成全愛情
她知道爸媽已經著手準備她的第二次婚禮。
邵傑夫就如上了天入了地一般,影蹤不見。
「那個孩子讓邵家翻了天。沒有處理好之前邵傑夫怎麼可能去找你。」楊樂樂聲音低沉起來。
收拾好簡單的行囊,郁可菲向機場趕去。
「長風,一年了。你在那邊還好嗎?」郁可菲盯著墓碑上的照片,「和晴晴在一起,你開心嗎?……我沒有去見貝璽,我不知道怎麼告訴他你的去向。」
沒有伴,更沒有保鏢。當地人的眼光讓郁可菲懼意橫生,可是,她已顧不了這麼許多,她只是租了輛車便往土著居民區行進。
郁可菲不閃不避,她點點頭,「找。」
是曼珠沙華。
「不過什麼?」郁可菲有點急切。
「可是,……」
如果只是這樣邵家哪至於鬧翻天。
「那你過來。」楊樂樂收了笑,聲音很平靜。
郁可菲親自打掃了別墅內的角角落落,她要讓十八歲的貝璽重新看到他和他的父親曾經生活過的地方。
芒特哈根條件簡陋,因此一個月的休養並沒有什麼作用。在這種打擊下,郁可菲的意識開始模糊。
秀場外已是夕陽西沉晚霞燦爛。
……
一個月後。
很久之後,她覺得身上沒有了一絲溫度。
郁可菲凌晨來祭就是不想遇到他們夫婦,沒有想到他們也這麼早。因為她不知道楊氏夫婦對國內新聞是否留意。
郁可菲『啪』地一聲合上筆記本。她揪著胸口的衣服卻發不了聲,她想哭卻哭不出來。撕心裂肺的痛楚仍遮不住腦中的那一行行字,『放手吧』,『離開吧』,『退出吧』……『讓可兒完全的幸福』……
……
大哥帶回的消息也和在網上內容差不多。
邵傑夫沒有立即回答,顯然他內心對這個孩子也無法安置,幾分鐘后他才說,「這個你不需要操心。」
長達半年的時間內,他們之間全靠電話和Q聯絡。她和他有默契的不說也不談這件事的進展。他們似乎完全回到了從前,聊天侃山談酒。
郁可菲開心的笑了,他就像她身體的某部分一樣,設計總是很合她的心意。
昔時話語猶在耳邊,可他呢?
郁可菲抬起頭。她內心驚喜,原來是黑柱子保鏢,她一下子站起來,試圖跑過去,她急切想問他有沒有見過邵傑夫,可她忘了她已跪坐了一下午。雙腿酸麻,根本不可能馬上活動自如。
楊樂樂睜開眼看向郁可菲笑意慘淡,「雙魚集團在新加坡這個市場沒有利潤。從此之後,我們家再也不用依靠任何人。只是,只有我和邵傑夫知道那孩子只是我的孩子,跟邵傑夫沒有絲毫關係。邵傑夫是個乾淨的人,他不屑於世俗眼光。」
這天,太陽很曬,火辣辣的好像能將人燙傷。
外面的一層塑膠似乎是防腐防水材料,因此,筆記本雖被埋于地下一些時日,但完好無損。可惜的是,土著居民區沒有電,郁可菲不知道裏面都有什麼。
回國,很有可能再見困難。可是還有留下來的意義嗎?她不能坦然面對楊樂樂,因為她會想起凌長風。更不能面對那個孩子,她覺得她會影響到這個孩子是否幸福。
夜很靜。連蟲鳴聲也消失了。
郁父走過來,「我們來看長風。」郁母點點頭。
但是,她還是陷入了無邊的黑暗中。
……
「你想知道嗎?」楊樂樂突然笑了。
「據一個還算可靠的朋友傳回的消息說,這次他應該會出現秀場。」郁建業輕易瞧出了她內心的失落。
可憐的可兒。
這時候,她突然聽到了一個異常熟悉的聲音,「可兒。」
郁可菲緊緊盯著T台中央的那個男人。
邵傑夫似乎沒有料到孩子會隨著楊樂樂來,這個要求不過分,他不能也不會拒絕。
這是郁可菲想知道,因此,她停住了腳步。
李孝琳的記性很好,「郁可菲。」
郁可菲盯著自己的的腳尖一步一步向前走,她努力回憶著那晚的點滴。
「可兒。」邵傑夫關切的聲音傳來,「兩個小時后我去找你,把酒店房間號給我傳過來。」
楊樂樂突然抬手甩郁可菲一個耳光。
郁建業掃了一下林曉曦的小腹說,「是雙喜臨門。」
然後開始了艱難的溝通。沒有嚮導,語言不通。也幸好這個村落有中國遊客,當然也有語言相通的嚮導。
「請問您一直是可姿的首席設計師嗎?」這是眾多媒體都想知道的問題,這個問題問得中規中矩。
郁可菲也如往常一樣,飛快向客廳走去。
兩人人獃獃望著對方,目光里閃著只有他們兩人之間才懂的內容。
這陣子可兒變了。她變得明朗快樂,雖然這是好事,可我心裏卻一直不安。今天,我終於知道了為什麼,他們一行三人像是一個家庭,還有可兒的笑容是那麼甜美。我還要等待下去嗎?我有點恨自己。那個男人我見過,可兒相親時坐在正主旁邊的那個男人。他是什麼人?是在那次認識的可兒么?
