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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什麼情況？方若詩有點懵了。

沒一會兒，王曉晶的微信就跳了出來：媽呀！我見到秦享弦樂團的老大啦！

早上的兩口麵包，中午在機場吃的漢堡，沒有一口熱飯熱菜，讓她渾身難受了一天。這一刻，熟悉的黃色燈光照在頭頂，碗里是柳姨不停夾的菜，耳朵邊還有宋頌說話的聲音。

外公年紀大，打完點滴沒一會兒就睡了。她閑著無聊，握著手機刷朋友圈。

方若詩扔掉手機不去管了，工作而已，他想找個熟悉的人對接也無可厚非。

當天晚上，夜已深。舅媽換方若詩回家休息，她回來卻跟宋頌窩在客廳看電視。說是看電視，其實是姐弟倆賴著聊天，誰也捨不得去睡。短促有力的振動帶亮了手機，方若詩看著屏幕上顯示的來自遙城的陌生號碼，按了接聽。

「有事？」方若詩壓低聲音問他，旁邊的宋頌察覺出了什麼，一個勁兒地在旁邊做鬼臉。

「你在哪兒？」

告別了周六的加班，方若詩一覺睡到星期天的上午十點。洗漱之後，塞了兩口麵包，就溜達去菜市場買菜了，她得為下一周儲備糧食。

外婆去世得早，外公帶著小若詩。他上市場，牽著小若詩；他進廚房，小若詩跟著；他切菜，小若詩剝蒜；他炒菜，小若詩踩著小凳子看。

舅舅也不再多說什麼，囑咐她注意安全，把航班號發給宋頌。

「連續好幾天下雨，和圖書院子里有台階長了青苔，你外公早起鍛煉踩滑了。」

就著爽口滑膩的米湯，吃著浸滿竹子香味的米飯，方若詩覺得，她這輩子不論走多遠，都會回來。

「曉得老頭子腿斷了，上哪兒去耍嘛，只有乖乖躺在床上。」

一切都那麼熟悉，包括嘴裏嚼著的米飯，也是四川最稀鬆平常的乾飯——煮得半生不熟的大米撈出來，鋪在墊了紗布的竹蒸籠里，再用大火蒸熟。

外公睡著了。他的腳打著石膏，被高高地吊起來。手背上輸著液，藥水一點一滴地流下來。

曉晶晶：然後！然後！然後他說那就等你回來接手工作吧！

嗯，這真的很「秦享」！

「舅舅，我回來一趟才放心。」

宋頌後面還說了什麼，方若詩沒太聽清。

她一把扯下圍裙，衝進卧室去收拾行李。等到電話那頭的人停下來，她才開口，一發聲才知道自己有多慌，聲音抖得厲害。

舅舅看見了她，站了起來：「手術很順利。」

好吧，就這樣吧。

「你……」難得的，秦享不知道怎樣說下去。

曉晶晶：運營部的經理啊，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大領導，親自帶著他到我們內刊組，讓老大找個人專門對接弦樂團的宣傳工作。

一個半小時的飛行結束，飛機停在了成都雙流國際機場。

「是哪個臭小子把我的詩詩給召回來了和-圖-書？」沙啞的聲音，掩不住欣喜。

今天晚上吃面，中午就炒一盤肉絲，煮一碗湯吧。方若詩一邊盤算著，一邊繫上了圍裙。這時，手機鈴響。

咦？真的照秦磊說的，有宣傳需要來找她？方若詩腹誹。

方若詩的父母是小有名氣的地質學家，主要研究圈層結構、岩石和土壤。年輕時，常年泡在野外，到老了也改不過來，還是喜歡實地勘測，美其名曰「只有離土地夠近的人，才配說自己是學地質的」。

