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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妹應當是有時間的，她在無涯門一般都很閑，我會說服她和你再比試一場的。」既然都做到這一步了，乾脆送佛送到西，讓曹小姐了卻遺憾再回國吧。

她對杜玉現在到底是怎麼想的呢……

「多謝！」曹竹秋本想和之前一樣給杜玉一個大大的擁抱，可她抿了抿嘴，用一個稍顯生疏的拱手禮代替了。她做完這一切后又覺得可笑，明明和杜玉是摯友，怎麼現在反而搞得這麼生疏客氣了？

杜玉只覺曹小姐這個模樣過於冷靜了：「曹小姐，你沒事吧？」他覺得曹小姐也許心裏並不舒坦，但他不願直接問詢，因為那未免過於自戀，而且他也不得不承認，他心中同樣擁有不舍之情。

正說話間，忽然見霧氣中冒出一個人影，定睛一看，正是一身勁裝的曹小姐。

杜玉連忙告饒：「我的好師妹，你從昨晚念叨到現在，嘴巴不幹嗎？要不今天先放過我吧，我向你保證，下次出去玩一定帶上你！」

說著，便與曹竹秋一前一後地走向那片竹林。曹小姐進入竹林前，腳步頓了頓，似乎是想回頭。

「曹小姐，你沒事嗎？可是剛剛恢復劍心，尚需鞏固？」杜玉給和圖書了她一個台階。

杜玉心中同時有著釋然與失望兩種矛盾的感情，他勉強一笑：「那就好，那就好。」男人還真是古怪，明明是自己提出的分手，心中卻總是割捨不斷。

「我拔不出……我還是拔不出啊……」

「終於來了。」公孫若早已等得不耐煩，她早就想再教訓一頓曹竹秋了，「我們去竹林比試吧，免得破壞了尼姑庵的牆壁。」

翌日清晨，又是一個陰雨天，尋仙山刮著小風，杜玉和小師妹早早地候在無涯門前。公孫若一臉不滿地噘著嘴：「我就說這些天爛師兄你怎麼神出鬼沒的，原來是跟姓曹的鬼混去了！虧我還傻兮兮地到處找你！」

杜玉察覺到曹小姐的狀態不太對勁，她昨天說要挑戰公孫若時可是自信滿滿鎮定自若的，怎麼今天總透著一股不安定感？

杜玉的呼喚將她從漫漫思緒中拉回現實，她看向杜玉，微微一笑：「當然。既然我已經能夠重新拔劍了，自然不必再繼續下去了，不然總會給你平添許多困擾，你和李清雅的訂婚宴也馬上快了吧？」

曹竹秋連忙搖頭，反覆告訴自己：不，不管怎麼想的，那些都和-圖-書已經過去了，現在我已經不需要再和杜玉扮作戀人了。

杜玉喊：「曹小姐，你可是有話想說？」

杜玉錯愕地站直身子，快步走進竹林，卻看見小師妹才剛剛拔出劍，剛才那劍鳴就是她發出的，她也是一臉疑惑與不解。而在她對面的曹小姐則是跪在地上，拔到一半的劍丟在一旁，淚流不止：

曹竹秋撫摸著被她放在小腹上的劍鞘，這柄劍不是她從西京帶來的斷刃，而是在洛縣時他和杜玉在武器鋪另外挑的一把。她使用過許多名劍，這把是其中最不起眼的一把。粗製的劍身和華麗的劍鞘並不相符，就如同她曹竹秋和這平凡的小鎮並不適配一般。

曹竹秋嘴角勾起，笑得更明顯了：「我當然沒事，多虧了你的幫助，我現在已經更能觸及劍道的真諦了。情雖寶貴，劍亦更高，這些日子的相處讓我明白了劍並非只是為了虛名、榮譽，還為了更多值得重視的事物，比如愛情、友情、親情。我已經不會再因為顧忌失敗而害怕拔劍了！杜玉，多謝你！」

