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肉骨樊籠

作者:尾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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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魘神開眸 第十三章 有沒有可能人家石頭裡本來就有東西

第三卷 魘神開眸

第十三章 有沒有可能人家石頭裡本來就有東西

進山的頭一個鐘頭,路還挺好走,而且徐定洋一伙人在前頭蹚過道,路段基本安全。另外,雙方拉開的安全距離夠大,不用擔心被發現。
翻山穿林很累人,但如果一路走一路聊,聊的還是自己感興趣的話題,再累也甘之如飴。
他問肖芥子:「你說的那個『懷石胎』,是誰告訴你,那個胎是你自己?」
肖芥子拿手在他面前晃:「哎!哎!」
寫完了遞給神棍,神棍懵懂接了,旋又反應過來,塞給花猴:「看見沒,打擊犯罪,人人有責,你可得通知到了!家屬得多著急啊。」
神棍搶答:「沒有,半道的時候就沒了。」
花猴從這一接一塞中察覺到了什麼:「沈先生,你也要進啊?今天不是沒……沒月亮嗎?」
花猴也不勸了,剛剛他見過肖芥子的身手,覺得有她陪同,能放一大半心。
神棍說:「我倒也沒確鑿的證據證明他是錯的,我就是根據你講的這些事,生出一個模糊的想法來。我覺得,你們懷出來的胎,不是你自己。佤族信奉萬物有靈的原始宗教,有沒有可能人家石頭裡本來就有東西,只是被你給催生、孵化出來了呢?」
肖芥子說:「我紅姑咯,就是……教我養石的那個人。」
這讓肖芥子心念微動,她想起從煤精鏡里看到的五尊女媧像,其中一尊就是這樣的。
說話間,肖芥子已經到跟前了,開口就問:「手機有信號嗎?」
「同理,那個拋出養石理論的人,說什麼都是對的嗎?他是什麼權威嗎?萬一他說錯了呢?」
神棍猛點頭:「對,你說的對,趕緊。」
神棍的切入點還真是清奇,肖芥子被他問住了:「為什麼要質疑呢?」
「因為這個說法很可能不對啊,你想啊,關於宇宙,西方最開始是『地心說』、後來和圖書是『日心說』,再再後來都被推翻,才有了現在關於宇宙的認知。」
也是,神棍都把底交給她了,她還守口如瓶的,雙方信息極度不對等,但這要講起來可就沒完沒了了,肖芥子含糊其辭:「回頭有空再說吧,這一時半會的,也講不完。」
神棍就像沒聽到似的,嘴裏念念叨叨,偶爾蹦出幾個詞,譬如「養石」、「共石」、「懷胎」什麼的。
神棍也後悔:「我尋思著,就是見魔巴、做個訪談,應該用不上,嫌帶著重,就扔家裡了。」
這屬於內行看門道了,神棍不懂,就是覺得她竄來跳去、怪花哨利落的。
「那又是誰告訴你紅姑的?」
神棍起初有點懊惱,覺得自己前一陣子不該拒掉阿喀察的邀約,轉念一想,命中注定跟「人石會」有緣,錯過了阿喀察,在魘山補上了,倒也沒耽誤什麼。
神棍甩著三折登山杖,神氣活現:「小結子,回頭給我拍一張啊,感覺像特工!」
神棍一驚,如夢初醒,旋即到處張望:「啊?到了?」
語畢不見肖芥子回答,轉頭看時,她正用單筒鏡觀察遠處的動靜,還示意他屈膝矮身:「我看到他們了,好像在原地休整,咱們也先停,保持距離。」
是啊,肖芥子想起梁嬋。
而且,說來也怪,天色一暗,林子里就有點起霧氣,十足要下雨的架勢。
對啊,關於「人石會」、養石、陳天海的事,乃至什麼脫此樊籠,她為什麼不問問神棍的意見呢?沒準他過去三十年,遇到過類似的事,三兩句話給出答覆,豈不是得來全不費功夫?
