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紅燭殤
第三十四章 鬆手,放你去逃命
話音剛落,肖芥子迅速斷了通話,長撳關機,將手機扔回徐定洋的坤包,順帶著拈出2826的房卡:「行了,你快走吧。」
顏如玉沉著臉聽著。
那女人如夢初醒:「哦,哦,6月19還是29來著……」
居然還叫特殊服務?顏如玉呵呵一笑,心說:果然,傍富婆的小白臉,私底下都會亂玩。
女人血紅了眼,手上依然持續用力,又過了會,才脫力般終於鬆手,身子止不住篩糠般亂抖。
他還不至於真的相信卡牌上的信息,「殺人者,春焰,徐定洋」,送信的人玩神秘、連面都不敢露,焉知不是栽贓嫁禍?
那人哆嗦了一下,瑟縮抬頭,臉盤子還挺白凈。
顏如玉皺了皺眉,只是入室撲空,也犯不上殺人滅口,再說了,這是五星酒店,殺了人也不好處理,鬧出動靜來反而麻煩。
電梯門開了,伴著箱輪的滾軸聲,肖芥子拖著箱子下了電梯,趁著門將關未關時,回頭看了一眼。
她一邊說,一邊慢慢靠近床頭,瞥了眼床上,偷偷伸出手去,勾了根真絲睡袍上的攔腰系帶。
兩個手下看出他臉色不對,遲疑著開口詢問:「玉小哥?」
「是啊,你快走吧,從現在開始,你上了039號的冊子了。我要是你,一秒都不停留,能跑就跑,能藏能藏,快啊,發什麼呆呢,晚了的話,你連這酒店都不一定出得去。」
他心中大喜,一把掀開蓋子。
兩個人,一對二,她有點拿不準:萬一裡頭的人有槍呢,那她進去了,豈不是活靶子?
顏如玉心裏罵了句髒話,臉上還帶著笑:「徐小姐,我就想問一句,我們家老爺子的事跟你有關嗎?」
客人紛紛往兩邊,給她讓出一條道來,她伸手抓住身側行李箱的推手,彷彿那是自己的箱子,很自然地往外帶。
可惜那女人穿男裝,留的也是中性短髮,頭髮滑不溜手、根本抓不牢,他呼吸越發接不上了,雙腿踢騰,臉色青紫,用盡全身的力氣,兩手向後,抓住女人的腦袋,想把她整個人掀翻過來。
事www.hetubook.com.com情進展得還算順利,不過,出了點小狀況:徐定洋不在房間。
最後,他盯上了床頭的兩個行李箱。
不然呢?帶著這麼大一個累贅,進出都困難,她可沒地方關她,也沒閑錢買糧養她,反正039號會攆著她不放,用不著自己操心。
正心急火燎間,又聽到裡頭有滾輪聲,正向房門口來。
今晚上,又撲了個空!
「這幾天,你老闆在市裡,都幹什麼了?」
徐定洋一行三人,含司機和助理,司機在外住宿,助理陪她住了個豪華套,顏如玉的計劃是先兵后禮,先派兩人進房間把人給控制了,自己再客氣登場、禮貌對話。
……
顏如玉心裏嗤笑一聲:同住一間房,一張king size大床,名為助理,實則小白臉吧。
笑完了,哼著小曲,在屋裡尋摸起來。
她在電梯的樓層感應處刷卡,她訂的酒店房間,在12層。
觸目所及,臉色陡變,駭叫一聲,雙腿發軟,一屁股坐倒在地,就在這時,聽到身後暴喝,那個女人像只撲食的獸,猛撲到床上,同時雙手往前一勒一收,絲帶精準勒住了那人的脖子。
走了一個,裡頭應該還有一個人吧?
