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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玉感慨：「可能是貴人多忘事吧。像我這種鄉下人，一些小事都能記好多年。」

「什麼是黃皮子？」

顏綾心安靜聽著，臉上逐漸露出笑容：「真好。至少我接手的這些年，琴音谷沒有比原來差……不然我真擔心黃泉下如何向古爺爺交代。」

「是顏醫仙讓南宮巨俠取來的葯，似乎是某種靈芝，她讓我將靈芝切碎，混在葯湯中，分三日讓清雅姐姐服下。」

「我帶你去。」

他來到李清雅的病榻前，握著女孩的手，心中有許多話想對她說。他總是以為李清雅能包容自己的一切，在心理上過多地依賴她，還遠不足以成為一名頂天立地的丈夫。杜玉將額頭貼住她的手，祈禱她能平安醒來。

有人認出了顏綾心，但沒有冒然上前叨擾他們。

顏綾心想了想，微微搖頭：「不了，我現在去也只是平添騷亂，而且再過不久古涵音那邊交接結束，琴音谷就要開放了。我們繞過去，我記得琴音谷附近有個小村子，先去那裡看看吧。ｗｗw•ｈeｔｕｂｏok.com.ｃom」

「怎麼了？」顏綾心問。

杜玉說：「這裡有很多人等在谷口，大部分都是來求醫的，可惜琴音谷自年前就閉谷了，他們只能駐紮在外等候。」

「有啊，比如把梟叫做夜貓，有的地方把狼叫做麻虎……」

「這種小事你都記得？」

「無需操心。」她避而不言，轉移話題，「今天有閑暇否？我想去附近的城鎮上看看。」

「你怎麼老愛自作主張！」聽起來有些惱怒。

「很多，不下百人，後續還有很長的隊伍。」杜玉小聲問，「要去看看嗎？」

「當然是。」杜玉忽而想到一些趣事，「你記得以前不，古醫聖讓你叫人去掃院子，你不喊人，就自己愣生生在那掃那麼大一個園子。我說你是不是傻子，你當時還非說自己能搞定，結果那天到傍晚時都沒掃完，你眼睛都紅了。你不愛逞強誰愛？」

「那你也該先問問我。」

杜玉背著她，走在鄉間小路上，嘴裏絮絮叨叨不停：「兩邊htｔｐs://wwｗ•hｅｔｕｂook.ｃoｍ•cｏm都是雜草枯枝，地上滿是牛車和驢車的車轍印，高一片低一片。前方一棵松樹上有鳥兒盤旋，像是樹麻雀……」杜玉嘴上一停，他看見前方路邊一堆牛糞，還冒著熱氣。

他感覺顏綾心好像突然安靜下來，就這麼乖乖地趴在背上，一動也不動，杜玉心想是不是自己又說錯話了？

顏綾心聲音驟然軟了下去：「我是那樣的人嗎？」

小師妹端著一個紫檀木的方盒子走了進來，杜玉問：「這是什麼？」

顏綾心有些生氣：「黃鼠狼就黃鼠狼，為何要叫黃皮子？」

「你自己難道忘了嗎？」

杜玉滔滔不絕。顏綾心將頭枕在他背上，聽得津津有味。

杜玉推著輪椅，走小路出了琴音谷。琴音谷地處南方，甚少落雪，但昨夜下了冰雹，鄉間小路坑窪不平，輪椅顛簸，顏綾心顯然坐得並不舒服。杜玉想了想，將她背在身上，顏綾心被他嚇了一跳。

「……」顏綾心好奇問，「那農人之間還有別的稱m.hetubook.com.com呼嗎？類似黃皮子這種？」

「有多少人？」

直到今天杜玉才有空好好觀察琴音谷，整個琴音谷地形如同紡錘，入口和深處狹窄擁擠，而作為主體的中間部分卻寬闊明亮。杜玉推著輪椅走到琴音谷的大路上，沿途見到諸多琴音谷居民安居樂業，或有樂手忽而吹簫鳴笛，或有街頭的畫師為人作畫，氛圍之開明自由，此世罕有。

「我擔心你逞強。」

「杜玉，前面有風聲，是快到谷口了嗎？」

「因為農人都相信黃鼠狼有些邪性，直呼其名會被它記恨，所以為了避諱會稱它為大仙，背地裡就叫它黃皮子。」杜玉解釋。

「杜玉，能為我描述一下嗎？我很久沒看過琴音谷的模樣了。」她說。

「就是黃鼠狼。」

杜玉推著輪椅，帶她從一旁的側坡下了丘陵，南宮星看到他們，猶豫片刻，最終沒有選擇跟上，而是繼續守著院門，寸步不離。

「哦，我看到……看到一隻被驚嚇到的黃皮子。」杜玉覺得還是不要如實描述了。

和_圖_書這天霄飛練陷入了沉睡，杜玉沒有打擾她，只是希望她能帶著自己想要的東西回來。

顏綾心已經習慣聽到杜玉的腳步聲了，她微微側頭：「你來得正好，我有則好消息告訴你，李清雅的恢複比想象中要快，她的求生意志也十分強烈，針灸可以提前結束了，等她消化完靈芝后，便能由我運功祛除蠱毒了。」

「是。前面就是一條狹長的穀道，兩側都是樹植，可惜氣候寒冷，枝少葉寡。再往前就是琴音谷的入口，現在都還有許多前來拜訪的人停在門外，等待琴音谷再次開門見客。」杜玉看到當初那兩位撫南王世子和南海提督公子的侍從們依然駐紮在原地，也看到更多衣著華貴的新面孔焦急地等在谷口，也有的不停地詢問看門的弟子：「琴音谷什麼時候才能再次開放？」

鞭炮聲逐漸消弭，每年最熱鬧的節日杜玉卻是在顏綾心的院子里平淡度過，今年沒有和小師妹放鞭炮，沒有和師尊一起吃年夜飯，沒有到鎮子上給鄉親們拜年，就只是輕易一筆帶過，如同尋hｔｔps://ｗｗｗ.ｈeｔuｂｏok•ｃom.coｍ常。

杜玉默默聽著，沒有打斷她的回憶。

杜玉無奈：「前面小路更加顛簸，我擔心你傷了身體，你現在脆弱得如同紙一樣。」

「我早就忘了。」她說。

靈芝？什麼靈芝值得用上紫檀盒裝？杜玉的藥草學也只是通個皮毛，自然也猜不出這靈芝的種類。他起身起來此地，找打正在花房發獃的顏綾心——如今的她除了發獃好像做不了什麼事了。

「琴音谷是個好地方。」顏綾心說，「起碼在這裏，不用爭分奪秒地練武，費盡心思和人分個輸贏。彈琴寫字也好，下棋歌唱也罷，總能在此地有個歸宿。我很慶幸當年能被琴音谷的醫聖撿到。」

「那你會怎麼樣？」

杜玉一邊推車，一邊說：「此時臨近午時，陽光明媚，琴音穀人來人往，很是熱鬧。住宅前的對聯都是新帖的，春節期間的鞭炮殘渣都還沒來得及打掃乾淨。我們右手邊五十步路的地方還有三個孩子在打鬧，他們穿著大紅色的棉袍，臃腫得很……」他說得很仔細，一個不漏。不少人為這對奇怪的組合側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