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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舒怡放下手機，一邊往廚房走一邊說：「下午沒什麼事，我就沒去公司了。你得感謝我沒走，不然此時此刻才睡醒的人哪能喝上熱騰騰的粥呢？」

張舒怡一提醒，姜思念這才注意到自己的聲音帶著濃濃的鼻音，鼻腔通氣不順暢，難怪她一下午都睡不安穩。

「是嗎？」

鍾書安靜地坐在駕駛座，牙齒輕輕咬著大拇指的指甲蓋。

姜思念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想來也沒這麼快，只是隨口問問，關注點並沒有在這件事情上。

張舒怡見姜思念不說話，悄悄轉身回去開車。

她不敢多問，如果讓鯰魚知道自己是讓鍾書去警局目睹她如此狼狽的始作俑者，那差不多可以揮揮衣袖，完美謝幕了。

張舒怡心虛，但是轉念一想，她今天為了來救她于危難之中，可是覥著臉找張樂瑤借了這輛通體粉紅騷氣十足的吉普車啊！她能在剛和親姐鬧完彆扭不到m.hetubook.com.com兩小時又厚著臉皮去借車，光憑她這顆忍辱負重的心，就算哪天鯰魚知道了真相，應該也能原諒她吧？

「感謝你，我的朋友。」她跟在後面也一起去了廚房。

張舒怡穿著她的睡衣盤腿窩在沙發里吃薯片刷新聞，瞟見她出來，隨意問了一句：「醒啦？」

這麼想著，心裏已經安了大半。

頭頂吊燈發出的暖色光亮柔柔地照射在餐桌上，兩人各自低頭喝著碗里的白粥。好久之後，姜思念才釀著鼻音，悶悶開口：「你和鍾書，經常聯繫嗎？」

整件事情其實很容易想明白，她身邊知道她當天一早去會見當事人的只有張舒怡一個，能猜到她會因為直言不諱引來危險的人也只有對記者行業敏感度極高的張舒怡，而最最主要的，她當時在鍾書車上給張舒怡發的消息只說了江湖救急，要張舒怡來接https://www.hetubook.com.com自己，並沒有說去哪裡接，張舒怡卻輕而易舉的找到了她，這中間有些什麼關聯，她靜下心來仔細一想就能想得明明白白。

「嗯？」他被她捧著臉，噘著嘴唇含糊問，「我有啃指甲？」

「恭喜你，我的朋友，你感冒了。」淋一早上的雨，又是光腳又是濕身的，她不感冒誰感冒？

「嗯，你沒回公司？」

以為已經改掉的習慣，在她離開后又在他身上捲土重來，每次都是陷入深思后，不自知地啃了起來，他不知道怎麼去控制，只是偶爾看著泛白的指甲蓋，又深陷那些有她在的時光里。

不借她外套，是怕她太早離開，能和她待在那麼近的距離里，多一秒也好。停車讓她走，是因為接她的人到了，她如今不想見到他，不想離他近，他都知道。

張舒怡心虛地看著對面抬頭和自己對視一眼又低下頭的人，心裏有和_圖_書些慌。

張舒怡想了兩秒才明白過來她說的什麼東西，沉吟著說：「暫時還沒有，估計得再等一段時間。」

他一思考就喜歡咬指甲，這個壞習慣還是姜思念最先發現的。中學時他為了市裡的物理競賽整日心力交瘁無限刷題，她那時候就算寫完了作業也喜歡待在他身邊，睡覺、畫畫、聽音樂，偶爾會枕著手臂看他解題，笑也是輕輕的，不敢發出聲音，生怕打擾到他。可有一次她像是忍無可忍地打斷他的思路，雙手捧過他的臉訓斥道：「我說鍾同學，念了這麼多年書，指甲蓋里有多少細菌你不知道嗎？還老啃它，早晚有一天指甲會被你啃完的。」

她小時候也和現在一樣倔強，倔起來不管不顧，誰拉都沒用，可他不知道的是她竟這麼笨，笨到手足無措地任人圍攻。

她中午回來后整個人都恍恍惚惚的，洗過澡就直接睡了，沒想到醒來張舒怡還沒走。

她的這https://m.hetubook.com.com位好友好像從小到大一直都在為她操心。她離開石源鎮的這些年，張舒怡不是沒有跟她提過鍾書，只不過每次都被她毫無迴轉之地地打壓下去，漸漸地，也就不再在她面前說起那個名字了。

果真在龍橋尾接到姜思念后，張舒怡瞪著一雙大眼看車後座裹著黑紗露著肩頭略有些小性感的女人驚訝道：「天啊，我家鯰魚小姐，你這是發生了什麼？」

但是真好，承蒙上天眷顧，他今天抱了她，很知足。

反問的時候，他轉過視線去看不知覺還撐在嘴邊的手，大拇指的指甲蓋被啃得有些泛白，相較其餘的指甲是有些薄。那是他第一次發現自己有這樣的習慣，他看著她像老媽子一樣在旁邊絮絮叨叨地告訴他這個習慣多不好，瞬間就長了記性，從那以後再也沒有啃過指甲。

如果不是張舒怡著急告訴他，她有危險，他也不想這麼快就重新去到她身邊。

初中的時候她和和*圖*書張舒怡一起搭檔演過一個舞台劇，她扮演一個懵懂無知的鯰魚精，又恰巧她的名字里有個「念」，於是「鯰魚」這個專屬於張舒怡能叫的外號就從此長存於世了。

這麼多年來，她不想聽不想看，不想了解關於那個人的一切，她想自己最好能連對他的恨都消失殆盡，毫無情感更能讓人遇事冷靜。可是，今天發生的這些事她細細回想起來，自己的狼狽和理智里，分明還帶了一絲慌亂。

姜思念沒有再往下接話，心裏沉甸甸的。

折騰半天，姜思念回到家洗了個熱水澡，蒙頭大睡一覺，再醒來已經是傍晚時分。

「啊？」張舒怡蒙了一秒，隨後眼神閃躲地回她，「也……也沒有，就是偶爾問候一下近況。」

姜思念給她一個「自己看自己體會」的眼神，沒心情搭理她。

剛回到晉寧的時候，姜思念托張舒怡幫她找一份資料，喝粥的時候，她想起來問：「我讓你幫忙弄的那個，有消息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