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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粒糖,甜到傷1

作者:慕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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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第八章

我仰著頭朝天大呼:「這都是什麼跟什麼啊?」
我手指繞著手機繩,放低聲音說:「會長,明天就是你生日了,是不是應該好好兒慶祝一下?」
紀嚴的聲音在教室、走廊、操場迴響,在學校的每一個角落迴響。
紀嚴走後,空蕩蕩的會議室裏面只剩下我一個人。看著造型奇異的心愿果植物,我好奇地想:這個心愿果裏面到底埋藏著什麼?
眼饞地看著官方網站上面那誘人的心愿果,我心裏想:這果子不但長得討人喜歡,最吸引人的是它能滿足你的心愿,讓人覺得透著一股神秘感。
幸好這時手機響起來,真是救火的鈴聲呀!
紀嚴點點頭,囑咐了幾句「注意安全」之類的話,看了我一眼說:「走吧。」
四目相對間,我能看到他黝黑的眼眸中閃著星星點點的光。
紀嚴看著她,彷彿說著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情:「我送菜菜回去。」
羅靂麗從後座伸頭過來,對我說:「菜菜,這樣的講話只怕是創校以來頭一次,你們家男人太牛了,太牛了!」
我回過神來,轉頭,只見顏卿卿就站在我們後面。
我腳步停頓了一下,心一陣抽痛。
看著顏卿卿遠去的背影,我心酸地想:那眼神太熟悉了,曾幾何時我也這樣眷戀地看著陳子逸的背影。
過了馬路,已經能看見不遠處的小區保安亭,顏卿卿說:「我到了。」
當堂監考的老師,是個個子小巧、文靜秀氣的女老師,她剛大學畢業,還從沒有遇到過這種狀況,一下子就慌了神。她走過來,也摸了一下我的額頭,緊張地說:「這麼燙,要趕緊打針退燒才行。」
鈴聲再一次響起來。
我能想象得出此刻紀嚴抬頭時那動人的眼神,不自覺就笑起來。
心被一團火點著了,很燙。
「所以,同學們,我們必須要學會自己去承擔一切!縱使我們有過迷茫,但因為年輕,我們不怕跌倒,不怕短暫迷失后找不到希望的路。只有大胆地愛過、勇敢過、瘋狂過,我們才能更加深刻地理解什麼是愛!成長就是一個完整連續的過程,沒有人能夠越過任何一個階段直接長大,我們只有在歷經一切以後才能破繭成蝶……」
頓時我就泄氣了。
我迷迷糊糊地搖頭:「沒事,可能跑得太急了。」
羅靂麗說得對,對有些東西一定要堅定自己的立場,不是做給別人看,是為了讓自己看得更清楚。
紀嚴也笑起來:「那就讓我家小朋友來幫忙好了。」
另外那人對我打量一番,頗為不屑地說:「也就那樣吧,挺一般的。」
看著蛋糕上亮晶晶的字,我心裏甜絲絲的。
紀嚴問:「既然喜歡,那為什麼又要拒絕?」
坐在靠窗的座位上,公交車輕微晃動著,夜風從我的發間穿過,涼涼地吹在臉頰和耳朵上。
從下午到晚上,紀嚴都在用一種詫異的目光凝望著我。
紀嚴在教室門口站了一會兒,掃射了教室一圈,我的頭正暈著,也不清楚他到底有沒有看到我。他轉頭低聲跟巡檢老師交談了幾句,居然走進了教室。見他一步步靠近,我僵直了身子,頭都快貼到卷子上了。紀嚴在我的桌子前面停了下來。
心虛地抱著麵包和牛奶,我一愣,驚訝地問:「咦,怎麼牛奶是熱的?」
異常忙碌的生活,和紀嚴在一起的回憶,太多的畫面在我的腦海里交錯上演。
真是的,紀嚴好好兒的陽關大道不走,偏偏要我去當10萬伏特的電燈泡。
羅靂麗把奶茶遞過來,拍著我的肩膀說:「菜菜,這次你算是紅了,人家那是嫉妒你。」
「菜菜,有事?」電話那端他的聲音有些凝重。
愛情就是這樣,即使你想去躲,它也會自己找上你的。
看著他,我愣了半秒,先點了點頭,又趕緊搖頭說:「會長,我不是因為偷菜才熬夜,是因為複習看書。」
展思揚放下手裡的箱子,說:「怎麼了?都愣在那裡幹什麼?那麼多東西要搬到什麼時候啊?」
他沉默地看著我手裡的生日蛋糕,苦笑了一下,只說了一句:「心中藏之,何以忘之。」文縐縐的一句話,我聽不懂,可他眼中閃過的光芒我明白代表著什麼,我只能沉默。
紀嚴那淡漠的神色與平常並無不同,眼眸卻異常清澈,彷彿一眼就可以見底。
難不成紀嚴認為我是在作弊,所以才會露出一副做賊心虛、鬼鬼祟祟的樣子?