重新站起,她長長吁了口氣,拖著箱子往外走。
顏如玉咬牙,眼中凶光崩現,手一揚,用來冰敷的那罐啤酒狠狠往那個小白臉頭上砸過去,同時拔腿就往外走。
途徑小冰箱時,也打開冰箱門,拿了罐冰鎮的啤酒,敷了敷激|情殺人後滾燙紅脹的臉。
顏如玉起身過去,耐心等座機又響了兩響,才拎起話筒。
但「徐定洋」這個名字不會無緣無故被點,多少是條能捋的線索,而且他查了之後發現,這位春焰的風頭人物,這幾天,還真的在本市。
矇混過關之後,肖芥子用刀子抵住徐定洋的后腰,一路把她趕拽至安全通道。
「沒,就剛剛,這貨叫了個雞,被我們罵走了。」
不到五秒鐘,她就又出來了,面色發白,幾乎是用跑的,向樓層電梯處飛奔而去。
那男人瑟縮了一下,僵硬撒手。
又過了幾秒和圖書,男人喉頭髮出咯咯的聲音,雙手終於無力地垂了下去。
……
肖芥子刀口抵在她喉上,又是一記猛拽馬尾,伏低身子,一臉兇相,用口型示意她:「說!」
跟他之前看過的感覺差不多,徐娘半老,卻自以為還能顛倒老少,每張照片都在努力向外散發魅力。
他吼外頭那女人:「密碼多少?」
那人囁嚅:「說是出去逛逛,沒嚷嚷司機,應該就在附近。」
所以,他決定軟硬兼施地上門拜訪一下。
他抓住把手抹推過來,一個輕飄飄的,拉鏈半開,一看就知道裏面沒什麼花頭;另一個挺沉,而且上了密碼鎖,打不開。
肖芥子沒事人一樣款款一笑,湊近那男人,輕聲說了句:「鬆手,不然我就喊,說你販賣人口,箱子里有人,剛還殺了人,鬆手,放你去逃命。」
說著,還恫嚇似地一揚手,那女的嚇地再次抱頭,逗得他哈哈大笑。
話還沒說完,顏如玉已經一把揪住他的衣領,把人拎了起來,同時另一隻手去扯他領口。
豪華套挺大,分了內外間,內間有張美標King size的大床,床頭處,立著兩個行李箱。
那個男人失聲「哎」了出來,一臉驚愕。
床上怪亂的,扔滿了女式的內外衣,梳妝台上,散放著各式化妝品,看得出,徐定洋出門之前,一定下功夫打扮了一番。
他揮了揮手:「不用管她。」
他又退回到外間,在沙發上坐下,有個手下打開小冰箱,從裡頭拿了瓶冰鎮的啤酒過來,用濕毛巾包裹好,遞給顏如玉。
安全通道內,對著手機免提通話的徐定洋心頭一凜,不想應這句。
那女人哆嗦著進來,含混不清地說了句:「那是老闆的箱子,我,我不知道。」
人群中,男人的臉煞白,再然後,電梯廂門關闔,就什麼都看不見了。
但她只抖了一小會,就突然鎮定下來,迅速下床,先理衣服,又理頭髮,俯身合上箱蓋時,忽然想到了什麼,快步奔到茶几邊,抽了張紙巾裹起碗里的那塊人蔘晶,將裹包塞進箱子,然後重重蓋上箱蓋。
手下也傻了,磕磕巴巴描和*圖*書述:「二……二十多歲,一身黑,穿了黑絲,扎高……高馬尾……」
剛剛徐定洋是跟她說過,酒店房間畢竟不太私密,所以,把姜紅燭裝在箱子里了。
啤酒還是有點分量的,那個小白臉痛呼出聲,雙手抱頭。
「叮」的一聲,12層到了。
「姜紅燭在哪?」
肖芥子心頭一涼,紅姑這是……轉而又落到顏如玉手上了?
密碼是三位的,那個手下接連試了「000」、「999」、「123」,都不對,一時心浮氣躁,又吼那女人:「你老闆生日多少?做助理的,這個總該知道吧?」
顏如玉擺了擺手,示意兩人別說話。
萬幸,電梯來得很慢,那個男人還在,電梯門打開時,肖芥子剛好趕到。
這特么跟徐定洋也對不上啊。
「也……沒,沒幹什麼,就是逛逛街、看看店面。」
又指另一個:「你再留一會,屋裡翻一遍,看看能不能翻到什麼有用的。」
特么的,就是這種感覺,這種總被人牽著鼻子走、自己卻稀里糊塗的感覺。
徐定洋一愣:「你找她幹什麼?」
肖芥子笑著,又說了聲:「借過。」
又問:「你老闆去哪了?」
那人猝不及防,剎那間呼吸困難,一手去摳抓絲帶,另一手往後抓,狠狠揪住了女人的頭髮。
門開了,一個長相斯文清秀的男人拖著行李箱出了門,像徐定洋一樣,他步履匆匆,直接往客梯那走,壓根都沒留意肖芥子。
顏如玉接過來,敷上臉的同時眉頭抽皺,輕吁了口氣:這手勁真特么大啊,都過了一天了,他還覺得疼。
乘坐這一趟電梯的人還真多,肖芥子氣喘吁吁,但不失微笑地道了聲「借過」,也上了電梯,剛好站在那男人身邊。
