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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修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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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眼中的星辰

第六章 眼中的星辰

伴隨著眾人的驚呼,陶星遙被慣性之下剎不住車的沈兮撞翻在地,頭撞到台階上,直接暈了過去。沈兮來不及管她,她緊緊握著穿著一身黑的男人的手腕,長腿一掃,一個過肩摔便將那人掀翻在地。眾人這才如夢初醒,紛紛衝過來,合力把那人制伏。刀尖染了鮮血的水果刀掉落在地,那人被反剪雙手按在地上,嘴裏還喊著:「陶星遙我饒不了你,你拋棄了我,不會有好下場!」
地下停車場里,周清和叮囑陶星遙:「我帶你去看醫生,但是你不能說話,跟著我就可以了,明白了嗎?」
在周清和面前無時無刻不在吃癟的張雲旗今天成功扳回一局,不得不說,他通體順暢。見周清和手裡拿著葯,他沒忍住,挑釁地問:「你生病了嗎?」
多年的杳無音信后又突然出現本就讓她覺得不滿,這會兒再見他強硬的態度,沈兮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張雲旗和周清和四目相對,兩個人都沒出聲。
沈兮抽噎著問:「你怎麼在這兒?你來這兒幹什麼?」
晚上,她上床休息,今天因為要聯繫裝修公司,她在外面跑了一天,又只能吃些清淡的,導致能量無法支撐她今天的運動量,所以幾乎是剛一沾枕頭就沉沉睡了過去。
「楊煬的房間在隔壁。」他看著陶星遙,「我這兒有他的房卡。」
裝修公司的人站在一邊面面相覷,院里的尷尬已經飄到了院外。
現在大家對於她和周清和的事似乎已經見怪不怪,除了陶星遙的一些鐵粉依然追在她屁股後面罵她之外,其他人要麼是祝福,要麼就是沉默。
這天,完成了手裡藝人出道用的宣傳文案后,她外出閑逛,雲萊鎮的氣溫常年24℃,她絲毫不擔心在外面走一圈會使她大汗淋漓。
看見陶星遙的狼狽模樣之後,周父氣得打了周清和一下:「還不趕緊帶遙遙去醫院。」
她覺得心裏暖和了不少,又與他閑聊了幾句便開始準備明天上山要帶給奶奶的東西。
其實每年張雲旗都有來替她給奶奶掃墓,只是她一直不知道而已。
因為陶星遙的人氣,這事鬧得很大,警方已經介入,犯了錯的人最終會受到懲罰。
張雲旗的手狠狠攥成了拳,沈兮的奶奶去世那天,他在,他得到了消息之後連夜偷偷跑到了雲萊鎮,他看見她整夜坐在院子里看星星,像是哭了,卻又好像笑了,只是那會兒他不敢出現在她面前,就像之後的許多個日夜一樣,他只敢默默在角落陪著她,他沒有勇氣跟家裡抗衡,現在也是。
找到後半夜的時候,她放棄了,把手機放在一邊,嘗試入睡。
沈兮氣得渾身直抖,沈江跟方潔一樣,只要涉及自己的利益,就像變了一個人一樣,怪不得這兩個人當初在一起了。

沈兮在村子附近租了個民宿房,房子依山傍水,沈兮覺得日子過得很愜意,她甚至想聯繫鯨聞申請一直在家辦公,當然,她知道這不現實。
沈兮站在片場的最外圍踮腳向里看,她是第一次到現場來看人家演戲,總覺得哪兒都新奇。
有人在她肩膀輕輕拍了一下,沈兮哭得正要拔個高音,被這麼一嚇,帶出了一連串的咳嗽,那人忙遞過來一瓶水,她抬頭,正看見張雲旗面色尷尬地看著她。
沈兮咳嗽了一聲,小聲對周清和說:「你把楊煬那屋的房卡給我一下,我去那裡吹頭髮,你們先聊。」
這一舉動落在周清和的眼中,先前被他壓制住的怒火成倍地噴涌了出來,從以前剛談戀愛那會兒就是,她總是懂得怎麼讓他窩火。
沈兮二話不說,利落地甩上了門。
前有沈兮和張雲旗在酒店共處了一天,后又周清和百般呵護陶星遙去看病,廣大吃瓜網友表示對於劇情的走向逐漸看不懂了。
