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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貝

作者:琵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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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 11 賭約

Part 11 賭約

聊到男友,喬茴臉上有一抹極淡的歡喜與驕傲,雖然轉瞬即逝,卻不偏不倚落入季容眼底。他在心底嘆息,有些失落。
短短几秒鐘,薛嘉年就想好了對策,立刻改口:「靳總。」
比起他的大驚小怪,喬茴親身經歷了那麼多,實在見怪不怪了,她好言相勸:「那是我魅力大嘛,更何況他又不清楚我是不是名花有主,或許人家本來不這樣。再說如果不是有了你,大街上我若看到一個合眼緣的小鮮肉,一樣會去搭訕聊天加微信呀,這屬於正常操作。」
靳南不敢置信,轉過頭,狠狠瞪向同樣不知死活的喬茴。
兩人回到車上,靳南開了空調給喬茴取暖,說道:「就這樣吧,明天我們不要再來了。」
靳南坐在車裡看他兩手空空地往回走,萬般不情願地下了車。
喬茴不死心,腦袋高速轉了轉,在影響感情和睦的邊緣伸出腳試探:「不如……」
電動牙刷「嗡嗡嗡」地響著,喬茴閉著眼,好像隨時都可以重新睡過去,而每每被黑暗吞噬的前一秒,她都是依靠著要給靳南帶來一個天大驚喜的動力強撐著,不過很快她就不困了。
「不清楚,就這樣吧,別再周旋了。」靳南一點也不留戀。
靳南下車摔門,身上帶著冰凍三尺的寒意。
靳南和喬茴同一時間齊齊出聲。
喬茴咬牙,引誘他沒成功,自己先吞起了口水,不久就暗示性極強地嘀咕:「你們總部的取暖設備不行,不過我聽說,冷的時候適當補充熱量比什麼都管用。」
敵不動我不動地斟酌了半晌,喬茴的視線逐漸被靳南不緊不慢的動作吸引。
她昨晚的躍躍欲試他沒忘,不會陽奉陰違地背著他羊入虎口了吧?他突然這樣想。
「幹什麼?放我下來!」被摟得腳尖不著地的喬茴捶他的肩膀。
靳南揉了揉眉骨,忍不住想:是誰說助理都對上司言聽計從來著?這一位明明就很固執。
「風度真的比溫度重要嗎?」他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無可奈何。
「抱歉,我不太懂你們女孩子的愛美之心,在我心裏,什麼都比不了你的健康,並不是真的氣你。」
靳老爺子還在世時,將銀樓分散的股份從旁系親屬那裡一一收了回來,他主張穩定發展。靳父全盤接手后,在企業管理模式上與他一脈相承,可隨著時代變遷,百芙合一年不如一年,等靳父終於意識到老一輩的觀念需要革新之後,短短三五年間搞出了許多大動作,卻是一步錯步步錯。那幾年,各行各業都把靳家當成笑話在看,還遭到無良媒體調侃:「百芙合總裁靳百林唯恐企業死得不夠透,變著花樣折騰自家銀樓,這是被下了降頭?」更有甚者參与對賭,看百芙合能撐到何年何月,也虧了銀樓根基深厚,財富積累非一朝一夕,不是外強中乾的虛殼子,這才勉強靠著流水的資金強撐到現在,不過,也快撐不下去了。
「嗯。」她勉強認同,「有幾分道理。」
喬茴回神,目光聚焦看向他。
靳南嘴角一抽,為什麼他聽出了讓他拭目以待的意思?
