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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彥朝無語地看向對著手機傻笑了少說半個小時的路長鈞，覺得手裡的酒比以前難喝了好多。

有著一身黃色環紋的北部眼鏡王蛇盤踞在枝幹上，眼型冷峻，盡顯王的威嚴！

秦彥朝目瞪口呆地看著路長鈞一副少男懷春的神情：「我是要和前輩過一輩子的。」

「……這就是，蛇展嗎？」一個小時后，白縈站在蛇展現場，輕聲問道。

所以心甘情願地去那破公司實習，只要離前輩更近一點，陪著前輩一起加班，連熬幾個晚上也不覺得累，因為前輩喜歡才去關注什麼蛇展，只想更了解他一點。

他已經有了自己的阿芙洛狄忒。

不對，是也有蛇。

路長鈞見過太多美人，皮相不會讓他意亂神迷。白縈最讓他著迷的是一種感覺，他總覺得白縈不似凡人，像是來自山野誤入凡塵的精怪，身陷紅塵之中，卻又保持了非人的純真。

他期盼白縈的出現，就像等待朱麗葉推開窗子的羅密歐。終於那道讓他魂牽夢縈的身影出現在眼中，白縈穿了一件米白色的毛呢外套，牛角扣的顏色像是焦糖，讓路長鈞不自覺地想到了雪人棉花糖。

秦眷書要跟別人聯姻了？

***

「你不懂。」路長鈞睨了他一眼。

白縈走到車邊，輕輕敲了敲窗戶，像是敲在心上。他說道：「我們出發吧！」

哪怕知道這些眼鏡王蛇沒法突破玻璃的阻隔，白縈仍深陷被當作獵物的恐懼中，這是他這種小蛇面對王蛇時的本能。白縈的思維不自覺發和*圖*書散，如果他被小路收養了，有一天小路又帶回來一條眼鏡王蛇……

白縈豈止是說不出話來，他現在都快要動不了了。

秦彥朝覺得這小子的戀愛腦已經沒藥救了，轉而提起另一件事：「說起來，我聽我爸說大伯正在給我那位剛歸國的堂哥準備聯姻對象，說不好再過個幾天，我就有堂嫂了。」

他看向路長鈞，虛弱地笑了笑：「小路，我們還是去參觀別的動物吧。」

路長鈞想錯了。

小蛇盤成一團，窩在被窩裡沉沉睡去。上一份業務已經結束，難纏的甲方離他而去，明天則是難得的休息日。蛇展所在的動物保護基地會有什麼呢？同為野生動物的小蛇從不參觀那些地方，他夢裡的保護基地變成遊樂場的模樣，被彩色的氣球和柔軟的棉花糖佔滿。

秦眷書？

舊日公館改建而成的會所內，愛與美之神微笑俯瞰彷彿墜入一場幻夢的男男女女，情慾橫流此間。大多人只是逢場作戲，但也有人似乎真的淪為了愛情的奴隸。

秦彥朝仰頭看著天花板，水晶燈絢爛的燈光落入眼中。這一夜有人因為次日的約會徹夜難眠，有人心情不好地回到家中，直接掛斷了來自生物學父親的電話，也有人在睡大覺。

「弟妹到底長啥樣？」秦彥朝震驚，「都讓你成情聖了。」

不要啊，他不要當儲備糧！

時間公正客觀地流淌，可在期待與心上人相見之人的感知中卻無限延長。他該如何消磨這過分漫長https://m.hetubook.com.com的時間？路長鈞感覺自己今晚睡不著了，只能試著依靠酒精催生困意。

在玻璃牆后的眼鏡王蛇齊齊向他看來時，白縈寒毛倒豎，彷彿被捏住了命運的七寸。一種面對天敵的恐懼讓他一時間做不出任何動作——眼鏡王蛇有一項特殊的習性，它們幾乎只吃蛇。

「不就是明天要去約會嗎，至於搞出這副樣子？」秦彥朝嘲笑他。路長鈞以前確實沒談過戀愛，但以他們這樣的家世，從小到大往自己身上撲的人只多不少，應該早就對情愛營造出的幻覺免疫了，路長鈞這會兒卻跟個毛頭小子似的。

產自高海拔地區的西高止山眼鏡王蛇拖著漆黑的無紋後半身，盡顯王的深邃！

「我怎麼不懂了？」秦彥朝不服氣，他十幾歲就浸淫花叢，談過的戀愛比路長鈞走過的路都多，「說真的，哥怎麼也比你虛長一歲，你這第一次約會，真不需要哥給你參考參考？」

不管是毒蛇還是無毒蛇，不管是小蛇還是大蟒蛇，哪怕是它們的同類，眼鏡王蛇也照吃無誤。不然主辦方為什麼要讓這些蛇待在單獨的玻璃櫃里呢？還不是怕它們胃口大開把對方吃了。

來自蘇門答臘的卡其色巽他眼鏡王蛇盤著身體，慢慢擺動尾巴末梢，盡顯王的慵懶！

前輩一定也很喜歡吧？前輩好像喜歡得說不出話來了。

「好個鬼啊！」秦彥朝無語，無力地倒在沙發里。講不通，和滿腦子談戀愛的人無話可說。

他看向單向和圖書透明的玻璃牆，身處一樓的人只能仰視神明，身處二樓，不管在哪個角度，眼睛拚命往上看也只能看見愛神微笑的唇角，只有身處三樓的貴客才能近距離看見愛神完整的面容。大理石在雕刻大師的手下變作柔婉嫵媚、秀麗豐腴的神像，來此的客人總要多看幾眼，但路長鈞的目光總是沒什麼興趣地移開。