女人,你跟著走就是了,無須多問。
正值盛午。當地居民及遊人幾乎都在自己的棚屋中。外面的人很少。但郁可菲絲毫不顧及吐著火焰的烈日。她無目的的向山林中踱去。
希望再一次變為失望,郁可菲擠出絲兒笑,「謝謝大哥。」
「躺著休息吧。兩個小時后見。」手機里傳來孩子的哭鬧聲,邵傑夫迅速掛斷了電話。
「媽媽抱。」奶聲奶氣的聲音響在三人之中。
黑柱子聳聳肩,「他一個月前來過,現在不知道去了哪裡?不過……」
原來凌長風的心一直在楊晴晴身上。
似乎以前並沒有這些花,郁可菲蹲下身子。果然,花叢下的地上有干黃的枯草。那是草地被翻過的痕迹,這些曼珠沙華是近期移植的。
這是邵傑夫種的。郁可菲可以肯定。
這麼多年來我一直等待,等待著我的可兒明白我的心意,可是,可兒對婚姻的態度令我恐懼。她根本不相信愛情,更遑論是婚姻。就這樣吧,即使成不了愛人,能成為一輩子的至親朋友也是好的。我的世界只容得下她,她的世界也不容許別人走進去,這就夠了。
打開文檔。
邵傑夫安慰父母,「我的還是大哥的,不都是邵家孫子嘛。」
邵母坐在兒子身邊,「什麼時候把郁丫頭帶回來。」
就這樣,不知過了多久。一聲清脆婉轉的鳥啼猛地驚醒了她。這才發現日暈如酡,天已近黃昏。
郁母激動地站起來,「消息確實可靠?」
淚濡濕雙頰,郁可菲問了心中想問的,「長風,八個月前我找到了傑夫,我這樣做傷害你了嗎?」
……
銀月漸漸西移,星子的光芒也漸弱。
但他們忘了這是秀場,他們身外不僅僅是服裝界的人,秀場一隅還有無孔不入的記者。而邵傑夫正是這些娛記望眼欲穿的『獵物』。
郁可菲看著前方進進出出的黃皮膚,她希望能有一個熟面孔。可是https://m•hetubook.com.com,他們都是一口粵語,想來是可姿總部香港的工作人員。她失望地嘆了口氣,看來想通過這個途徑進入秀場的可能性為零。
郁可菲沒有料到邵傑夫這麼一走竟這麼長時間。
「她來……」郁可菲心頭澀澀。
2009年4月18日
我們倆去了我的住處,……
傑夫,你在哪裡?她心中在喊。
郁可菲潛意識裡不想再往下看。因為她覺得她已到了極限,再看下去她會崩潰,她沒有料到她會傷他這麼深,她也從沒有料到他的內心這麼煎熬過。但是,不想歸不想,她仍要看下去,至少要看日記的後面,她希望能從這上面找到他的線索。於是,她顧不得擦臉上的淚痕又看了下去。
ERIC家的招待棚屋。
「阿姨,叔叔。」郁可菲低聲打了招呼。
不過,邵傑夫卻仍沒有出現。他沒有說原因,郁可菲也沒有問。
「傑夫,從此之後你和雙魚沒有任何關係了。」
湖仍是那湖,樹仍是那樹,可他呢?
李孝琳姣美的笑臉依然明凈,她聳聳肩,「你們還真是一樣的怪。」
郁可菲收回目光,眼神黯淡下來。這麼做凌長風真的會會不得安寧嗎?她無法回答楊樂樂傷悲的問話。
她默默盯著邵傑夫,猶豫了再猶豫她才開了口,「或許你大哥願意幫你撫養孩子。」
「只是這樣?」這時郁可菲才覺得臉頰火辣辣的疼起來。
我終於知道她為什麼鬱鬱寡歡了,原來她父親是郁達明,從爸爸口中聽說過這個家庭,……
郁可菲仍舊沒有等來邵傑夫。
郁可菲沒有去ERIC的棚屋,而是朝那條山路走去。
邵父介面,「老大居然會做這種事?!」
郁可菲沒有料到服裝秀可以這麼美,這種美只能用驚心動魄來形容。現場除了驚艷的唏噓聲就是閃光燈的咔嚓聲。秀場內的人完全被這場秀震撼了,所以他們忘掉了讚美忘掉了議論,忘掉了秀以外的一切。直到模特們簇擁著首席設計師出來,他們才以雷鳴般的掌聲給這場秀畫上了絕美的句號。
芒特哈根市的一家度假村。
……
許多記者不願離場,他們準備找機會再度接近邵傑夫。見狀,可姿工作人員簇擁著邵傑夫準備離去,可是,邵傑夫雙腳卻挪不動,他的目光仍絞在區雅可菲身上。
「自你結婚起便一直和妻子分居,是為了您的設計還是為了另外一個姓郁的女人?」這項提問無異於是一個炸彈。秀場一下沸騰了,記者們交頭接耳,類似這樣的問題才是娛記感興趣的話題。
可這個話題既然開了頭,娛記們哪會讓這麼容易結束。
郁可菲沒有料到兩人的重逢居然會是這樣的場面。
我偷偷吻了她的額頭。
邵傑夫把郁可菲的手握在自己手中,他真誠望著墓碑上凌長風的照片,「我會好好照顧可兒,請放心。」
她努力把步子走得平穩些,走到樓梯拐角處,身子還是趔趄了下。樓梯正對窗子,正好一陣涼風吹來,她深吸一口氣后望了下天。漫天烈焰不知何時已完全褪去,灰黑雲朵壓在半空,看來一場暴風雨即將來臨。
邵傑夫含笑回答,「再等一陣子。我不想她被媒體打擾。」
見他指著筆記本,郁可菲苦笑著點了點頭。
他猶豫中不覺向孩子伸出了手……
烈日下,如鏡湖面閃著點點金光。
很顯然,郁可菲的存在對現在的邵傑夫是個要挾。
「你拆掉了所有人的幸福,你還有追求幸福的權力嗎?」
