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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拉著踉蹌的杜玉上了馬車。她健步如飛，笑容滿面，不像是擔心被古涵音攔住，而像是在享受這種自由奔跑的感覺。

她揚起韁繩，狠狠抽下，拉車的大馬就奮力沖了出去，車廂里的姑娘們發出一聲聲驚呼，頓時東倒西歪。

「有有有，還有一個大新聞，說是北荒新興了一支教團，尊杜綵衣為聖女，口號是天地相通，神異復甦。」

「六扇門的時勢報上說，曹竹秋年前在京都和謝千尋比過一場，鬧得動靜頗大。」

臨行前在大門口的位置顏綾心忽然叫停車，她提著裙子走到那兩根大柱子前，掩嘴輕笑：「你還真刻字了啊。」

顏綾心挑了挑眉毛：「誰知道呢，也許以後會遇到吧。」

等著馬車走遠后，剩下的商人都聚在一起：「老李，是不是能幹一票？我看這隊人出手闊綽，而且駕馬那名男子手上連老繭都沒有，又愣頭愣腦地來到這地界，應當是群外來的公子小姐。」

五日後。

「曹小姐之後去了哪裡呢？」

「八十文。」都是些過時的消息，能賣五十文都算燒高香了。

「我看看……啊！謝千尋居然輸了！」公孫若語氣中滿是不可思議和*圖*書。

李清雅和謝千尋稍微熟悉點，自然站在謝千尋的立場上：「謝小姐的武功那麼高，居然也會輸？獃子你不是說她比你還要厲害嗎？」

也是，她在琴音谷兢兢業業了二十年，如今一朝解脫，再無牽挂，任誰也會激動。

杜玉側過頭，小聲問：「是我嗎？」

顏綾心忽而拉住杜玉，如同風兒一樣往馬車方向跑：「杜玉，快，我們別讓她們追上了！」

坐在車夫位置的一名男子高喊：「你又看些這種……」

「當時氛圍那麼肅穆，我當然會認真去辦。」杜玉笑著說。

恰在這時，遠處古涵音聽說顏綾心今天要走，帶著大隊人馬想將她留下來。人就是這樣，得到某物后，便會開始懷戀起未曾擁有的日子，顏綾心說這是人的賤性。

就在行腳商們交頭接耳時，馬車裡一個戴著斗笠的女俠掀開窗帘問：「擔郎，可有最新的報刊或小冊？」

杜綵衣？她不是商無悔的關門弟子么？商無悔退隱江湖后，她居然和北荒那群人混在一起了……

師叔假扮的「師尊」已經先一步出發了，杜玉等和-圖-書女孩們上了馬車，自己坐在車夫的位置，驅車離開琴音谷。

杜玉知道曹小姐自從洗鍊劍心后境界飛躍，但沒料到她武功長進如此厲害，這才半年時間，居然能將謝千尋給擊敗。

公孫若拿過那些小冊子，在馬車裡念了起來，忽而她激動地喊：「師兄師兄，有曹竹秋和謝千尋的消息！」

「這支教團好像正向梁國滲透，六扇門孫志認為他們的目標是天底下所有靈異之事。」

杜玉頭皮發麻，他伸手要去搶韁繩，但馬兒已經沒命地跑出琴音谷，只給古涵音留下一個匆匆的背影。

杜玉皺眉，何百愁不是也逃去北荒，這件事不會又牽扯到何百愁吧？而且這時報應該是去年的過時報刊，也不知這教團如今又是個什麼情況……

就這樣，琴音谷的顏醫仙從此便在江湖上銷聲匿跡，除了少數人，誰也不知道她是生是死，又身處何方。

她答：「我在問杜玉回去的路線。」

「不知道，時報上沒有寫，只是說『這是梁國恥辱性的打敗，謝千尋成了最早備戰明年卧龍大比的選手』後面還有六扇門孫https://ｍ.heｔubooｋ.ｃom•cｏｍ志對此的評價……」

