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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時花勝雪

作者:九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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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 雙身 四、那些話語在舌尖打了個圈,皆被咽回喉嚨里

卷一 雙身

四、那些話語在舌尖打了個圈,皆被咽回喉嚨里

「都抬起頭來。」
再度醒來的時候,葉蔓發覺自己已然躺在了床上,心口不再疼,嘴裏也瀰漫著些若有似無的藥草味。
葉蔓雙手高舉,再度行了個禮,方才溫順地答了聲,「聖主聖明,奴正是葉蔓。」
「你可知自己錯在哪兒!」
也不知影是真被葉蔓提醒才想起的,還是他故意的,他當即又冷著嗓子補充了句,「你倒是提醒了我。」
葉蔓再也無法淡定了,動了動唇,欲反駁,反駁的話剛要說出口,她才愕然想起,如今的她尚無與人對峙的權利。那些話語在舌尖打了個圈,皆被咽回喉嚨里。
葉蔓視線尚未落到影被斗篷帽遮去一大半容貌的臉上,膝上便傳來一陣劇痛,隨之而來的是一聲冷斥,「跪下!」
大抵是有人替她餵過葯了,至於那葯是如何被喂進去的,她也不打算去細想。
旁人或許還不知道,葉蔓卻是再清楚不過的,能度過石室那關,安然無恙活下來的皆是聖主之位的替補,聖主若是突然暴斃,則會從她們這勝出的十四人之中誕生一位新的聖主,甚至,若覺得自己實力超然,直接與聖主發戰帖,斬落現任聖主人頭,即可上任為新的聖主。說起來這也是件糾結的事,實力太弱無法https://www.hetubook.com.com活命,實力太強又會被聖主所忌憚,說不定還會被視作眼中釘,處心積慮想除掉。
本就靜的大殿里顯得越發寂靜,荼羅單手支頤,好整以暇地掃視著伏跪在地的少女們,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身上的傷不準擦藥。」影聲音越發冷冽。
一股無形的威壓瞬息籠罩而來,伏跪在地的少女們皆覺心神一盪,葉蔓更是覺胸口一悶,險些吐出一口淤血。這些通過最後一次考核的少女將會被派遣到各地執行刺殺任務,她們習琴棋書畫、學各種暗殺之術,卻從未學過正統的武功,縱然是一等一的殺人利器,卻都依舊是些身子骨嬌弱的弱女子。
少女們抬起頭的一瞬,已有兩排舉著銀制托盤的侍女從兩側偏殿魚貫而入,分別躬身站在一個少女身前。
即便是遠離深林多年,阿華身上依舊帶著獸|性,她鮮少與人親近,除卻葉蔓,幾乎無人能近她的身,眼前這個黑衣人倒是個意外。
其餘人或許能等,葉蔓卻不能再拖下去,她必須在子時前付下解藥,否則會萬蟲穿心而死!
這種憋屈的日子她是真不想再過下去。
像是為了印證她所說的話,端著銀托盤的https://www.hetubook.com.com侍女們騰出右手,捏住纏著絹布的手柄,輕輕往銀托盤上一劃,只聽「叮咚」一聲,銀制的托盤已然斷成兩截,橫在光可鑒人的地板上。
只瞧一眼,葉蔓便覺挪不開視線。
歷代聖主都忌諱替刺客取與自己相近的代號,荼羅卻忘了。
而今葉蔓所表現出的實力,大抵已讓荼羅忌憚了,就是不知她會選擇在何時拔掉葉蔓這根眼中釘。
她眼中多了分笑意,那笑意卻像是長了翅膀的冰錐子,直捅人心窩子的冷。
也就這時,葉蔓才看清了鋪著紅色綢緞的托盤裡所裝的物什。
荼羅面上依舊看不出什麼表情,她目光又在一臉緊張地縮在葉蔓身後的阿華身上流轉一圈,最後再度回到葉蔓身上,「你們是雙生子?」
葉蔓漫不經心,聲音聽上去毫無畏懼,「不該在這個時候暴露自己的實力,引起荼羅的殺意。」
葉蔓惱羞成怒地瞪大了眼,她氣急反笑,「您倒是還能再補充句,連食補都不行!」