然後,她把可姿之外的衣服全部丟掉,她把她和傑夫唯一的合影擺在客廳最顯眼的位置,她想,或許傑夫會偶爾回來一趟的。
霧氣散去,太陽升起。
最後,她給老爸郁達明打了一通電話。告知他,她會休息五年,五年之後,無論她身在何方都會回Z市,繼承他的事業。
她沒有來,……
半小時后,郁可菲的指尖終於觸到了邵傑夫埋藏的東西。她有點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涔著血的雙手止不住輕輕顫了起來。
芒特哈根。
郁可菲根本沒留意自己還在黑柱子的臂里,她又生出絲許希望,「你見過邵傑夫么?」
那封信很短,字也有些散,估計應是凌長風患病後期時寫的。
無處可藏的感覺令她思維有些錯亂。
郁可菲心口酸酸眼窩澀澀,真的要雨過天晴了嗎?傑夫馬上要有消息了,大嫂也有身孕了,爸爸也原諒了大哥了,她的生活會慢慢步入正規,在以後的日子里她會享受正常的家庭溫暖。她覺得淚已湧出眼窩,她已經不能再抑制內心真實的情感,她需要釋放出來,她要痛痛快快的大哭一場。
邵父感嘆,「沒想到我看不順眼的才是與我性情一樣的。」
在記者們瞠目結舌中,邵傑夫和郁可菲已消失在T台拐角處。
郁可菲被度假村的工作人員送到當地醫院,並通過護照聯繫了國內。因此,郁可菲睜開眼的一剎那她有些錯亂。
郁可菲和正在客廳閑談的婆媳倆都目不轉晴盯著郁建業。
可菲,我不希望你能見到這封信。我希望以後的日子里你能健康快樂的生活著,當然,我希望你的快樂中不是你一個人,而是你和你的愛人一起。邵傑夫是值得你愛的人。那個男人是我見過最純粹的人,他對你的愛不摻雜任何外在因素,他在乎的只是你本身。可菲,我一直以為你是晴晴走之後我最愛的女人,可這幾天我忽然發現不是這樣,我內心深處只有一個人的位置,那就是晴晴。對晴晴的愧疚,只能用好好撫養照顧兒子來彌補。這就造成了我兒子是我生活的重點,是我所有考慮中的優先因素,我之所以追求你,絕大部分因素是因為我兒子喜歡你。而後不斷向你表白,當時的我以為是愛,現在想來應該是急於想給兒子一個正常溫暖的家。另外,作為男人,總會有男人自尊心作祟,想去征服一個人見人愛的女人。可菲,對不起。原諒我吧。
但,郁可菲卻一直注意著媒體。
很快,她的十指已是血肉模糊。
……
什麼叫男人,男人就是在三岔道口給女人指出條正確的路。
郁可菲踢掉鞋子,把包里的筆記本小心翼翼取出來。
郁可菲走過去圍著樹轉了一圈。
回國后的郁可菲沒有再住回父母家,她回到了自己的小家。邵傑夫也沒有多停留,他匆匆趕回了L市。
李孝琳笑意大了,「傑夫哪會在一個地方待這麼久,他一周前就走了。」
「什麼時間,他又去了哪裡?」郁可菲沒有意識到她問了個愚蠢的問題。黑柱子雖然見過邵傑夫,又如何得知邵傑夫的下一站會是哪?
春日里特有的暖融融的氣息在空氣中徜徉。
那片花,仍是紅的鮮紅似血,白的皎白似雪。彷彿一年四季都是它們的季節,向世和-圖-書人張揚著它們殘缺的愛。
1999年6月28日
可兒說不想回家,我想應該是因為可兒不想去郁爸爸的公司吧。我們倆感興趣的都是設計,可是……唉。
楊氏夫婦仔仔細細擦去兩座墓碑上照片的浮塵后默默離去了。
郁可菲的淚不受控制流出,「大哥。」
黑柱子看得不忍,幾次試圖幫忙,但都郁可菲搖頭拒絕。
郁可菲留下自己的電話號碼,「如果他來了,請給我打電話。告訴他,我會一直找他。」
「就是這些么?」郁可菲抬起頭望向黑柱子。
郁可菲一下回了神,她回頭冷冷盯著那上海女孩,那女孩有良好的娛記心理素質,她坦然和郁可菲對視一眼又看向邵傑夫,「如果您感覺這個問題很難回答,那我們談下一個問題。據聞雙魚家族不允許離婚,可據聞你新回坡籍妻子已向你提出離婚,這與郁姓女人對你長達一年的追尋有關係嗎?……」
楊樂樂這樣,郁可菲鬆了口氣,「你給邵家添丁,邵家扶植你家的生意?」
邵傑夫輕舒一口氣,「不想說就算了,收拾一下我們準備回國。」
……
郁可菲胸中一亮,接過墜子向店外走去。速度太快,蹭了幾個挑選衣服的女孩,招來幾道白眼。
孩子粉粉|嫩嫩,圓溜溜的大眼睛盯著邵傑夫。
郁可菲默然停步,獃獃望著前方的碧湖。
郁可菲點頭,直接問了自己想問的,「見過傑夫嗎?」
那種熟悉的感覺回來了,但這種情況下,郁可菲又怎麼要能走上前。
嚮導向ERIC解說后ERIC搖搖頭。
楊樂樂沒有接,她看向邵傑夫,「我們的兒子你還沒有抱過。」
「楊樂樂。」邵傑夫淡淡的責備著,「不要忘記我們的約定。」
「是我。」邵傑夫已經走到她面前,「我們的爸媽也來了。」
就這樣,在眾目睽睽下,郁可菲被他擁在懷裡,他推開人群向後台特別通道擠去。
怎麼辦?怎麼辦……
接下來該怎麼走?現實的問題擺在眼前,郁可菲覺得她不能再主動接觸邵傑夫,畢竟在小孩子面前,邵傑夫做不到問心無愧,還有,這個孩子以後會走什麼樣的路,跟邵傑夫的選擇會有很大的關係。她小時候經歷過的,她懂。