沈兮一張張點開照片,發現周清和的臉又糊成了一片,但是這並不影響他被大家認出來。照片里他抱著陶星遙大步流星地往外走,沈兮無聊地把照片放大又縮小,她實在想看看當時他臉上的表情,是擔心或者是難過?可是照片像素實在煩人,她只好去找別的照片,但是一口氣翻下來,就如同之前那樣,他的臉沒一張可以看清的。
她正想著,就聽見周清和的名字從電視里傳了出來。
「我們有什麼好聊的?」沈兮覺得她的腦子有些不正常了,或許是被自己和周清和連續幾日的熱搜刺|激的?但其實只要是正面的熱搜,全都是周清和買的,有一說一,沈兮覺得他特別無聊。
沈兮險些被酸梅湯嗆到,她淡定又從容地把口罩戴上:「哦?我長了一張明星臉來著。」
醫生已經認定就是張雲旗控制不住自己導致沈兮的傷口感染,他全程沒有給過兩個人好臉色,把人送出門的時候還跟在後面叮囑:「房事要克制!要克制!記住了嗎!」
「你受傷了,我擔心你。」張雲旗實話實說。
之前她極度渴望他的陪伴時張雲旗不在,這會兒她根本不需要他的懷抱。張雲旗拗不過她,氣得額角青筋暴突,他隱忍地扶著她的肩膀:「我扶你進去,總可以了吧?」
周清和剛一接起就聽見母親溫華的聲音從另一邊傳過來:「晚上回來吃飯,你陶叔叔過來了。」
周清和冷著臉看著微博,惹得小杜一直不敢靠前。
憑藉著多年練武的直覺,她只覺得那人衝過去多半是為了攻擊,來不及多想,她也一個箭步沖了上去。
乍一看見沈兮,男人愣住了,沈兮見他面色蒼白,整個人微微發抖,以為他可能患有帕金森或者腦血栓後遺症,便探頭向外左右看了下,四下無人,只有一輛車停在不遠處。她問:「您找哪位?沒有人陪著您嗎?」
大約十五分鐘之後,陶和-圖-書星遙自己一個人回到了片場,不知道在這期間她和周清和以及楊煬發生了什麼,她的眼睛紅腫得厲害,整個人無精打採的,沈兮琢磨著自己這趟怕是要白來,以她此時的狀態來看,別說是她的道歉了,可能連之前的誤會兩個人都沒法解開。
「誰受傷了?」有人撿起地上的刀,吼了一嗓子。
在沈兮的那張模糊的背影照被曝光之後,張雲旗就放下手裡的所有工作趕來了雲萊鎮,他擔心沈兮,但是怕自己貿然出現會引起她的逆反心理,這幾天只能躲在暗處觀察著她,見她又乖乖去醫院上藥,他這才逐漸放下心來。這段時間依雲的電話一個接一個,連他父親也親自打電話過問他莫名其妙罷工的事,張雲旗煩不勝煩,見她沒事正想買今天的機票趕回去,卻不承想突然遇到了沈江過來搶房子的事。
「我剛才就來了,怕影響你發揮我就沒敢出聲,你繼續。」
沈兮看著張雲旗越來越低的頭,突然就覺得之前自己的計較真的沒有意義,或許他也不想事情變成這樣,可能是他們之間確實沒有那個緣分。
說是扶倒不如說是拎,張雲旗一路小跑把她拎到醫生面前,傷口不疼了,胳膊倒是好像骨折了。
「是啊。」她正好口渴,擰開瓶蓋,摘下口罩,喝了一口。
明天就是她奶奶的忌日,逛到菜市場,她買了不少奶奶生前愛吃的東西,準備明天上山好好陪她老人家聊聊天。

窗外的微風很柔和,陽光似乎比往日都要暖上一些,沈兮咬著嘴唇,良久,舒了口氣,輕輕道:「你可能不知道,曾經有一天,我很渴望你能像現在這樣陪著我。」
大家這才發現男人居然是周清和,氣氛在一瞬間到達了一個燃點,大家的歡呼聲高亢得好像得知自己買彩票剛中了三個億,他們一邊感嘆著「你們兩個人的感情真好」一邊把這個畫面拍了下來。
醫生說:「傷口有點深,這段時間就忍耐一下,先不要洗澡了,不然傷口碰水容易感染,也不要劇烈運動,最好是靜養,不然到時候傷口發炎感染就麻煩了。」
以前陶星遙不是沒看過周清和這麼對待其他的女人,那時她總在一邊偷笑,也時常慶幸他喜歡自己。就是託了他從不與人曖昧,做事絲毫不拖泥帶水的性格的福,她在過去才敢那麼放心地與他周旋,她知道他一旦認定一個人是不會輕易動搖的。
兩人一前一後出了酒店,沈兮在前面走,張雲旗在門口看,原本是很正常的一幅畫面,卻不承想又被人偷|拍了。
陶星遙片場闖入歹徒的事在全網鬧得沸沸揚揚,大家各抒己見,有人說人幸好沒事,有人說希望人有事,由此可見,陶星遙的確是熱搜體質。當然,在一水兒的罵戰中,還夾雜著一些頑強的理智黨,理智黨們關注的點不在陶星遙,而在「周清和當時也在片場」上。
模糊中聽到有人在敲門,沈兮起初以為是在做夢,直到那敲門聲越來越響,她才從夢中驚醒。此時已經是天光大亮,她爬起來去開門。
