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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兮這才扭捏地進了門。

許文臣吐槽完之後，繼續工作。

「你也不過如此。」周清和眼中的失望顯而易見，「吃著碗里的看著鍋里的，在戲弄人這方面你果然更勝一籌。」

陶星遙從進門時起就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看得沈兮難受。

她想了想，又打出了「今天忙嗎？我有事跟你說」，打完了覺得這個也不好，又連忙刪掉。就這麼反覆了一上午，她決定直接給他打個電話過去。

前台看到他之後，緊張得手腳都不知道往哪兒擺，羞澀又激動地顫抖著聲音問：「周總，請問您是找王總嗎？王總他……」

「不會。」周清和沒有一絲猶豫，「不要想太多。」

追女孩子這個問題自然是難不住小杜，他雖然沒談過戀愛，但是手機上的各類言情小說一抓一大把，昨天他遲到就是因為前天晚上追小說追得太入迷熬了夜，這才導致早上沒起來。

周清和突然傳來的聲音著實把沈兮嚇了一跳，她當時正在喝咖啡，其實根本沒抱希望他會接電話。經過昨夜一夜的掙扎，她下定決心如果今天他再不接電話，她就直接去他公司找人，結果被他那冷淡的一嗓子給嚇得一杯熱咖啡全灌進了嘴裏，燙得她一個激靈，驚呼一聲之後，夾在肩膀上的手機掉到了剛放滿了水的洗手池。

這天，沈兮剛上車，湊巧許文臣打來了電話。

或許是感受到了沈兮的孤獨，許文臣並不是自己來的，與他同行的還有三個男人。沈兮愣了一下，不知道許文臣葫蘆里賣的什麼葯。

進門時，沈兮特意看了眼鞋架，見上面沒有女士的鞋，一直提著的氣這才放鬆了些。周清和開了門人就轉回了書房，扔她一人站在門口不知所措。

冷靜下來后，他給她打了個電話。

依雲市。

她覺得自己真是有素質極了，這時候還用尊稱。

一切好像又回到起點。

剛一打開微博，周清和就看見她坐在男人堆里，照片上的幾個人笑得極其刺眼，看得出用餐的氣氛很是融洽，他被氣得險些一口氣梗在胸腔憋死自己，握著手機的手驀然攥緊，力用得幾乎能捏碎手機屏幕。再一看她的配文，他直接把方案摔到地上，他原本想循序漸進地吸引她靠近自己，沒承想她左擁右抱過得這麼開心。

因為一樁合作，沈兮被自己的老闆給賣了，她覺得王權這波操作很可以。

「沒問題。」

六菜一湯一一出鍋，沈兮手腳麻利把菜盛盤上桌。這幾天周清和忙，她一直沒機會跟他說正事，她琢磨著今天怎麼著也要把代言的事提一提，正想著，周清和已經推門進了屋。

周清和揉著太陽穴，一路都沒說話，對於小杜調節氣氛的沒話找話也是敷衍地應答。車內的氣氛實在太詭異，正在小杜飛快地運轉大腦想著笑話時，周清和的手機又響了起來。

不明所以的張雲旗像是聽到了周清和的心聲，適時從屋裡走了出來。他是來借衛生間洗漱的，他那屋的水管壞了，老闆說明天安排人來修理，他整理好衣服，正要跟沈兮道謝，所有的話在看到周清和之後，全都噎在了嗓子眼兒。

「公關部在幾樓？」

吊完水已經是下午，張雲旗開車把人送回住的地方，醫生叮囑沈兮除非是去醫院吊水，否則其餘時間必須在床上靜養，一周之後看傷口恢復情況，如果結痂了，就可以恢復正常生活，反之，就要住院治療。

許文臣想著自己反正也已經叛變了，便從善如流地說了沈兮的住址，後面他還想繼續就沈兮受傷的問題說點什麼，只是還沒等他說完，周清和已經匆匆離開，只剩他一頭霧水站在原地，有些懷疑人生。