郁可菲的心迅速沉下去。
來時的郁可菲沒帶什麼行李,走時的她也不必收拾什麼。她和ERIC道別,感謝這個月他們一家人對她的照顧后就急切的離開了。她急於知道筆記本里記錄些什麼。
她把衣服放在身邊的沙發上,把包裹上的地址抄下來。是李孝琳所在的城市,當然那地方也是李澤楷的老巢。
「你不好奇傑夫為什麼一直沒去找你嗎?」楊樂樂的聲音依舊很冷。
但希望總歸是希望。
……
郁建業就如往常一樣在這個時間跨進門檻。
接上電源,她有一瞬間的迷茫,她覺得像是用自己的本子一樣。她打開E盤,果不其然,這個盤裡只有一個文件包,文件包的名字是『愛情札記』。
近幾年國內天氣異常,尤其是春天特短。只是轉眼工夫已接近暮春。
聞言,邵父也嘆口氣。
說過這話的郁可菲有些心虛,她不知道她這些提示會出什麼效果。她覺得自己太自私,但是如果不說,她知道這個孩子會是她一生的心結。
郁建業先向媽媽打了個招呼才看向郁可菲,「可菲,9月9日『彼岸』秋季服裝發布會在米蘭舉行。還有半月時間,你收拾一下,我陪你先去米蘭打點。」郁建業想法很周全,他們不是服裝界人士,不會有邀請函。而沒有邀請函,能進秀場的可能性極低。
札記的內容一遍一遍在她腦海中閃現。
代寄的可能性極小。這是她的直覺。
楊樂樂的冷嘲熱諷她默默忍受著。她仍慢慢向前走。
我明白自己的心,這輩子我心裏的位置只會是可兒的……
墓地周圍碧草如茵。
上海女孩沒有說完便被可姿工作人員打斷,並向全體娛記再次重申,總設計師只回答關於這場秀的問題。
黑柱子一個箭步恰好趕上英雄救美,「果真是你。」
郁可菲輕輕甩甩頭,「如果在乎你就不是邵傑夫了。」
ERIC問,「需要給你準備棚屋嗎?」
2008年1月1日
邵傑夫目光仍在郁可菲身上,「是。」
邵母氣拍他的肩膀,「跟著父母就這麼委屈。」
「離婚手續?」郁可菲有欣喜有質疑又有絲難過,她自己也分不清到底是什麼感覺,「那孩子怎麼辦?」
……
「臨行前媽說了,不要逼可菲,她想說就說,不想說也隨她。」林曉曦朝郁建業吐了下舌頭。
2008年6月22日
雖然只是極其輕微的一個動作,可邵傑夫還是覺察到了,他心中愁苦臉上卻露出了燦爛的笑容,「可姿,我們去喝酒吧。我找到了一瓶好酒。」
……
「埋在地下。」黑柱子露出一口白牙,「這花有刺,用幫忙么?」
郁可菲仍默站在凌長風的墓前。
郁可菲沒有猶豫,她走到楊樂樂面前,抬起了頭。
郁可菲沒跟任何人說,她隻身飛往了新加坡。
郁可菲抬頭望了下天。有道藍灰色暗弧在天際,暗弧外鑲有耀目亮弧,它們上升的同時,西方有道迷人的紫光。紫光隨著夕陽一點一點下移,接近地平面時突然消失不見。瑰麗壯觀卻很短暫。美好的總是不長久的。
原來刻骨的思念這麼蝕人心。原來自己這麼傷過傑夫。郁可菲覺得心口一抽一抽的痛。
楊樂樂的淚肆意流淌,「邵傑夫不知道而已。如果沒有邵氏血緣,我憑什麼談條件。我的一生都毀在了你的手裡。」
但她不知道這看似無意中的無意讓她和邵傑夫陷入了一個難堪的境地,令她和他以後的路異常難走。
當所有人的目光投向郁可菲時,邵傑夫也看到了她。
原來是保姆抱著孩子走了過來,保姆解釋說小孩子嚷著要媽媽,所以才自車內抱過來。
許久過後,她抽出一直握著的那封信。
「傑夫。」郁可菲精神一震。
夕陽餘暉灑在棚層林木上,反射出金光點點,刺得郁可菲有點眼酸,酸的結果就是郁可菲的眼睛有點濕潤。
郁可菲掂起隨身簡單小包向店外走去,她要趕快趕回機場,去另外一個有可姿專賣店的城市。
郁可菲姿勢未變,雙眼依舊望著天空。
不知道凌長風生了什麼病,但顯然這病挺嚴重,不然可兒不會說那一番話。放手吧,邵傑夫,消失在她的生命中吧。放手吧,邵傑夫,放手吧……徹底地從可兒的生活中退出去吧。
她一點一m•hetubook.com•com點掃去那東西上面的土。
可她仍不願動。
骨瘦風清的郁可菲已沒有已往的神采。她眼神散淡,彷若生命已自她身體內慢慢的抽離。
「不怕他們亂寫嗎?」邵傑夫身上的味道如以前一樣,乾淨清爽。熟悉的味道讓郁可菲有一瞬間的錯覺,覺得邵傑夫仍是以前的邵傑夫,她郁可菲仍是以前的郁可菲。
慢慢的,郁可菲眼前只剩下團黃暈。那是日光刺的,可她不想閉上眼,她頭腦中沒有聚焦點。
郁建業對摺磨自家妹子的邵家小子有很大的意見,因此言談之中對邵傑夫十分不滿意。
郁可菲內心陰霾一下消逝,她心裏暗自慶幸無意中結識了這位上海姑娘。因此,對於兩人熱情的邀請她沒有拒絕。
這麼多年來邵傑夫都沒有出現在服裝發布會現場,這哪裡算得上是消息。但郁可菲卻不能也不會說什麼,畢竟郁建業確實儘力了。
墓碑也擦拭得很乾凈,可見楊家照料的很用心。
回國,還是留下來?