此果至今還只有極少數人擁有,官方網站上面說明:「心愿果,『夢幻農場』的神秘種子。千年一開花,千年一結果,千年才得一枚種子誕生。凡是種下此果的人都能將願望寫在花里,果實成熟時願望方能成真。」
沒走多遠,顏卿卿突然叫住紀嚴。
顏卿卿也笑了笑,可說出來的話卻不像她臉上的笑那麼客氣,她說:「你根本就不適合紀嚴。」
心裏面似乎泛起點點微酸,我忽然有些羡慕顏卿卿,羡慕她總是能如此坦然地面對自己的感情。
輔導員老師第一時間找我談話,苦口婆心地說:「田菜菜,和_圖_書你現在年紀還小,談戀愛這件事還是等上了大學再去做吧。如果現在因為這些事情耽誤了學習,以後肯定會後悔的。」
他「嗯」了一聲。
紀嚴眯著眼笑道:「那我的賬號送你,咱們倆換換怎麼樣?」
紀嚴扶著我在休息室里坐下,說:「我去買點兒東西,你一個人沒問題吧?」
確認了那縷頭髮不再亂跑,紀嚴鬆開手,揚起一個自信而漂亮的笑容,說:「是真的笨。」
珍珠果堵在喉嚨口,奶茶被我一口噴了出來。
賬號打開的一瞬間,我驚呆了:那塊肥沃的土地正中間赫然種著一株造型奇異、色彩絢爛的植物,它立刻就吸引了我的眼球。
我無語地望天,可心裏還是有些竊喜。
顏卿卿語氣堅定不變地說:「我只是告訴你一個事實。紀嚴身邊需要的是一個能跟他並肩站在一起的人,站在同樣高度的人看到的風景才會是相同的。」
想了好久,我看著手機,心裏空蕩蕩的,非常難受。我忽然很想聽到紀嚴的聲音,也不管他在幹什麼,下意識地就撥通了他的電話。
我忽然有點兒不知所措,好像藏在心底的那些秘密全都暴露在他面前,整個人都無所遁形。
羅靂麗湊過來問:「她找你幹什麼?」
下午,全體學生被要求在教室裏面聽「批鬥」講座。廣播裏面校長言辭懇切,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地講著:「同學們,現在不好好兒讀書,每天都想些不切實際的東西,把大好的光陰都浪費了,你們這是把自己的大好前途當兒戲……」
夜晚的城市安靜下來,過了下班、放學的高峰期,車上人並不多。
什麼話都沒有多說,只是這樣一句簡單的話,我焦躁急切的心便迅速安定了下來。
糊裡糊塗地趴在紀嚴溫暖的後背上,我一顛一顛地就到了醫務室。
巡檢老師拍了一下桌子,說:「安靜,繼續考試。」
這麼想著,我首先打招呼:「陳子逸,怎麼這麼巧啊?」
這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一種暖意在我內心深處緩緩流過。
其實我和顏卿卿似乎並沒有什麼相比的必要,但是這一會兒我明顯感覺到,在顏卿卿眼裡,她是真把我當成威脅到她的敵人了。
紀嚴背著我走出教室,全班引起了一陣小騷動。
他看著顏卿卿謙和地笑著:「不用了,菜菜拿著就可以了。」
轉眼期中考試來臨,考試的前一天晚上我挑燈苦戰了一個通宵后,居然在天快要亮的時候撐不住,睡著了。醒來的時候已經是7點半了,我早飯也沒吃,拿著書包就往學校衝去。
我們四個人很好地詮釋了什麼叫狹路相逢。
最近「夢幻農場」繼菜寶寶之後又推出了一種新的特殊作物,名字叫心愿果。
每個人都有自己不願開啟的被封閉的過去,羅靂麗也不例外。只要誰都不去揭開,那些曾經年少輕狂的青春,就會隨之封存在我們記憶的河流里,漸行漸遠。
臉上還留著紀嚴指尖陷下去的餘溫,我輕輕地低語:「大神喜歡小笨蛋,小笨蛋也喜歡大神。」
如此優秀的男生能被我碰到,真是何其有幸!
