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死皮賴臉的日子
不知多久后——
「但是，我們長得真的有那麼滄桑？」
我心中忽然大喜，終於有一天能夠居高臨下地望著一米八九的他了，感謝這個台階，讓我找回了生命中難得的尊嚴。
然後我媽感動，老兩口一塊回家了。
不知道做錯了事情的人是不是都心虛，他的目光停留在我身上，我心慌慌的，不知所措地望著他，甚至還有點臉紅。
我：「……」
說來慚愧，原來是鄰居張大爺那日深情款款地送給我媽一束西蘭花，被我爸看到扔了出去，兩人打了一架，這才跑到我這裏來……
他牽著我的手一路到了公寓。
過一會兒，趁著我媽上廁所，我急忙問孟清清：「阿南呢？」
好歹我也是個美少女，牽手或者公主抱什麼的就不勉強了，但是也別像現在一樣，彷彿我只是他手中提著的一棵白菜。
我痴痴地望著牽著我的大掌，從相識開始，我那麼努力，也沒和他這樣親密過啊。
他對我這沒營養的回答表示無視，沒再接話，拽著我的袖子把我提溜到了樓上。
我估計他氣得連車也忘了叫，大長腿的優勢使然，走得很快。
還真是人性化。
這也是我媽不怎麼待見我的原因。
就我養狗這事，我與我媽曾展開過深刻的辯論。
最後我說「我要洗澡了，不介意你欣賞美少女的冰肌玉骨」，孟清清這才扯著嘴角順便扯著阿南走了。
這時候——
我想，要是真有什麼，周汪南肯定會衝上去，於是便放下了心。
我微笑著點頭。
1
房間里突然安靜了下來。
我矢口否認：「騙我媽的你也信？」
難道是名字的重合讓他們有了跨種族的靈犀？或是這隻狗垂涎于這男人的美色……
回去的路上，周汪南臉色很不好，像是被霜打了的茄子，或像是笑話里所說的，吃蘋果誤吞了半條蟲子，反正挺難看的。
關鍵是身為肇事人的我，面對這樣的欺壓絲毫不敢反抗……
「你們看，就是他，周汪南，還算是比較有名。真的是不好意思，由於我的粗心給你們添了麻煩，害得你們大半夜的沒辦法休息，對不起啊警察叔叔。」
坐在派出所里，我抱著一杯熱茶，悄悄地瞥向滿臉鐵青的周汪南。
門鈴實在夠不著。
阿姨：「我直接把養魚塘給你煮了成不？」
我放下手中的杯子，無奈地嘆了口氣，以最端莊的態度向警察叔叔說明了這件事情的來龍去脈。
為了證明自己說的是實話，我從手機上翻出了有關周汪南的寫|真和新聞，遞到了警察叔叔面前。
班裡安靜下來，中年老師臉色也微微改善，招了招手讓我們倆坐下。
大學的時候，除了不掛科，周汪南就是我的全部。
路燈下，我就這樣跟在他身後，低著頭思考著那如雷貫耳的聲響是哪兒來的，一步一步地往前走。旁邊的女生卻故意往周汪南身上靠，明顯是對我發起挑釁。
他攥得我生疼，這讓我嚴重懷疑，他比我還要害怕幾分。
說話這麼直白溫柔，難不成是我一貫的端正作風終於把他從毒舌的扭曲道路上拉了回來？
周汪南也驚訝地看向我，不過他反應快，急忙幫我打圓場，低頭撿起那支筆遞過去，安慰著阿姨：「您別誤會，她剛剛看完恐怖電影，嚇得不會說話了。」
到了家門口，周汪南轉身就要走。
我漫不經心：「人肉面。」
就在瞬間，面前一個黑影突然迅速閃過，清清楚楚真真切切，絕對不是我眼花。
我媽喜不自勝：「是嗎，嘿嘿嘿……」
對於這一點，我十分不滿意。
我換鞋，進屋，放包包，放衣服，然後去浴室洗澡。這期間孟清清和m.hetubook.com.com阿南走來走去，跟在我屁股後面轉了一路。