從公證處回到家的邵傑夫被邵父叫進書房。
郁可菲仍沒有抬頭,她看著被草地上露珠打濕的鞋子,「想。」
黑柱子騰出一隻手指向旁邊的一棵樹,「那裡有他的物品。」
郁可菲哪裡睡得著。
邵傑夫已開始幫她收拾行李箱,「我是從機場來這裏的。她們上班機。」
2009年1月5日
1999年2月14日
「乞求長風原諒嗎?」楊樂樂冷冷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
「呃。我等朋友吃午餐。」上海姑娘纖纖玉指指向正往這邊走的黃皮膚男子。
「HI。」是一聲俏皮的招呼聲。
郁可菲心神都浸在相逢的喜悅中。絲毫不知秀場之外有什麼等待著他們。等她覺察到異常時,楊樂樂已走到兩人面前。
郁建業好看的劍眉擰著,他指著筆記本,「可菲,你真糊塗。愛與不愛都分不清么?還有,為什麼不告訴大哥,你不想想萬一出了事,你讓爸媽怎麼活。」
郁建業接過林曉曦遞來的綠茶,喝下一口,「除非那小子突然發生了意外。」
郁可菲又看一眼凌長風的照片後轉身準備離去。
嚮導有點擔心她的安危,建設她加入他帶領的中國遊客團,郁可菲搖頭拒絕了。嚮導無奈搖頭離去。
邵母深深嘆口氣,「如果小嫻知道這個孩子是老大的,不鬧翻天才怪。」
郁可菲從他身邊看過去,發現自己的爸媽正緩步走來,而邵家父母遠遠站在墓園邊的路上。
紅艷的曼珠沙華擁圍著樹。
夏去了,冬來了。
她本來以為她要一個店一個店的去找,她以為她會跑遍國內的城市。不成想,老天還是眷顧她的。她收到傑夫寄來的包裹。
郁可菲心裏一苦,這是她最擔心的事。她轉過身子卻沒有看楊樂樂,「你和傑夫約定了什麼?」
這陣子心情不爽,本想轉變一下,於是,Q來行者陪我去吃豆撈,誰知在那裡竟然見到了可菲,當然也見到了那對父子。本想掉頭就走,也許眼不見就不傷心了吧。可當時的情況讓人邁不開步,場面很明顯,那個叫楊樂樂的女人咄咄逼人,而那姓凌的男人顯然不僅僅是顧及面子這麼簡單,他不會對楊樂樂怎麼樣。但我不會讓我的可兒受到委屈,……可兒雖與我們坐在了一起,但心思顯然不完全在這裏,冷眼旁觀,那姓凌的男人與楊樂樂之間很不簡單。……我第一次通過大哥的關係網做這種事情,調查來的結果原來是這樣,這世上果真沒有凈土,原來凌長風與楊樂樂之間有親戚關係,那楊樂樂只是為了自己的家族,可悲的女人啊,哪知道真情的可貴。但這也許是個機會,是可以讓可兒完全幸福的機會。……原來這麼簡單,幾乎沒費什麼事兒楊樂樂就答應了。在我看來這麼神聖的事情原來在別人眼中這麼簡單,簡單到可以用交易來完成。我知道我會對不起這個孩子,他或是她並不是因為愛才來到這個世上,可是,有什麼辦法呢?能為邵家做的也許只有添丁這件事了。……可兒撞車了,我沒有料到她反應這麼激烈,我們還有機會么?……
「爸媽。」郁可菲眼睛有點澀。
雙眼的淚洶湧而出順腮肆意流下。
定力是郁可菲在工作上的優點,也是郁達明最欣賞之處,可是,在接下來等待的過程中在郁可菲身子卻絲毫看不出。她每天大部分時間都在秀場外面溜達,惹得工作人員向她頻頻注目,甚至有一天一個工作人員向她翹了大拇指,「你是最敬業的娛記。」郁可菲愣了下神才反應過來,原來她被誤認為是做前期偵察的娛樂記者。
那是她給他買的筆記本。
就這樣,凌長風的忌日到了。
郁可菲這才覺察出兩人的姿勢有多彆扭。她已顧不得這些,她順著黑柱子的手看向那棵樹。
哭,她覺得目前只能用這種方式來表達內心真實的心情。
不知道今天有沒有好消息?