樹影在光暈中搖曳,陽光照進來,錯落有致地落在我的臉上。
最近一連串的事情都刺|激到我了,特別是他昨天在大會上講的話——結果也許並不是那麼重要,可總不能就這麼稀里糊塗混過去吧。
顏卿卿深深看了一眼紀嚴,稍稍揚起了頭,沒有說話。
「他是不是還喜歡你?」羅靂麗說話從來不拐彎抹角。
我沒有再說話,閉著眼靠在座位上昏昏欲睡。
附中離家不算遠,但是坐車也要15分鐘。我跳下車往學校大門沖的時候,遠遠就看到門口有一個熟悉的身影。那個人站在紀檢委員身邊,穿著潔白的校服襯衣,靠近領口的兩粒扣子被解開,露出了光潔白皙的頸部,手插在藍色的校服褲里,修長的身影站在晨曦中,定格成了一幅雋永的畫。
陳子逸目光微閃,遲疑了一下,猶豫地說:「我來找一個朋友。」
紀嚴身材修長,外表俊美,氣質溫文而儒雅,但骨子裡透著讓人不敢隨意冒犯的冷漠疏離。
我愛過,痛過,也曾經變得小心翼翼,害怕再次受到傷害,我給自己戴上了防備的面具,直到遇到另一個人,被他揭開這層面具……
紀嚴淡淡地對我說:「那就往前看,永遠都不要回頭。」
風迎面吹過來,吹得我眼睛酸到發澀,幾縷吹散了的長發不經意間散落在紀嚴的手背上。
「好,我陪你一起。」
紀嚴摸著我的頭,說:「你想得太多了。我說過,只要你聽話,賬號就送給你。」
我身上的力氣瞬間都消失了。
我收了目光,望向窗外,將臉全部隱藏在他看不到的方向。
哪兒有人過生日自己失約的!居然還好意思說下次?我氣得直跺腳。
巡檢老師從窗戶邊上走過,後面居然跟著紀嚴——高二的會考剛結束,紀嚴不用參加這次期中考試。沒想到他居然會跟著巡檢老師一起巡考,他www.hetubook•com.com在這個學校的受重視程度果然非同一般。
陳子逸點頭,臉上掠過一絲惆悵,說:「都是以前的朋友……你也認識的,要不要一起吃飯?」
他莞爾一笑,直起身看著獃頭獃腦的我,笑得極其撩人。
手裡的冰激凌開始慢慢融化,滴落在手上,黏糊糊的。
我輕輕喊了一聲:「紀嚴。」
他兩手空空地插在兜里,高深莫測地看著我,直到我被他看得渾身起雞皮疙瘩,哆嗦了一下,他才轉身去搬其他東西。
掛了電話后,我這一夜睡得十分安穩。
我回頭,發現顏卿卿雙手纏著紀嚴站在一起,也在看著我們。
中午我在蛋糕店訂了蛋糕,下午放學后,我親手在白色奶油上用紅色的草莓醬寫上「小笨蛋祝紀嚴大神生日快樂」,還在我們的名字中間畫上了一顆紅色的桃心。
我瞬間兩眼大放光芒,一眨不眨地盯著看,同時還暗自感嘆:紀嚴啊紀嚴,你怎麼這麼神通廣大,擁有了這麼珍貴的種子?