杜玉有些好奇：「你有了心上人？房間里那麼多東西都不帶，獨獨帶了這三箱。」

顏綾心也在一旁沉吟：「謝千尋好歹是梁國年輕一代的最強者，居然比不過小小齊國來的劍客。」

顏綾心的想法太過深奧，每每說到要緊處，她總是笑著說：「我想起一個笑話來……」叫杜玉根本弄不清她的真實想法。他決定暗自把顏綾心說過的笑話都記錄下來，以後彙編成書，就叫《顏氏笑記》。

杜玉用身上的余錢，買了一輛車廂寬闊的馬車，用來運輸姑娘們以及顏綾心搬家的物件——東西並不多，一共三個小木箱子，據顏綾心說都是一些古醫聖為她準備的嫁妝，說若是她有了心上人，便由琴音谷上門說親，這滿滿三箱的珠寶靈藥就是新娘家的見面禮。

杜玉正要解釋，卻見顏綾心沖他眨眼睛。

年前？那都是幾個月前了？這姑娘怕不是被那群行腳商給騙了。

好在這馬車雖然破破爛爛，馬車裡的人出手倒是闊綽，隨手丟了一包錢給他，便將那些八卦雜書都買走了。

那破破爛爛的馬車自然就是杜玉一行人所坐的馬車，和-圖-書之所以破爛全要歸功於顏綾心。想當初她恣肆揮舞韁繩，馬兒受驚，偌大一個車廂倒在了田野里，杜玉一行人費了好大的功夫才將馬車複原。顏綾心沒有悔改之意，還顯得非常激動，她說當初她的輪椅根本跑不了這麼快。

其餘行腳商對視一眼，還是收拾起包裹，背著武器上馬默默跟上了那馬車。

她說的是杜玉在柱子下刻了：「顏綾心到此一游。」與「杜玉到此一樣」正好對仗。

「你們在說什麼？」李清雅疑惑問。

老李將袋子里的錢倒出來數了一遍，漫不經心地說：「陳刀子當初就是這麼死的。我告訴你們，在江湖上，老人、女人、殘疾和孩子最不能招惹，那馬車帘子掀開時，都是女子胭脂香，這夥人能平安來到這裏，必定有所依仗。你們若是不怕死，可以去試試，我就不去了。」

「她們誰贏了？」

「不會啊。」

「都給我都給我，一共多少錢？」

一輛破破爛爛的馬車停在了行腳商們的聚點邊，眾人紛紛投以好奇的目光：這輛馬車實在是太破了，車廂上布滿裂痕，車軲轆一個大一個小，顯然是後來更換的，每走一步，馬車都會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好ｈttｐs://m•hetｕboｏｋ.com.coｍ像隨時要散架一樣。

「哦？」杜玉豎起耳朵，「她們近來又有什麼消息？」

三月初，寒意漸漸褪去，在琴音谷駐留了整個冬季的杜玉終於要離開了。上個月的時候，李清雅的身體便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臉上多出許多血色，比來琴音谷前都顯得精神飽滿。

寒風吹得杜玉臉蛋干痛，他張大嘴，看向握住韁繩放聲大笑的顏綾心：「綾心，你會開馬車嗎？」

「太無聊了嘛……」

杜玉覺得不太可能，顏綾心之前可是恨他入骨，雖然近來關係好轉，可自李清雅蘇醒后，她又像是與杜玉生出隔閡來，常常避著他與李清雅。杜玉認為他和顏綾心之間的關係有些特殊與微妙，有時要好親密得像是摯友，有時又冷淡得如同陌生人。

一名行腳商從包里翻出基本小冊子和一張捲成捲軸的六扇門時報：「這裡有天機閣出品的江湖秘聞，還有六扇門上個月印發的江湖時勢報……」

杜玉一揮手：「後面就不念了，還有別的消息么？」

杜玉看明白了，這姑娘之前壓抑了太久，骨子裡那股勁慢慢滲出來了。

老李搖頭：「年輕就是血氣沖。」

顏綾心露出一個不太滿意的笑容：「你覺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