幸好ERIC還認得她。
2005年6月30日
郁可菲覺得她進入了一個怪圈,她自己困在裏面,衝來撞去卻總也出不來,而圈子之外的人無情的嘲笑著她。
那絲冷卻一直浸在她的脊背里。
這是郁可菲的心結。如果孩子得不到妥善安置,她內心得不到安寧。但怎麼才算是妥善,她又沒有主意了。
「郁建業,你能不能待會兒再訓人。可菲身子還弱著呢?」歪靠在窗邊沙發上養神的林曉曦聽到兩人對話後幾步衝到床邊,很不滿的沖郁建業喊。
郁可菲關掉冷氣打開了窗子。
又是一年,我和可兒能有一個新的開始么?
楊樂樂卻住了口。
她心中沒有一絲主意,她不知道自己的下一站是哪?
李孝琳捋了下額前發,笑說,「當然見了,傑夫的朋友並不多,而我恰好是其中一個。」
ERIC知道她羞澀,因此只是一個象徵性的擁抱結束了對她的歡迎。
她不清楚邵家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可以肯定的是邵傑夫確實被邵藏德驅出家門了,省內各類報紙大篇幅轉載過。
郁可菲心裏一陣激動,「他還在這?」
郁建業瞥一眼林曉曦,兩人眼神交流后都笑起來,然後一起看向郁可菲,林曉曦說,「看來我們家要有喜事了。」
ERIC仍是搖頭,「自上次后,我並沒有見他來過。」
雪溶了,葉綠了。
場面即將失控,上海女孩擠站到挪不開腳步的郁可菲身邊,她清脆的聲音再度響起,「邵先生,我們能約個時間單獨採訪嗎?」
如果不想又豈會找到這裏來,「你覺得呢?」
郁可菲問,「我的朋友來了嗎?」
她迅速抽身離去。
米蘭之行並非郁家兄妹一起前去。因為臨行之前的深夜林曉曦突然見紅,郁家眾人一起去了醫院。雖然郁建業千叮萬囑要郁可菲等他,可郁可菲卻https://www.hetubook.com.com認為郁建業幫到這裏已經足夠,她不願意他再為她而影響自己的生活,畢竟這個孩子的到來對郁建業的婚姻生活來說異常重要。
一股冷意忽然竄上郁可菲的後背。
2007年10月1日
李孝琳遞過來的是一個水晶吊墜,透明晶亮,越發顯得刻在上面的花兒紅艷。
郁可菲有些六神無主,「能確定嗎?還是來過又已經走了?」
……
他仍然精緻,但身子那股子陰柔卻沒有了。她有些說不上來,但她能確定他的變化不僅僅是這些。
1999年2月15日
『咔嚓』幾聲驚擾了郁可菲。
郁建業臉上冰山完全溶化,他把目光從林曉曦臉上收回來看向郁可菲,「來這裏找他,誰知就找到了這個?!」
從秀場出來的記者已紛紛圍上來。
直到邵傑夫推門而入,她仍是一動不動。
「還要繼續找嗎?」郁建業盯著她的眼睛。
「長風不會怪你的。」回答她的不是凌長風,而是楊成輝夫婦。
楊樂樂卻不再理會她。她一寸一寸的擦了凌長風的照片。然後默默離去。
楊樂樂陰鬱憤怒的神色一閃而過,「我們的約定中並沒有說你可以完全不顧及我們母子。」
她忽然覺得陽光是那麼刺眼,以至於有點眼暈腦眩。
正兩難時,電話突然她響了起來。
而傑夫在S市另外的去處,郁可菲覺得只會是李孝琳那裡。
邵父難過,「你從來沒爭過什麼,今天這個公證委屈你了。」
邵傑夫笑著安慰父母,「我終於脫離了二世祖頭銜。」
微風吹來,花瓣拂過她的臉。冷冷的,那涼意一下滲透她的皮膚,流到她的心底深處。
「你覺得我會在乎。」邵傑夫也力求語調輕鬆。
她眼前的亮光越來越微弱。而這時,東方恰好慢慢升起絲橘色。ERIC黑色健康的臉也適時出現在她的視線中。
T台上的他笑容很明凈,他對自己的設計侃侃而談,他似乎完全變了一個人。看他微微笑著和台下的大師們相互交流,郁可菲強忍的淚還是滴了下來。身邊的記者已經開始竊竊私語,這讓失神的郁可菲快速的找回了自我。只是,她沒有料到那上海姑娘是香港某娛樂周刊的記者。她心底希望那上海姑娘不要過於敏感,不要懷疑她的身份。
就如邵傑夫沒有料到郁可菲會出現在秀場一樣,郁可菲沒有料到邵傑夫會點到那家周刊,也沒有料到那上海姑娘對她的主動搭訕是有意為之,更沒有料到那姑娘辦事效率那麼高,居然會查到那麼多的資料。
郁可菲大致分辨下方向,找到當初她和傑夫曾坐過的地方躺了下來。
郁母聽出了兩人的弦外之音,老人家太激動引得身子一晃,「我們家終於雨過天晴了。」
郁可菲聞聲側過身子,原來是幾日前在此地偶然遇到的一位上海姑娘。她淡淡笑著招呼,「這麼巧。」
「Hi。」那是不確定的帶著探詢口氣的招呼聲。
郁可菲搖搖頭。她要親手取出來,她的心再次一揪一揪的痛起來。邵傑夫要埋在這裏的東西肯定和她有關。