我愣了。
「去死吧!」我大叫一聲,就迅速地掛斷了電話。
這次期中考試以後,學校裏面出現了一個新的話題,女生私底下都唧唧喳喳地議論著。
我很是無奈,突然就心煩氣躁起來,低聲說:「我知道,你不說我都知道。」
他那雙漂亮明亮的眼睛里是掩不住的欣喜,一個不經意間,那一片溫柔悄悄落進我的眼底,讓我的心湖翻起一朵又一朵浪花。
愛情本來就不複雜,來來去去,反反覆復,只是三個字而已……
「謝謝你。」
「你不知道啊?最近大家都在說紀嚴喜歡上展思揚高一年級的妹妹,這個妹妹可不簡單,初中的時候就和『校草』陳子逸搞在一起了。」
紀嚴在我旁邊坐下來,輕喘了一口氣,沒好氣地說:「我讓小賣部老闆幫忙熱了一下。」
我在心裏提醒著自己:陳子逸已經過去了,一切都會過去的;紀嚴說過要往前看,那就永遠都不要回頭。
話筒被教導主任搶了過去,他慌亂地總結了幾句就掐斷了。
此刻,我站在學校小賣部里,發現擦肩而過的一個女生指了指我,小聲對身邊的朋友說:「看,那就是高一一班的田菜菜。」
我們幾個人把東西都搬進了禮堂,又整理了一遍,才發現天都已經黑了。
我抬起頭看著他:「哦,是這樣啊。」
紀嚴的生日就在明天。
「哦,是在考附中重點班的時候,他幫我補習。」
我識趣地背了包準備走。
還有人說:「花錢就算了,居然還設置了需通過50級的要求才能種,簡直變態!」
聽上去就非常誘惑人,我感興趣地往下看。
顏卿卿眼角有著一抹若有若無的哀愁縈繞,她抿了抿嘴唇才說:「紀嚴,你家不是那個方向。」
低著頭,摸著紙盒裝的牛奶,我的心一下子就被一股暖意包圍了。
難不成真如羅靂麗所說,紀嚴是喜歡我的?
顏卿卿問:「菜菜,你為什麼想要考附中?」
他一邊調慢點滴的速度,一邊「嗯」了一聲。
握緊了扶手,我轉頭看著車窗外閃爍的燈光,低聲說:「一時忘不了,不代表就放不開。我不想一直都困在過去,在原地停滯不前。」
感情的事情終究讓我們無能為力啊……
外面陽光明媚,蔚藍的天空看上去彷彿海洋一般,天邊幾朵浮雲懶懶散散地飄著。
我目瞪口呆,雙眼閃爍地仰視著他。神一般的金色光環籠罩在紀嚴的頭頂……惡魔和神只有一線之隔,紀惡魔頓時化身成了金光閃閃的紀大神。
我把自己燒紅的臉垂得更低:「顏卿卿那麼聰明,跟她比,你一定覺得我很笨吧?」
我很驚訝地轉頭看他。
不知道為什麼,他的嘴角突然浮起一抹完全不加掩飾的微笑,令我全身都為之一震。
「哪裡沒錯?我根本不是什麼展思揚的妹妹,陳子逸那也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再說,再說,紀嚴從來沒有說過喜歡我。」我垂下頭,聲音也低下來。
下面有留言說:「官方網站上都是些鬼話,還不是要求花錢充值去參加抽獎才能獲得!根本就是騙人的!」
展思揚叫住我:「菜菜,要不我送你一段路吧?」
他的語調沒有變,也沒有任何情緒,就像平時在學生會裡面對我說:「田菜菜,你的會議記錄做好了嗎?」
原來他全部都聽見了。
雖然覺得渾身難受,但看著周圍認真做題的同學,我卻不好意思開口,乾脆咬著牙坐在位子上堅持著。
我搶先一步抱住他的手臂說:「換,換!我換!可是,會長,你告訴我,是不是我又做錯了什麼事情?」
我曾以為沒有了陳子逸,愛情將離我遠去,原來我還是會動心,還是會憧憬著有人向我伸出一雙溫柔的手……