那是個被寵著長大的小姑娘呢,陳琮說了,她因為父親失蹤的事,哭得幾頓都沒吃了,這要是看見梁世龍被狗一樣拴著,得多難過啊。
肖芥子打斷和_圖_書兩人:「這麼著,你們聽我說。」
肖芥子心中一動。
肖芥子一愣:「這是我自己的事,他來幹什麼?」
神棍蹲下身子,忽然想到一個重要的問題:「小結子,你是幹什麼的?又為什麼要找魘神廟啊?你都沒跟我說呢。」
神棍好奇:「他怎麼不陪你來啊?」
他悻悻地蹲著,跟她唱反調:「那我覺得,他也應該來。只能共富貴,不能同患難,那也不叫朋友。」
肖芥子從車裡往外拿包:「放心吧,我跟著他蹭吃蹭住蹭信息,還白得一整套裝備,投桃報李,我肯定會有力出力的,不過呢……」
原來自己還不算「朋友」,暫時歸屬「交易」,神棍心裏酸溜溜的。
她不說是,也不說不是,敷衍過去。
至於魘山,得在特定的角度看,才會覺得它像個「人形」,路線圖的一角,還畫了一個立體的山形——地震前,魘山的山形是個低著頭、抱膝而坐的人,「膝蓋」處重點標出了一個點,說是站在那兒仰頭看,會覺得高處的山頭正森嚴俯視、威懾力滿滿,讓人不寒而慄。
神棍追問:「那最早呢,這種說法是從哪流傳出來的?『人石會』是米芾創的,那這套說法,是由他開始的嗎?」
肖芥子講得嗓子冒煙,她停下腳步,擰了瓶水喝了兩口,又查看路線圖。
徐定洋一行人又往前走了,幾乎成了模糊的小點。
肖芥子鄭重其事:「我的朋友,如果我有富貴,我當然會拉他一起,但危險的事情,能自己來就自己來,不能坑朋友。」
聽著挺有道理,肖芥子不便再多說:她蹭了人家這麼多便利,人想去,她就帶著唄。
徐定洋一行人吃完飯,果然進山了,之前的推測沒錯和_圖_書,除梁世龍外,一共十個人,裝備也不少,大包小包,主要是幾個男人背。
神棍和花猴正蹲在土坡邊上等她,神棍端著個單筒鏡觀察,花猴點評:「這姑娘身手還可以哎,你看啊,她都是腳尖帶前腳掌先落地,下盤穩穩的,跟扎進地里似的,肯定練過。」
肖芥子「呵呵」一笑:是有點特別的病,但這個好像也不值得驕傲。
她喃喃了句:「希望只是下一陣子,可別下個連夜雨。」
進山口,還不是進魘山,花猴給肖芥子提供了一份內部路線圖,圖上顯示,至少先要在山間跋涉2~3個小時,才能到達魘山外圍的鬼林,穿過鬼林之後,就能看到山腳下廢棄的寨子了。
又看神棍:「沈先生,你這身份,應該是有配衛星電話啊,你沒帶嗎?」
她給神棍打氣:「要不要歇會、吃點東西?然後一鼓作氣,咱們應該能趕在太陽落山前到寨子。」
她粲然一笑:「我就普普通通一人,不像你們大佬那麼厲害,功夫呢也馬馬虎虎,沒錢沒權沒人脈的,總體就……沒什麼特別的,別對我抱太大期望,搞得我有壓力。」
肖芥子也跟著勸:「是啊,你就等兩天唄。」
肖芥子沒好氣:「早呢,鬼林都還沒到。眼看還要下雨,得走快點。」
肖芥子身形輕捷,飛快地從土坡那頭疾奔而來。
神棍哦了一聲,轉換話題:「你剛剛讓花猴去聯繫的那個朋友,叫陳琮的,是不是就是你那……未來朋友啊?」
話剛落音,就感覺頂上的光沒了,抬頭看:果然,天上的濃雲漸漸圍擁過來,只頃刻時間,林子里就暗了。
神棍不以為然:「能有多奇怪嘛,說給我聽聽,看能不能在我這排得上號。」
和圖書待肖芥子回答,他自己先否了:「我覺得不像,米芾是個文人,他『呼石為兄』和拜石的做法,更像是一種文人式的欣賞和狷介不羈,所以我覺得,這些說法,可能是在那之後,逐漸興起和流傳的。」