「邵傑夫,邵傑夫,邵傑夫……」郁可菲情緒一下子失控了,她哭著連聲喊,她覺得自己已經不能再堅持了,她絕望了。她覺得或許此生再也見不到他了。
她慢慢癱坐到草地上。
黑柱子點點頭。
雖說是度日如年,但日子總會一天一天過去。在郁可菲焦心的等待中,服裝秀日終於是在眼前了。
郁可菲內心的憤怒無法表達,她用力甩開上海女孩準備向秀場外走去。但上海女孩又一次貼近了她。
「你想讓長風不得安寧嗎?」楊樂樂語氣不似以往那麼尖銳。這個變化讓郁可菲有點詫異,因為單從外表來看,楊樂樂不再美艷,她顯得端莊嫻雅,渾身上下她都散著母性的光輝。
這激怒了邵傑夫,他推開身邊的工作人員直接跳下T台。
可兒,我的可兒。
網路上消息滿天飛,說邵家二兒媳楊樂樂率先提出了離婚;說勸說無效后邵家長輩無奈答應;說為此事邵家老爺子與二兒子邵傑夫脫離了父子關係;說邵家長子同意撫養侄兒;說邵傑夫的股份已全轉到一歲稚子名下;……;還說,邵家與二兒子脫離父子關係只是一個姿態,這樣只是成全邵家不能離婚的說辭,其實是早已默許了本省某集團千金……
推門而進的邵母把手中親子簽定單子遞給邵傑夫,「那孩子根本就是你大哥的。楊樂樂心機夠深的。」
郁可菲的目光仍緊緊裹著邵傑夫。
郁可菲一直仰面望著天花板上的水晶燈。
……
凌長風很了解她,這個認知讓郁可菲有點難受,她想或許楊樂樂是對的,對邵傑夫的追逐對凌長風或許真是種傷害。
一年來的尋找有了結果,但卻突然發生了她無法預料的事,她頭腦有點懵。
安排完一切,她翻出了十天前收到的包裹。
「找我回國辦手續。」聽筒里邵傑夫聲調沒有異樣,郁可菲判斷不出他情緒如何。
「我們一班機回去?」
下面的問題已由不得可姿方面控制。
可兒今天大學畢業。我們準備去慶祝一下,這是我早已答應她的……我們倆的酒量雖然已非常人可比,可不知道怎麼回事,可兒還是喝多了……
她還沒有走出兩步,李孝琳忽然叫住了她,「郁可菲,傑夫有樣東西落在這了。你要不要幫他捎走,我估計他近期不會再來這裏。」
生意很火爆,店員沒有工夫應付郁可菲太長時間。她們客氣地說,她們的boss近期沒有來店裡。
「知道他在哪嗎?」希望瞬間成了失望,郁可菲心裏有點難受。
是傑夫的刻意交待,還是他確實沒來這裏?!
楊太太走到她身邊拉起她的手輕輕撫摸,「傻孩子,背著包袱活著多累啊。要向前看,走得人已經走了,活著的人不僅要好好的活著,還要活的幸福才會讓走的人心安。這是長風留下的信。他去前交待我,說他的忌日如果你是一個人來,就把它交給你,如果是兩人來,就不必再拿出來。」
……我不知道怎麼樣去形容她,就這樣說吧,從她進來的那一刻,我的目光就再也移不開,我知道這不是驚艷,雖然她很漂亮。我只是覺得她和我是一類人,我們都生活在自己的孤獨里,外面的快樂幸福走不進我們的世界,……我的心告訴我應該走過去結識她,和她交個朋友。但我只能坐在自己的位子上不敢邁步,……希望明天還能見到她……
打開,那是幾套夏裝,淺紫色系。
如果是刻意交待,她郁可菲還真沒有任何辦法。但如果是傑夫近期確實沒有來店裡,那包裹的寄出,只能有兩種可能,一是有人代寄,二是他在S市有另外的去處。
這天和_圖_書,天公作美。午飯後烈日終於被雲層遮住了些,樹稍微動,竟有清涼微風撲面而來。
我做的任何努力可兒都裝作不知道,這丫頭知道我的軟肋。
2008年8月30日
臨行前他交待郁可菲好好過自己的日子,不要在意別人說什麼,也不要在意網路上亂七八糟的新聞,她只要等他的消息就好了。
郁可菲覺得嘴角有股濕熱液體流下來,她沒有擦也不想擦,她只是靜靜盯著楊樂樂,她發現打過她的楊樂樂並沒有很得意,相反,楊樂樂的淚嘩嘩地流著。
她姿勢不變躺了兩個小時。
接下來會出什麼狀況,郁可菲無法預料,但現場有孩子,她不能不考慮。畢竟孩子是最無辜的。
郁可菲翻出邵家大哥給的地址,然後直奔目的地,那是S市可姿專營店。
放手,你一定要放手。離開吧,離開吧……
郁可菲等了十幾分種,見楊樂樂仍沒有說的意思。郁可菲暗嘆一聲轉身就走。玩弄她譏嘲她,是楊樂樂是樂趣。她知道,但她不怪楊樂樂,一切的一切都是她造成的錯。楊樂樂恨她,她卻不想做楊樂樂逗弄的那隻耗子。
這扇窗正好對著院落的門。
楊太太輕嘆一聲,把信塞進她的手裡。
郁可菲心裏有太多想問的話,但她卻不知從何問起。楊樂樂曾說過她不會離婚,可如今為何主動前來?還有還孩子和邵家大哥到底有沒有關係?……?