小杜滿頭問號，這是什麼意思？故作冷漠就是這麼來的嗎？但是他們周總在接電話之前不用故作也很冷漠啊，難不成是自己最近做錯了什麼讓他不高興了？

王權親自去公關部接待周清和，鯨聞一時間人心惶惶。

周清和直接驅車去往雲萊鎮，卻不想因為連日的惡劣天氣使得小鎮的道路崩塌，這會兒路還沒修好，他被堵在了入境口，不想半路折返，他直接把車停在附近的旅館，準備步行穿過施工道路，再聯繫人在另一邊接他。

電話那邊，沈兮似乎是在商場里，想到她身邊可能還跟著四個男人，尤其是那隻什麼狗，周清和的太陽穴就炸開般地疼：「十分鐘之內到我家，晚了合作免談。」

沈兮沒吃飯，把廚房收拾乾淨便借口有事先離開，讓周清和看過方案之後再聯繫她。

沈兮被這麼一抱，有點發矇。即便是當初兩人談戀愛那會兒，他們也從來沒有過太親密的舉動，頂多只是拉拉小手，但是不得不承認，周清和的懷抱讓她有歸屬感，不知道他當初跟陶星遙擁抱的時候陶星遙是不是也是這樣的感覺。

「周總，您要追的女孩子是什麼類型的？」小杜扶了扶鼻樑上的眼鏡，「不是我說，我覺得以您的條件和圖書還用主動去追女孩子嗎？對方的條件很好？如果這樣的話，那就要看看對方需要什麼，如果她需要錢，您就給她錢，如果她需要時間，您就多陪陪她，再時不時送些禮物，這事也就成了。」見周清和終於有了談戀愛的趨勢，小杜不禁有種「吾家有子初長成」的喜悅。

「什……什麼？」前台起初沒反應過來，見周清和的臉色在一瞬間變得陰沉，她忙補充道，「12B。」

「她現在住哪兒？」

「你……」沈兮後半句話在看到跟在周清和身後的陶星遙時全都咽了回去。

王權收到沈兮回來的消息后，把人叫到了辦公室，問：「周氏那邊怎麼說？」他一直擔心代言會被陶星遙給搶了，畢竟之前那些年周清和沒少跟陶星遙傳緋聞，說兩人沒有關係，是個人都不信。

上午接到她電話那會兒，他的心跳加速了幾秒，他覺得她可能是來道歉的，所以故意給她個下馬威沒接電話，原以為她會再打來第二遍，沒想到她一整天都沒了消息，連打個電話都如此半途而廢，他根本不想理她。

當時看見張雲旗和沈兮從醫院出來，周清和就一直氣不順，後來他想通了，畢竟張雲旗愛沈兮，如果他硬要貼上去，她也管不了，前腳他剛釋懷，後腳又出了他們兩個在酒店待一天的事，當時他的肺都要氣炸了，花了好長時間才把自己從死胡同里拉出來。沈兮的性格他了解，她很抗拒張雲旗，當時應該是在不得已的情況下，兩人才共處一室的，至於為什麼她行動不便，那一定是有她行動不便的原因，他一直相信她和張雲旗沒事，直到現在。在他依然堅信她的現在，張雲旗自然得好像這個家的男主人一樣從屋裡走出來，他突然失語。

一想到陶星遙，沈兮突然清醒，她一把推開周清和：「你過來陶星遙知道嗎？你倆鬧彆扭了？」所以他千里迢迢跑到她這來尋安慰？她覺得自己剛才可能是被鬼附身了才會覺得別人男朋友的懷抱有安全感。