十四個少女皆被賜名,且分下居住的院落時,月已上中天,正逢子時。
軟綿無力地從牙床上爬起,赤著足踩在冰涼的地板上,繞過勾畫著美人圖的屏風,葉蔓瞧見阿華枕在一個黑衣男子的www•hetubook.com.com腿上,睡得正香甜。
聖主荼羅的聲音再度徐徐傳來,原來這是一柄名喚繞指柔的劍,荼羅的聲線不似想象中那般冰冷,反倒有絲不易察覺的嬌媚,「你們就似這繞指柔,瞧著柔弱不堪一擊,實則無堅不摧。」
五年來葉蔓從未看清過他被黑斗篷所覆蓋住的臉,葉蔓依稀覺得他定與自己當年所救的黑斗篷少年有所關聯,卻深知有些事是自己不該知道的,生生忍住了,只當自己什麼都沒發現,不曾去深究。
彷彿有什麼東西在心口裡不斷撕扯,一波又一波尖銳的疼痛如同海水般湧來,寸寸覆蓋住葉蔓的身體,疼到不行之時,她紅著眼睛,如同喪失了理智一般地抽出插|進髮髻的繞指柔,就要往自己心口捅,想要把那些不斷作惡的蠱蟲捅個稀巴爛。
冰冷的目光不斷在十四個候選者頭頂移動,最終停落在滿頭華髮的阿華身上,她目光一頓,立於身側的女侍便側過身來,貼在她耳畔低語。
葉蔓撇了撇嘴,雖不大情願,卻還是說跪就跪,膝蓋撲通一聲撞地,毫不猶豫。
按道理賜完劍以後就該馬上給少女們賜名,荼羅卻一直慵懶地靠在美人榻上,不再開口說話,從上一句話到現在已過一盞茶的工夫有餘,別https://www•hetubook•com•com說是一直被蠱毒折磨的葉蔓,即便是受傷不重的其餘十三個少女都開始有些坐立不安,不安源於未知,她們根本就看不透荼羅,猜測不到她下一刻究竟會做什麼。
這黑衣人無名無姓,自稱是公子瑾的影,每月月底都會突然出現給葉蔓送解藥,他彷彿無處不在,無論葉蔓身處何地,他都能輕易找到,把那漆黑渾圓的藥丸送到葉蔓手上,一送便是五年。
阿華的哭聲仍在耳畔縈繞,葉蔓只覺後勁一重,整個人都失去了意識,歪倒在一個不算陌生的懷抱里。
荼羅笑容越璀璨,葉蔓心中越是不安,本就蒼白的臉越發沒了血色,連同其餘伏跪在地的少女們都有些神色莫名,曼珠沙華這種花,花葉永不相見,有花無葉,有葉無花,又時常生在墳地里,最不吉利的花怕就是它了。
葉蔓恭恭敬敬點頭,「正是。」
再也顧不得這麼多的她,硬生生扯出一抹笑,正欲開口說話,那歪倒在美人榻上的荼羅也適時發話了,她目光落至面色蒼白的葉蔓身上,涼涼問道:「你便是葉蔓?」
葉蔓一臉無所謂,把頭搖得異常堅定,「並無。」
葉蔓也不敢造次,嘴上雖應是,心中卻在想,他只說不能擦藥,又沒講不能口服用藥,興許,口服比外擦更https://www.hetubook.com.com管用。
赤染殿里,荼羅抱著一隻鴛鴦眼的波斯貓慵懶地倚在美人榻上,細細打量著伏跪在地的十四個少女。
上一任聖主代號乃是曼扎,本就是曼荼羅花的別稱,荼羅一來就被賜名曼荼羅,後來……曼扎果然死在了她手上。
「很好。」直至這時,荼羅方才露出一絲意味不明的笑意,「既然你們是雙生子……」面上笑意更盛,荼羅的聲音里聽上去甚至有絲輕快,「不如共用一個代號罷,你名字里有個蔓字,她名字里有個華字,你叫曼珠,她叫沙華,再合適不過了。」
只想著將來若有機會,她定要將影扒光了拖去遊街示眾!
像是被葉蔓這毫不在意的模樣給惹惱了,影聲音里透著絲絲寒意,「好。很好。」銳利的目光不斷在審視葉蔓,「你明知卻犯,可有理由來解釋?」
葉蔓心中雖在咒罵荼羅,卻也只能將那些諸如祝荼羅早日變禿頭之類的「祝福語」壓在最深處,一臉柔順乖巧地垂首接受這個詛咒一般的名字。
五寸長,薄如蟬翼,細如柳葉,一頭密密匝匝纏著水色的絹,在昏黃燭光的照映下,竟然還泛著幽藍色的光,似劍似發簪。
許是看透了葉蔓的心思,又或許是這些年的接觸,讓他摸透了葉蔓的性子,影又冷不丁補了句,「口服內用皆禁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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