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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瑤緩緩點頭，眼睛一酸：「對不起……我剛才聽到你一直在說李清雅，心中又害怕又嫉妒……對不起……」

「……？」

當杜瑤和杜玉重新穿好衣服后，聞風而來的大部隊終於趕來。杜瑤默默地看著杜玉被爺爺扶走，又看著嬤嬤醒來后在爺爺耳邊小聲說著什麼，最後在爺爺難以置信的目光中緩緩低下頭。

「你和李清雅親過嘴沒？」

杜玉看著她，張嘴，說不出話。

「杜瑤……是你嗎？」

眼看她愈來愈近，杜玉的恐懼轉換為某種他自己也不知道的力量和怒氣，他胡亂地攻擊著杜瑤，鼻涕眼淚一股腦地流出來，他一邊打，一邊閉著眼睛喊：「把我妹妹還回來！滾出她的身體！」

杜瑤只覺頭腦一震，她看著杜玉那篤定的模樣，不知從什麼時候起，她那幼稚又馬虎的哥哥居然生出如此成熟認真的決心。

杜玉驚恐地逃回自己的房間，將房門閉上，躲在角落，祈禱那女鬼抓不到他——年幼的杜玉能做的只有祈禱。

杜玉狂奔著，他想回去找大人，或者去找尋仙山上的仙子，告訴他們，杜瑤被鬼附身了，要趕快把杜瑤救回來。可是他跑著跑著，終於發現蹊蹺，蓮子鎮突然陷入黑夜，鎮子上空無一人，他跑回杜府，兄和*圖*書長和爺爺都消失不見，這世上好像就只剩下他一人了。

杜瑤心中的執念愈來愈深，她的雙眸也愈發幽邃，以她為中心，黑暗正緩緩擴散。她一步步走近杜玉：「哥哥，我不阻止你和李清雅，但你為什麼不能包容我？」

「我和李清雅定親了……我只能和她……親……那個。」杜玉堅定地說，好像要守護什麼。他只覺得，如果李清雅知道他和別的女孩親嘴的話，一定會很不開心……不知怎的，他就是不想讓李清雅失望。

她問。

杜玉瘋狂搖頭：「不對……我們是兄妹，不能成親。那只是以前不懂事的玩笑，不能當真！」

杜瑤心中怒火逐漸湧起：「可是現在我已經不是人了，就不是兄妹了，人世間的倫理已經約束不了我了！」

杜玉心臟急劇跳動，他看著氣質越來越陰森的杜瑤，步步後退：「……杜瑤……」

「杜瑤才不是你這樣！」杜玉吶喊著，他怕得鼻涕眼淚混在一起，怕得牙齒都在打戰，「她是我最好最好的妹妹！她才不是你這樣的怪物！把杜瑤還回來……還回來啊……把我妹妹還回來……」哭到後面已經聲嘶力竭。

為什麼他能這樣無情？一句不懂事的玩笑就能一筆勾銷了嗎？那這些m.hetubook.com.com年她一直期盼等待的一切都成了笑話嗎？那她作為杜府小幺活下來的意義是什麼？

杜瑤怔怔地望著他，她忽然聽到一聲可憐的悲鳴，回頭看去，只見霄飛練化作小白狐，朝她發出可憐的叫聲，似乎在勸說她。

眼淚止不住地流下來，她想，早知道，不如死在井裡算了。

他突然推開杜瑤，用一種虛張聲勢般的嚴厲聲音喊：「……你不能這樣！杜瑤……我們不能……這個！」他臉蛋通紅，羞於說出親嘴二字。

「哥哥，你仔細看看我。」杜瑤頭髮披散下來，那黑髮如同黑色的瀑布流淌，居然與地面的陰影結合在一起，她此刻宛若一個林中女鬼，「哪怕成了鬼，我也沒有害人，為了你，我認真扮演著杜府小幺這個角色……哥哥，你仔細看我！我為了你做了那麼多，你難道要拋棄我嗎？」

見她不再動彈，杜玉轉身就跑。杜瑤看著杜玉的背影，有那麼一刻，一種莫大的恐懼湧上心頭，她害怕杜玉從此懼怕她，不再靠近她，於是她雙腳離地，直接飄向杜玉。

窗外重新恢復了光明，杜瑤的長發也恢復正常。

杜玉被杜瑤用嘴唇堵住嘴，他呆在和_圖_書原地，想去推開她，卻又不知手該放在哪裡好。杜瑤的體溫有些涼，但她的吻卻火熱無比。姑娘總是比男孩早熟，在杜瑤已經能理解吻的含義時，杜玉不過才剛剛弄明白女孩原來是沒有小丁丁的。所以當這個吻到來時，更多的是杜瑤對他的掠奪，或者說，是心中佔有慾的宣洩，杜玉只是茫然無措地承受。