「我看到了你的照片。」張雲旗搔了搔頭,手鏈上的小雲朵隨著他的動作輕輕晃了幾下,「你的背影我認得。」
大約傍晚的時候,昏睡了半天的沈兮眼皮動了動,逐漸轉醒,一偏頭,正對上張雲旗關切的眼,她的腦海中有短暫的空白,一分鐘之後,有關今天的記憶才一點一點填補了她的茫然。
現在陶星遙的智商看起來也就八九歲,記憶力似乎也出現了偏差,這些倒不是裝的。之前回依雲市,周清和和楊煬第一時間就帶著她去做了檢查,醫生是自己人,不會說謊。
最後,張雲旗緩緩從手腕上摘下那條陪伴了他整個青春的手鏈,克制地拉過她的手,緩慢而又鄭重地把它交還給她。
儘管已經很小心,但狗仔是無孔不入的,周家的老宅他們進不去,便天天蹲在外面守,一發現有車從周家開出來,他們便開始按快門,見開車的人是周清和,這些人更是一路跟去了醫院。
陶家銘回頭看著自己女兒,語氣有些責備:「見到人怎麼不過來打招呼?」說完又去看周清和,「今天知道我要來吃飯,她非要跟著,來了又不說話。」
看得出來醫生有些激動,他恨不能拿著擴音器喊,大嗓門自然引起了大家的關注。
鎮醫院規模不大,全員的醫護人員加上院長也就那麼幾十個人,所以今天給沈兮看病的還是之前替她處理傷口的醫生。
沈江猶豫了一下,或許是怕她氣極真的做出不理智的事,當場鬆了口,把錢轉了過去。
到家時,陶家銘和陶星遙正在沙發上坐著跟周清和的父親周正聊天,見周清和回來,陶家銘起身迎了過去。
他硬生生被嚇出一身冷汗。
這個季節的雨但凡下起來就要半天,她不想在菜市場浪費時間,趁著雨勢還小,快步朝民宿趕,但腿到用時方恨短,即便她已經很努力,卻仍在最後的一段路上被雨澆了個透。
什麼叫「開局一張圖,內容全靠編」沈兮算是深刻體會到了,果然是出來混遲早都要還的,畢竟之前她就是這麼朝張雲旗家的藝人身上潑髒水的。
好在醫生說這些情況都是暫時的,過段時間就會恢復。
那個姑娘的眉頭便皺了起來:「咦?我怎麼覺得你看起來有些眼熟?」
持刀行兇的人是陶星遙的鐵粉,據說他因為受不了陶星遙和周清和「在一起」而起了殺心,他覺得陶星遙只能屬於他。
沈兮只覺得腦袋發沉,她不由自主地靠向面紅耳赤的張雲旗,這麼看過去,兩個人好像正相擁著往外走。
「你粉陶子多久了?你也是『淘寶』嗎?」和_圖_書
為了遮陽,陶星遙蹲在花園的一角鏟著土,周清和坐在吊椅上繼續看剛才沒有看完的消息。一想到沈兮這幾天一直跟張雲旗在一起,即便是兩人什麼都沒做,他的心也堵得厲害,更何況他不知道有什麼正當理由可以解釋兩個人在酒店待了一天,出來時她行動不便這一說。
鄭順在圈內小有名氣,一般他拍的劇都能上星,所以這也導致了他的脾氣逐漸暴躁,只是這會兒見他和周清和說話,沈兮只覺得他脾氣溫和的不得了,彷彿剛才發火的人不是他一般。
沈兮見他神色不像是說謊,原本應該平靜的心又被他的話激起一絲波瀾:「你怎麼知道是我受傷了?」
身邊有不少來探陶星遙班的粉絲,他們進不去片場,只能在外面守著盼著等陶星遙,以為沈兮也是粉絲,他們極度熱情地遞給她一瓶冰鎮的酸梅湯,並熱絡地跟她聊起了天。
「我還沒跟您說過周清和呢吧?我跟他大學的時候曾經談過戀愛,只是他家太有錢了,我怕重蹈覆轍就先提了分手,今年我倆又遇見了,他說還喜歡我,可是轉頭又跟陷害我的那個姑娘在一起了。」
沈兮拍拍屁股上的灰,正要離開,餘光里忽然見一道黑色的影子沖了上去,那身形彷彿一隻豹子。
因為傷口的原因,沈兮走得極慢。張雲旗不捨得看她離開,便默默地在不遠處跟著,權當是送別老友。
沈兮傷口疼得厲害,她輾轉反側到半夜還沒有困意,為了分散傷口的注意力,只好靠在床頭刷微博,想藉著各路消息來麻痹自己。
這個畫面被解讀成「沈兮和張雲旗一同進入酒店,傍晚,沈兮獨自離開並且行動看起來不太方便」。
家裡實在冷清,沈兮打開電視調到娛樂頻道,一邊聽聲音一邊幹活兒,雖然她現在不在公司,但是娛樂風向她還是要時時掌握。電視里,被偷|拍的明星一輪接著一輪,這些鏡頭的像素普遍不高,但是已經快一個月了,各個平台都沒有再出現陶星遙的影子,曾經的一切彷彿是她的錯覺一般,這讓她覺得很奇怪,難道陶星遙的腦震蕩還沒有好?還是陶星遙已經退圈了自己錯過了消息?
