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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看顏小姐的表情。」沈姒一雙眼瞬也不瞬地看著她，「我們以前是不是認識？」

西棠衚衕附近比較僻靜，沒有首都大柵欄之類的地段那麼繁華熱鬧。

「我覺得像在哄女朋友開心。」

顏若這才注意到，因為沈姒的出現，直播間的風向都被拐偏了。

沈姒可太了解齊晟獨裁專制的作派了，他這人送東西，別人開心收下，大家皆大歡喜；別人要是不領情——好像也沒人敢不領情。

人類的本質是復讀機，好奇心濃郁，在一連串的「+1」之後，直播間里的留言紛紛表示「我也發現了」。

荒謬的念頭剛一冒出來，無人機開始按照程序指令移動著位置，在漆黑的夜幕里，無人機重新排列組合，紅色的光點拼湊成新的字：

沈姒盯著夜空里的紅點，有點驚到了，好半晌都反應不過來。最後終於沒忍住，她也「我操」了一下。

看得出來，這場意料之外的見面，太不期然，讓顏若有點兒措手不及。

【Sisi，乖一點。】

我日，真是齊晟。

顏若頓了一下，也是笑，輕聲細語地，「任誰在熱搜上看到一張跟自己相似的臉，都會被嚇了一跳吧？我的公關團隊調查過，希望沈小姐別介意。」

「快拍下來拍下來，誰在求婚啊？好大的派頭，折騰出這麼多無人機。」

還是她粉絲的視線。

「沒事兒。」沈姒按滅了屏幕，「剛給某人提供了一個死生不復相見套餐。」

不遠處車內的人並沒注意到沈姒。

「Sisi是誰啊？」

「啊，抱歉，提起你的傷心事。」顏若愧疚道，「不過沈小姐別誤會啊，他們也不敢亂翻別人的底，我不知道你們的過去。我只是覺得，你們能相識很奇妙，有點不可思議。」

她在下逐客令，也是指桑罵槐。

她面上的表情肉眼可見地消失了，「不會吧，不會女主角是你吧……姒姒？」

【MISS YOU】

不到兩分鐘的話題跑偏，死忠粉馬上表示了不滿：

沈姒不為所動。

「看看。」沈姒似笑非笑地嗔怪道，「我才待了兩天師父就嫌我討嫌了。」

她氣定神閑地擱了筆，學著顏若的語氣，溫溫柔柔地，「妹妹今年幾歲了？可曾讀過書https://m.hetubook.com.com？現吃什麼葯？」

直到臨別時，顏若路過她身邊，遣走了助理，似是無意地開口：

「冒昧問一句，沈小姐現在還是單身嗎？」

沈姒氣笑了，「我今天要是給他通過，我就跟他姓。」

「你也知道那是前任？」周子衿唇角抽動了下，「你跟前任上綱上線，居然也這麼理所當然。」

沈姒面無表情，看她像看傻子。

周子衿最愛湊熱鬧，拽都拽不動，「走什麼啊？看表白不比泡私湯有意思？而且這方式可比什麼玫瑰蠟燭新穎多了，多有排面啊。」

一個字沒提齊晟，但句句跟他有關，沈姒被她問得有點兒煩了。

心底的疑惑沒找到答案，沈姒也就沒發消息驚動對方。她直接走到梅粉色跑車旁邊，敲了敲後座的車窗。

僅僅兩三秒的手機畫面晃動，糊圖，沈姒就帶走了所有人的視線。

沈姒面色不改，「拉黑前任有問題嗎？他都能允許熱搜掛兩個小時，那我拒絕跟他講話也很正常吧。」

「我要工作了，今晚再給你們發2500萬的福利好不好？」

一下一下，撲通撲通。

排面委實有點兒大，兩人齊刷刷地被鎮住了。

沒料到沈姒會如此直接地將問題拋出來，顏若有些訝異。

顏若拜訪過沈姒的師父蘇桐雲，跟事先約好的師姐學了兩個小時步法和身法，自始至終規規矩矩。

「哇，今晚是有人表白嗎？」周子衿是個合格的吃瓜群眾，興奮地從駕駛座里出來，搜尋著附近的幸運女主角，「求婚現場？」

別人倒數求婚，齊晟倒數讓她加好友，還莫名帶了點兒強制的意思。敢情別的女主拿的都是柔情似水劇本，就她一個人進了強取豪奪劇場？

飯後也沒再逗留，難得三人都在燕京，沈姒約了周子衿和許昭意泡私湯。

即使平時出席活動、走紅毯，圈內美女如雲，也沒出現過這種情況。

顏若看向沈姒，面上雖然不顯，其實已經被氣昏頭了，說話時都沒過腦子，「辛苦沈小姐幫忙找下停車位了。」

習慣了周子衿一驚一乍，沈姒還是有點好奇，抬頭看了一眼。

［關我什麼事兒？］

她看著沈姒，薄唇細微地動了動，但https://www.hetubook.com.com什麼話也沒說，眼底閃過異樣的情緒，微愕、慌亂，還有一點排斥。

【專註自家。】

該不會是齊晟吧？

今年CCTV舉辦的國風大賽，古典舞和國戲兩組別的選拔是隔期進行，業內幾個著名的前輩做評委，正在進行預選，明年奧運會開幕式的副總導演，閉幕式執行導演跟隨監製，似乎明年有意在開幕式融入傳統文化內容，包括古典舞和二十國粹，贏家會參与明年奧運會開幕式。