「哥……對不起……」

「三……」嬤嬤一口氣沒喘上來，暈倒過去。

杜瑤有些錯愕，她似乎沒想到杜玉會推開她：「為什麼？」

杜瑤喃喃道：「哥哥，我不能讓你離開我……無論如何……哪怕你會因此討厭我，我也要把你留在我身邊……我會讓你這輩子再也不會想念李清雅，再也不會想起其他人，你需要的只有我……只有我……」

「小幺……杜瑤……你……！」老太爺欲言又止，他最終一甩手，長嘆一聲，轉身離去。

杜瑤愣在原地，她默默聽著杜玉的哀鳴，抬頭看著他：「……哥，我一直都在……」

「杜瑤……杜瑤……你把杜瑤怎麼了？」杜玉害怕得嘴唇顫抖。

那嬤嬤推了幾下沒推開，想到剛才杜玉房間里傳來的騷動聲，越想越不對勁，她深吸一口氣，直接撞開木門：「三少爺！」誰知她衝進房間里，卻和_圖_書看到了她最後悔看到的一幕：四小姐杜瑤渾身赤|裸地騎在三少爺身上，三少爺眼眶通紅，他的手還被四小姐按住了。

杜玉腦海中忽然湧上一股衝動，他撿起一塊石頭丟過去：「你把我的妹妹怎麼了！」

他無助地回頭，只見飄在空中，長發飛舞的杜瑤正向他靠近。

杜瑤看著他那無辜的臉蛋，只覺心如刀絞。

那石頭打在杜瑤心口，她只覺心中一痛，看著杜玉那驚恐中夾雜著痛苦的表情，她忽而覺得過去的信仰再一次崩塌。

杜瑤承受著杜玉的攻擊，沒有絲毫反抗，但她依然堅定又緩慢地用手、如同蛇一般蠕動的長發緩緩纏住杜玉的身體：「我就是杜瑤，我沒有被什麼人附身……」

杜玉搖頭，他眼神中全是不解。

她心中滿是難以置信，當初招惹她的是杜玉，為什麼如今他卻能如此大言不慚地說出李清雅的名字？

杜瑤終於回過神來，四周的黑暗逐漸退散，她看著杜玉，又看著霄飛練，心中一陣懊惱……她做了什麼啊……

門外傳來嬤嬤的推門聲：「三少爺，三少爺，你怎麼了？是摔到腿了嗎？」

她結結巴巴：「可是，你，我們不是約好了，以後要成親的嗎……」她之所以願意以鬼的身份苟活下來，不就是為了這個約定嗎？他怎htｔｐs://ｍ.hｅtubooｋ.cｏｍ•ｃoｍ麼能夠出爾反爾？

杜玉已經聽不進她的話了，他嗓子都啞了：「杜瑤……你把杜瑤還回來好不好……」

擺脫了麻煩的謝靈道，杜玉深入毒林，眼前那對男女的幻影愈發真實，他好像真的回到了那年夏天。

「我就是杜瑤啊，我就是你當初騎在牆頭呼喚我出去玩的杜瑤……你怎麼了？哥哥，你為什麼在後退？」她的聲音都帶著顫音，在空蕩蕩的樹林間回蕩。

「你和李清雅定親了，以後遲早要親嘴的。」杜瑤說，「不過第一次只屬於我們，不會屬於她，她永遠是我們中的外人……對不對？」她眼中閃著莫名的光，有些危險，叫杜玉生出害怕來。

誰知杜瑤居然直接穿過了木門，幽幽地飄入密閉的房間，一眼就看到了蹲在角落的杜玉。她似乎陷入了魔怔，一直在念著：「我會讓你把其他人都忘記……從今以後你眼裡只會有我，就像當年你在院子外喊我的名字時一樣……沒有李清雅，沒有杜府其他人，我們將天長地久……」

她緩緩脫去杜玉和她的衣服，慢慢貼住杜玉，用溫柔的聲音說：「不會是李清雅，是我……我們才是會在一起的……」

等所有人離開后，杜瑤依然跪在地上，頭也未曾抬起。她隱約已經明白，她和杜玉之間，已經徹底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