周清和取完葯出來時看到的就是這個畫面,醫生的那句還盪著回聲的「房事要克制」還在響在耳邊,在一瞬間,手裡的藥盒被周清和捏得起了紋路。
「對不起。」張雲旗直直地盯著那條手鏈,「我愛你。」
沈兮知道他在忙什麼,倒是難為他在這個時候還能想起她來,她自然不能給他添麻煩,簡單回復幾句便把手機調成了靜音。
「我來祭奠奶奶。」張雲旗把手裡的兩袋吃的一左一右放在石碑兩側,末了又在地上敬了幾支煙,奶奶愛抽煙,他每次都不忘給她點煙。
「沈兮。」張雲旗聲音哽咽到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在沈江眼裡,親情可能只存在於剛才沈兮給他開門的那一秒,此時此刻,他眼中滿是算計:「老房子沒有再翻修的必要,這裏馬上要被徵用,直接賣了就好。」
簡單交談了幾句,周清和帶走了陶星遙,只見他走了幾步,不知道察覺到了什麼,回頭看了一眼。沈兮忙側過身,把口罩向上提了提。
陶星遙顯然也沒想到能在這兒撞見沈兮,兩人都有些無語,隨後跟進來的周清和在看到屋內的情形之後也愣了一下。
這是今年以來她第一次給奶奶掃墓,很顯然,奶奶的墓被人精心整修了,連石碑都換了一座。想到之前沈江過來要房子,沈兮覺得這事應該就是他做的。奶奶生前他連家都不回一趟,直到奶奶去世他都沒有露一面,所以他現在做這些表面文章有什麼用?她氣得想拆掉石碑重新安一座,但一看到石碑上笑得慈祥的奶奶,她心裏的氣便消散了。
他交代完畢后率先下了車。
導演的聲音從擴音器里傳了出來,粗聲粗氣的,一聽便知道心情不太好:「陶星遙你還沒找到狀態嗎?你剛才的語氣太浮夸了,眼睛不要瞪得那麼大,你不能什麼情緒都要通過瞪眼睛來表達,再來一遍。」
這麼多年,沈江音信全無,有時半夜睡不著想到往事時,她還擔心過他是不是現在過著衣不蔽體食不果腹的日子,她甚至想,如果沈江果真如此,只要他來找自己,她一定給他養老,但是今天一見,明顯是她想多了,沈江錦衣玉食,一副成功人士的模樣,再想到方潔,這夫妻倆的生活真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晚上六點一過,周家老宅打來了電話。
回來的路上,楊煬有板有眼地分析:「可能是當時被撞的那一下剛好撞到了緊要處,陶星遙就變成這樣了。」說完回頭去看安安靜靜坐在角落裡的陶星遙,有些不忍心地嘆了口氣。
隔天,沈兮不知道自己抽了什麼風,她居然真的去到了劇組。摸著自己的良心講,她一直想把兩個人之間的誤會說清楚,既然昨天陶星遙主動相邀,她覺得這不失為一個機會。
周清和臉色鐵青,沒等電梯到達他要去的樓層就拉著陶星遙先行下了電梯。
陶星遙還是一副有些蒙的樣子,看見周清和之後,想打招呼,頓了頓又忍了回去,與之前的一見周清和便湊上前去打招呼的樣子大相徑庭。
想到樓下成群的狗仔隊,沈兮原本想提醒她一下,轉念一想,當初自己被全網黑的時候她也在一邊心安理得地看熱鬧,所以有些事,自己沒必要做。
沈兮和張雲旗的事鬧遍了全網,他們兩個人原本就有CP粉,經過此事一發酵,網上對於她們兩個在一起的呼聲更是高了不少。
父女倆一個門裡一個門外,倔得如出一轍。正僵持著,裝修公司的員工過來看房子,沈兮不https://www.hetubook.com.com得已開門,沈江便跟著進來了。
「兮兮?你是兮兮嗎?」男人的聲音也有些顫抖。
不知道陶星遙要多久回來,沈兮自己在遠處找了個陰涼地方坐著等人,她覺得自己不像是來接受道歉的,她更像是來上訪堵人的。
在沈兮毫不知情的歲月里,她的背影張雲旗看了太多次,大多時候她的背影是孤零零的,他一直默默陪著她,再後來,有一段時間,周清和出現了,她看起來很快樂,連背影都透著幸福。那時張雲旗開著車在他們身後跟著,跟著跟著鼻尖就有些發酸,這些原本是他的,她身邊的位置也是他的,只是所有的事情都被他親手搞砸了,他沒辦法去嫉妒周清和,那段時間他活得很掙扎,想讓她重新變得孤單,又想讓她不要再繼續孤單下去了。