【若若開直播，你們刷屏聊別人，是不是不太好啊？】

她冷笑了聲，噼里啪啦地打了三行字：

「《紅樓夢》的選段，顏小姐下次再來學國戲，我可以教你。」沈姒不疾不徐地開口，十分溫和體面。

「你什麼意思？」顏若面色一冷。

「跟誰姓這種私密的問題，你可以跟他討論。」周子衿完全是一副「我是為你好」的表情，拍了拍沈姒的手背，「但你今天必須聽我的，還是把他從黑名單里放出來吧，姒姒。」

沈姒輕眯了下眼。

話是這麼說，她的小心臟不爭氣地加快了跳動。

誰他媽求人加好友還用威脅的口吻？

天色將沉未沉，夜色漸漸攏上來，四合院里光線昏沉。這段小插曲一時間理不出個頭緒來，沈姒將筆墨紙硯和抄了五六頁紙的經文，從葡萄藤下的石桌上收走，也沒太把顏若當回事兒。

「顏若小姐是嗎？我帶你過去。」沈姒看著她，眸色沉靜如水。

「幫你調查的人，沒告訴我跟他什麼關係嗎？」沈姒抬眼。

「怎麼了？」

沈姒和周子衿還沒反應過來，無人機再次移動，重新拼湊：

顏若再蠢也聽出來了，沒再繼續，面無表情地從沈姒身邊擦過。

師父的意思是要她參加國風大賽。

沈姒莫名，低頭直接打字詢問。剛在消息框里輸完「你是不是認錯人了」，對方速度倒比她快，又發過來一條：

沈姒都懷疑自己先前對她是偏見。

「出名字了，看來真是表白。」周子衿興奮地懟了下沈姒的手肘，「思思，誰是思思？讓我看看是哪位幸運女主角，擁有今晚的無人機表演。」

「我就是好奇。」顏若眉眼一彎，語氣輕輕柔柔，人畜無害，「畢竟熱www.hetubook.com.com搜上的照片，動作看上去很親昵。我被認錯后，還有好多人問呢。」

沒有針鋒相對，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挑事兒，顏若似乎在刻意無視她。

晚飯時端坐在中間蘇桐雲，看了沈姒一眼，聲音沉靜如井水，「別總湊在我跟前兒，自己去找個比賽打發時間。」

【四】

車子就停在對面，周子衿見沈姒一動不動地站在衚衕口，一直低著頭髮消息，以為她沒看到自己。她從車窗內探了探腦袋，「你杵在那兒磨蹭什麼呢？姒姒，上車啊。」

彷彿能聽到兩人的對話，頭頂的無人機一閃一閃的，像煙頭忽明忽暗的火星，被風一吹，慢慢悠悠再次排列：

風平浪靜的時刻一直持續到最後。

這話有點兒玩味，像極了諷刺。

砸錢像齊晟的做派，不過這種花里胡哨的方式，也不知道是誰出的餿主意。

入夜之後，附近並沒有多少人在。而且周圍也沒有大簇大簇的玫瑰花，也沒有告白氣球和蠟燭，只有不斷被驚動的路人，抬頭跟她們一樣好奇。

「這有什麼辛苦的？演員就是要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嘛，學一下國戲，才能更好地理解角色，對吧？」

顏若唇角淺淺的笑意，肉眼可見地僵在了臉上。

吃瓜吃到這兒，周子衿有點反應過來了。

【合理懷疑有pph搞事情，別被帶節奏了，房管趕緊開禁言啊。】

給什麼時間？

其實在哪個行業都一樣，混出來一定的名聲，就很少會繼續參加比賽了。因為贏了勝之不武，有點欺負新人；輸了太過難看，反而幫新人當了墊腳石。不過沈姒最近確實需要刺|激，不太在意這個。