「是。」孟清清點頭表示贊同。
現在不同了，在外面工作一年雖然沒什麼大成就，但是養狗還是養得起的。
「也可以讓你們兩個離開。」
3
「上那頭驢家把狗牽回來。」
最讓人頭疼的就是，現場眼睛太多。
怪不得我媽喜歡孟清清。
但是仔細一想，單憑我們加起來的智商，在小偷沒進來之前，不是機器人毀滅了我倆就是我倆拆分了機器人。
周汪南坐在對面，不帶溫度地看著我。
回來得晚也有好處，洗漱完畢后我很快便入眠了。
周汪南嘴角抽了抽，回了一句「不會如你所願的」便走了。
「歡快？你有本事給我帶個男朋友回來讓我高興高興啊，都二十四五的人了，連個男人都撈不到！」
我忘了當時周汪南是什麼表情了，聽到我的話后，拉住我的手往前走。
然而警察叔叔卻徑直走到了我面前，問：「蘇同志，他說你們兩個人認識，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你聽好了啊，我和周汪南，就好像驢和吃驢肉火燒的人，剛開始那時候他的肉還很鮮美，可是後來這頭驢的味道變膩了，你還會硬著頭皮去吃嗎？」
我正回憶著一路上熱乎乎的牽手，這時候房門突然打開了，孟清清穿著睡衣，頂著困意出來，打斷了我的思緒。
他說：「太陽系小天體的共同特點為，都以太陽為中心做圓周運動。」
肢體動作投入于重蹈覆轍，讓人的海馬體也忍不住回憶起過去。
等我反應過來時，路已經走了一半。
昨天晚上孟清清讓我想起了我媽，今天我媽就來了。
「要一碗水煮魚，記得多放魚魚魚魚魚……」
我的微笑凝固在嘴角，不知道該怎麼解釋，順勢把目光投向周汪南，希望他能夠給我指明一條道路，卻發現他在幸災樂禍中強忍笑意。
我抬起頭，心中塞滿了惆悵，望著前方的拐彎處，繼續回憶。
小樣兒，非逼我用撒手鐧！
「沒事你敲桌子幹嗎？」
坐在沙發上，我聽著她們倆聊天。
周汪南說：「敲桌子敲的。」
所以，從那以後，我認定了孟清清不是一般人。
我詫異，用疾惡如仇的目光望著對面的男人，問道：「你給阿南下什麼迷|魂|葯了？」
我輕呼一口氣。
黑暗中，他突然停下腳步，扯著嘴角睥睨著我。
現在我發現我又錯了，她能讓我媽如此激動，全都是因為兩人有著相同的性格，譬如，嘮叨。
天氣較熱，再加上害怕，我倆手心裏都是汗。
老虎離開深山，落到平地里受困，狗也能欺負老虎。
正不知所措著，周汪南卻突然站起來，磁性低沉的嗓音在逐漸消失殆盡的笑聲中格外真切。
「嘭」一聲巨大的悶響將我震醒，我抬頭一看，周圍人已經陸續離開，我揉了揉眼睛，急忙收拾收拾追上周汪南。
我並不認為自己是一個很喜歡回憶往事的人，能夠讓我不斷記起的，不是很重要的事，就是難以割捨的人。
他重複著一句話：「我不是偷狗賊。」繼而突然間想到了什麼，偏頭望著我。
我搖了搖頭，給他一個完美的解釋：「膽大心細，就是找錯了對象。」
「我跟你說啊清清，人這一輩子，真的挺短，一輩子過完了，就什麼都沒有了，帥哥、金錢都是空話，就我們家在銀行那個存摺……」
那時被孟清清的「追愛法則」蠱惑，說是讓我看個恐怖電影，然後害怕地鑽進周汪南的懷裡，軟玉溫香，就不信他不動心。
他問：「你怎麼了？」
我媽愣住，不可思議地看著我和_圖_書，繼而毫不遮掩地哈哈大笑起來。