劉敏適時遞上冰塊,把陶星遙帶到一邊休息。沈兮想過去跟她說話,又覺得時機不合適,正猶豫的時候,忽然聽見了楊煬的聲音,她偏頭一看,果不其然,楊煬和周清和正從門口走進來。
兩位主持人在聊著天,沈兮聞言嗤之以鼻,這些人可不可以不要每次提到周清和就把她一起拉出來遛一圈,她並不需要曝光率,她只想好好工作認真生活。
主持人眉飛色舞道:「這是本月周清和和陶星遙第三次出現在醫院,所以這兩人是不是好事將近了呢?」
「我不要樓房,你給我折現,現在就轉到我卡里。」她計算了算鎮里的房價,「一百萬,不然我就把老房子剷平了,誰也別想好過。」
從老房子出來,沈兮覺得傷口更疼了。她踉蹌著走到路邊,準備打車去鎮醫院。一輛車從她身後開過來,帶起一路的沙塵,然後停在她身邊。不待她去看,張雲旗自己下了車。
周清和怕她再出什麼事,只好跟在她身後。
周清和氣得太陽穴疼,說完他轉身就走。
「而且,這房子是在我名下,兮兮,你沒有資格決定房子的用途。」
想到已經近一個月沒有與她聯繫過的周清和,她更覺得嘲諷,之前閑著沒事時她還在猜想他最近在忙什麼,畢竟那是一個連朋友圈都不會發的人,直到今天看了電視,她才知道真相,沒發朋友圈的日子里他在忙著跟陶星遙共建和諧社會。
一直安靜的手機忽然「叮」地響了一聲,沈兮一把抓起手機。
或許吧,看他那副極力維護的樣子也知道兩人大概率重修舊好了。
跟工作人員打聽好了情況,沈江皺著眉說:「我不同意。」
「所以不要再為我做任何事了,我現在已經不需要你了。」沈兮說完,鼻尖也有些發酸。
「聽說沈兮近期也入職了鯨聞娛樂,有記者前段時間去鯨聞表示並沒有見到沈兮本人耶。」
從市場出來后,剛才還萬里無雲的天在這一會兒工夫就變得烏雲密布,雲萊鎮地勢高,如此便顯得烏雲好像壓在頭頂般沉甸甸的,她租的房子在較偏的小古鎮,這裏的計程車很少,僅有的一路公交車要四十五分鐘發一趟。沈兮看著公交車的尾燈,覺得人倒霉起來真是連鬼都害怕。
陶星遙似懂非懂地點頭,周清和又說:「一會兒我叫你你再下車。」
下了車,她沒力氣走路,張雲旗見狀,正要把人打橫抱起來,她白著臉推著他的肩膀:「我不需要。」
「淘寶」是陶星遙粉絲團的代號,沈兮想笑,但是不敢,現在陶星遙在圈裡的名聲雖然不太好,但依然是有鐵粉的。
這畢竟是她愛過的人,在過去那些讓她覺得很煎熬的日子里,她一直靠恨張雲旗,恨整個張家來支撐自己的生活,沒想到在今天,突然就要與他正式做個告別。
「你憑什麼不同意?」
的確,陶星遙的臉似乎都有些腫了。
回到酒店,周清和和楊煬還沒回來,聽說陶星遙被撞成了腦震蕩,人還不清醒,或許周清和這會兒正在她的床邊守著。
手機的振動把她拉回到了現實中,屏幕上,一串歸屬地為依雲的陌生號碼不停閃爍。
因為傷口發炎的緣故,她有些發燒,張雲旗在她頭上敷了條冷水打濕的毛巾,然後也不知道接下來該做什麼,他傻坐在床邊,等她退燒。
這會兒陶星遙還在片場拍戲,只見她被男主角一個巴掌抽翻在地,然後捂著臉,一臉不可置信地看著對方,語氣詫異道:「你打我?你居然為了她跟我動手?」
沈兮一邊由醫生包紮傷口一邊刷著微博。
沈兮一直在絮叨著最近發生的事,說到最後鼻尖發酸,沒忍住,哭了出來。怕哭得太大聲引起恐慌,她一直很克制,雙手緊緊捂住臉。
正出神的時候,聽到「撲通」一聲響,他一回頭,正看見陶星遙一頭扎進了自家的水池裡。
一直住在酒店也不是辦法,沈兮還是回到了老房子。想著之前周清和說過的話,她動了把老房子翻修的念頭。
現場安靜了下來,男主角把陶星遙從地上拉起來,有些抱歉地說:「我剛才下手是不是重了?」
這段時間陶星遙的狀態很不好,因為之前的腦震蕩,使她現在看起來有些瘋瘋癲癲的,雖然周清和至今不知道這二者有什麼關聯。
周清和這個男人到底怎麼回事?腳踩兩隻船?