顧不得頭上被撞起的包，張雲旗拉起她便往醫院趕。

沈兮一走，一直心無旁騖吃飯的周清和這才摔了手裡的筷子，坐在他對面的陶星遙像是沒有察覺到不對似的專心致志地吃著飯。

王權看起來很滿意，他親自把她送到門外，笑眯眯道：「柯岩馬上要調部門，公關部往後可能就需要靠你來帶領了。」

周清和似笑非笑地看著她：「那我直接簽你多好啊。」

調出周清和的號碼，她緊張得手腳冰涼，在等待對方接通的時間里，她的心幾乎跳出了胸口。

周清和一早就看過了這個方案，他很滿意，飯局只不過是來走個過場。最近周氏旗下的珠寶線一出，各家都想來合作，他也想借這飯局的幾分鐘給自己放個假。

另一邊。

周清和剛剛緩和了一些的臉色又有變黑的趨勢，片刻后他淡淡道：「我只看方案。」

周清和往沙發里一靠，面無表情地看著她，語氣很是囂張：「不管是什麼合作，你讓我滿意了，我就答應你。」

沈兮的辦公室正對著門口，周清和進來的時候她正往臉上塗著燙傷膏，起初還因為這人進來不敲門而感到生氣，等她抬頭一看，嚇得連葯都忘了塗。

什麼叫笑面虎，王權簡直將這詞演繹得活靈活現，他現在以退為進，直接把沈兮逼得無路可退。

她在廚房裡忙得腳不沾地，覺得自己已經達到了一定的境界，整個人都升華了，明明還記仇之前周清和說的話，但一想到升職加薪，她又覺得世界上有什麼事是不可以原諒的呢？況且記仇和升職不衝突，等她升完職再找后賬也是來得及的，畢竟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周清和連夜回了依雲，沈兮一氣之下把他的所有聯繫方式都拉入黑名單。張雲旗一直在門內觀察著門外的情況，他那會兒其實想問問周清和是怎麼進到雲萊鎮境內的，但當時看那氣氛，非要說一句話恐怕也只能說「新年快樂」了，其他任何的話題都太沉重。

良久，他的聲音從書房傳出來：「不進來？」

周清和心一緊，吩咐小杜：「去城南。」

周清和看了她一眼，文件夾朝桌上一摔：「下星期給你答案，這期間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

沈兮沒懂周清和最後那句話的意思，更不清楚她怎麼做才能被他稱之為不失望，不過該做的工作做完了，心上的石頭總算是被搬開了一半。

全網都沸騰了，在小奶狗許文臣面前大家甚至忘記了老狗周清和與張雲旗。

陶星遙點點頭：「周清和說是你救了我，我今天來是想來謝謝你的。」

沈兮走後，小杜過來送文件，進屋時見周清和深沉地坐在桌前，似乎是在考慮非常嚴肅的事情，他也沒敢說話，放下文件正要走，忽然聽周清和開了口。

在等周清和回復的時間里，沈兮看著許文臣微博評論里大傢伙兒對合照里的幾人面相的分析，最後經過投票，大家決定支持沈兮和許文臣在一起，wｗw•hetuｂook.ｃom.cｏm因為許文臣看起來像一隻小奶狗，讓人愛不釋手。

周清和正要開口解釋，忽然聽到屋裡傳來一陣男人的咳嗽聲。他沉默了下來，垂眼看著沈兮，眼中突然帶了些嘲諷，像是在等她的解釋，又像是在等屋裡的人出來。

「小杜，女孩子要怎麼追？」

周清和心情很好地把報紙放到了一邊，拿起手機習慣性點開沈兮微信的朋友圈。這個沒良心的女人已經很久沒有更新朋友圈了，也不知道最近在忙什麼。他想給她打電話，又找不到合適的理由，因為這裏，兩人已經斷聯很久，就好像對方從來沒有出現在彼此的世界那樣。

周清和思考著小杜的話，憂心忡忡地說：「她看起來什麼都不需要，而且我們之間鬧過不愉快。」

許文臣抿緊了嘴，之前沈兮特意交代過他她受傷的事不要跟任何人說。

周清和身上的氣場實在是太強，許文臣頂不住壓力，哆哆嗦嗦把沈兮受傷的事全交代了，整個過程可以說是事無巨細，並且在細節上添油加醋。

現在時期特殊，沈兮怕一直打電話引起周清和的反感，沒敢再打第二遍，她覺得如果周清和已經消氣了，他過一會兒一定會回電話的，如果他不回，她晚上就再打一遍。

「你知道我今天晚上遇見誰了嗎？我遇見周清和了。」他的聲音有著抑制不住的興奮，「什麼就跟你沒關係，這不也是老熟人了嗎？他？他最近是總跟陶星遙在一起啊，不知道複合沒有，你什麼時候回來啊？你那傷口沒事吧？」

