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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舒怡話剛說完，鍾書就緩步擦過程曉，他站定在破損的落地窗前，手一揪，就把一塊搖搖欲墜的玻璃扯下來，「刺啦」一聲，摔得粉碎。

程曉和他對視一眼，那雙墨黑的眼睛像是深不見底的黑潭，根本就猜不透面前這人有什麼目的，是自己哪裡的紕漏被他揪到了證據，還是因為……

「你到底想做什麼？」程曉之前的氣焰像破了罐子的散沙，瞬間漏得一乾二淨。

他們一直站在原地等著，等到張舒怡兩人走到時，她看著鍾書手裡的手機朝他伸手，淡淡說：「東西給我。」

砸了人家玻璃的張舒怡心情大好，簡直是光明正大找碴兒還佔理的那種開心，可沒持續太久，她就被身邊的人給影響了。鍾書一路上只拿著那部手機翻看，也不說話，臉上的情緒連她都捉摸不透了。

「……」

很少有人可以一生不做絲毫壞事，更何況是程家這些愛鑽空子的人。

當她沒問hetubook.com.com。

張舒怡嘆口氣，這次是帶上語調的反問：「委屈嗎？」

張舒怡一點沒在意，她看見鍾書單手插著褲兜出現在程曉身後時，兩人眼神一頓交流，也不顧程曉嘴裏說著什麼，張舒怡直接忽略他那張想發怒卻又極力忍著的臉，一句話撂完，打算閃了。

「我丟在沙發上了，留給他做個紀念。」

鍾書什麼都沒說，深深看著她的同時把東西遞了出去，姜思念拿到失去外殼的手機，有些疑惑，但什麼都沒問。

快走近李寞兩兄妹時，張舒怡發現鍾書手裡拿的手機根本沒有什麼粉色的手機殼在上面，心裏一驚，是不是拿錯了，她忙小聲問：「手機殼呢？不是說是粉色的？」

張舒怡看著他眉角一揚，示意她跟上後轉身就走，留下說不清是什麼表情的程曉和從頭到尾都沒搞清楚狀況的清潔阿姨，兩人穩穩站在報廢的落地窗內。

想著hetubook.com.com太久沒聯繫他，其間還有好幾次因為太忙而忘記回復他的消息，另外上次那警察說的什麼停職也一直沒機會當面問問，所以她交代同事兩句就先出去了。

「有些話說出口之前，先想想能不能說，如果說了又會有什麼後果。」鍾書眼神凜冽地看著那個滿身痞氣不減的人，「你要是覺得想著麻煩，我隨時都可以讓程家提前體驗傾家蕩產的感覺。」

話止於此，程曉的臉色終於變了。如果說當年的鍾書還是他可以隨意算計和欺負的對象，那如今站在他面前的這個男人，已經成為他根本得罪不起的人，不說對方背後的整個鍾氏集團，就憑這些年對方藉著鍾家在晉寧打下的關係網，就足夠讓他心驚了。

只要她還記著，恨也沒關係，不忘就好。

「呸！你不配提起我姐姐！」

也算不上是問句，因為那句話里的意思，在場的人都已經聽明白了。

原本一hetubook.com.com直站在門口戰戰兢兢的清潔阿姨最先辨別到發出聲響的地點，她慌忙朝卧室跑過去，程曉一時也顧不上其他，跟在後面去了自己的房間。

「今天就給你一個小小的警告，下次再讓我知道你欺負鯰魚，石頭就不是砸玻璃上這麼簡單了！」

因為聲響太大，周圍有三三兩兩的鄰居亮起門前的燈，朝這邊看過來。

仔細想了想，張舒怡還是開口問：「她剛剛，是在怪你吧？」

鍾書一眼就看到前方還等在原地的人，明明是兩個人並肩站立，他眼裡卻只有那個身形過於單薄的女人，相較於她這麼多年度過的艱難，他這點委屈根本算不上什麼。

程曉手一揮把窗帘拉開，整面的落地窗被砸出兩個大窟窿，玻璃碴兒碎了一地，張舒怡正正的站在外面，沒叉腰卻有一股子叉腰的氣勢，見程曉過來了，又嚷嚷著：「欺負女人算什麼本事，你有能耐沖我來啊，看在咱們從小認識的份上wwｗ.ｈｅｔｕbｏｏｋ.cｏｍ•cｏｍ，今天我就砸你一塊玻璃，你下次再敢動我朋友試試！」

姜思念身上披著李寞的外套，臉色比之前好了很多。

鍾書隨後躬著身子直接從巨大的窟窿里踏出去了。

「咚」一聲悶響從卧室的方向傳來，接著又是一道硬物砸中玻璃的響聲，隨之而來的是玻璃碎裂，砸在地板上的脆響。

讓她這麼一吼，程曉反倒冷靜了下來，不緊不慢地說：「張舒怡，幾年不見，這潑辣樣子倒越來越像你姐姐了。」

時間已經快接近凌晨，見姜思念拿到自己要的東西，李寞扶著她就往路邊去打車，張舒怡一邊跟上一邊朝後面站著的鍾書揮揮手，示意他早點回去。

大概是因為這一整天耗費的體力太多，姜思念難得睡了個好覺。

「他不敢。」

有女人的聲音伴著碎裂聲一起傳來，大喊大叫道：「程曉你個臭痞子！王八蛋，滾出來！」

所以，他答：「沒關係。」

鍾書冷著臉毫無表情，說：「你覺得ｗwｗ•ｈeｔuboｏk•ｃoｍ.ｃoｍ我想做什麼？」

張舒怡一下就急了：「不怕程痞子發現，追上來嗎？」

當年這臭小子不知道哪根筋不對，偏要纏著張樂瑤，被拒絕後兩邊差點鬧了起來，當時不知道怎麼回事，被卷進去的李寞人生第一次被全校通報批評，害得張樂瑤難過了好長時間。

第二天一早醒來，她看著鏡子里的自己，頸間的紅痕已經消了不少。她去律所之後直接找到技術部的同事，解開鎖屏這種小事對於他們來說很簡單，幾分鐘的事情，可還沒等她拿到手機，周羡就來電話了。

感覺不請自來的人沒什麼好意，程曉臉色暗了暗，反嗆道：「死了弟弟，鍾少的日子倒是不比從前了，可現在是怎麼回事？鍾氏集團唯一繼承人的位置坐久了，想玩玩律師？我那個妹妹可不好玩，勸鍾少還是早點換目標的好。」

一陣涼風吹過，吹得路兩旁的樹葉沙沙作響，鍾書握著手機的手垂到身體一側，他唇齒緊閉，鼻腔間輕輕「嗯」出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