靳南沒吱聲,默認了。
辦公總部的中央空調一點也不像喬茴說的那樣效果不好,而是太好了,被靳南捧過的臉頰發燙,手腳也都開始回溫。靳南捏了一隻鍋盔遞到她嘴邊。喬茴咬下一口,將剩下的半隻反手塞進他嘴裏。
「我答應你!」
「為了漂亮付出健康也可以?」
靳南在三米之外的距離里站定。
靳南並不是多心的人,可總覺得季容的話一語雙關,沒那麼簡單。他想了想,極盡周全地出聲:「昨天拜訪得突然,也發生了一些誤會,都忘了介紹來意,今天這一趟,還要佔用你一些時間。」
靳南情緒不太好,季容不給面子他也不多糾纏,拉著喬茴就要離開。他人高腿長,因為不悅,步子邁得又急又快,喬茴穿著高跟鞋辛苦追逐,臉上卻笑意盈盈。
他並不是第一天稱呼他為小靳總,少東家得忍了多久才忍不住這樣暗示他?難怪這些日子他得不到重用了,現在想來,沒讓他收拾東西滾蛋實在是良善了。
是了,靳南就算最近紅了一把,但業界的邊緣人士抑或不關注新聞的也不一定知道他的存在,但靳百林的大名在珠寶界還是如雷貫耳的,雖然沒有多好的口碑,可黑紅也是紅啊。
喬茴難以置信,細白的臉頰驀地紅了。
喬茴一怔,笑了:「這個畫風不錯,有點霸道總裁的意思了,可是……」
寒風中的每一秒都不斷被拉長,喬茴在凍僵的前夕,終於有那麼一絲後悔沒穿上靳南送她的保暖神器。
「咦,那不就是金屋藏嬌了嗎?你們百芙https://www.hetubook.com.com合最不缺金子,那就不算你吹牛好了。」
喬茴一聽急忙想解釋,被靳南握住了手。
「不行。」靳南眼也不抬地打斷。
「我還沒說呢!」
「靳南。」她下意識地出聲。
靳南沒回答,看向她,眼神直勾勾的,意味深長。
電話那邊,靳南並不知道自己無心的話會讓薛嘉年瘋狂地腦補,聽他張口閉口的「靳總」,也完全不懂他只是在試圖彌補錯誤。
喬茴無語至極,甚至有些抓狂:「這個季師傅怎麼回事,玩什麼一見鍾情?他該不會是無心合作故意拿我當幌子吧!那我也太慘了,平白背一口大鍋。」
抗拒「小靳總」的稱呼……
靳南無動於衷,環視了四周,發現並未收集到多少目光,視線又重移回她臉上,嗓音沉沉:「明天起,不許化妝,不許穿漂亮衣服,不許花枝招展,不許隨意放電。」
「我是說加小男生微信的事。」
「嗯?」喬茴不確定季容是在對自己說話。
「不管到哪裡了都在原地等我。」
靳南已有了心理準備,點點頭收回來,問道:「所以今天又是什麼理由?天氣太冷?」
一路上,靳南設想過無數種可能,喬茴電話不接簡訊不回,究竟是她故意,還是發生了什麼事?季容好歹也是社會知名人物,應該不至於不惜自毀前程強迫她吧?
算了,隨他吧,靳南妥協。
「靳南他……」喬茴用心措辭,可說來也奇怪,總覺得有一道冷冰冰的目光監視著自己。她一抬頭,果然一眼撞上靳南陰森的視線,頓時頭皮發麻!
靳南努力挖掘著季容大師的與眾不同,但這不妨礙靳南在排隊期間一直黑著臉。
季容給出「今天不談生意」的原因有兩個:一是得遇佳人,大喜!二是早上排隊沒買到好吃的水煎包,大悲!
喬茴一直擔心靳南生氣,現在他主動靠近,她立即在桌下與他十指相扣。
此時,喬茴剛到小巷,肉疼地付了打車費,同時間,靳南的電話打了過來。
沒有男朋友的專車來接,清晨五點的冬季街道,計程車也少得可憐,她用打車軟體叫車,眼看著地圖上顯示的八百米,簡直是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
聞言,季容腰板一直,抬眼看了看陰暗的天,又瞧了瞧靳南,彷彿在說「原來你這麼聰明」。
這話怎麼聽都像赫然闖入打攪人家二人世界的第三者,靳南如果賭氣到底,那麼正中季容下懷。他沒那麼衝動,抽了張紙巾擦了擦桌椅坐下。
誰想放在心上了?靳南氣悶,也不說話,臉上寫著「吃了我的包子就要跟我合作」這一行字。
「季師傅可是你千挑萬選出來的,還能找到比他更合適的人?真要有,你當初也不會找上他了,你讓薛助去做無用功嗎?」
季容果然知道靳百林,眼底掠過一絲瞭然,別有深意地「哦」了一聲:「聽說過,你父親是個實踐家。」
「網上看的。」
因為心虛,早前他的微信她都沒回,此刻周遭一派紛雜,她只要按下接聽鍵就能一秒露餡。喬茴咬咬牙,把振動的手機塞回包里,視而不見。
靳南怎會聽不懂,當下就頭也不回地甩手離開。
幫一個男人排隊買早餐,這算什麼?