「周總，晚上有飯局您別忘了。」小杜給周清和倒了杯熱水，盡職盡責地提醒周清和。

沈兮的家裡沒人，周清和直接去了鯨聞。

等了一天都沒等到周清和的電話，沈兮確定他還在生氣，一咬牙，鼓足勇氣又給他打了一個。

「今天是王總找你。」經理長著一雙狐狸眼，笑起來時給人的感覺有些奸詐。

沈兮怕扯到傷口，也怕真的滾下山牽連到張雲旗，始終提著口氣，一步一步走得很穩。

她為表示真誠，忙跟在他身後把人送出門口，還不忘囑咐：「周總您有事隨時找我。」

看見沈兮回來，鯨聞的同事們好奇的目光一直向她的辦公室瞟。眾人覺得好奇的原因有兩個，一是因為她本身的網紅身份，二是因為她和周清和的關係，也不知道最後這合作談成了沒有，畢竟這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的事，大家都很關注。

她一個人待得正無聊，毫不猶豫地把位置報給了許文臣。

從周清和家離開，沈兮無處可去，正要找個地方待一會兒順便等周清和回消息，許文臣就打來了電話。

許文臣不知道張雲旗跟她在一起，向她大倒苦水：「我們小張總真是活得太瀟洒了，他拍拍屁股去談生意，這都多久了還沒回來，張家都亂成一鍋粥了，他二大爺家的三哥被強塞進秦漢，一來就要把部門人員大換血，現在秦漢全亂套了。」

不等敲門，沈兮已經把門打開，乍一看見門外站著個人，她下意識出拳朝他的臉上揮去。

許文臣話癆一般說了一堆，那邊沈兮正在忙，敷衍了他幾句就掛了電話，讓他的心情十分不美麗。他沒好氣地推門出去，被靠在洗手台邊抱肩站著的周清和嚇得幾乎尖叫出聲。

「你怎麼過來了？」沈兮見他濕得像只落水狗，倒是沒顧上尷尬，只是她一直擋在門口，沒有要請人進去的意思。

沈兮一時間覺得自己更像是鯨聞的老闆，但是她更覺得周清和有精神病。所幸她一直在他家附近轉悠，十分鐘趕到綽綽有餘。

小杜收起文件時不經意看到了周清和的簽名，字如其人，鐵畫銀鉤，異常囂張，見一次讓人驚艷一次。

周清和拿起文件進屋，陶星遙這才開了口：「我看她的第一眼就知道她的性格沒有表面上看起來的那麼隨和。」

原本她還想跟他說一說之前的事，但這幾天他都是公事公辦的樣子，她不好意思提私事，現在他又直接把陶星遙帶到家裡吃飯，立場更是明確，有一瞬間，她想把文件夾抽出來轉身走人，但理智不允許她這麼做，她沒有資格，而且現實原本也不允許他們兩個在一起，所以周清和是對的，她應該祝福他。

周清和只聽到一聲慘叫，等他把電話回過去時，對方已經變成了無人接聽的狀態。

誰都可以，但沈兮偏偏就受不了他的冷嘲熱諷。她冷冷看著周清和：「張雲旗是來借洗手間的，你有什麼問題嗎？」

自從入行以來，沈兮都是從事幕後工作，像這樣跟人當面談合作，對於她來說是破天荒頭一遭，尤其是眼下周清和一副要找碴兒的德行，更讓她心裏沒底。整理了一下語言，她語速極快：「從咖位來說，鯨聞是競爭不過其他娛樂公司的，比起其他的頂級流量，我們的藝人雖然知名度不高，但是正因為如此也更符合貴公司新上線的珠寶，兩者都是『新生』，我覺得用新面孔更應景；還有第二點就是，和圖書我雖然不是藝人，但是話題性可以趕超一般公司的流量，如果您與我們公司合作，我們一定全力配合，如此一來，您也是事半功倍。」