展思揚聳聳肩,看了看顏卿卿,又轉頭再看看我,一臉戲謔地說:「我無所謂。」
教室里所有人一下子都愣住了,有些摸不著頭腦。
「我背她去。」紀嚴當即就彎下腰,低聲問我,「還能站起來嗎?www.hetubook•com.com」我不敢看教室里同學們的臉,點了點頭。
嘆了一口氣,我轉頭說:「顏卿卿,在我看來沒有什麼合適不合適,只有喜歡不喜歡。一個人的喜歡那叫單戀,相互喜歡才是愛情。那個人要是喜歡你,別人就是擋也擋不住,他還是會喜歡你。」我目光清澈而誠懇地看了她一眼,嘴角浮起一個坦然的笑,又說,「我的感情我自己清楚。至於你……那是你的事情,與我無關。」
在寂靜的空間里,連呼吸的聲音都聽得見。
我難以置信地盯著他,動了動嘴唇,卻什麼聲音也發不出來。
打了退燒針,醫務室的醫生問了我幾句話后,說:「晚上受了涼,加上沒有吃早飯,感冒了,還有點兒低血糖。」醫生推了一下眼鏡,又教訓了幾句,「不要以為年輕就不用對自己的身體負責,去外面的休息室坐一下,要輸液。」
他傲氣逼人的聲音響徹了整個校園。
紀嚴伸手揉了揉我翹起的發梢,說:「我知道,快進去吧。」
我還沒開口,紀嚴的聲音就傳過來了:「菜菜,我今天還有事,就不去了。」
紀嚴總是叫我小笨蛋,可是他也說過笨一點兒才更讓人喜歡……
我原以為他又要啰唆幾句,可是電話那端只是沉默了一下,不久就聽到紀嚴淡淡地帶著一絲愉悅地說:「好啊。」
紀嚴微微挪動了一下手臂,顏卿卿的手就僵在了半空中。
紀嚴的側臉隱在黑暗裡,英俊的輪廓上映著車窗外快速閃過的燈光,若隱若現,平靜得無波無瀾。
我好像也不需要逃避什麼,於是點頭說:「是。」
展思揚手裡拿著箱子,從紀嚴身後走出來。
嘆了一口氣,我憤恨地想,這該死的流言蜚語,差點兒讓我成為學校整風運動的犧牲品。
我正想著要怎麼開口解釋,紀嚴的一隻手就探上了我的額頭。他用低沉的聲音說:「好燙,果然是發燒了。」他轉過頭,對講台上的老師說,「老師,田菜菜同學在發燒,能不能讓她緩考?」
我已經為他流過太多眼淚,結局已經不那麼重要了。
顏卿卿身材高挑纖細,五官精緻,性格開朗,舉止也大方,這樣的女生走到哪裡都是非常吃香的。
我愛你……
羅靂麗本來是準備先走的,聽了這話突然轉過身,拉著我大聲說:「菜菜,這下午的太陽夠毒的,還是教室裏面舒服。走,我們回教室納涼去。」她看也不看顏卿卿,完全把她當成透明的,直接拉住我就往教室里走。
我微愣了一下,點點頭,一臉雲淡風輕的樣子:「知道,他那天跟我說了。」
他伸手按住那幾縷隨風搖擺不定的頭髮,輕輕別在我的耳後,指尖溫暖的觸覺在我耳際點燃了一株小火苗。
從校長到教導主任,無不視談戀愛為洪水猛獸,一番輪流轟炸,最後,主持人宣布由學生代表進行最後的發言。
紀嚴沉穩的聲音接著說:「我們的青春當然應該掌握在自己手裡。父母和老師為我們把路鋪好,總希望我們能走得更穩、更好一些,但是這並不代表我們的青春可以由他們做主。路是我們在走,其中的主角也應該是我們自己。如果不給我們機會歷練,不給我們機會犯錯,我們的人生就變成了木偶戲……」
我雙手捧臉,滿眼崇拜地對他說:「謝謝,大神。」
我怔了一下,嘟著嘴不情願地說:「可今天是你的生日,我們說好要慶祝的。」
他說:「田菜菜,你拒絕了陳子逸?」