一大早的,這位靳先生飯都沒吃,光喝醋了,先是因為季容,他當街禁錮她,面不改色卻用眼神令她伏法。而現在身處環境幽閉的車廂內,吃一塹長一智的喬茴更覺危險,邊審視他的情緒變化,邊小心翼翼地吹起了彩虹屁:「小男生算什麼?鮮肉再鮮也比不上你秀色可餐,誰都沒你好!」
季容對隆重打扮的喬茴自然是極盡客氣的,可比起只能站在階梯上空著肚子吹冷風的靳南,喬茴也只是被請到了早餐店而已。季容是個狡猾又有原則的男人,區區美色還不至於讓他頭腦發昏、百依百順。
靳南當下就覺得不太對,依照他對喬茴的了解,在沒有任何安排的情況下,她都是凌晨入睡,七點醒來,空腹喝下一杯淡鹽水,再躺回床上玩手機,一個小時之後睡回籠覺,中午時分起床,然後開始新的一天……
他真人比電視上顯得更年輕精神,穿一身湛藍色棉服,帽子遮住半張臉,被他們喊住時轉過頭,露出周正的五官。
遙遙的,喬茴與季容在一家早餐店坐著,有說有笑。
果然,第二天季容又翻出了新花樣,他說:「兩個大男人談生意有什麼意思?」這分明是看喬茴不來給出的暗示。
「就當我眼瞎了吧。」
大廳里,喬茴站在閘機前,一見靳南從電梯出來就開始揮手,還揚了揚手上的保溫盒,過來的目的不www•hetubook.com.com言而喻。
大衣的毛領很漂亮,雪白柔軟,圈著她的小臉,風一吹,絨毛拂過臉頰時,顯得她格外柔美嬌媚,靳南幾乎可以確定離她更近的季容也在強烈心動著。
薛嘉年略一思索就懂了少東家的潛在含義,大意了!幹嗎非等什麼人事任命書呢?靳家產業遲早要交到他手上的,此時正不正式的又有什麼關係?
「……」他不該問的。
第二天,靳南以難以言喻的心情繼續任務,只不過相同的時間與地點里,喬茴沒有再露面了。
「當然不是。」
「當然。」
「病了。」靳南面不改色地胡謅。
「怎麼回事?」
沒有正式接手銀樓……
這邊季容不拘小節地坐在門檻上,一口水煎包就一口濃茶。靳南連給女朋友的福利都使出來了,卻連藝術家的門還沒進去,他空腹站在台階上感受冷風呼嘯而過,渾然不覺得餓,氣飽了。
「當然!」反應過來的喬茴回得不假思索。
她頓了頓,正經地解釋:「可是你的女朋友天生麗質,你說怎麼辦才好?」
「嗯!」喬茴重重地點頭。
靳南冷冷的眼風掃向季容,臉上寫著「你敢再多說一句廢話試試」。
這也不是什麼好話,靳南輕哂,沒有計較,誰讓季容說的都是事實。
季容,鏨刻工藝的非遺傳人,工藝美學大師,不缺錢不缺名,靳南以為這種清高自持的傳統手藝人最愛圈個山頭過獨居生活,可事實上,他住在生活氣息盎然的弄堂里。
喬茴在一旁急得不行,摳摳他手心暗示,心想:你也適可而止,真把人惹急了,對我們的合作有什麼好處?
「傳統鏨刻過程複雜,技術難度大,連我一個外行都知道,這項手藝正處於衰退中,季師傅能拋開名利一心一意傳承民族文化,果然是匠心精神。」
她聽起來還很得意?靳南腳步稍頓,側過頭,用不善的眸光望著她。女孩子穿著一身柔順服帖的羊絨大衣,貼身穿一條高領毛衣裙,行步間露出窈窕曲線,再往上是引人注目的烏髮紅唇,的確明艷動人。
喬茴的規勸是奏效的。
男人總是了解男人的,從見喬茴第一面起,季容就發現自己胸口那隻沉睡已久的小鹿醒了,活蹦亂跳的。
喬茴原本過來只是打醬油,誰承想一下成了風暴中心,頭痛不已。
喬茴來不及反應,靳南臉已經黑了,來之前他想過或許會碰壁的一百種可能,唯獨沒料到會出現眼下的情形,這就是他千挑萬選的藝術家?