「對不起。」周清和除了這三個字已經不知道還能說什麼。

「有！沈兮有空。」王權一馬當先替沈兮回了話，「她這幾天都有空。」說完拚命朝她使眼色，「沈兮你這幾天就跟周總對接一下這件事，不用來公司了。」

他正忐忑著，就聽周清和問：「你剛才說沈兮受傷了？怎麼回事？」

「你受傷了怎麼不告訴我？」周清和皺眉，刺傷沈兮的那把刀他當時見到了，一想到那刀曾扎入她的身體，他就感到無盡的后怕，他甚至後悔這麼久沒有聯繫她，如果她在失聯的這段時間發生了什麼不好的事，是不是他這輩子就見不到她了？

沈兮轉發了這條評論，並配文：納入考察對象行列。

他不自覺地冷哼一聲。

許文臣手欠把合照發到了微博上，又特意@了沈兮，分分鐘，他的微博漲了2萬粉絲。

沈兮剛想解釋就被周清和截住了話。

沈兮見狀，想給他一咖啡杯，無奈現在是鯨聞有求於他，所以她只能忍辱負重地賠笑：「您有什麼指示儘管說出來，我能辦到的一定辦。」

周清和一直看著沈兮，盯得她幾乎快把頭埋到腳面上，最後還是張雲旗先開了口：「我是來借……」

「哥們兒夠不夠意思？這都是我朋友，全都是單身，剛才我們就在一塊呢，聽到我跟你打電話非要跟著一起過來認識一下。」許文臣搭著她的肩膀，特務接頭般用氣音說，「我想著你也是單身，也不必非要在周清和這一棵樹上弔死，所以把人帶來了，但是你也別有負擔，只是一起吃頓飯而已。」

「這都是誤會。」張雲旗見形勢不對，幾乎是貼著牆邊出了沈兮的家，然後又極快地打開對面的防盜門，再小心翼翼地關上。

「你有話跟我說？」沈兮問。

轉眼山腳已經近在眼前，她感受到了勝利的喜悅，不由得停下歇了口氣。張雲旗聽身後沒有了聲音，回頭看了一眼，或許是連續幾天沒睡好的原因，再站直身子的時候，他眼前陣陣發暈，眼見著他腳下一打滑，整個人就要往山下滾，沈兮下意識拉住他的衣服。

山還是半開發的狀態，沒有台階，所以下山的路異常難走，張雲旗擔心沈兮，便讓她跟在自己的身後，這樣即便是遇到了什麼危險，她滾下去的時候他還可以形成一道天然的阻礙。

「你為什麼不接電話？」他瞪著她的眼睛似乎能冒出火。

沈兮被他訴苦訴得一頭霧水，她甚至以為許文臣是秦漢的董事會成員。

他本能地覺得自己似乎跟小杜聊不到一塊去，當下選擇閉了嘴。

「嗐。」小杜擺擺手，「您想什麼呢？怎麼會有人什麼都不需要？又不是沈兮那個變態。」

沈兮被噎了一下，下意識地反駁：「雖然我們的藝人出境少，但業務能力絕對是專業的，我有話題性，但也只是起到輔助作用，我覺得這跟您簽我們的藝人沒有衝突。」

大丈夫嘛，必須要能屈能伸。

大家很有眼色地退出了沈兮的辦公室，王權臨走前還極為體貼地把百葉窗帘給遮上了。

王總全名王權，年紀有四十歲上下，沈兮進屋時他正站在窗邊看著隔道翻湧奔騰的江水。

順利到達雲萊鎮境內已經是半夜十二點，到了沈兮家之後，看見燈還亮著，他也就沒有給沈兮打電話。

怕沈兮再出什麼差池，張雲旗偷偷在她的對門住下了，每天自覺地充當起她的司機。小鎮交通不便利，沈兮也沒有拒絕他的好意，養好身體是關鍵。

沈兮的心落回去了一些，她小心翼翼地問：「所以？」

一聲聲的信號音響在沈兮的心頭，在她的意料之中，周清和沒接電話。

是沈兮給他發了微信，問他是不是在忙。

又坐了會兒，周清和找借口離席。他人高腿長，走起路來虎虎生風，小杜一直在他身後跟著，只見他一路都在擺弄著手機，這倒是很反常。在以前，都是小杜求爺爺告奶奶請他看手機他才看一眼，最近他有點不對勁。

