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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吃冰淇淋？」柳清章問他。

大蛇口吐人言，他問小蛇：「要不要試試？」

吃完這個，他又抱起松鼠跑去烤華夫餅，第一次嘗試的小蛇最終烤出了一塊黑乎乎的不明物體。

白縈和柳清章一起對著手機研究半天教程，最終柳清章親自上手，煎烤出一塊拿出去賣也完全沒問題的華夫餅。

一些食物是現成的，一些食物則要自己製作。白縈在這個時候代替了小推車原來的店主，拿起那些廚具時，他感覺自己像是在玩無比真實的模擬經營遊戲。做不出來也沒有關係，因為大蛇什麼都會，教程他只要看一遍，就能做得像模像樣。

白縈顯然仍為自己拒絕了路長鈞愧疚著，他是一條不擅長拒絕，也看不得別人難過的小蛇。他縮在柳清章的懷裡，埋首在他的肩頭，聲音悶悶的：「柳先生，我不知道該怎麼做才好。」

但是白縈不知道自己現在在哪，不知道遊樂園的大門在哪，只知道柳清章讓自己在原地等他，便惴惴不安地停在了原地。

激流勇進的坡沒有過山車軌道那麼陡，也不會帶著他們轉一個360度的圈，但是沖入水中濺起水花，水花嘩啦啦落下時，帶來的是別樣的刺|激！

操作室里的鍾家人啟動設備，遊船被鏈條緩緩拉至水道的最高點，然後猛地滑下！

啊？他嗎？

迎著白縈期盼的目光，柳清章向他保證，他會保護好白縈，也會保護好他的松鼠。

然後載著小白蛇，直衝鬼屋！

白縈神情懵懂：「不是已經閉園了嗎？」

白縈現在沒想變回原形，但是他想抱著大松鼠坐，之前他就特別想。可是這種行為太危險了，白縈不能給工作人員找麻煩，只能抱歉地和_圖_書把松鼠留在地面上。

他像是童話故事里誤入糖果屋的小孩，好像隨手一摘，就能摘下一塊巧克力，或是一顆糖果。這裏還沒有兇惡的巫婆，只有一條對小蛇來說無所不能的大蛇。白縈把所有想吃之前卻沒吃到的東西都吃了一遍，胃裝不了那麼多也沒關係，他可以只吃一口，剩下的大蛇會為他解決的。

小蛇大蛇一起上了過山車，白縈和松鼠一起坐在最前排，柳清章坐在白縈後面的位置上。晚上坐過山車的感覺和白天坐略有不同，過山車風馳電掣般開動時，軌道上的燈連成一條光道，風則是一如既往的強勁，把白縈的頭髮往後吹去，大松鼠的毛也在亂舞。

那像是一顆稀世的珍珠，很美麗，但柳清章更希望不要看到。

柳清章愣了一下，沒有想到小蛇做出來的一個甜筒居然是給他的。

「當然可以。」柳清章讓白縈注意看，操作間里還是有人的，「是鍾家的人，你變回原形坐都可以。」

「好啦！」白縈放開柳清章的雨衣，歡快地轉過身，抱起大松鼠坐到小船上了。

拉上拉鏈，扣好最後一顆扣子，白縈仰起臉看向他，眼中似有盈盈水波流轉，柳清章心中微動，忽然間很想把白縈緊緊扣在懷裡。

白縈：「嘶嘶！」

他問道：「想要繼續玩嗎？」

小蛇茫然：「嘶？」

等他們在終點處下車，哪怕白縈穿了雨衣，他和大松鼠還是被濺起的水淋濕了一點。

「現在還可以坐過山車嗎？」白縈問柳清章。

將甜筒轉了一圈，白縈對自己初次嘗試的成功很滿意，臉上終於露出一個笑容。他把甜筒遞給柳清章：「柳先生，給你吃！」

https://m.hetubook.com.com「沒關係，你想在這裏待多久都可以。」柳清章伸出手，抹掉了白縈眼角一滴晶瑩的淚珠。

可是柳清章又怎麼會看不出來呢？只是感情的事情實在太過複雜，作為一隻從未與任何人任何妖締結過親密關係的大妖，柳清章也提不出什麼好的建議。他僅僅是想擦去小蛇眼角的淚珠，想讓小蛇不再難過，想讓小蛇重新開心。