要50級!我才剛剛衝到35級……放眼望向全「夢幻農場」,能夠得上這個門檻的估計就只有第一名的紀嚴了。
是紀嚴打過來的電話,我看了一眼陳子逸,轉過身接通電話。
我摸了摸|胸口,原來,這就是久違了的怦然心動。
也說不上哪裡讓人覺得奇怪,總覺得他跟之前有所不同。
我心裏頓時挫敗地想:這樣的人跟我完全不是在一個水平上的……
我嘴角動了動,輕聲說:「你說呢?」我還是對顏卿卿禮貌地笑了笑——我已經猜到了,她找我八成是為了紀嚴的事情。
想問問他在禮堂門口到底聽到了什麼,我輕輕地喊了一聲:「會長……」
羅靂麗說愛是不用說出口的,可是所有的感情就算化成千言萬語也抵不過這三個字……
我最受不了被人這樣步步緊逼地問話,尤其逼我的人是顏卿卿。
羅靂麗突然沉默下來,靜靜地看了一會兒遠處的操場。纖長的睫毛輕顫了一下,她輕輕地講:「有時候,喜歡不一定要說出口,是可以放在心裡的。」
我的嘴角忍不住盪起一抹甜蜜的笑,滿滿的笑意盛都盛不住,全都溢出來了。
我張大嘴巴,結巴地問:「為,為什麼要換?」
我飽含深意地提議:「那不如明天放學後去學校後街的『橘子屋』好了。」
「啥?」我一頭霧水地看著羅靂麗。
顏卿卿首先反應過來,伸手過來就要接紀嚴另一隻手裡的袋子。
那和煦的微風送進來一陣淡雅的花香,縈繞在鼻尖,漲得心滿滿和_圖_書的,讓人幾乎忘記了呼吸。
當顏卿卿扭著纖細的腰肢去提地上的箱子時,紀嚴已經把兩個袋子都塞到了我手裡。
不知道什麼時候,紀嚴彎腰湊過來,隨意說了一句:「你很想要嗎?」
我知道羅靂麗是要開罵了,趕緊上前拉住她的手,笑呵呵地說:「算了,算了。不是說很熱嗎?我們快走吧。」沒有再去看顏卿卿,我拉著羅靂麗走開了。既然有些事情必須面對,何不對自己坦誠一點兒?至少以後想起來,不會再有什麼遺憾縈繞心頭。
顏卿卿翻開手機看了看,說:「呀,都8點多了。」
「不換就算了。」紀嚴站直了,轉身要走。
顏卿卿愣了一下,才尷尬地將手收了回去,瞪了我一眼。
我嘴角的笑頓時就僵住了。
羅靂麗勾著我的脖子,搖搖頭說:「菜菜,我告訴你,你給我頭腦清醒一點兒,該立場堅定的時候就不能動搖!就算他陳子逸再好,那也不過是一匹回頭馬,紀嚴才是眾里難尋的千里馬,你可不能因小失大,放著大好良駒不要,到頭來卻把自己摔慘了。」
即使最後沒有和陳子逸走到一起,我也從沒有後悔過當初的執著,現在也不需要向別人承認或者解釋什麼。
我坐下來就覺得有點兒頭暈,前面的同學把卷子遞給我時,一臉驚訝地問:「菜菜,你的臉怎麼這麼白呀?」
我可憐兮兮地望著他——之前的教訓提醒我,世界上沒有免費的午餐。
抬起頭,迎上顏卿卿的目光,我認真地說:「我來附中是為了追逐我的夢想。每個人都有自己前進的目標,只有那些看不清自己目標的人才會和夢想失之交臂。」
顏卿卿抓住機會說:「會長,我們是一個方向,正好可以同一段路。」
我全身無力地點了點頭,靠在椅背上面。
聽到聲音,巡檢老師也過來了,馬上說:「趕緊送到醫務室去。」
一條路走到了盡頭,也沒有人再開口說話。
紀嚴看著我,眼裡有了局促的光。
我心裏一下子就樂了:這個羅靂麗從來都是嘴不饒人地數落我,卻又是最看不得我被別人欺負的。
流言果然就是這樣不脛而走的……
手指在藍色的調速器上輕輕撥動,紀嚴也不看我,好像還有些責怪,語氣卻柔和下來:「你這個笨蛋。」
這麼優秀的人怎麼就被我遇上了?