更沒想到的是，周汪南居然如此氣定神閑地說出這話，真是讓我又驚又喜，看來別的工作沒少做呀……
這時候，小餐館的阿姨拿著幾張紙走過來，問：「你好，請問吃點什麼？」
我個人覺得年輕人都很有個性，尤其是我們這種優秀青年，肯定和上一輩有著思維上的不同。
我對孟清清豎起大拇指：「幹得好。」
好比一個演員，道具什麼都準備好了，在開拍以後發現演對手戲的全是外行人，導致自己那種不要臉的入戲精神完全沒辦法釋放。
這時候我媽出來，問：「什麼幹得好？怎麼了？幹什麼了？」
我一邊在心裏默念著好人一生平安，一邊向他道謝。
我仔細觀察著他們倆的溝通互動，不知道為什麼，總感覺阿南見到周汪南興奮得過頭，尾巴搖個不停，一直蹦來蹦去。
其實我並不關心地球是盒子還是雞蛋，更不想知道宇宙大爆炸理論和天體系統有什麼，選擇這個科目的理由很簡單——就是隨著周汪南走。
那就是「濃縮」的我無疑了……
我媽心裏都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比如說做菜要放多少油多少鹽啥的……
他聽到了，卻連看都不看我一眼，大步向前跨，就像是電影里酷酷的男主角，走路帶風的那種。
我媽的反方辯詞有理有據。
我開口叫它。
俗話說得好，日有所思，肯定成真。
得到滿意的回答后，我便穿鞋，穿外套，剛拉開門，她又問：「這麼晚了，你幹什麼去？」
「不會。」
歲月從不溫柔待人。
我媽淡淡地掃了我一眼，說：「打車來的。」然後繼續拉著孟清清談天說地。
阿南擠出來，搖著尾巴圍著我轉了幾圈，又昂起頭衝著樓梯口聞了聞。
年少無知的我下了下狠心，如法炮製，並且精挑細選，下載了一個，咳咳……內容比較多的那種。
我一邊看著電影，一邊琢磨著怎麼撲在周汪南懷裡嬌滴滴地說我好怕。
我媽不樂意了。
我打了個哈欠，自認為眼睛水汪汪，無辜地看了看孟清清，一把將阿南拽回來，邁進門，說：「睡覺！」
一是我小時候在外面和狗睡過，她有心理陰影。二是狗會掉毛排泄，家裡都是她打掃。第三個就比較真誠了，就是我連自己都養不活，還想養好狗簡直是痴人說夢。
他似乎剛剛洗完澡，穿著寬鬆休閑的衣服，用干毛巾擦著頭髮，直接甩了我一臉水。
對了，孟清清和我媽相處得很好，這也是為什麼我媽放心我和她住在一起的原因。
沒事用書砸桌子玩，是挺腦殘的。
敢情他還對這件事耿耿於懷呢？不過小夥子，今天這成語用得真是字如其人啊……
我向四周看了看，最後一排偷懶的幾乎都是男孩子，只有我一個女生。
其實本意是想逗逗他，讓他別那麼恨我，不過很顯然，這一挑用錯了時候，卻讓我想起了虎落平陽被犬欺。
他察覺到重力，先是低頭看了一眼那本書，然後順著我的胳膊看向我的臉。
孟清清回答：「阿姨，玖月說您幹家務幹得好，說您勤快。」
樓道里沒那麼昏暗了。自打上次從派出所回來，便發現公寓的物業工作人員安裝了更明亮的燈。
對他而言，和我在一起是既浪費時間又丟人吧？該死的孟清清，出的什麼鬼主意，還看什麼「人肉叉燒包」，我現在恨不得吃人肉面。
看著老師彷彿黑青板石一樣陰沉的臉色，我恨不得鑽到地縫裡去。旁邊的周汪南依舊面無表情，淡然到彷彿不認識我一般，也是，誰願意攤上這丟人的事情呢……
回到家裡，我關上門，心情有點複雜。
扭捏了半天，終於看到恐怖情節和圖書，我小心翼翼地往他那邊蹭了蹭，想要裝緊張，死死抱住他的胳膊。