一切都發生在眨眼之間。
「不用了。」陶星遙制止住她,「我走。」說完就拉開門出去了。
「你怎麼來這兒了?」好歹今天一直是張雲旗為她跑東跑西,沈兮想盡量使自己看起來友善一些,但是話一出口,還是忍不住帶著冷漠。
接起電話后,陶星遙的聲音從另一頭傳來:「明天我下午有時間,你能來劇組一趟嗎?我想跟你聊聊。」
為防止傷口像以前那樣感染,她https://m.hetubook.com.com一進屋便換了葯,一個人生活連生病都不敢,萬一倒下了,身後沒有任何人可以接住她。
發信人是周清和,他告訴沈兮說自己這幾天可能會忙,如果她想回家,他會安排人把她送回去。
沈兮的手攥住又放開,如此反覆了好幾次,才終於輕輕碰了下他的肩膀:「我不再恨你了,你也好好過吧,我是說真的,我真心祝福你過得好。」
想到自己的處境,她沒敢聲張,由於今天穿的深色衣服,即便被血浸透了也看不出什麼異常,她轉頭向外走,剛出大門口就見周清和和楊煬步履匆忙往片場走。兩人從她身邊經過,沈兮下意識地把臉轉向一邊。
沈兮漫不經心地應了一句,繼續看著微博。這次她因為見義勇為而上了新聞,只是當時她離開得太匆忙,大家只來得及拍到一張她模糊的背影,自然也就不知道她是誰。
周清和從小嬌生慣養長大,成長環境非一般人可比擬,年紀輕輕又身處高位,自身帶著的那股威嚴自然是不容人忽視的。這會兒他走到車邊,輕輕叩了叩車窗,見車裡的兩個人已經嚇得面如土色,倒是沒有為難他們,一人遞了一支煙,笑道:「哥幾個一路跟過來辛苦了,該拍的也拍完了,趁外面天還亮趕緊走吧,晚了再遇上個什麼事,多得不償失?」
「不耽誤你們的時間了。」
據說是去探班了?那他之前說的在追沈兮又是怎麼回事?坐等解答。
「我送你去醫院。」張雲旗不由分說把她塞進了車裡,「你討厭我也好,不想看見我也罷,身體是你自己的,你不能不要。」
沈兮費力地抬頭看,與周清和的視線一對上,她又低下頭去,她受傷的事,不想讓任何人知道,尤其是周清和。
「我走了。」沈兮收起手鏈,「別送了。」
然後沈兮看著陶星遙一個鏡頭過了十遍還沒達到導演的預期,第十一遍的時候,導演直接奓了毛,他把手裡的劇本一扔:「拍的什麼鬼東西,別拍了。」
陶星遙受傷之後便跟劇組請了假,因為醫生說過段時間情況會轉好,所以誰都沒有泄露陶星遙的近況,對外只稱她在家靜養,也是因為如此,今天帶她來看病,周清和必須要格外注意,不能讓人察覺到她的異常。
周清和護著陶星遙走在內側,快速穿過一樓大廳直奔電梯而去。陶星遙被包裹得像一隻粽子,帽檐幾乎壓到下巴上,來時走了一路,實在太熱,她抬手擦汗的時候不當心把帽子掀掉。儘管周清和已經以最快的速度重新替她戴上帽子,但電梯里還是有人認出她來。因為是第一次近距離接觸明星,大家內心的喜悅實在抑制不住,眾人紛紛圍上前要與她合照。
「要不,你們再商量商量?」
鏡頭裡周清和攬著陶星遙的肩膀,兩人剛從醫院出來,或許是之前吃過他的虧,這次偷|拍者的距離離他很遠,如果不是像素夠好,可能周清和只能以一團馬賽克的形式出現在大家眼前。
停車場的另一邊,幾個狗仔正鬼鬼祟祟探頭向這邊看,見周清和面無表情地向自己走來,那清脆的腳步聲讓他們不自覺腦補了恐怖電影里的背景音效,嚇得收回了單反相機,僵坐在車裡盯著風擋玻璃,想藉此減少自己的存在感。