出乎意料的是,郁達明不再勉強她,「過自己想過的日子吧。老爸還能撐上十年,十年之後,如果你還有回集團的意願,那就回來吧。」
她抓起被子捂住腦袋趴在了床上。
她有點不敢打開信。她害怕看到凌長風處處為她著想的語句。
……
只是當地一棵常見樹。
完全沉溺於自己的思緒中的她覺得自己已不能呼吸。
邵傑夫皺眉看著她,「心裏想這輩子跟著我么?我是說你內心的真實想法。」
可姿工作人員對他們BOSS的怪異行徑見怪不怪,他們絲毫不覺詫異,他們自覺地善著后。而記者似乎沒見這麼不羈的主兒,畢竟這『主兒』是名人,應該要避諱記者的。
……
前來置衣的女孩同樣擠滿店面。
她就這麼躺著。直到太陽落山,銀月彎在半空。
他們倆個心裏異常清楚,經歷過這麼多事後他們都已經回不到以前了,他們只能重新開始。而這個開始和兩年前的開始有本質的區別。邵傑夫有妻有子。郁可菲不能是第三者插足。這是現實的問題,可此時此地重逢的兩人誰也不願率先提到這個問題。
楊樂樂微閉淚眼,「不是扶植,是雙魚集團在新加坡永久唯一的承銷商。」
「我知道。」
頓時,郁可菲淚流滿面,她知道,她和邵傑夫之間那一毫米的距離已經完全消失,她和他終於可以放開心胸去愛對方。
她心裏雖然開心,但是,她確實不知道這一天什麼時候來到。
郁可菲抑住激動問,「大哥,我們什麼時候動身?」
郁可菲覺得腦袋似被人敲了一棍,「你不知道捐精者的身份?」
於是,記者會草草結束了。
郁可菲有點絕望。
這天,小雨霏霏,空氣中流動著清新的味道。
幸好如願找到了那個村子。
淚再一次湧出濕了雙頰,郁可菲情緒有點失控。
可兒終於從家裡搬出來了。我們的慶祝仍是喝酒看碟侃山,不同的是這次是在可兒的新家……
這半年來可資發展迅速,已完全打開東南亞市場。它風格多變,色調新穎大胆。完全符合現代女性個性張揚的特點。生意大了自會引人注目,風頭正勁的一位國際巨星成了可姿的宣傳大使,於是,彼岸的首席設計師及總經理成了業界的焦點,但沒有人知道他們的真實身份,娛樂雜誌社的狗仔們追堵圍截除了增加他們的神秘性外沒有任何作用。
「丫頭,你先不要喊。可菲……」郁建業的冰山臉上暖了一角。
聽郁建業的口氣根本沒有迴旋的餘地。不過,退一步說,她這種找法根本不可行。於是,她聽話地點了點頭。
窗外燈火一片,黑漆漆的房間里只有筆記本微藍的光芒。
「真的。」郁可菲略顯蒼白的雙頰因激動而現出酡紅色,「真的會嗎?」
這個夏天異常悶熱,常有近四十度的高熱天氣出現。
郁可菲單薄的身子裹在白風衣內似是要隨風飄起。
「他啊。現在有點神經兮兮的,每天不是設計改樣,就是宅在住處打發時間,想找他,只能先知道他去了哪,才能知道他在哪?而他去了哪,向來不會給別人說。」李孝琳對於傑夫的怪異性格很了解。
「邵傑夫,邵傑夫,邵傑夫……」慢慢的,郁可菲從痛哭高喊變成了喃喃自語。
郁家兩位老人內心如這天氣一樣異常煎熬。雖說女兒回國后住到了家裡,兒子帶著剛復婚的兒媳也住回來了,可家裡總也熱鬧不起來。兒子兒媳狀況還好,而女兒卻如冬眠的蛹一樣,躲在自己編織的殼內整日里沒有聲息。她對任何事情都不熱心,話也越來越少,她整日里躲在自己的房間,不是窩在床上大睜著眼就是上網打發時間,郁母曾暗地裡囑咐兒媳瞧瞧女兒瀏覽的網頁是什麼內容,兒媳的回話令他們心裏更難受,女兒瀏覽的內容均是服裝界新聞。看似平靜的郁達明心裏做了個決定,他決定暗中接觸一下邵藏德,他想知道這個令女兒如此肝腸寸斷的邵家小子到底是什麼樣的人?他也想知道那個小子的婚姻到底是怎麼回事?他清楚女兒的性格,她不是胡鬧的人,她清楚什麼事情該做什麼事情不該做,如果那個小子婚姻幸福美滿,女兒即使傷心即使難過,但不會是今日這種情況。他要弄明白女兒和這個小子之間到底怎麼回事?
郁可菲低頭掩飾住自己不良的情緒,點了點頭,ERIC聽嚮導翻譯后,高興的向自己的棚屋方向走去。上次邵傑夫的大方讓他在寨子里很是風光了一把,他心中感激這個美麗的姑娘,他樂意為她效勞。
郁可菲卻無心領略這些,她在進入這個城市的第一天便找到了秀場所在。秀場已經封閉外人根本不能進入。可姿工作人員似乎還沒有到來,因為布置秀場的工作人員清一色的義大利本土人。
郁可菲腦中開始渾沌,意識也有些模糊。身心俱疲的她的體力已嚴重透支,她已沒有一絲力氣支撐自己的身體。
邵傑夫把郁可菲的行李箱內的物品分類放好,然後合上蓋子,他轉過身子默看郁可菲幾秒鐘后說,「我會和大哥溝通一下。」
米蘭是世界時裝之都,其城市建築也集義大利精華,異常迷人。
邵傑夫沒有回答。但是,目光仍在郁可菲身上。
「那交給大哥吧。有了消息第一時間通知你。不過,有消息之前你必須跟我回家。」郁建業說。
她意識到她從來沒有嘗試過去關心邵傑夫。這麼多年來,一直是他付出,她一直心安理得享受著他的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