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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說還好，說了后杜玉能感覺到背上傳來的心跳律動一下子急促起來：

一時之間，這個不大的小村子沸騰起來，家家戶戶無論男女老少都圍上了杜玉和顏綾心，大多都是來感謝顏綾心和琴音谷的。

等二人在眾人的目光下離開村子時，杜玉才問：「怎麼了，你不喜歡太熱鬧嗎？」

顏綾心冷冷地說：「沒心情，被你的人渣行為氣到了。」

「那你別亂聞……」

二人正吃飯時，忽而聽到包間外的議論聲：「聽說了嗎？妙法寺內的花房對外開放了，我想去看看。」

忽然，杜玉聽到顏綾心肚子里傳來咕咕聲。他想起平時顏綾心只是默默一個人坐在輪椅上啃著面點，忽而來了想法：「你想吃什麼？」

「哪有人真能不呼吸的啊。」

「你還挺受人歡迎的嘛。」

「我也是我也是……」

顏綾心其實是個安靜柔美的姑娘，她不說話時總能勾起杜玉心中的保護欲。氛圍放鬆下來后，杜玉更能體會到周圍的細節，比如顏綾心的心跳，起初她的心跳很快，也和圖書許是緊張，可背著她走了一陣后她的心跳便逐漸平緩下來。除了心跳外，杜玉還能感受到一些不合時宜的東西，比如女孩身體的柔軟，還比如她身上一股淡淡的氣味，不是香味，更像是混合了汗味的木頭髮霉氣味。

杜玉閉嘴了，再說下去指不定要升級成敗類了。

杜玉背著顏綾心來到了一個村子里，村子里的不少人都認出了她：

顏綾心說：「就不該給你好臉色，你簡直是得寸進尺！」

杜玉聽著，忽而說：「去妙法寺看看嗎？你是喜歡花的……」

杜玉算是摸清楚了，顏綾心真正生氣是不動聲色的，彷彿一下子抽離出去，無喜無悲；而她這樣刻意冷著聲音時大多並非發怒，而只是某種形式的威懾，就像動物也在遇到敵人時直立上身虛張聲勢一樣。

顏綾心忽而沉默了，片刻后，她改口說：「餓死你壞了爺爺的名聲，你還是別餓死了。」

「……」杜玉語塞，「我好歹在好心安慰你。」

顏綾心語氣哀傷：「我現在這模樣和圖書，叫人看去是什麼樣子？他們眼中的顏醫仙如今是個連路都走不了的廢人……」

杜玉等了會，問：「怎麼不講個笑話？」

杜玉聽著，才意識到顏綾心治病時都會用懸絲診脈的功夫——女子行醫多是如此——而在給李清雅治病時，卻是連懸絲診脈都已經做不到了。

杜玉背著她一路走，走過正午，到了琴音谷邊的洛水城。到了此地，顯然能認出顏綾心的人就少了許多。杜玉給她買了頂帽子，蓋在她頭頂：「這樣就能安心逛街了。」

「你哪裡是廢人？」杜玉搖頭，「全天下只有你能治奇毒，也許連仙人都做不到，你若是廢人，那我豈不是廢人中廢人。」

顏綾心想了想，將一根手指放在杜玉鼻子下，似乎要驗證他的說法：「撒謊。」

杜玉心頭滑過陰霾，下次……下次是什麼時候？還能有下次嗎？他按下心中陰鬱，強撐著笑臉：「以前我躺在病榻時，是你給我喂飯，現在真是顛倒過來了。」

「你看看你，一年年在蓮子鎮那種小地方虛度光陰hetubook.com.com，明明跟著葉冷星如今卻也只混得一個小太歲的名聲，京都之前梁國內甚至沒人知道你這號人。像謝千尋、曹竹秋之流，不都是年少成名……」顏綾心說得仔細，「所以你哪裡不像個廢人？」

「好好好，我從現在起不呼吸了。」

「是顏醫仙！」

杜玉看著她眉眼，只覺她可愛得很，但這些話終究是說不出了。

還挺可愛的……杜玉想，他旋即搖搖頭，再想下去就真的是得寸進尺了。

「一百萬銀子。」杜玉隨口胡謅了一個數。

顏綾心將頭埋在他背後：「……快走吧……不要停留了……」

走在寬闊的鄉間道路上，被涼風吹著，只覺心情都開闊了許多。

「早知道你會變成人渣，當初就該餓死你。」她說。

顏綾心察覺到杜玉在吸鼻子，她嘴裏發出小聲的嗚嗚聲：「你幹什麼……」

「厚顏無恥。」

邊吃還邊說：「得寸進尺，下次再也不會叫你出來了。」

「我又沒說是什麼氣味，是很香的味道……」

杜玉也不問為什麼，向村民m.hetubook.com.com們說：「顏醫仙有要事在身，不宜久留！」說完，背著她快步離開。

杜玉又多了一個評價。

「這大冬天能有什麼花？開春再去罷……」

「……嘶……」杜玉疼得倒吸涼氣，「顏醫仙為何又掐我？」

「椅子給你放在田邊了，走回去太遠了，我背著你吧。」杜玉說，「而且這條路難走得很，輪椅過不了。」

「買帽子多少錢？我取給你……我不要你花錢送的帽子。」她有些倔強。

顏綾心好像很喜歡看到他吃癟，笑得開心極了。

「……沒什麼……」杜玉總不能說姑娘家身上有氣味吧。

「都出來了，何必回去再吃呢？」杜玉看了一圈，帶她往做牛羊骨的鋪子走去。以前師尊就常要他多吃燉骨頭，說是能強身健體，顏綾心也應如此。

「是顏醫仙啊！救命恩人！」

「對你之前種種行為的懲戒。」

「顏醫仙來了！大夥快出來！」

「我回去再吃。」顏綾心搖頭。

顏綾心微微癟嘴：「你又自作主張。」雖然是在指責他，但拒絕之意並不明顯，似乎是hetubook.com.com對他這種行為的無奈與習以為常。杜玉已經摸清她的脾性，若她真的抗拒，會用一個堅定的態度明確反對。

「餓死也好。」杜玉自嘲一笑，「免得害這麼多人傷心。」

「當時俺兒發了瘟，帶到琴音谷，多虧顏醫仙，俺記得當時顏醫仙飛出幾根絲線，就能給俺兒診斷出來，真是神乎其神！」

「……我打理自己不是很方便，一天大多數時間都是坐在椅子上……」她自顧自地解釋什麼，說著說著，有些生氣了，「你放我下去，我坐椅子上。」

「人渣！」

杜玉進門要了個小包間，將顏綾心放在椅子上，給她一口口喂湯。起初顏綾心還閉著嘴，死活不願喝杜玉喂的湯，可肚子餓得很，又聽得杜玉在一旁裝模作樣：「這湯真鮮啊，這肉真香啊……」於是便一臉不屑地吃起杜玉喂來的食物。

「好吧，你說的都對。」杜玉不想和她頂嘴。

顏綾心心情稍霽，她忽而用僅能活動的那隻手掐住杜玉的肩膀肉，掐得用力。

「你本來就是。」

「貪財！」

顏綾心這次沒有再拒絕：「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