除了方便麵和水煮麵，這就是我力所能及的最好的東西。
民警們聞言，表情略顯凝重，面面相覷。
大學時的公共選修課，我選擇了宇宙天文學。
宇宙天文學就是為我準備的安眠藥，每次上課，我無一例外地昏昏睡去。
上一次錯把他送進派出所的事情，再怎麼說也是我不對。雖然這段時間沒人提，但周汪南越是這樣沉默，我的心裏就越不舒服。不過看樣子，他也挺喜歡狗的，要不我明天帶阿南去正式道個歉？好以此來安慰我愧疚已久的心。
我帶著濃濃的歉意給他鞠了一躬。
他看了看狗狗，一本正經地說：「可能是天氣太熱，發春。」
無奈，我跟在他身後一路小跑，望著前面高大的背影，生怕這男人一生氣把我扔在黑漆漆的夜裡。
看來我以後得在家裡設置機器人，智能的那種，免得有小偷進來孟清清也不知道。
這狗像是和我作對一樣，依舊抱著狗窩不動。
結果胳膊沒抱住，手忙腳亂中耳機掉了，我趕緊低頭去撿，來來回回幾個大幅度動作，不幸讓台上的老師注意到了我們。
狗？要不我打電話叫孟清清牽阿南來試一試？
頓時，阿姨手裡的筆掉在地上……
天生對黑影有著恐懼感的我站在原地，不敢輕易挪一步，差點哭出來。那種感覺就像是小時候我媽說，長著大嘴巴和八條腿的丑妖怪會吃了我一樣，背後冒涼風。
話音剛落，狗子彷彿聽懂了一般，從屋裡晃晃悠悠地出來，走到我面前似乎還有點不情願。
這話是我瞎編的。
看來需要明確解釋一下。
得，我一看這兒沒有我說話的份兒啊，便難得地把冰箱里的速凍水餃給煮了——我媽來了，我得拿出像樣的東西來款待她不是？
看她得意，我氣不過，小短腿快走幾步，直接抓住了周汪南手中捲起的書。
我嘆了口氣，語重心長地說：「明天周末，本想帶你去周模特家一趟，看你這樣子，還是算了吧。」
周汪南看我這樣，趕緊掉頭回來。可能是緊張這種東西會傳染，他一向鎮定自若的表情也慌張起來。
公共選修課通常安排在晚上，無聊的專業術語就像催眠曲，讓我止不住地打哈欠。出於對老師的尊重，開始我還硬撐著，最後破罐子破摔，直接趴在桌子上沉沉睡去。
眾目睽睽下，我緩緩站起身，卻不想掛掉了耳機，手機失去了靜音偽裝，頓時出現高昂清晰又嫵媚妖嬈的女聲：「你要共度春宵沒問題，要了我的人，我就要你的心——」
包括我們倆住在同一個公寓，在一起上過學，還在一起工作。
我嘆了口氣，把遙控器放下，一副正人君子樣兒。
他可能是真的被我的舉動給嚇到了，眼睛忽閃幾下，有點彆扭地回過頭，繼續往前走。
昏暗的路燈將一前一後兩個影子拉長，我低頭看著另一個我們，小心翼翼抬腳，覆上他踩過的地方，似乎這樣重複地臨摹那無形的腳印，已經成了一種習慣。
孝順孝順，首先就是順，不順怎麼孝？所以，她老人家愛說什麼說什麼去。
但不幸運的是，睡前經歷太多，睡時做了一個夢。
我繼續說：「今天的事不好意思，以後你別到處亂跑了，不是所有人都像我一樣愛民如子，我怕下一次別人直接把你打死。」
阿南趴在角落裡，自打回來就悶悶不樂。
我的理由很簡單：我喜歡狗，我要養。
被逮了現行，我慌慌張張，快速在大腦中搜索解釋，最後硬是擠出來一句：「天……天太黑，我擔心你害怕……」
所以，在追逐周汪南的那些年裡，我早就練就了一副堪和_圖_書比地殼厚度的二皮臉——即使他不理我，我也硬貼上去。
行！就這麼辦了。
我竟然覺得周汪南的話好有道理，正符合我心裏的猜想，沒想到養了這麼久的狗子居然喜好美男。