他想了想,點向一個手下:「你,跟我一起下去。」
小白臉正痛得齜牙咧嘴,忽見顏如玉過來,面色轉作驚惶,顫聲說了句:「你想幹什麼……」
肖芥子面色一沉,語帶威脅:「問你什麼就說什麼,姜紅燭人呢?」
顏如玉都快走到門口了,聽到這聲音忽覺不對,心頭咯噔一聲,迅速停步轉身,向著小白臉大步過來。https://m.hetubook.com.com
肖芥子微微一笑。
顏如玉拿起來,端詳了兩眼,又嫌棄地放下,還抽了張紙巾插手:不愧是春焰,總喜歡搞一些邪門玩意兒,被「人石會」掃地出門、看不起,都是有原因的。
正想著,房間里的座機響了。
顏如玉一走,那個手下就抖擻起來了:哪一行都一樣,老闆不在,下頭的人必然自在。
從阿喀察的時候就開始了,什麼「這隻是開始、我還會再來」,什麼「轉交039號」,有人暗中施雲布霧,耍得他團團轉。
那人嗯了一聲,又指那小白臉:「那這女的……」
他譏諷那女人:「你女的啊,怎麼沒屁股沒胸,跟男的似的。你這樣的,剝光了給老子看,老子都硬挺不起來!」
「在房間里等得很無聊吧?真是抱歉,沒法回去招待你了,讓你白跑一趟。」
肖芥子拿到房卡后,耐心地等了會,終於看到顏如玉帶著個手下匆匆離開。
徐定洋有些意外:「你放我走?」
在內間的沙發茶几上,顏如玉還看到了一個小碗,碗里有血,裡頭泡了一塊異形的油膽水晶,當然,血已經發乾,水晶就不是「泡」了,彷彿是「插」在裡頭的。
她飛快地走近門邊,先貼在門上聽了聽,頓感不妙。
她後悔自己來晚了,從顏如玉手上搶人,可比從徐定洋手上搶要難多了。
這一響,像是下了什麼封緘令,屋裡登時鴉雀無聲。
那人大驚失色,雙手撓抓著想阻止,下一秒,已經被顏如玉搡倒在地,摔了個眼冒金星。
徐定洋應該也猜到其中的厲害了,恨恨瞪了眼肖芥子,起身拎包,飛快地順著樓梯奔下去了。
顏如玉心內一沉,有一種跑了空入了套的憤怒,但他壓下火,不咸不淡嗯了一聲。
徐定洋從最初的驚亂中鎮定下來,試圖跟她對話:「妹妹,我得罪過你嗎?都是女人,有話好好說……」
徐定洋無奈,又換了一副笑臉,咯咯笑道:「你猜啊。」
他這完全是破壞式的翻找,把徐定洋的衣服拎起來抖抖,把粉盒打開了往檯子上磕磕,順帶還勾和_圖_書挑了一根金手鏈、不動聲色地投進褲兜。
顏如玉走進2826號房間。
徐定洋猶豫了一下:「在房間里。」
箱子。
顏如玉估摸著從他這問不出什麼,又看向自己人:「進來之後,沒什麼狀況吧?」
顏如玉緩緩放下電話。
她額頭冒汗,腦子裡飛速轉念,但這一晚上,已經各種腦力透支了,很多即興的發揮,自己都說不好是不是在哪留下了破綻,一時間,只隔了一扇門,居然渾無對策。
不在就不在吧,總會回來的,他先禮貌登場、守株待兔,也是一樣的。
另一個手下則遞了個Ipad過來,裡頭都是徐定洋的生活照,顏如玉漫不經心一張張滑過。
619,不對,那個手下罵了句「晦氣」,順手又試了629,這一次准了,就聽「咔噠」一聲,箱蓋開啟。
那頭傳來女人的輕笑,語氣中帶耍弄和不屑:「顏如玉嗎?我是徐定洋。」
兩個手下有點懵,其中一個訥訥的,壯著膽子問了句:「玉小哥,怎……怎麼了啊?」
顏如玉怪笑:「女的,這是個女的!你特么告訴我,一個女的怎麼叫雞!那個雞長什麼樣?」
肖芥子刀子往前微微一遞,成功讓她閉了嘴。
他瞥了一眼抱頭蹲在角落裡的窩囊男人:「你是徐定洋的助理?」
特么的廢物助理,連密碼都不知道。
電梯勻速下行,間或停在某一樓層、開關門,電梯里的人有上有下,總之不見少。
肖芥子快步走到門邊,又附在門上聽了聽,同時目送那個拖箱子的男人,在他身影消失在拐彎處的同時,刷卡進屋。
她嚇了一跳,趕緊避開,往客廊一頭走了幾步之後,又迴轉身,故技重施,裝著是要回房間的住客。
那女人也猜到了此刻性命攸關、鬆手即死,哪怕脖子都被拽得抻長、臉上的五官都變了形,也死咬牙關、忍痛絕不鬆手。
裏面居然有人說話,也就是說,房間里至少還留了兩個人。
頓了頓,他哈哈笑起來。
但這身打扮,自己好像剛剛見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