不咸不淡地聊了那麼多,季容也是急於探知她的真實身份,將話題主動往前趕了趕,提到一個人:「其實說起來,靳先生才是青年才俊。」
靳南無動於衷,只捏緊她,防止她再亂動。
「嗯?吃醋啊?」見他沉默不語,喬茴踮著腳追問,淺淺眸色中醞著令人怦然的戲謔。
「呃……這世上沒有如果!」卡殼兩秒鐘,一朝翻車的喬茴突然騰起求生欲。
季容吃飽喝足,將手中殘留的包子渣倒出來喂剛發現的兩隻螞蟻,像是感受不到靳南的低氣壓,興緻勃勃地說:「今天都零下三度了,螞蟻這種變溫性昆蟲不在蟻巢中冬眠,卻出來覓食,真是蟻生艱難。」
這雙手很好看,從前捏過粉筆,如今拿著抹布也不減分。喬茴被美色所惑,擰開保溫盒的蓋子,牛肉鍋盔的香氣飄出來,靳南依然不為所動。
季容昨天起晚了沒買到心心念念的包子,今天又把時間提早了一刻,可饒是這樣,生意火爆的早餐攤也被鄰居瓜分個乾淨。
靳南無視她嘟起的紅唇,在她面前屈膝蹲下,伸手碰了碰她露在外面的腳踝,一片冰涼。
「小靳總,怎麼啦?」
「你不要不情願,我也犧牲很多啊,這可是女朋友特權。你為一個男人做這些,我卻大方地沒有斤斤計較,你說我多麼懂事。」喬茴捧著他的臉,渾身散發著「為了大局我真的付出了太多」的強烈委屈。
「這家鍋盔生意可好了!平時這個點已經買不到了,今天是你運氣好。」喬茴還沒什麼眼力見兒,邀功索吻。
季容早有了自己的答案,故意嘲諷:「原本還以為你們郎才女貌,現在看來是我高估靳先生了,讓一個女人出面為你衝鋒陷陣。」
佳人喬茴想到季容的第二個理由覺得好笑,但一想到自己也佔了其中一個,便不敢說話,乖乖巧巧地立在靳南身邊,一副死心塌地女朋友的模樣。
靳南一推開門,看到女孩子悵然若失的神色,他有些後悔自己突如其來的脾氣,上前捧起她的巴掌小臉。
「靳先生。」季容和顏悅色地和他打招呼,「靳先生怎麼才來,沒跟喬小姐一https://www.hetubook.com.com起?」
這一連串的動作發生得很快,喬茴起初見他蹲下,她下意識就以為他要替自己綁鞋帶,可隨著他的聲音傳出來,她才意識到今天穿的是高跟踝靴,沒鞋帶。
冬日晴朗的清晨,金黃的陽光一縷縷灑入深巷,攜手同行的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明明穿著打扮與市井氣息的老巷格格不入,可他們並肩走著,卻活生生將這平凡場景渲染出了不一樣的溫柔韻致。
「……」
靳南遞出的名片,季容看也不看,視線掠過靳南,直直盯著後面的喬茴。他默了半晌,忽然說道:「你不錯。」
靳南立即撥通喬茴的電話,嘟嘟聲響了又響,沒人接。這不合理,唯一的那點不確定也在頃刻間消散。
在床上睜眼躺到了七點,靳南點開微信給喬茴發消息,約她今晚一起吃飯。正式戀愛那麼久了,他們卻沒有一次正經的約會,雖然很多文件等著他批複下發,也想親自去生產線上看一看,還有鏨刻師這檔子事,但也不能冷落了喬茴。可等了半小時,微信上愣是沒動靜。
這個話題勸退了靳南的食慾,他喝了口水搖頭:「你來之前我聯繫了薛助,他會儘快篩選出一批新的有名望的鏨刻師傅。」
一直是太極愛好者的人忽然說話這麼一針見血,喬茴還不適應,她吸著豆漿抬頭,稍怔。
怎麼這麼誇他?靳南不適應,稍微愣了一會兒發動車子。喬茴系好安全帶正襟危坐,隨著車子緩緩滑出,她鬆了口氣。
季容暫時無話可說,也不起身,擦了擦捏過包子的油手沖他一揮:「那就明天見吧。」
他沉著臉摸出手機查天氣預報,然後遞到季容面前:「明天放晴,最低溫度一度,最高溫度九度。」言下之意就是我看你還有什麼話說。