神棍納悶:「那你帶我來?」
花猴很是不屑:「安排得一點章程都沒有,居然不分前、中、后隊,這樣萬一遇到狀況,那就是團滅。還有,車子停在外頭,不該留後備看守嗎?整一草台班子,回頭我就把他們的車胎全給扎了,綁架……跟這種人沒什麼好客氣的。」
「對啊,多危險啊,要是他出點狀況,為了我的事缺胳膊少腿的,我得多過意不去啊。我告訴你啊……」
他怔了一下,有點懊惱:「我本來帶衛星電話了,落自己車上了。」
邊說邊邁開大步往前走,肖芥子好笑,小跑著剛攆上他,神棍卻又不走了。
趁著神棍去換裝,他小聲拜託肖芥子:「肖小姐,沈先生進山,就麻煩你多照顧了。我回去之後儘快調人,主要是……小孤山不算名山,又挺偏的,山戶都不住這兒,得從周邊往這趕。」
她拿起單筒鏡觀察了一下。
還好,還有不到一個小時,就能到鬼林了。
「紅姑……她爸吧。」
不過「人石會」的事,的確有點繞人,開始他還有閑心問幾句「為什麼」,後來忙著接收信息、囫圇消化,及至聽完,腦子裡攪成了一鍋粥,步子邁得機械,連眼神都發愣了。
肖芥子白他:「那能一樣嗎?咱們是剛好目標一致、同路,所以結個伴。你給我提供便利,我呢就沿路照顧你,這是公平交易。」
神棍瞪大眼睛:「你有十個對頭那麼多!多危險啊,他不應該過來幫你嗎?」
花猴打著哈哈,覺得她挺有意思的,在車那頭換衣服的神棍聽到了,和_圖_書把頭探出車頂:「不會啊小結子,我覺得你挺特別的。」
肖芥子哭笑不得,「未來朋友」,這叫什麼稱謂?
「但總有最早散播的那個人吧,這人是誰呢?這套說法形成之後,你們就這麼代代沿用、從來也不去質疑嗎?」
神棍振振有詞:「我是來搞研究的,如果沒月亮和陰雨天的晚上很危險、需要小心,那不正說明這屬於值得探索的特殊情形嗎?有異常才要去調查、才能有發現啊。」
……
二十分鐘過後,估摸著能和徐定洋她們拉開一定的安全距離了,肖芥子招呼神棍:「走!」
裡頭的人跟她有過節,萬一兩相遭遇,她不想連累神棍,另外,神棍也不像個能打的,她也不想被他連累——她一個人不管是使壞還是逃跑,都還更方便些。
她快步走到車邊,從包里拿了便簽和筆,把陳琮的姓名號碼寫上去:「你就跟他說,綁架梁世龍的是徐定洋,梁世龍還沒死,但狀態很糟,一行人要去魘山。」
「走,我們走得慢點,路上慢慢說。」
肖芥子皺眉:怕什麼來什麼,下雨會大大拖慢趕路速度,點背的話,在林子里過夜都有可能。
肖芥子有點概念了:「你覺得他哪裡說錯了?」
他也是頭一回穿戴得這麼整齊,和肖芥子一樣,迷彩T、工裝褲、防水靴,登時就覺得自己不同凡響,恨不得立馬發個朋友圈。
肖芥子解釋:「他也有自己的麻煩,他那個爺爺,真的,想想就頭大,太奇怪了。」
花猴則略顯得意地摸向腰后,哪知一摸摸了個空。
「我剛發現了點特殊情況,事關綁架,需要趕緊通知我的朋友。但同時出於私人原因,我沒法等明後天了,我得儘快進山。要麼咱們兵分兩路,我先進去,你們不急,明後天進隨意,你們幫我打電話通知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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