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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杜玉走到熟悉的米鋪，李清雅已經帶著李伯迎接他了。李清雅稍稍看了一眼公孫若——也只是一眼，她好像向來把這姑娘當作杜玉的小跟班，從來沒當回事過——然後笑吟吟地走到杜玉跟前，遞來一個嶄新的香囊。

「什麼？」

杜玉腦海忽然浮現這兩個字，同時浮現的還有當年師尊為他溫柔結髮時的畫面。

他連忙搖頭，將這荒誕的念頭甩出腦海。

「那那那師尊怎麼回復的？」

「香囊咯。上次給你的那個估計氣味都散掉了，我重新給你編了個。」

「我說齊國國相公孫默通情達理，我動之以情曉之以理，他就答應我將師妹帶回來，只是提了個要求，要我一併娶了你。」杜玉說。

「李伯。」李清雅小聲喝止，她不希望自己給杜玉送的禮物夾雜著沉重的恩情，她只是想給杜玉準備禮物，想看他穿上新衣，想為他修面，只是鍾情於此，別無他求。

「給你。」

越是了解師尊，越發現她身hｔｔｐs://ｍ.ｈeｔubｏok•cｏm•com上充滿了謎團。她有太多的事迹無法自圓其說，太多的表現違背常理。她到底來自何方？無涯門到底是什麼門派？為何師叔習得絕世武功師尊卻只習得一些在武道之世無甚用處的雜學？她到底歲數幾何？為什麼她不讓杜玉習武？修玄到底是修什麼？她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在來尋仙山前究竟是如何在這刀光劍影的江湖中立足的？她又是如何做到教會師妹《碧江浮波劍》？

杜玉翻過香囊，只見這次香囊上沒有綉「玉」字而是綉了個「杜」字。

就在小兩口郎情妾意地對視時，公孫若在後面故意大聲說話：「哇！好熱啊！大夏天的有沒有茶水喝哇？我們什麼時候去糧倉抓老鼠啊？」

他對師尊有所隱瞞，師尊似乎也是如此。

「當然。」

「所以是黃鼠狼嘛？」

杜玉眉頭緊鎖，如果罪魁禍首真的是老鼠，未必是件好事。梁國歷史上有過和*圖*書幾次大規模的鼠患，每次鼠患爆發都伴隨著瘟疫與死亡。如果鼠患真的在蓮子鎮爆發……他居然想到不到一個妥善的應對辦法。

仙門。

「你怎麼回答的啊？」

小師妹現在化解了心結，已然有些沒了頭腦，在一旁搖頭晃腦地陪杜玉說些胡話，渾然沒注意到師兄的異常。

杜玉捏著香囊，心中感動，他覺得，他真是足夠幸運才能和這位本該香消玉殞的姑娘走到現在。

仙人撫我頂，結髮受長生。

「爛師兄你騙人，你遲疑了一瞬間，肯定在撒謊！」小師妹又開始胡攪蠻纏了。她現在在杜玉面前越來越沒有顧忌了。以前還端著喊「師兄」「玉哥哥」，牽個手都羞答答，現在張口爛師兄，閉口爛師兄，真是女大十八變。杜玉覺得也許用錯詞了，女大十八變能用在這裏嗎？

「那就是耗子了！耗子最喜歡鑽糧倉了。」小師妹煞有介事地分析起來。

二人下山後，往米鋪的方向走去。師尊說她昨www.hetubook.com.com日已給李家寫了信，約好今日由無涯門的杜玉解決盜米一事。杜玉果然遠遠地就看見那位嬌俏的米娘依靠在窗邊，一雙手碧白如蓮，嬌顏賽玉。杜玉一直覺得李清雅的手很好看，就像美麗的姑娘總有一項特別凸出的優點，像師妹就是胸脯大，杜瑤就是臀腰勾人，謝千尋便是……他忽而覺得自己有些失禮了，掐滅了那輕浮的聯想。

杜玉一邊走下階梯，一邊思索：「蓮子鎮附近，有闖入村人住所、盜竊食物、襲擊牲畜習性的動物只有黃鼠狼。」

「……」杜玉停頓了片刻，「她沒說什麼，只是說好。」

杜玉也被她的笑容感染了，心情也忍不住雀躍起來：「謝謝。」

以前杜玉會下意識地忽略這些問題，可自從師叔來后，這些疑問一個接一個地被拋出來，他不得不重新審視他與師尊、與無涯門的關係。

「我沒撒謊，師尊真是這麼說的。」杜玉之所以遲疑，是想到師尊聽到他那般說時露出和圖書了些許異樣的表情。他如今已經無法描述師尊的神情，只覺得她好似短暫地出了神，又好像有些落寞。師尊也會露出那樣的表情嗎？這世上還有什麼會讓她落寞的呢？

就在杜玉皺眉苦思時，公孫若眉毛高高抬起，又輕輕落下：「師兄，師尊有沒有問你是怎麼把我帶回來的？」

回歸無涯門的日常不過幾日，杜玉便接到師尊交給他的新任務：不止是李氏糧倉，許多普通農人家裡的食物也被某種動物盜食，其勢愈演愈烈，方圓百里所有村人都求到尋仙山來了。杜玉奉命下山，查出盜米案的幕後真兇。

「不。不像是。」杜玉想起前幾日李伯對他說的那番話，「村民有養狗養貓的習慣，黃鼠狼未必打得過它們。而且這些年來蓮子鎮附近黃鼠狼的數量一直很穩定，食物來源也相對穩定，不至於一夜之間發了狂去瘋狂偷糧食。再說，它吃大米做什麼？」

「怎麼和上次的不一樣？」杜玉好奇。第一個香囊是李清雅和他重歸舊好ｈttps://ｍ.hｅｔｕｂｏoｋ.cｏm•coｍ時送給他的，其上綉了杜玉的「玉」字，意義非凡。

就好像……無涯門——無論它叫什麼名字——這個門派是突然出現在世界角落的……

「師兄，你覺得是什麼在偷米？」師妹持劍跟在杜玉身後，身為無涯門小師妹，當然要貼身保護無涯門最弱的大師兄啦。

「啊？」公孫若急得跳起來，「你真這麼說的？」

「上一個香囊是李家小姐送給她失散多年的青梅竹馬的，所以繡的是他的名字；這一個，是杜家未過門的媳婦送給她的未婚夫的，當然要正式點咯。」李清雅笑得如同一朵鮮花。她身上每一處線條都優美得無以復加，用笑起來像一朵鮮花這句話來形容她，是恰如其分。

鬍子都白了的李伯在一旁樂呵呵：「小杜道長，誒，姑爺，這香囊可是咱小姐花了大功夫親自編製的，裏面的香料都是小姐親自——」

還有師叔葉冷星，哪怕二人如今已經熟悉許多，她也不會吐露半分有關無涯門和師尊的秘密。

杜玉瞥了她一眼：「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