她曾經認識的每一位男性,都只在乎帶她出去有沒有面子,胸開得夠不夠低,裙子夠不夠短,哪裡會有貨真價實的關心?只有靳南,只有他……
這邊是年代久遠的弄堂,居住人群普遍是年齡偏大的本地人,老年人習慣早睡早起,中心場地里打拳的、遛狗的、喝茶的、下棋的一樣不少。靳南看著看著就好像掉入了八九十年代的時空隧道,連眼前青灰的光線都泛著老舊的黃。有那麼一瞬,他居然覺得自己沒有置身繁華的S城。
「你來找一下知名的鏨刻師傅,做一下簡單的篩選與評估,然後發詳細資料到我郵箱。」
「今天不談生意。」季容陡然打斷靳南的話,眼睛沒動,走到喬茴面前,伸手,「你好,我是季容,這位小姐貴姓?」
聽出他還是鬆了口,靳南並沒有喜出望外,反而問道:「你有什麼條件?」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有獨立的思想與意志,你說不行就不行?喬茴才沒那麼聽話。
喬茴撲哧笑了,睫毛往上掀了掀:「怎麼還酸溜溜的?你不信我啊?」
誠然,如果不是喬茴,他不會這麼做,事情要回溯到昨天將她送回玉蘭公寓之後。
「不!今晚,我熱愛工作!」薛嘉年打了雞血一樣地從床上爬起來,迅速開機,「靳總,您放心,我馬上整理評估。」
季容不答,獵人一樣的視線看向喬茴,含義不言而喻。
他都已經將心理建設做到了這個份上,可瞧瞧他看到了什麼……
而靳南……他擰了擰眉,不太喜歡這個人直勾勾地黏在喬茴身上的視線。
「不敢,家父靳百林。」
高油、高卡路里、高碳水的食物,喬茴只是嘗嘗,不敢多吃,不能吃的她愛上了投喂,用筷子夾著一隻只鍋盔餵給靳南,還不忘問他今天的戰績:「項目的事談得怎麼樣?」
「說什麼都不行。」
「談崩了?」
他們之前通過電話,靳南向喬茴報備了一下行程,沒想到她會來,立即丟下抹布去接人。
薛嘉年最近一度以為自己即將要捲鋪蓋走人了,所以這深更半夜突然接到上司電話的他感覺在做夢一樣。
「沒談。」
季容回了一個「包子照吃,但合作免談」的眼神給他,無恥得很坦蕩。
靳南壓根兒不想聽,將手上的早餐袋子往上提了提,吸引季容的視線。
靳南瞬間怒了,跟第一天一樣,拉起不明就裡的喬茴就要走,被季容攬住。
靳南看著清冷沉靜,可耐心並不好,在學校時就鐵血冷麵,沒少讓學生掛科,即便後來喬茴一直說他溫和包容,他也知道那其實只針對她,所以面對古怪到神經質的季容,他一秒鐘都不想多待,只是苦於沒有辦法。
還好,季容也沒惱羞成怒,說:「你們為什麼找上我,有什麼打算,我都了解。我不缺錢,也無意讓名聲更上一個台階。我們手和-圖-書藝人,原本也不需要被社會過多關注,我不靠這個吃飯。我的確不喜歡商業合作,可情況特殊的話,也不是不行。」
季容看不到,他連眼都沒有抬一下。
當晚,靳南再一次生出了放棄的念頭,並著手整改復活計劃。他凡事親力親為慣了,雖說有個助理,但也沒怎麼使喚過,弄得薛嘉年每天上班都好像在帶薪休假。
喬茴一貫不是個省心的。
「靳先生留步,我話還沒說完。」
季容有什麼不敢,他看著喬茴,眼底都是青睞,語氣也很柔軟:「我當然不會讓靳先生把人讓給我,畢竟喬小姐也不是一件物品。事實上,我跟喬小姐相見恨晚,只是被靳先生佔了先機,說實話,我挺不服的。如果我遇到喬小姐的時間更早一些,說不定情況會跟今天有所不同。這樣好不好?我們公平競爭,也給喬小姐重新選擇另一半的機會。贏了,我或許有機會贏得一段完美的愛情;輸了,我可以答應與你們銀樓合作。」
靳南投降。
「不止一步。」靳南不知死活地補刀。
靳南與喬茴倒比靳西順利不少,他們要找的季容就在本市,一大早開車去蹲守,才蹲了兩天就逮到了人。可季容……實在是個長得人模狗樣的怪人!