裝好必需品之後，方若詩又趕緊給爸媽打電話。不出意外，沒有人接。她顧不上那麼多，急急忙忙地下樓往外奔，攔了輛空車就去機場。

她和他……算嗎？

她掃了一眼屏幕——宋頌。

方若詩就著床邊的椅子坐下來，偏頭問道：「我爸媽估計又去野外了，我來之前沒打通電話。」

所以，方若詩這一身做家常川菜的好手藝全都是外公傳給她的。

傍晚，舅媽來了醫院，拎著給外公和舅舅裝飯的保溫桶。方若詩和宋頌被長輩們攆回家吃飯，並且叮囑若詩好好休息。

這回換方若詩不淡定了：找我？

滿滿一提兜的蔬菜、水果和肉類，將冰箱塞得沒有一點空隙。

在路上，她打開手機APP，訂了時間最近的一班飛往成都的航班。訂好機票，她又撥了一個電話給內刊組的老大請假。

「我跟他們通過電話了，剛結束野外勘察https://m.hetubook.com.com，現在在趕回來的路上。」

「詩詩，別聽你弟弟瞎說，你外公沒他說得那麼嚴重。」

她撐著頭，做最後的掙扎：老大沒同意吧？我這請假還不知道請到什麼時候呢！

方若詩腦袋裡「嗡」的一聲，心一沉：「外公怎麼了？」

方若詩也弄不明白自己究竟是什麼心情，既期待又忐忑，帶著不為人知的竊喜，又帶著一點被人窺探的小彆扭。

於是她默默敲了一行字過去，非常言不由衷：我可以拒絕嗎？

「我現在馬上去機場，等我回來再說。」說完不等對方反應，她便掛斷了電話。

「不準拒絕！必須給我接了！」

方若詩想了想，確實真人更帥。

「喂？哪位？」

「姐，爺爺出事了！」表弟的聲音從聽筒里傳出來，急切又焦躁。

方若詩：然後呢？

「好！」非常快的回答，「我來接你。」

方若詩點了點頭，笑道：「兩個大忙人。」

方若詩愣了愣，笑了：帥嗎？

曉晶晶：帥炸天際！比視頻里還帥！

宋頌，舅舅的兒子，今年夏天剛剛大學畢業工作。

方若詩傾身上前，握住外公的手：「外公，我回來陪您耍幾天！」

單刀直入的四個字，把方若詩問懵了，她老實回答：「在https://m.hetubook.com.com老家。」

外公家離醫院並不算遠，宋頌開車二十分鐘就到了。一處小院子，坐落在一個名叫「伍溪」的古鎮上。家裡請來照顧外公的柳姨給他們開了門，轉身就去廚房燒菜了。

「臭小子！」老人斜他一眼，可是眼角眉梢的笑卻怎麼也藏不住。

可是王曉晶卻沒辦法淡定下來：嚶嚶嚶！他是來找你的！

「明天。」

那邊彷彿是輕輕笑了聲：「航班號發給我，明天去機場接你。」

「什麼時候回來？」

「腿摔斷了，正在醫院檢查，初步判斷是小腿腓骨骨折，需要做手術打石膏固定。我爸……」

曉晶晶：老大點了一大圈人，他都沒點頭，最後指著你的座位問那是誰？老大隻能據實以告，說你叫方若詩，家裡有事請假了。

簡明扼要，完全不給她思考的餘地。方若詩終於體會到王曉晶今天所說的「老大連反駁的機會都沒有」是什麼感覺了。

「你還有什麼不滿意？方若詩！你不要得了便宜還賣乖！」

晚上，等宋頌把舅媽接回家，方若詩才回房休息。躺在自小睡的床上，很快就睡著了。

等她通過安檢，等待登機的時候，舅舅的電話來了。

宋頌見老人家高興，腆著臉過去：「爺爺，是您的寶貝孫子把她接回來的！」

因為賢伉儷太愛地質了，常年不在家，所以方若詩打小就被扔在外公家長大。

方若詩和-圖-書走出機場，就聽到了熟悉的聲音：「姐，這裏。」

曉晶晶：秦享直接拍板說不管多久都等你回來，老大連反駁的機會都沒有，人就走了……走了……走……了……

「被秦享弦樂團的首席欽點！這簡直是天上掉餡餅！你為什麼要拒絕！」

宋頌開車很快駛上了機場高速，找了最通暢的路去往醫院。直到到了病房，看到外公安靜地躺在病床上，方若詩一直懸著的心才平穩地落回原處。

「腿長兩米！顏值逆天！不拉琴都夠我舔上半輩子啦！」

「我是秦享。」

那邊估計沒料到她是這反應，連著發了好幾條消息過來：

方若詩意外之餘，明顯呼吸不穩：「你好……」

第二天，方若詩到醫院換了舅舅回家休息，她喂外公吃早飯，守著他輸液。

熟悉的人……

一桌非常簡單的家常菜，卻實實在在溫暖了方若詩的胃。

還是那個老頑童，四川話說起來風趣幽默。

「嗯，」方若詩點點頭，這會兒才有功夫詳細地問問情況，「外公他怎麼摔倒的？」

從這一連串抓狂的信息，方若詩大致了解了秦享今天去內刊組帶來了多麼震撼的效果。

不知什麼時候，外公睜開了眼睛，他看了看坐在床邊的人，笑起來了。

方若詩按了接聽，點開揚聲器，聲音輕快地笑道：「小宋頌，怎麼想起給姐姐打電話啦？」

舅舅看了看她，拿紙杯倒了一杯水遞過去：「急壞了吧？喝口水歇一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