「周汪南！周汪南！」我大叫一聲。
坐在沙發上調著電視，我總覺得空落落的，像是少了什麼東西。
我這人不能被挑釁，因為受刺|激後會做出有違矜持的事情來。
出來的時候，我媽還在繼續講。
阿南一聽，急忙屁顛屁顛地跑過來。
這樣的他讓我摸不著頭腦。
全班一愣，繼而哄堂大笑。
他停下腳步，看著我：「我腦殘。」
周汪南說：「我先送你回去吧。」
他應該是當真了，沒有再反抗。
她回過頭來跟我說：「玖月，你也聽聽，學點生活常識，省得做菜那麼難吃。」
「你都把我送到了派出所，想讓我誇你什麼？剛正不阿？蕙質蘭心？」
我心裏火大：拜託哦這位仁兄……要不是為了帶你出來我至於口不擇言說錯話嗎？
這時候，民警也回過頭來。場面有點尷尬，我只好訕訕地笑著，趕緊挪開目光，裝模作樣地低下頭喝茶。
一步作兩步地踩著台階下來，用力平穩住氣息，敲了敲周汪南家的門。
我抓著他的手腕，嚇得氣息不穩，帶著哭腔：「剛剛我看見一個黑影，『嗖』一下子就過去了。」
我抹了把臉，站在門口，往房間里望了望：「阿南呢？我來接它回去，謝謝你收留它。」
她看到我，先是一愣，然後睜開眼睛驚奇地打量著我，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似的說：「蘇玖月，你不是在家嗎？」
「是嗎？但是為什麼我覺得你挺認真的？」
「對對對……」我附和著。
「是不是該考慮換頭驢？」
「清清……哈哈哈……玖月說她……哈哈哈……她要嫁給那人，哈哈哈……腦子有問題，哈哈哈……」
然後，電視屏幕里就出現了周汪南那張臉，我一緊張，直接指著他：「媽，你看我以後嫁給他好不好？」
就當我以為他要報復我的時候，周汪南卻什麼都沒說，又直接走了。
我抓著書的手仔細摸了摸，總覺得不是那麼平整，好像凹陷進去一塊一樣。我問他：「你這書皮怎麼回事？」
這時候，周汪南突然蹲下去，摸了摸它的頭，順帶捋了一把它的後背。
為了改變這種惡習，在某次課上，我大胆地拿出手機來，看剛剛下載的電影。
你看，我發泄的方式，簡單粗暴。
我一愣，急忙撲過去叫道：「媽，你怎麼來啦？」
阿南突然哀怨地「嗷嗚」一聲。
帥哥的興趣愛好就是不一樣呀……
經歷了這樣的小插曲，下課回去時我心情壓抑，而我心情不好，通常用吃的方法來排遣，所以拉著某人去了門口的小餐館。
他去哪兒，我去哪兒。
我忙不迭地笑笑，隔空和孟清清遞一個哀怨的眼神。看我媽的興奮勁兒，我就沒好意思告訴她，我們不做菜的。
這時候，我媽正唉聲嘆氣。我納罕她老人家這是又怎麼了，趕緊豎起耳朵來聽聽。
為了證明周汪南所說的「不會說話」是真實存在的，我趕緊入戲。
四目相對時，周汪南咬牙切齒，我卻沖他挑了挑眉毛。
我以為他們是被我真摯的情感所感動，正準備說情帶著周汪南離開，民警卻先我一步開口，一本正經地說：「蘇同志，我們可以原諒你所犯的錯誤。」
現實往往會給我一個耳光，但是架不住我臉皮厚，再多的巴掌於我而言都是撓痒痒。
我媽走後，孟清清一臉八卦地望著我：「玖月，你是不是又對周汪南有想法了？」
準確來講，是回憶。
我默默走到陽台上給我爸打了個電話。
「趁著阿姨不注意，我把www.hetubook.com.com它送周汪南家去了。」
下班回家，我便看到我媽坐在沙發上，拉著孟清清的手滔滔不絕地講述著她老人家這五十年來的苦與樂。