把人安頓在自己下榻的酒店,向來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張雲旗嘗試著去照顧人。
陶星遙眼中的恐懼逐漸放大,她不安地往周清和懷裡靠。
「我看你們那兒現在下雨了,你別出屋啊。」許文臣應該是正在看合同,翻動紙張的聲音清晰地傳進沈兮的耳中。
正忙的時候,許文臣打了個電話過來。雖然前幾天他買了一堆東西過來看她,但得知她受傷的事之後,他還是有些放心不下。
「沒有。」沈兮想站直身子卻做不到,她拉了下張雲旗的衣服,示意他不要再逗留。
張雲旗的頭埋進了被子里,他的肩膀微微聳動著,半天沒有說話。
有時她在想,如果周清和不是周清和,是不是他們的結果就會不一樣,後來再一想,如果周清和不再是周清和,那她一定也不會是這樣的她,所以,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周清和的心裏直冒火,他一把拿過手機,想給她打電話,號碼都已經調了出來,他又把手機扔回了桌上。
再晚些時候,沈兮借口去樓下買東西到前台開了一間房,周清和、楊煬的房間小三千一晚,她實在住不起。
奶奶的墓在山腰,因為昨天下過雨的緣故,地面泥濘不堪,剛才來時路不好走,下山更要費好一會兒工夫,沈兮除了剛才那個高音沒拔|出|來以外,憋在心裏很長的時間的話也都傾訴得差不多了,想想張雲旗的顧慮也不是沒有道理,也就擦了擦眼淚,跟奶奶告別。
那個姑娘撇嘴:「我想起來了,你長得好像沈兮。」
沈兮下意識伸手向右邊的小腹處摸了一下,一股溫熱的液體沾在手上。她後知後覺地感受到傷口處傳來的陣陣痛感,她應該是剛才在慌亂之下被刀刺傷了。
見門外站著一個穿著運動裝的男人,板寸,鼻樑上架著副眼鏡,年紀五十上下,頭髮有些花白,看起來雖然是一副不顯山不露水的樣子,但是這人氣質中藏著的那股威嚴是樸實無華的運動裝無法遮蓋的。
「你是新來的吧!」姑娘聽到她的話,一臉「你太不專業了」的樣子,「那個精神病,搶我們陶子的男朋友,還四處造我們陶子的謠,總之,是一個很不要臉的東西,我要是親眼看見她,我非把她的頭擰下來。」
沈兮冷笑,現在的沈江橫看豎看也不是缺錢的模樣,如此短淺的目光竟然能讓他發跡,這真是令人費解。
「我想給https://m.hetubook.com.com你道歉。」陶星遙的態度十分友好,「電話里表達不出我的意思,請你明天來,我們面談,好嗎?」
當聽到這個聲音的時候,沈兮突然覺得有些脫力。一個人無論樣貌如何變化,他的聲音和語氣是不會變的,曾幾何時,沈江就是這樣喚她的,不過那是很早之前了,久到她以為一切都是幻覺。
「沈兮。」周清和盯著她的頭頂,他深深吸了一口氣才克制住想捏碎張雲旗的衝動,問,「你怎麼了?生病了嗎?」
「是……是。」坐在駕駛位那人聽出來周清和話里的警告之意,收了煙一腳油門便離開了。
「奶奶,我看見張雲旗了。」沈兮擦著墓碑上的灰,「我跟他說了再見,是真的再見。
順道買了些吃的,回到房間她開始刷微博,不出意外,她和周清和又上了熱搜,重新登錄自己的小號,看著評論區里各種好的、壞的留言,她感覺自己已經離開這個行業很久了。
沈兮疼得近乎暈厥,哪兒還有精力去拒絕張雲旗?
沈兮只覺得想笑,這就是她的爸爸。不過他的錢不要白不要,這麼多年他從未盡過當父親的義務,她憑什麼便宜了他!