我頭也不回,很是配合地說:「師傅,冰激凌你拿去,饒我一命吧。」羅靂麗從後面閃過來,對著我手裡的冰激凌咬了一口,說:「聽說陳子逸跟顏卿卿分手了,這事情你知道吧?」
我猛吸一口氣,兩眼立刻變成星星狀,用力地點頭。
我提著裝好的蛋糕就興沖沖地往「橘子屋」走,結果在後街遇到了陳子逸。
人生中總會有些不能承受的痛,有那麼一個人曾經陪我哭過、笑過,也就夠了。
星期一午休的時候,沒有午休習慣的紀嚴安靜地坐在會議室裏面看書,我心安理得地佔著電腦收菜,一邊用餘光瞟著紀嚴,盤算著怎麼開口跟他提心愿果的事情,一邊習慣性地點開他的賬號。
伸出手在我肉嘟嘟的臉上輕輕一掐,他說:「小笨蛋,你怎麼總是這麼可愛?」那一雙琉璃般的眼眸裏面卻似有淡淡光華流轉。
忽然,背後有人喊了一聲:「菜菜。」
我一聽就知道沒戲了。
從幾千米的高空垂直墜落的餡餅,如果砸在頭頂上,不死也難保不會變成腦震蕩啊!可是,這麼大一個餡餅,我不心動才怪。
我一陣莫名其妙。
「老師,那些流言我真的不知道。」我一臉委屈、無辜又虛心接受意見的表情,讓輔導員無功而返。
我心裏好笑,大人們總是說長大了才會懂什麼叫愛,可是他們不明白,我們已經在日益成熟中,有足夠的心智懂得去愛一個人,去承擔這裏面的喜悅和傷痛。那些後悔,不過是他們把自己年少時留下的遺憾強加在我們身上罷了。
頭越來越熱,我拚命集中精力,希望快點兒考完。
本以為流言傳一傳就會自己停歇,沒想到傳到了教導主任的耳朵裏面,一場嚴整校紀校風的活動就此展開。
當柔風掠過他的眉梢、我的髮絲,誰來告訴我,這到底是不是愛情?
在心裏微嘆了一口氣,我說:「不了,有些人和事,過去了就讓它過去吧。」我這是說給自己聽,也是說給陳子逸聽。
夏夜的微風穿過車窗在耳朵裏面呼啦呼啦作響。
紀嚴看著展思揚,淡淡地說了一句:「你不順路,我來送吧。」
陳子逸一把搶過我的手機,從身後用力抱住我,頭低下來,附在我的耳邊說:「菜菜,我愛你。讓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
忽然,陳子逸身體一僵,聲音微微變調地叫了一聲:「紀嚴!」
顏卿卿一臉詫異地看著我。或許她根本沒有想過,我能說出這麼深刻的話。她臉上的表情也冷下來:「我們慢慢看吧。人總是會變的,我就不相信,個性、氣質完全不同的人能夠長久地在一起。」
他只是說:「下次吧。」
羅靂麗一點兒hetubook.com.com都不驚訝地吸了一口奶茶,說:「其實也沒說錯啊。」
早上一醒來,我就開始期待下午放學后的約會,心想著一定要給他一個意外的驚喜。
三個人走在路上,顏卿卿倒是表現得很隨和:「紀嚴怎麼會變成你的老師啊?」
眼神里透著一種倔強,她笑著朝我們揮了揮手:「紀嚴,再見。」說完,裙角飛揚起來,她一個轉身,優雅地朝著小區門口走去。
「說夠了沒有?」羅靂麗動了怒。
想想一個人走夜路確實有點兒害怕,跟展思揚這個話匣子一起走也不會無聊,於是我笑著跳過去,拍著展思揚的肩說:「行啊,揚揚,還是你夠義氣。」
他說:「女生,還是笨一點兒才更讓人喜歡。」
這不就是傳說中的心愿果嗎?