那時候我覺得我媽說得有點道理，便放棄了養狗的想法。
這我得批評他一下，就算是再鬱悶，懲罰自己有用嗎？還連累我這個罪魁禍首。
在後排偷偷看電影，為了效果，我壯著膽子戴了耳機，死活塞到周汪南耳朵里一個。他不幹，我咬牙切齒地說：「你不看就證明你是膽小鬼！」
我瞪他：「你能不能說點好聽的？」
吃完餃子之後，我爸就來道歉了，徹頭徹尾地向我媽反省了他不分青紅皂白、小肚雞腸的地主階級霸權思想……
不知道是不是腿部的過量運動刺|激了大腦，我那股精神再次湧現了出來，直接追上他，說：「周汪南，我知道今天的事情是我對不起你，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你也是第一次被抓去派出所吧，你看，這種奇妙的經歷不是人人都有的，你得學會往好處想呀。再說，我又不是故意的，你幹嗎抓住我的小辮子不放？我這不是救你出來了嗎？」
我摸了摸鼻子，像是吃了怪味豆，感覺怪怪的。
他回頭，疑惑地望著我。
周汪南惡毒地補充說明：「剛剛的黑影是只野貓。你膽小如鼠，上面那麼黑，我怕你半路猝死。」
過了一會兒，腿上的酸痛讓我從愧疚中清醒，我抹了把額角的汗，問道：「周汪南，你想不想在這神秘的黑夜裡召喚出光芒四射的坐騎？」
他笑著指著我：「就最後一排的那個『濃縮』的女同學，你來說一下，太陽系和小天體的共同特徵是什麼？」
恐怖電影，我倆看得都十分入迷，甚至忘記了台上還在講課的中年男老師。
阿姨鬆了口氣，又問：「那到底吃什麼？」
一人一狗交流完，周汪南起身，對我和狗說：「回去吧。」
傻傻望著他離開的完美背影，我痴笑，不知所措地低頭，眼睛瞥向四周，抓了抓耳朵。
好在警察叔叔並沒有為了這件事要為難我的意思，簽了字之後就放了我倆。
我想到今天晚上這場鬧劇的始作俑者，便不由得感到慚愧。看著他走到樓梯口，剛下了幾個台階，我便急忙把他叫住：「哎，周汪南……」
但是我發現我錯了，上次我媽來的時候，孟清清很討她老人家歡心。以至於我媽她老人家感動得稀里嘩啦，差點一激動把我家的銀行存款和存摺密碼傾情相告。
我媽說：「人老了，不比從前。從前那追求我的小帥哥多了去了，長得都跟明星似的，你看那說相聲的老郭，多幽默多有范兒的一個人啊……」
這不，剛進門，孟清清便開始了對我的深刻教育：「我說蘇玖月，你平時回來晚點也就算了，你看看今天這都幾點了？一個女孩子，要學會自尊自愛自重，要是被阿姨知道了，恐怕又要生氣了。阿姨人很好，你知道上次她和我說了多少嗎？你這麼大了，不讓阿姨省心也就算了，還……」
我一看我媽老毛病要犯了，趕緊攔住她：「媽媽，媽媽……我們可不可以談點歡快的？」
我很想說，找男朋友這事急不得，畢竟我才大學畢業一年，但一看她老人家鐵青的臉，我硬生生地把原話憋了回去，找了個理由：「媽，我這不是為了等待更好的嘛。」
2
還說了他是一個大模特，根本就不可能做偷狗賊的事情，是我回來的時候喝多了酒，頭暈眼花自己嚇自己。
說到這裏，我要穿插一句，近幾年的恐怖電影真是不走心，除了特效還是特效，真是沒什麼新意。一點別出心裁的嚇人感都沒有，也太對不起「恐怖」這倆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