電話的另一頭。

這段時間張家的內鬥幾乎已經鬧到了明面上，財經新聞上不時有關於張家旗下公司易主的消息，雖然知道不厚道，但是張家有難，他周清和看在張雲旗的面子上必須第一個點贊張雲旗這一方。

正逢周一，她需要趕往鯨聞入職，所以破天荒打扮了一番。

周清和被張雲旗氣得眼前直冒金星，兩人現在住對門跟生活在同一個屋檐下有區別嗎？

晚上周清和赴約，進門時發現張雲霄是帶著許文臣一塊來的，看這架勢，或許是想當場拍板簽合同。

「沒什麼大事。」沈兮面色不自然，正要再說話，突然被周清和拉到了懷裡。

之前他和沈兮談戀愛時，好像也沒有誰追誰，兩人都屬於外貌極其出眾的人，後面經過學校組織的一些活動漸漸多了相處的機會，再後來，hｅｔuｂｏoｋ•cｏｍ•cｏｍ院里就開始傳起了他們兩個在一起了的傳聞，不知不覺，他們就假戲真做了。再往前數十幾年，他挺喜歡陶星遙那會兒，除了跟她表達了自己對她挺有好感之外，也沒有做出什麼舉動，所以總結起來，在戀愛方面，他幾乎是入門級菜雞。

看見周清和進了電梯，前台忙給總經理辦打電話。

「給我一個選鯨聞的理由。」他似乎疲憊至極，將臉埋在掌心，「一線大腕多的是，我為什麼要跟鯨聞合作？」

「周總，您是有什麼事嗎？我可以為您做什麼？」

周清和聞言身體一僵。他回頭看沈兮，後者則是一臉茫然地與他對視。原來她是因為公事才找的自己，並不是來向他道歉的？他更是氣不打一處來，面色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黑。

電話的另一邊，周清和正在酒店跟合作方吃飯，見屏幕上顯示的是沈兮的號碼，他想也不想地把手機扣到桌面上。

「周氏旗下的子公司個兒頂個兒名號響亮，珠寶又是周氏近期格外重視的一條線，如果能拿下代言對我們公司的發展來說是個突破，我們會因為這個代言直接躋身一流娛樂公司之列。」王權見沈兮一直沒說話，笑意未變，「當然，眾所周知周氏的代言很難拿，所以我想到你與周清和認識，這才想到拜託你去試試看，如果你覺得為難，就當我沒說過。」

沈兮立志要在鯨聞混出一番成就來，雖然剛入職就遇到這麼棘手的事讓她始料未及，但是她也知道拒絕意味著什麼，沒辦法，只好硬著頭皮答應下了差事。不就是臉皮嗎？那都不重要，犧牲她一個，幸福千萬家。

陶星遙洗完手出來，安靜地站在桌邊，沈兮一抬頭正好與她視線對上。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總覺得陶星遙似乎跟以前不太一樣。

一想到他在依雲不舍晝夜地陪伴著陶星遙，沈兮就想說些更難聽的。

合作方見他一直板著臉玩手機，末了又哼了一聲，以為之前談好的合作要泡湯，心都涼到了腳後跟。合作方忙把方案又朝他推了推：「周總，是我剛才哪裡沒說清楚嗎？這個方案其實是更利於周氏的。」