雖然短暫，但被沈姒盡收眼底。

看來顏若一早就認識她。只是沈姒想不通，自己跟她能有什麼交集。

這反應可太好品了。

［好歹為你受傷，你不關心一下，直接自己回國？］

沈小姐？

沈姒反手就是一個拉黑。

「今天我還要來拜訪蘇老師，不能一直開直播哦，會很失禮的。」

【理我一下。】

「可能是因為我剛拉黑了他。」

她正想得出神，頭頂移動的無人機閃爍著開始倒數，印證了她的猜測：

【我操，車窗外一閃而過的身影是誰啊？好漂亮欸。】

剛出衚衕，沈m.hetubook.com.com姒手機彈出一條消息。

［作為你前任，恕不奉陪。］

「你好。」

是無人機。

「他是有錢人，又不是我是。」沈姒涼涼道，「你應該問問他，今晚腦子進水了嗎？」

但明星的表情管理總算起了點作用，她笑了笑，依舊溫溫柔柔的，「我剛剛太專註了，還以為被粉絲認出來了呢。」

沈姒站在旁邊，不著急，也不催促，似乎自始至終都不太在意她。

她心底隔應得很，但養氣功夫十足，一點不滿都沒流露，溫溫婉婉地跟粉絲道別，說完「真的要工作了，下次再開直播哦」，才關掉了鏡頭。

［躲我？］

顏若在給粉絲開直播。

「不，我更關心你們倆是沒有聊天軟體，還是沒有流量和話費。」周子衿看著她，日天日地的服氣，「你們就不能用一點人類方式的交流？」

沈姒一點就通，稍一思量就應下了。

「你知道我是誰啊。」沈姒勾唇。

不管怎麼看，離無人機表演最近的，都是沈姒和周子衿兩人。

「不是，你們有錢人，就是這麼談戀愛的嗎？」周子衿面色複雜，「你們倆沒有手機嗎？就為了聊個天，需要動用幾百架無人機嗎？」

車窗落了半邊，後座除了助理，還坐著一個清婉靈動的女人，摘掉鴨舌帽，口罩拉到下巴處，露出一張初戀臉。她正溫溫柔柔地說著什麼，聲音軟糯婉轉，帶了一點南方口音。

沈姒看得心驚肉跳，扯著周子衿就想走，「別看了，沒意思。」

【好像不是內魚的人吧？沒見過。】

這他媽是多少架無人機？

這見了鬼的「要求負責」的內容和理所當然的口吻，沈姒難以置信。

顏若的臉色不太好看了。

正朝對面走過去，周子衿原本縮回駕駛座的小腦袋又探出來，趴在車窗口，死死盯著上方天幕，一臉錯愕地「我操」了一聲。

【我差點就截到了，鏡頭有點晃，但能看出來真的好看。】

沈姒唇角輕輕地抽動了下。

「我求求你了，把他加回來吧。」周子衿捂了捂心口，生無可戀，「你們倆是不是有病？我好心來接你，你就給我撒狗糧？心疼心疼孩子。」

她滄桑卻不蒼老的聲音緩緩吐出，「你這兩年太順了，想再進一步確實不容易，不過瓶頸期有時候就是倦www.hetubook.com.com怠期，你能保持水平不退，多接觸點同行刺|激一下，不管對方能力高還是低，都能給你靈感。」

「……」

［又不是我讓你見義勇為，你無聊就找那個跟你上熱搜的小明星啊。人家說不定還能陪吃陪喝陪聊陪睡呢。］

歷史發言還停留在沈姒問對方是誰，朋友圈一乾二淨，是下午新通過的賬號。

沈姒正因為顏若的事不爽，心說熱搜掛了兩個小時的時候沒見他表態，居然還好意思給她發消息。

【給你時間】

這麼招搖的方式，這麼燒錢的作派，不管怎麼看都有點兒熟悉。

顏若心情正愉悅，面上笑意未斂，聽到聲音后抬眸，也是一句「你好」。

她嘀嘀叭叭了一堆，突然意識到不對，「不過這麼近的無人機表演，周圍怎麼沒人啊？」

【五】

分不清這人到底是跟自己有糾葛，才跟自己較勁；還是齊晟惹的爛桃花，沈姒也不太想關注這種人。但對顏若三年前就關注自己的事兒，她很好奇。

沈姒撥出一個號碼，「查人的活兒接嗎？幫我查下顏若的背景。」

沈姒纖眉輕輕一挑。

「若姐。」旁邊的小助理輕輕地碰了下顏若的手臂，低聲提醒，「直播。」

……

夜色濃深如墨，天幕中有紅色的光點在閃爍，忽明忽暗，襯得附近的星星都失色。光點有規律地移動著，匯聚在一起后，竟然排出了單詞：

周子衿在附近的封面拍攝剛剛結束，正好順路，就過來捎沈姒一段。

「拉黑是我的權利，我憑什麼讓步？」沈姒冷笑了聲。

「顏小姐要幫我介紹男朋友嗎？」沈姒在宣紙上揮毫潑墨，沒抬頭。

「……齊晟？」

她語重心長道，「無人機如果沒有效果，我怕他為了加個好友，今晚給你包全首都的LED屏。」

視線相接，四目相對。

她沒繼續追問以前碎瓷片的事兒，明擺著，對方都不想見到她，也不願意多交流，問不出什麼有價值的話。

給她考慮的時間嗎？

【是我們若若的朋友嗎？果然顏值高的人才喜歡一起玩兒。】

「越來越沒規矩了，還知道拿話堵我，你那幾個師兄師姐，誰敢像你這麼能造次。」蘇桐雲淡淡一笑，語氣寬緩，「你來我這兒的意思我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