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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時花勝雪

作者:九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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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二

番外二

「誰知道呢?」他掀起嘴角,自嘲一笑,「我能去的地方大概只會是煉獄。」
日子飛快過去,兩年時光眨眼就過完,她再度見到影時,是在一個涼爽的仲夏夜,那夜他穿著一襲白衣,恭恭敬敬伏跪在蘇寒櫻腳下,聲音是一如既往的冷冽清冷,「影已殺死林夕,奪到景毓圖。」
她記不清母后究竟有多久沒看她了,卻清楚地記得,影再度出現是在她二十歲生辰那天。
後面的話瑾仍未聽下去,她只知,自那以後蘇寒櫻便突然消失,影再也不是以黑斗篷裹身的狀態出現在自己面前,他可以扮成很多人,上至七老八旬的老嫗下至七八歲的稚童,可無論他如何去變,她都能輕易將他認出。
轉折發生在他十三歲那年,那年他的胸脯在一夜之間隆起,然後宮中來了個名喚蘇寒櫻的怪人,彼時的他以為自己生了甚麼怪病,剛想撲進母后懷中哭訴,只聽母后寢殿中傳來那怪人的聲音,「此葯藥性霸道,瑾兒頂多能再服一次,這一和圖書次的藥效也不似第一次那般可維持十三年,頂多七年,瑾兒就會恢復女兒身。」
她悶頭在床上睡了整整一日,臨近日暮,床上的帷幔方才被影一把掀開,黃昏時的陽光透著暖色調,不其然灑落在他冷峻的面容上,彷彿把他的眉眼暈染得柔和了幾分,她就這樣怔怔望著他,片刻以後方才聽到他的聲音響起,他說:「我要離開一段時日。」頓了頓,「或許,此去,就再也回不來。」
瑾終於笑出聲,「本宮還想知道,母後走前可有後悔?後悔把本宮變成這副模樣?」
「好。」
她的身子一天比一天虛,從前犯病頂多咳個半碗血,而今她咳血咳到手腳發軟,頭暈眼花,甚至連走路的力氣都將失去。
接下來的話,瑾再也聽不下去,她跌跌撞撞跑回自己寢宮,卻見影筆直立在一樹梨花下,丰神俊朗。
直至那個名喚葉蔓的少女出現,她才明白,影並非天生冷淡,只是對她熱不起來罷了。
只是,心再也和-圖-書回不去了。
她努力扯起嘴角笑了笑,「如若本宮告訴你,本宮乃是女兒身,可還能活命?」
他神色不變,「只有死人才能守住秘密。」
他低垂著眉眼,聲線冷如寒冰碾玉,「吃了這碗面好上路。」
而後,她終於明白了,她之所以會覺得影與從前有所不同,正是因為從前的他毫無生機,而今的他雖依舊不苟言笑,像塊冰冷的玄冰一樣,她卻仍能感受到他塵封在玄冰之下的勃勃生機。
往後的兩年瑾都未見過他,她不知自己母后究竟讓蘇寒櫻把葯下在了哪裡,總之,未過多久她的身體又恢復成從前那般。
他也曾問過母后那個少年究竟是何人,為何時時刻刻都跟在自己身邊,母后只笑笑,說:「他是你的影,自然就得時時刻刻跟著你。」
影替代她的時間越來越多,直至後來,她甚至都病到再也下不了床……
尋常的她見到了影,總會忍不住去逗一下,想盡辦法逼著他說話,而今的她竟不知該如何來面對和_圖_書他。
她被蘇寒櫻這番話給驚到,尚未來得及發出質疑,就聽她母后道:「難道真的不能讓瑾兒再多服幾次?」
然而這自然是不可能的。
此後楚國多了個稀泥巴般扶不上牆的的公子,瑾。
這話雖說得不明不白,他仍是聽進了心裏。
尚未完全掀開,就被那少年抓住了手。
「有何不可。」蘇寒櫻聲音裡帶著嘲諷,「你這般熱衷於權勢,豈會不知該怎樣操控人心?」
瑾記事那年,身邊就有個裹著黑斗篷的少年。
隨著時間的流逝,他漸漸發覺少年與自己開始變得不一樣,他日益陰柔,少年的面部輪廓卻逐漸變得剛毅。
於是她不禁開始想,有朝一日那些生機完全破冰而出,該是一副怎樣的畫面,奈何……她大抵永遠也看不到罷。
他甚至開始懷疑,少年會不會是他失散多年的兄弟。
他的回復很簡潔,只有短短兩個字,「不在。」
瑾不知他為何會說出這樣的話,下意識就想母后與蘇寒櫻在寢殿中的話。
www.hetubook.com.com「你到底要去哪裡?」
那一瞬,瑾只覺一股寒意從腳跟一路竄上腦門,她渾渾噩噩,彷彿一瞬之間就再也認不出自己母后。
他沉吟片刻,方才道:「她最後悔的大概是當年將我帶了回來。」
他自小體弱多病,有事沒事咳個半碗血,那裹著黑斗篷的少年卻與他截然相反,從未見過他生病也就罷了,他還身強體壯到令人發直的地步,於是瑾納悶了,那少年除卻周身一團黑,哪看哪不像是他的影子,於是他總會趁那少年不注意的時候去瞧瞧打量他,甚至還趁少年不注意的時候偷偷掀起過他那黑色的斗篷帽。
蘇寒櫻的聲音徒然變得凜冽,「若想讓瑾兒在二十五歲前喪命,你就讓她服!」
那日他端來一碗長壽麵,面上卧了個煎得兩面金黃的蛋,清澈的湯上浮著一把細碎的蔥花。
「倒不如讓他替代瑾兒?」
寢殿內的交談仍在繼續,母后的聲音像是難過至極,「真的再無它法?」
那時,她不過十八歲,新任聖主荼羅上位https://www.hetubook•com.com才兩年的時間。
瑾又豈會不知他所說的上路是什麼,可她不想就這般無緣無故地消逝,強撐起精神問了句,「本宮母后可還在人世間?」
又是許久的沉寂,瑾終於再度出聲,「本宮還有一個不情之請,你能不能喂本宮吃完這碗面?就當……就當圓了本宮一個夢。」
她招花惹草,成日除了惹禍什麼也不做。
那是他第一次聽到少年的聲音,亦是第一次發覺世上竟還有與自己長得如此相像之人。
記憶中的影彷彿是這樣,又好像和從前有什麼不一樣,瑾靜靜地托腮思考著,腦海中的小小少年與現在呈現在自己面前的他重疊在一起。
「此法倒是可行,只是……」母后尚有些猶豫,「只是那孩子會這般容易被我擺布?」
寢殿中有一瞬間的寂靜,半晌后蘇寒櫻的聲音方才再度響起,「也不是別無它法,你不是早有準備,替瑾兒帶回了個影?」
蘇寒櫻接過他雙手奉上的景毓圖,像是對他的表現滿意至極,連連稱讚,「倒是沒丟我浮生島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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