「我還沒……」

周清和沒接話，只是說：「謝謝也說過了，一會兒你吃完飯我讓小杜送你回去。」

周清和要上車的動作一頓，他回頭看著她：「你不跟上來？」

周清和聽到手機微博的提示音之後，放下了手裡的方案。微博他只關注了沈兮，她發了什麼動態自己都會收到提示。

天下沒有什麼八卦是可以瞞住他的，一接起電話，他就嚷嚷著：「你跟周清和怎麼回事？你們兩個在一起了？不是之前鬧彆扭了嗎？」

手機響了一會兒就安靜了下去，他拿過手機正要看一眼，就見下一秒，手機又急促地動了一下。

「我還沒想好，你待命吧。」周清和說完起身要走。

幾乎是在第一時間，他睜眼去看手機，在看到來電者之後，他安靜了幾秒，似乎是在確認這是不是自己的幻覺，最後又清了清嗓子，這才一臉冷淡地接起了電話：「說。」

現在她在眾人心中的定位便是網紅，是一位有顏值有才華，還有能跟有錢人談戀愛的超級網紅，她的流量並不比鯨聞本部的一些明星差，所以對於她的入職，鯨聞很有儀式感地操辦了一場歡迎會，甚至還邀請了公司的藝人一姐參加。除了歡迎會，晚上下班時，公司的高層還撥款給公關部，讓經理晚上請部門的員工出去吃飯彼此熟悉一下。

「你什麼時候回依雲？現在這樣沒問題嗎？」沈兮見張雲旗的臉色不好，也知道張家的事或許有些棘手。

她想抽許文臣一大嘴巴，鬧彆扭是泛指關係好的人，她跟周清和只能算「終止合作」。

周清和點頭：「說得挺好的。」

不行不行，這個不好。

「這就是你一直在這兒的理由。」周清和戲謔道，「是我不知深淺，冒昧過來打擾你們二位，真是對不住。」

沈兮禮貌地叫了聲王總，王權笑眯眯地與她客套了幾句，無非是剛來到鯨聞適不適應，對於薪金待遇福利滿不滿意等，在都得到肯定的答案后，他才將話題引到正事上。

陶星遙的手緊緊握著，她說：「如果我一直像之前那樣，你是不是就會一直陪著我？」

「周……周總。」他一邊打招呼一邊飛快想著自己剛才都說了哪些有關周清和的話，又想哪些話被他聽到之後自己會死得有多慘。

沈兮咽了口唾沫：「手……手機壞了，掉水裡了。」

沈兮又在雲萊鎮待了一周，在確保傷口結痂不會再出問題后才回了依雲。

周清和也看了沈兮一眼，沒說話，只是回頭招呼著陶星遙：「既然飯好了就一起吃吧。」

兩人摔成一團朝山下滾去，儘管張雲旗已經儘力把沈兮護在懷裡，但等他撞到山腳的石頭停下后，她的衣服上還是滲出了血跡。

沈兮從周清和家出來后直接回了公司，按照她對周清和的理解，代言這事應該是八九不離十。只是合同一日不到手www.hetubook.com.com，她就一日不敢鬆懈。現在還不是把結果告訴王權的時候，她只能偷偷摸摸為新人定製出道文案。

就擔心他成心刁難，方案沈兮隨時備著，她從包里翻出文件遞給他等他過目。

拳頭被周清和穩穩擋下，沈兮定眼一看，這才鬆了口氣。

「這不是公事，是我以私人的立場拜託你，你可以拒絕。」他說，「你也知道周家的珠寶公司馬上要籌備開業，我想請你為公司的藝人爭取到一個代言的機會。」

周清和沒想到是這個原因，他愣了一下，頭腦清醒了不少，等他有些後悔衝過來，正想走的時候，王權已經帶著人把門口堵得死死的。

看見周清和，許文臣有些拘謹，除去開頭打了個招呼之外，他全程沒敢看周清和，飯局散了之後，他去了趟洗手間，躲在隔間里給沈兮打電話。

鑒於之前陶星遙的所作所為，沈兮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覺得她可能只是在周清和面前演戲，但是自己沒必要戳破，便順著她的話接了句「沒事」。

沈兮理解王權一直以來的顧慮，但也不好多說其他，只說「周總說下周答覆，到時候我再來告訴您」，暫時把話題搪塞了過去。

從王權的辦公室出來，沈兮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周清和從黑名單拉出來。看著他那張黑色背景金邊勾勒的抽象狼頭頭像，她磨蹭了好一會兒才把與他的對話框點開。