「哦。」見多識廣的季容也信了,用長達三分鐘之久的時間毫不遮掩地表示了他的遺憾之情。
靳南在百芙合的綜合大樓,靳百林最近忙著喝茶打球,有些日子沒來總部了,辦公室的鑰匙底下人沒有,所以保潔也不能隨意進來打掃,他都坐下了才發現哪兒哪兒都落了一層灰。
這邊靳南也開了電腦,他愛乾淨,保潔不在只好自己動手,快忙完的時候喬茴也來了,因為沒有識別卡,人在樓下。
能在一家上市企業的獨裁者身邊當助理那麼多年,薛嘉年也不是連這點覺悟都沒有,聽了這話一下子滿腦門冷汗。
「沒有那麼偉大,不過能得到喬小姐的認可是我的榮幸。」
怎麼能因為自己臨時修改銀樓復活方案呢?她才不要當紅顏禍水,便又補充:「你待在純潔的校園環境里太久了,思維過於頑固保守,不信問問你那些學生,也讓他們給你這個老師上一課。」
靳南那邊已經開著車衝出了街道,他大約洞悉了喬茴的想法,趁著等紅燈的空隙給她發消息:
靳南背對著她,似是嘆了嘆,下一秒他轉身離開,走前丟下一句:「你先吃著。」
「現在?」終於收到工作任務,薛嘉年喜不自勝,話落才覺得有所不妥,可已經晚了。
「明天我們早點過去吧,討好一下季師傅,他不是沒吃到水煎包嗎?我們買給他。」
靳南果然誤解了他的疑問,後知後覺地看一眼窗外,天黑了,員工早就下班了。銀樓的管理制度人性化,各個階層的員工都有彈性工作時間,杜絕起早貪黑,靳南便又改口:「明天吧。」
季容的笑意轉冷:「你們真的是戀人?太遺憾了,我竟然晚了一步。」
「好。」
喬茴正感動著,又聽到靳南的反思與歉意,一顆心更像是泡進了雨水裡,柔軟濕潤。她搖搖頭,坦白道:「我不是因此不高興,而是太高興有人這麼關心我。」
「這話不像你會說的,跟誰學的?」
這麼強的佔有慾?喬茴暗暗發笑,從善如流地應下:「也好,冬天還要早起實在艱苦,更別提還要來回奔波,那就辛苦你自己送早餐了。」
「你說真的?」靳南睨她。
靳南與她對視,勉強理解了她無聲傳達出的深意,骨節分明的手指輕點方向盤,有些煩躁:「藝術家就這副德行?我沒辦法接受與這種品行的手藝人共事。」
靳家,二樓卧房。
這不是喬茴第一次當馬屁精,剛離開鍾家時,生活的窮困潦倒令她破罐子破摔時,為了工作,她沒少跟各個階層的男人周旋,所以她很熟稔,也極會把握分寸,明白什麼樣的討好程度,既能得到工作機會,又不至於讓自己吃虧。就像現在她對著季容表現出的崇拜與敬佩,任誰看了都覺得情真意切,這當然也包括了靳南。
「一定要這樣嗎?」
可直到車子駛進窄小的老巷,喬茴都沒理過他。
連日的早起晚睡之後,靳南的生物鍾徹底亂了,睜開眼的時候,窗外還漆黑一片。他看了看床頭的電子鐘,不到六點,眼睛還酸澀,卻怎麼都睡不著了。靳南這時還沒意識到,他並不是生物鍾亂了,而是有了隱隱的不安。
許是曾經當過教授的緣故,靳南身上有一股區別於普通人的十分微妙的氣質,再加上他外形條件優越,眼神也清明,所以一本正經說話時,總是格外令人信服。
「是你,喬小姐呢?」
「季師傅太謙m.hetubook.com.com虛了。」喬茴一直嬌笑著,她不主動提百芙合的新項目,卻句句沒有繞開過鏨刻,跟一直打太極的季容也算相談甚歡。
「季師傅。」靳南叫住他,稱呼上改了口,而這當然是來自喬茴的調|教。
靳南斜喬茴一眼,語氣漫不經心,眼神卻暗含警告:「你的貼心與心細如髮可以不用放在他身上。」
他的視線轉而落在她瑩白纖細的手指上,那裡沒戴戒指。
靳南清晨五點就起床了,冬季的這個時間,天光都沒有,他已經開了兩個小時的車來到巷子里排隊,為了買大師傅昨天沒搶到的水煎包。
季容回頭,見到靳南也不太意外,目光匆匆一瞥就下意識地朝他背後看去,空蕩蕩的。