白縈看著華夫餅·煤炭版陷入沉默。

他不用自己爬，大蛇已經定好了最佳的遊覽路線。

至少，不要因為這種原因看到。

「當然可以，」柳清章告訴他，「今晚你想在這裏做什麼都可以。」

柳清章在遊樂園的角落撿到了一條迷路中的哭唧唧小蛇。

白縈試著給自己也做一個甜筒。

「謝謝小蛇。」他接過來，很給面子地立刻咬了一口。陌生的甜味在口腔里瀰漫開來，早就不食五穀的大妖，直到遇見這條小蛇，才重新品嘗人間美食的味道。

白縈沒有把這些話說出來，不想讓柳清章為他憂心。

系他身前的扣子時，白縈的動作很認真。柳清章低頭看去，看見了他小刷子似纖長濃密的眼睫，看見了他柔白的臉頰。

「要！」白縈拉住柳清章的手晃了晃，「我們一起吧！」

美麗沖淡了驚悚，黑色的大蛇游過舞廳，腦袋上的小蛇看得入迷。

但柳清章想要，就能得到。

柳清章把華夫餅切成四塊，拿了攤位上的方形紙碗，把三角形的華夫餅盛進去。他又切了幾顆草莓，和幾顆藍莓一起放進紙碗，最後撒上糖霜，酸酸甜甜的莓果華夫餅正式做好啦！

最初，白縈還不太清楚只屬於他的遊樂園究竟是什麼概念。他走和*圖*書近路邊的一輛小推車，遲疑地探頭往裡看去，他不久前還在這裏買了冰淇淋，只見六色的冰淇淋這會兒仍在冰櫃里，蛋筒也疊放在一邊，除去沒有店家，這家冰淇淋小攤彷彿仍在營業。

白縈抱著大松鼠回頭看他，不確定道：「我可以自己挖嗎？」

鬼屋的出口外是鬼屋的紀念品商店。

「哇——」白縈特別給面子地鼓掌。

柳清章牽著白縈的手，帶他走回正確的道路上，只見沒了其他遊客的遊樂園此刻依舊燈火通明，燈光勾勒出遊樂設施與遠處城堡的輪廓，連停留在路邊，已經沒了店家的小推車都亮著彩燈，白縈站在遊樂園的中心廣場，恍惚間覺得自己像是來到了一個美輪美奐的夢中世界。

小蛇實在吃不下了，又把目光投向那些好像還在運作的遊樂設施。

但是白縈喜歡得不行，滿足地一口口把六色冰淇淋吃掉了。

柳清章拍拍他的背，低聲安慰他：「至今為止你做得都很好，小蛇，不要因為對別人心軟委屈了自己。」

白縈在半空中發出驚呼，白天他沒怎麼好意思喊，但是……但是現在這裡是小蛇的遊樂園，小蛇怎麼做都沒問題！

最顯眼的玻璃櫥窗中擺著一條舞裙，是鬼屋中幽靈新娘同款，本該填價格的標籤上沒有寫數字，這是一件非賣品，通常只用作展覽，不會對外出售。

「啊！」小蛇緊緊抱住松鼠，放聲大喊。

只留柳清章在原地，他微微皺著眉，按住胸口，為那股莫名的心動，幾秒后才快步跟上白縈，坐在了他身邊的座位上。

柳清章不確定道：「這個也給我先吃嗎？」

小蛇一看到他，便慌張地撲進他懷裡：「柳先生，我聽到廣播說遊樂園要閉園了和圖書……」

像他這樣戰五渣的小白蛇，妖生最大戰績是用黑暗料理毒倒一條大蛇這種事情不要啊！

柳清章其實根本不需要雨衣這種東西，只要他想，一滴水都沒法近他的身。

用慫又愛玩的小蛇在大蛇頭頂上把自己團成一團，一邊害怕一邊忍不住睜著豆豆眼看。鬼屋裡現在沒有扮鬼的工作人員，只有被機器操控的機關，柳清章還特地讓人把最恐怖的一些撤去了。