沈兮擠出一抹假笑，指了指沙發：「您坐。」

張雲旗在一邊聽著，面色沉下去不少。他二大爺張益泉一直跟他父親不對盤，哥倆的明爭暗鬥這幾年越演越烈，到最後從父輩慢慢延伸到他們這輩，目測往後的幾代人也會繼續面對窩裡斗的局面。

他慪了一夜的氣，隔天早上起床時眼底的青色極其明顯，來接他上班的小杜見狀驚得下巴險些掉在腳面上。

知道從他的口中問不出什麼子午卯酉，沈兮也放棄了從他口中套話的想法，反正一會兒總經理會告訴她的。

沈兮心無旁騖，自然是沒有什麼負擔，再加上在座的幾個男人與她年紀相仿，又個兒頂個兒健談，所以這一頓飯大家吃得特別開心，臨別前幾人拍了張合照，又互加了微信，最後由許文臣牽頭又建了個微信群，名字叫「沈兮的後宮」。

「我想跟您談談合作的事。」

平心而論，他有些緊張，兩人已經太久沒聯繫，他突然出現在她面前，總覺得有些尷尬。

沈兮在一瞬間又覺得有時候在記仇面前，升職加薪是微不足道的。不知道周清和他們村羞辱人是不是都是這麼羞辱的，她顱內血壓升高，眼前一時金星圍繞，忍辱負重地把餐具擺好。

陶星遙神情意味不明，她站在門口看沈兮，不知道在想什麼。

他話音一落，小杜忙遞上筆，唰唰幾下，又是幾千萬的盈利。

沈兮不知道王權又觸到了他什麼霉頭，正腹誹倒霉，這合作肯定談不成的時候，他忽然風輕雲淡地開口了：「讓沈兮跟我談合作？」

「哎呀，周總您好您好。」王權不由分說上去握他的手，「我前兩天剛跟沈兮說完讓她找您談合作，沒想到您就親自過來了，這可不敢當啊，有什麼事讓沈兮過去找您就行了。」

一整夜，周清和都沒睡上安穩覺，一向惜命的他破天荒把手機放到了枕頭邊上，並將音量調到了最大聲，就怕沈兮給他打電話或者發微信他聽不到。結果一夜又是白等，除了手機系統和廣告的提示音外，她並沒有找他。

周清和煩躁地收起手機：「送我回家吧。」

「嗯？」周清和突然笑了一下，「不說？」

沈兮因為工作又成了周清和的保姆，只不過因為之前的事，周清和對她的態度始終不太好。為了方便開展工作，找了一個晴朗的天，她決定做一桌周清和喜歡吃的菜，跟他把事情解釋一下，他老人家滿意了，她也好開展下一步工作不是？

「是為了合作的事來的，但有很多細節還需要沈小姐詳細解釋一下。」他笑了笑，「不知道沈小姐有沒有空跟我詳談？」

沈兮覺得陣仗太大，她陰謀論地覺得這似乎不是什麼好事，她的右眼皮跳個不停。果不其然，在入職的第三天，她就被經理帶著去了公司的頂樓。一般來說，頂樓都是總經理和董事長的辦公室。

沈兮：「……」

沈兮把這兩個字刪掉，按照周清和的脾氣，他一定不會回自己的微信。

周清和：「……」

許文臣不管她是否答話，繼續問：「你現在在哪兒呢？有事嗎？我今天正好沒事，你要是也沒事，我請你吃飯。」

王權點頭：「您今天來不是因為合作的事嗎？」他說著看了沈兮一眼，小小的眼睛里充滿大大的疑惑。

周清和身上濕漉漉的，皮膚涼得像冰塊，兩隻手好像鐵鉗一般箍著她的肩膀，用力到整個身子微微發顫：「對不起，我什麼都不知道。」

自從張雲旗的三哥張雲霄入駐了秦漢，他便一直琢磨改址的事，湊巧周清和手上有一塊地皮符合他的預期，最近他與周清和的聯繫便頻繁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