趁著路長鈞心中猶豫，秦彥朝哥倆好地攬住了他的肩膀，試圖傳授經驗：「追人不要整那些虛的，錢在哪愛就在哪，沒愛也能幻想出愛來。聽哥的，狠狠砸錢，絕對比你玩那前後輩的遊戲有用多了。」

白縈僵硬道：「……哈哈，是嗎？」

「這是好事啊。」路長鈞道，希望秦眷書以後守點男德，要聯姻的人就別亂碰別人老婆了。

路長鈞懷疑地看向他。這人靠譜嗎？

「你以後要都是這個傻樣，千萬別在外頭說你認識我。」秦彥朝表示。

「前輩跟你以前談過的那些人不一樣。」路長鈞冷笑一聲，把秦彥朝推開，「我和你也不一樣，你只是想要一個合心意的玩具，看順眼就買下，玩膩了就丟掉。我……」

蛇展位於邑山野生動物保護基地臨時開闢的場館，申城的這塊野生動物保護基地是全國最財大氣粗的那一批，場館給人的感覺低調奢華，富有科技感。透明玻璃后綠意蔥蘢，適宜的溫濕度、豐富的植被模擬出蛇類的野外生存環境，每條展出的蛇都有獨立的生活區域，它們有的盤成一團，有的纏繞在枝幹上，在和_圖_書白縈靠近后，它們齊齊立起上半身。

手握大把資金的邑山野生動物保護基地，一次性展出三十多條來自世界各地的眼鏡王蛇，將四種眼王囊括其中。路長鈞上來就將白縈拉到最佳觀賞位置，前後左右都是蛇。

黃綠色的呂宋眼鏡王蛇抬起它的淺色頭部，相對纖細的身軀讓它顯出一絲王的親民！

「是啊，這好像是國內第一起專門的眼鏡王蛇展覽。」路長鈞說道，他在約會以前已然惡補一番蛇類小知識，絕不會在前輩面前暴露他不久之前還是個蛇類小白，「聽說是因為眼鏡王蛇在不久前被拆成四個物種，所以邑山這邊特地辦了一場只有眼鏡王蛇的展覽。」

路長鈞確定了，這人不靠譜。

路長鈞眼睛閃閃地看向白縈，像是在跟前輩邀功。他推己及人，怎麼會有人不喜歡蛇中的六邊形戰士眼鏡王蛇呢？

哪怕是世界第二大蛇的網紋蟒，眼鏡王蛇也有好幾起成功吞食的案例，像白縈這種體型的，估計只能給眼王當飯後甜點。

拉開窗帘，只見外頭陽光明媚，氣溫也回升不少，終於有了些春天的感覺。白縈給自己煎了雞蛋，熱了牛奶，在落滿金燦燦陽光的陽台放鬆地吃完他的早飯兼午飯。

秦家過於龐大，人際關係要比路家複雜得多，如果秦眷書真找了個有力的聯姻對象，秦家內部本就暗潮洶湧的格局又得變了。

有些話直說出來，還真有點不好意思。

發生在眼前的一切，要比路長鈞昨夜幻想的美好一萬倍。

把鍋盤杯往hｔｔps://ｍ•hｅtuboｏk.cｏm.cｏm洗碗機里一塞后，白縈換掉睡衣出門，時間剛剛好。他一出小區就看見路長鈞等在外頭，卻不知道路長鈞在約定時間的一個小時前就來了。

白縈毫不猶豫地在心中那本備選飼主名單上將小路的名字劃去了：小路，你會是個好飼主，但我們不合適！

白縈一睡睡了十二個小時，好像要把之前欠的睡眠都補回來，這一覺的質量難得的好，醒來時只覺身體都變得輕盈了。

「酒給我一杯。」路長鈞朝秦彥朝伸手，秦彥朝很無所謂地給他倒了一杯，順便在他身邊坐下。

看不到前輩的時候，只能看看和前輩的聊天記錄以解相思之苦。

但再纖細它也是眼鏡王蛇，這裏展出的都是眼鏡王蛇的成體，體長几乎全在三米以上……

路長鈞翻了個白眼，把手機鎖屏后，他表情總算正常了些。

不敢太大聲，希望是他的幻覺。

白縈也覺得它們很喜歡自己，但不是他希望的那種喜歡。

一想起秦眷書把手放在前輩肩上的那一幕，路長鈞便覺得格外礙眼，他對任何出現在白縈身邊的男人都有一種天然的敵意。

被展出的眼鏡王蛇們好像嗅到了小點心的味道，齊齊朝向白縈這個方向。

天河區是申城的經濟中心，每每入夜，彷彿有天上銀河落入人間，璀璨華光徹夜不歇。每一晚這裏都有海量的金錢被消費出去，而坐落於此地中心的APHRODITE就是最大的銷金窟，空氣中的都是紙醉金迷的氣息。

路長鈞還在傻樂：「前輩，它們好像很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