今天清晨,才五點鐘喬茴就艱難地從床上爬了起來……
靳南與她對視,認真道:「你明天不要過去了。」
「小靳總晚上好,您有什麼吩咐?」
喬茴今天刻意打扮過,穿著過膝長靴,白色大衣還是他和她一起買的。
喬茴正色道:「付出生命都可以!」
靳南的重點不在這裏,已經晚上九點了,氣溫比白日里更低,他用視線將她上下掃了掃,臉色倏然一沉。
季容的確不太清楚靳南是什麼人,但能來找他的,目的性都很強,所以靳南是哪一行的,他用腳指想都知道,不過還是打算裝傻:「靳先生氣質不凡,家學淵源吧。」
靳南方才的話當然都是脫口而出用來解恨的,他喜歡喬茴,也尊重她的一切,不會幹涉她任何愛好與自由,言行間氣的都是季容罷了。今天碰了釘子,平白生出喬茴這個意外,他已經萌生了放棄的念頭。
「絕無可能!」
喬茴有些出神,她怔怔的樣子一直持續到靳南洗手回來。
「到哪裡了?」
「季師傅恐怕是誤會了。」靳南緩緩出聲,眼神柔和地看了一眼喬茴,繼而輕飄飄地反擊,「我這不是來了嗎?我們男女朋友理應共進退,這有什麼問題?」
季容光聞味兒就聞出來了,居然一點也不客氣,伸手接過,還假意地問道:「給我的?沒想到靳先生還放在心上,辛苦了。」
牽著喬茴的手上樓,靳南把中央空調的溫度調高后,繼續之前被打斷的清潔工作。他提也不提宵夜的事,喬茴只覺得自己一片心意餵了狗,但一想到他在氣什麼,又實在沒辦法跟他計較。
今晚氛圍跟喬茴過來路上想象的不太一樣,她一番好意受了冷遇,但不惱,一點也不。
眼下靳南的心平氣和也快撐不下去了,他拿著一份起草的協議,一邊介紹百芙合的現狀,一邊將裝訂后的文件遞給季容,言語間還層層剖析,希望季容能看到自己的誠意。
「不要裝死!」
那天在商場吃過飯,離開時他看到櫥窗里模特身上的衣服,稍稍駐足便進去買了下來,那時她說什麼來著?要下雪的時候穿了和他一起約會。現在連雨都沒下呢,她就穿來討好另一個男人。
總算是看到他了,靳南抬腳朝兩人走去。
靳南並不適應這個稱呼,雖說喬茴也時不時這樣喊他,但他以為那是情人之間的情趣,與薛助的公事公辦不同。他默了默,委婉地抗拒了一下:「人事任命書還沒下來,我還沒有正式接手銀樓,薛助理不用這麼稱呼。」
「我有事耽誤了。」靳南隨口胡謅,偏頭看了一眼低垂著小腦袋安靜的喬茴,勾了勾唇,「至於她……大約是好奇這邊的水煎包到底是個什麼滋味,所以撇下我,偷偷跑到我前面去了。」
靳南捏了捏她的下巴,輕笑:「不要這麼容易滿足,男人很容易被慣壞,你要學會得寸進尺。」
靳南不著痕迹地往喬茴身前擋了擋,逼視季容:「季先生,請自重。」
「季先生,我是代表百芙合來……」
靳南受夠了總是被動接受她的放電,加上季容的刺|激,他鬼使神差地當街一把撈起她的細腰,小腹緊緊相貼。
只要還沒有談婚論嫁,就不是沒有轉機。
巧笑倩兮的小女人,嫵媚天成,性感又可愛,靳南總算被她逗得有了反應。他牽了牽唇鬆開她,語氣也和緩下來,順著她的話說:「依我看,就該關在家裡,哪兒都不準去。」
「喬小姐,我想我知道你的來意,是為了靳先生?」
喬茴剛打開美容養顏保溫杯喝了一口,聞言只覺得喝進去的花茶真燙嘴,險些沒噴出來,她轉頭望著靳南。
推翻了離間,宣布了關係,甚至還秀了一波恩愛。
他欣賞一切完美的事物,包括女人。
靳南滿口「我女朋友有點不乖」的身份暗示。
喬茴覺得不可思議:「還是因為我?」
季容聽得出來,笑了笑,邀請道:「靳先生還沒用過早餐吧?一起吧。」
定力真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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