一開始我什麼都不計較,那是因為我對他只有敬畏。可日子久了,感情起了變化,我就開始不停地動著小心思,異想天開地想要得到一個結果……
我想起之前顏卿卿急匆匆地跑過來問:「你不是很喜歡陳子逸嗎?為什麼他來了你卻要拒絕他?」
我還猶豫著要不要接,一隻手突然伸過來。
禮堂裏面的氣氛逐漸緩和了。
我膽子這麼小,考試作弊這種事情光是想想都會出一身冷汗。記得一次考地理的時候,有人傳了一張字條給我,可手裡的字條都被捏爛了,我卻始終不敢打開看。成績出來以後,居然有十幾個人答案雷同,都是抄了一個錯到離譜的答案,而那個答案就是別人傳給我的字條上寫的。老師大發雷霆,把所有答案雷同的人都抓出來,集體記零分。我暗自慶幸:果然不能貪圖眼前小利,毀了自己之前全部努力的成果。
紀嚴單手撐著下頜看著窗外,俊逸的臉在光亮和陰影的交錯中,神情安寧得似乎有點兒不真實。
女生和女生之間其實總會暗自較勁,特別是在自己中意的男生面前,總想表現出最好的一面。
量體溫……天啊,39.8度,就快趕上我生病史里的最高紀錄了!
我犯賤才會在她面前說我是為了陳子逸才考附中!
午休時間結束,從會議室裏面出來,我買了一個冰激凌,嘴裏哼著小調,正準備往教室那邊走去,突然被人從後面突襲了。羅靂麗大喊一聲:「妖怪,哪裡跑,快快交出手裡的冰激凌,否則小命不保。」
顏卿卿愣了一下,看著我堅定的表情,她再也說不出話來。
他已經極為自然地走到我身邊,將很大一袋子東西遞了過來——那裡面全都是一些泡沫質地的道具,看上去多卻非常輕。
夜幕下,顏卿卿撲閃著大眼睛,嬌小的臉更加俏麗可人,舉手投足都讓人覺得不忍心拒絕。
整個教室甚至整個校園響起了熱烈而激動的掌聲。
看到我,他皺了一下眉頭,走過來責怪地問:「怎麼臉色這麼不好?昨晚又熬夜了?」
安靜的休息室裏面,我只聽得見點滴「滴答」的聲音,便微眯著眼睛悄悄去看他。
紀嚴低沉的聲音緩緩地傳來:「大家覺得青春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考試開始,教室里安靜下來,只聽得見筆尖劃過紙張的沙沙聲、頭頂吊扇細微的震動聲以及走廊外輕輕的腳步聲,然而我的頭卻像灌了鉛一樣變得越來越重。我無力地趴在桌子上,無奈地想:這才是第一門考試……虧我昨天看了一通宵的書,白看了。
我開心得差點兒就要蹦起來,只覺得今天的紀嚴真是越看越帥。
所有人都沉浸在自己的試題里,全世界好像只剩下我一個人……
微風吹來,樹葉發出「沙沙」的響聲。
紀嚴把窗戶合攏一些,轉過頭來。那雙眼睛亮晶晶地閃,在城市霓虹里格外清晰暖人。
微微嘆了一口氣,我說:「會長,我還是坐公交車吧。」想想這樣拒絕好像不太好,我又補上一句,「回去晚了,我媽會擔心的。」
我就想著不能丟人,結果還是出了狀況,這一下好了,我算是丟臉丟到姥姥家了。
針剛紮好沒多久,紀嚴就回來了,他微惱地說:「田菜菜,誰讓你熬夜還不吃早飯的?」他把麵包和牛奶放在我手上。
接過紀嚴手裡的袋子,我一動不動地盯著他纖長乾淨的手指。
有股力量衝上心間,心裏面被填得滿滿的,我舉起手也用力鼓起掌來。
只是我想不通,放著這麼一個大美女不喜歡,紀嚴是不是真的腦子進水了?看來有些事情還真是有些不可理喻。
原來剛剛的話都是顏卿卿放出的煙霧彈,想要揭我的傷疤才是她的真正目的。
紀嚴看了一眼窗戶外面,發現深藍的天幕中有了月亮的影子,他兩手一拍,說:「今天辛苦大家了,都回家吧。」
我立刻就覺得一塊巨型餡餅從天而降。
蛋糕散發著特有的甜香,綻放出它獨有的甜蜜、溫馨的氣息。
我趕到教室的時候,正好開始髮捲子。
走廊上的風吹了進來,吹起了白色校服的衣擺。
他意味深長地笑著說:「會長,你們家菜菜小朋友精力這麼充沛,正好有這麼多東西要搬,不如讓她過來幫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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