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他今天抱了她,很知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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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案?」姜思念忽略他的組隊請求,也學著他的樣子把工做證插回去,問,「你們警方不是已經拿到證據請了證人,都移交檢察院起訴了,還查什麼案?」
說話間,她傾身上前,手迅速從他胸口掠過,咻一下搶走他胸前口袋裡的工做證。她學著他剛才念自己名字的審視模樣念出了聲:「晉寧市公安局,實習警官周羡?」
姜思念情緒低落,張舒怡陪了她一整晚沒走。
周羡:「……」
「我不會去想。」姜思念抬起頭來打斷她,「不管當年那件事最終結果是什麼,都跟他脫不了關係,再想些沒用的東西做什麼?徒增牽絆嗎?」
第二天一大早,張樂瑤打來電話催張舒怡還車,張舒怡站在客廳里對著手機囔囔:「催催催,小氣鬼!馬上開來還你,真的是。下個月我自己買輛車,氣死你……」
本來走訪就碰了一鼻子灰,現在竟然還冒出個小子說她沒帶腦子出門,這恐怕是出門沒踩著吉時和圖書吧。
「好了好了,沒事,我不管了,不管了……」
周羡拍拍口袋裡回歸的證件,回她:「證據多多益善,得讓你這官司打起來有難度啊。」
喪親之痛,七年磨難,她都沒有怪在他身上,她在乎的點始終是他不告而別的離開。
「姜思念?」那人還拎著她的工作牌,卻轉了目光看向她,略帶審視地咧著嘴角說,「你不暗裡走訪,還掛著個工作牌四處晃悠,生怕別人不知道你在給嫌疑人做辯護律師嗎?」
張舒怡對著手機氣沖沖囔了一堆,聽筒卻只冷冷地傳來幾個字:「你有本事買輛豪車來氣死我。」
他哭笑不得,立馬乖乖地把她的工作牌插回她的衣服口袋裡,連忙說:「別當真啊,我也是過來查案的,跟你同一起案件,要不要咱倆組個隊?」
姜思念轉頭一看,足足比她高一個頭的男人以近乎貼到她後背的距離拎著她的工作牌前後翻看,她一個轉身往後退兩步,急道和-圖-書:「你幹什麼?」
姜思念這些年來活得太艱難,也太尖銳,早已經不是年少時在田間陪自己捉蜻蜓笑得燦然無比的小鯰魚了。
她這時才看清,面前的人是一個穿警服的年輕小伙兒,她氣哄哄朝他伸出手:「請把工作牌還給我!」
想想她老爹在家裡的地位,怕是隨了親爹了。
看她這一點沒變的樣子,張舒怡深深嘆了口氣:「鍾書他……」
在當年的那場動亂里,她是完完全全的弱者和失敗者,但真正讓她倒下的卻是風雨中那個少年的不辭而別。她紅了眼眶,幾近哽咽:「他當年就那麼悄無聲息地拋棄了我……」
她進入小區后對遇到的每一個人都詢問了他們關於案發家庭平時的一些情況,但所有人都是看她一眼就閉口不言了。正在另外想辦法的時候,胸前掛著的工作牌卻突然向下一墜,一隻手從她身後伸來,「咔嚓」一聲就靈活地把她的工作牌從掛繩上脫開了。
張舒怡hetubook.com.com除了嘆氣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她繞過餐桌拍拍姜思念的背。這還是這麼多年來,鯰魚第一次在自己面前說起當年那件事,是她忽略了,忽略了鯰魚心裏那道傷口有多麼大。
噎了一下,張舒怡秒喪:「買不起……」
說來說去,她始終還是沒有鍾書了解眼前這個人,所以這麼多年來他都不讓她多說什麼,但她還是很多次地在試探,卻每次都無疾而終了。
姜思念心裏一癟,還是不輸氣勢地懟回去:「光天化日之下搶東西,還穿著警服,生怕別人不知道你這個警察沒有禮貌嗎?」
現在的小姐姐都這麼讓人招架不住了嗎?他只不過是想逗逗她,沒想到她這招反擊也是很讓人服氣了。
「買不起就趕緊滾回來給我煮早餐,說好的借你車,你給我煮一個月肉粥呢?」
姜思念起床的時候,張舒怡剛走沒一會兒,餐桌上的麵包和煎蛋還熱著,她洗漱完匆匆吃兩口就出了門。
這個小區也是https://m•hetubook•com•com在一個老式的住宅區,七層樓戶型,當事人家住在地下一層。不過這個小區的構造很奇怪,在低於供人行走的道路下還有一層住房,負一樓。
「天英律師事務所?」身後驀然響起的聲音嚇了姜思念一跳,沒等她反應,那聲音又接著說,「你們律師出門查案都不帶腦子的嗎?」
她今天要去案發現場看一下,看有沒有什麼被忽略掉的點,理一理思路。
她一愣,這才反應過來自己之前為了能順利通過小區門衛,把工作牌掛在脖子上忘了取下來,原來這才是那些人不願意給她提供線索的原因。
「舒怡,他當年拿走那份資料消失了,離開我了,他讓我在原本就已經很艱難的境地里更加寸步難行,不管他當年有什麼原因,我都不想再跟他有任何的牽扯,更何況……」她頓了一下,接著說,「他是磷源集團的太子爺,當年的那場礦洞坍塌案和最終引起的暴亂就是他父親一手掌權的公司造成的,這些你不和-圖-書是不知道,為什麼你還要這樣?他從一開始就在瞞著我們,所有的一切我都像傻子一樣,你沒有在那起事故里失去至親,你不知道我有多恨,我的養父,直到現在屍骨還深埋在那座荒蕪的礦山下,還有我的哥哥,他本來應該要有優秀到會發光的人生,可現在呢?他在做什麼?他在每天早出晚歸為我掙學費,掙我跟他能活下去的錢,現在你要讓我把他鍾書當作一個不相關的人,可能嗎?」
「好嘞您,馬上回來。」
本來加了糖的白粥硬生生喝得寡淡無味,張舒怡看著低頭只顧喝粥沉默不語的人,已經忐忑到沒什麼喝粥的心情了。放下勺子,她試探開口:「你有沒有想過,在當年的那件事里鍾書沒有……」
他為了父親,捨棄了那時候本就在風雨中搖搖欲墜的她。
完了,她這奴性是隨誰了?
姜思念皺起眉頭瞪他一眼,沒再理他。
晉寧的早高峰簡直能堵到懷疑人生,一路走走停停,終於到案發小區的時候,差不多快中午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