能看出周清和對沈兮的重要性,擔心他再說出什麼話來刺|激沈兮,張雲旗噤了聲。
一天忙下來,她覺得傷口疼得更厲害了,無奈之下買了些止痛藥,妄想以此緩解疼痛。她下個月就要去上班,必須在離開雲萊鎮之前把各項計劃落實好。
周清和原本不想理他,但一想到沈兮靠在他懷裡的畫面,他沒忍住,冷冷道:「陶星遙的葯。」
陶家銘最近往周家跑得很頻繁,據說是因為周清和的三叔與他有生意往來。對於陶家銘,周清和還是尊敬的,雖然陶星遙現在讓他很頭疼。
沈兮認出那個拚命嘶吼著的黑衣男人正是自己剛才撞到的那個男孩,想到剛才的情形,她覺得男孩的精神可能不太好。
看著陶星遙唯唯諾諾地坐在沙發里,想來打招呼卻又有些靦腆,周清和難得地放鬆了面部線條,原本想說句話,張口又不知道說什麼,便朝她笑了一下。這一笑,像是打開了她的某個開關,她的眼神明顯帶了躍躍欲試。
沈兮覺得脖子上一涼,她不動聲色地拉開跟小姑娘的距離,尷尬又不失禮貌地笑著。往後挪的時候,她不當心撞到了人,忙回頭跟人道歉,被撞的人是個將帽子壓得極低的年輕男孩,聽到沈兮跟自己道歉,男孩把帽子壓得更低了,他局促地把臉轉到一邊,說了句「沒事」。沈兮覺得他看起來有些奇怪,但是轉念想到他們的偶像陶星遙更奇怪,如此一來便也釋然了。
陶星遙擦乾手,對沈兮報以微笑,彷彿她從來沒給沈兮穿過小鞋一樣,然後對周清和道:「楊煬讓我在這兒等他一下,他一會兒送我回劇組。」
他氣得想摔手機,卻又覺得摔也要去摔沈兮的——拿著手機又不跟他聯繫,那手機留著也沒什麼用。
「這房子我說了算,我說賣就必須賣。」沈江見沈兮不說話,又說,「不過作為對你的補償,我可以在鎮里給你買一套樓房。」
沈兮睡覺時心裏還有些賭氣,因為心情不佳,所以連夢的內容都是負面的。凌晨五點悠悠轉醒,洗漱之後,她便直接上了山。
不幸中的萬幸,水池檢修,水很淺,只是水池高,她跌下去的時候撞到了尖頭的金屬水管,左臂頓時血流如注。
「還沒開飯,你帶著遙遙去外面轉轉。」看到陶家銘一直盯著周清和看,周父會意,直接把兩個人支開。
再說沈兮,當日從醫院拿完葯之後,周清和就直接帶陶星遙回了依雲,從那以後,他跟自己就再也沒有聯繫過。
「哎?我不是讓你小心傷口嗎?」醫院揭開紗布一看傷口有感染的趨勢,臉色變得難看起來,他想了想,又去看張雲旗,「你不知道她受傷房事要克制?」
屋子裡再度沉寂下來,張雲旗坐直身體,將臉埋在掌心裏,時間彷彿靜止了一般。沈兮坐在一邊,也沒催促他開口,兩人就這麼坐了許久。
周家的老宅自帶了一個花園,來時陶星遙便被那些花花草草吸引,一聽說可以出去玩,她沒管周清和,直接跑了出去。
沈兮:「沈兮?她是誰?」
「我今年的工作不太順心,之前因為一個姑娘,我被開除了,那個姑娘找了趙憲超來陷害我,不過這事現在已經過去了,在我遇到困難的時候,是周清和一直在幫我。
屋裡的人聽到外面的響動,全都跑了出來。
到家就開始聯繫裝修公司,她計劃先把院子圍欄和院門換了,然後再在正屋放榻榻米,又在網上看了些傢具,準備把房子改裝成海島風的民宿。
被撈出來后,陶星遙似乎知道自己闖了禍,像只落湯雞一樣站在周清和身邊,不敢抬頭看他。
四個人的事在網上鬧得沸沸揚揚,當事人的生活卻絲毫沒有受影響。尤其是沈兮,她依然過著家和醫院兩點一線的生活。因為依雲的天氣始終炎熱的緣故,她做不到一整天不洗澡,如此一來,她的傷口不但沒有愈合,反倒感染得嚴重了,無奈之下,她只能回到雲萊鎮,並跟公司請長假在家辦公。
顯然,大家都是認得周清和的,這會兒見他來,原本正站在樹下抽煙的導演鄭順走過去跟他打招呼。
「你哭完了嗎?哭完了我先帶你下山?馬上要下雨了,你那傷口……」或許是想到了之前醫生那副大嗓門,張雲旗的心裏還有些陰影。
從醫院出來,張雲旗氣得噴火,原本以為他這次贏了,沒想到不論誰是主導地位,到最後還是他不討好。
張雲旗原本正要去扶身子軟下去的沈兮,聽到醫生的話之後,他嚇得連忙收回手,支支吾吾道:「我……我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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