「是閉園了。」柳清章說道，「所以，現在這是只屬於你一個人的遊樂園。」

白縈讓大松鼠坐在小推車空著的地方，取下一個蛋筒，拿起挖冰淇淋的圓勺，不熟練地挖下一塊圓圓的香草冰淇淋，反扣在蛋筒里，一邊回憶一邊學習店主的動作，用圓勺把邊緣坑坑窪窪的地方抹平。

遊客與遊樂園的工作人員都走了，但柳清章把其他的一切都留了下來。

他沒有冰淇淋小推車店主的手藝，可以穩穩噹噹地做出一個三球冰淇淋，但又對一次性吃到六種口味念念不忘。現在遊樂園是他的了，裡頭的冰淇淋小推車也是他的了，白縈一種口味挖一點，填進蛋筒里，最後堆出一個賣相不怎麼好看的六色冰淇淋。

柳清章帶著白縈去了他白天沒走到的區域，遊樂園的鬼屋是由好幾個區域組成的，不同區域的主題不太一樣，小蛇白天誤入了最恐怖的「驚魂醫院」，被嚇得最後只能讓人抱著他走。而現在，柳清章帶著他去了樂園手冊中顯示最適合兒童遊覽的「幽靈城堡」。

這一回下過山車，白縈的腿依舊有點軟，但還是堅強地一手抱住松鼠，一手拉著柳清章去坐了白天沒來得及坐的激流勇進。給自己換好透明雨衣后，白縈又拿了件小孩的雨ｈttｐs://www.ｈeｔｕｂook•ｃom.com披給大松鼠穿上，最後取下一件最大號的透明雨衣，躍躍欲試地看著柳清章。

有人送上吹風機，白縈開到最大擋，先吹乾了松鼠的毛。就在他糾結要不要吹自己的衣服還是乾脆換一身時，柳清章提議：「要不要變回原形？」

白縈仰起臉看他，眼中依然水霧朦朧。

柳清章變成四米長的黑蟒，把小白蛇送到自己的頭頂。

白布做成的幽靈在空中飄來飄去，時不時有幽靈的底端擦過小白蛇，小蛇猛地往自己身體里埋腦袋，等到被布料拂過的觸感過去了，才把頭又抬起來。

但柳清章還是張開胳膊，讓白縈把雨衣披到他的身上。

城堡中央，幽白的光模擬月光從頭頂落下，白骨築成的舞廳中央，幽靈新娘翩翩起舞。幾根細線將她的手腳與天花板相連，腳不沾地的舞姿讓她顯得格外輕盈，木做的身體上綁著雪白的輕紗，一層層織成舞裙，連帶著遮住她面容長及腳踝的頭紗一起，隨著舞蹈水波般晃動。

「還是不要了！」白縈趕緊拉住柳清章。

切成四塊的華夫餅最後分成三份，小蛇吃一塊，大松鼠吃一塊，大蛇胃口最大，所以吃兩塊。當然，因為大松鼠實際上是只毛絨玩偶，所以它的那塊最後也進了大蛇肚子。

柳清章姿勢很隨意地抱肘坐著，靠著椅背，都不用去抓護在身前的欄杆，目光一直落在白縈身上。

不是這樣的……白縈心想，如果他不要那麼笨，能夠更敏銳一點的話，也許就能早早發現小路對自己的心意，或許就能想出一個更好的處理他們之間關係的方法。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被突如其來的告白嚇得落荒而逃，也傷了小路的心，以後只怕是連朋友都做不成。

白縈把這些小推車跑了個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