所以她才會願意和杜玉扮作戀人吧，正因為知道杜玉心存那讓她覺得稀缺罕見的稚嫩或坦誠，天和圖書真得不像個在江湖上勾心鬥角的武者，她才會一步步卸下心房，盡情享受這段歡樂的時光。

「好。」她點頭。

她怎麼回事？怎麼一個晚上過去，狀態突然下滑這麼多？

杜玉臉色尷尬，曹小姐在師妹嘴中已經從「曹竹秋」「傾城劍」降級成「姓曹的」了。

每一次和他見面，他都會帶給她驚喜，就像他身上蘊藏了寶藏。在她來蓮子鎮的路上時，她不止一次地想過，杜玉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這世上怎麼會生出這麼矛盾又神奇的人？

公孫若哼了一聲：「爛師兄你靠近一點。」

杜玉抓了抓下巴，他還一直沒告訴曹小姐，謝千尋就是他那位京都的朋友，算了，這種事也不重要。

曹竹秋坐直身子：「沒有問題，我今天拔劍時，感到劍心從未如此暢通，我此時的劍術比之前只強不弱，哪怕是小公主，我也有信心戰勝她。不、不止是小公主，甚至是謝千尋……我也能一戰。」

「曹小姐？」

不知為何，曹小姐臉色不太好，面容上有著淡淡的憂慮。她到無涯門后，先是下意識瞟了一眼杜玉，想說什麼，最後卻硬生生憋住了。

二人把話說開后，便再無一言，二人之間的氛圍總讓人覺得尷尬，等驢車停在蓮子鎮的牌坊后，曹竹秋便慌忙下車，頭也不回地走了，二人只匆匆告了聲再見，結束得相當潦草。

公孫若才不會管她在不在狀態：「既然如此，我們去竹林吧。師兄，竹林地形狹隘，劍氣無眼，容易誤傷你，你便在入口處稍等一二吧，我們應該不會花費太久的時間。」

曹小姐似乎是怕杜玉繼續問下去，她先一步開口：「杜玉，我想再挑戰一次小公主，在我回國前，我想再和小公主比試一次。就在明天吧，杜玉，你問問小公主明天可有時間？」

杜玉不解：「你才剛剛恢復狀態，便急著比試嗎？你已經許久沒有練劍了吧？現在這種狀態去挑戰師妹……沒問題嗎？」

曹竹秋的手顫抖著按著劍柄著，背對著杜玉搖頭：「我、我很好，我已經能拔劍了……沒問題的。」

話說回來，她最初是怎麼看待杜玉的呢？當時在綠林鎮林家樓，她只覺這傢伙稚嫩得像個不省事的孩子，還喜歡多管閑事，但本質上不是個討人厭的壞傢伙。後來在西京再遇時，又和-圖-書感慨於他那為重要之人上刀山下火海的決心，決定幫他一把。直到最後在西京城正大殿外百級階梯下，杜玉在光明正大的比試中將她逼入絕境，她對杜玉的看法再一次被刷新。

杜玉不明所以地走近一步，便見小師妹拿頭來鑽他胸膛：「你再丟下我，下次你練殺法發作了，我就把你綁在竹林里，看你欲|火焚身！」

曹竹秋張了張嘴，沒有直視杜玉，而是看著公孫若的鞋履：「我沒問題的。」

杜玉只能看著遲疑的曹小姐步入竹林中，昨晚是發生什麼事了嗎？她為何好像失去了早先的銳氣？不是說已經破而後立了嗎？

杜玉本以為她們之間會有一場勢均力敵的戰鬥，他回無涯門搬了個小凳子回來，正要坐下等候，忽然聽得竹林內發出一聲劍鳴，隨後便是一聲哐當的劍刃落地聲，顯然是勝負已分。

她宣洩完不滿后，又看向長長的階梯，早晨的霧氣瀰漫在階梯上，看不清山下的景色：「所以姓曹的呢？她怎麼還沒來？不是約好要比試的嗎？我今天一定要再次打得她道心破碎，一輩子都用不了劍！叫她卑鄙無恥去偷男人！」

曹竹秋練劍二十載，看得上眼的人不多，杜玉算是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