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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不動了……」小蛇無力地倒在他肩上。

他想著要不要打包一點寄給遠在京城的柳先生，慰問一下他，妖的發|情期可難熬了，白縈每次發|情期結束都覺得彷彿身體被掏空，要打蔫兒好幾天，同事們都覺得奇怪，怎麼每次他請年假回來都一副連續加班十幾天的衰樣。白縈推己及蛇，覺得柳先生一定不好受，可不得好好補充一下營養，可惜一問店家才知道糕點的保鮮期特別短，大概是撐不到柳清章發|情期結束了。

陰晴雨雪，明明是同樣的景色，卻感覺大有不同。

謝瑾輕聲嘆息。

寵物和飼主本來就是這樣的！

酒店送來的午餐救了小蛇一命。白縈開開心心地扔下撲克牌，直奔餐車。他們在落地窗前吃午飯，往窗外眺望能看見處於朦朧煙雨中的西湖。

謝瑾說了很多很多，只為了讓白縈安心，只為了最後的那句話。

「白縈，我喜歡你。」謝瑾低聲道。

只有拉著他手的謝瑾，一直看得真切。

雨水微涼，落在彼此身上的呼吸卻是溫熱的。

白縈仔仔細細地挑開那縷跑到眼睛前的髮絲，手指碰到謝瑾的眉毛，謝瑾眉型凌厲，是人們常說的劍眉，此刻卻顯得柔和，彷彿藏在劍骨里的柔情。

白縈心臟狂跳，他從來沒經歷過躲記者這種事，一時間覺得又緊張又刺|激。

只會把自己的腦子算得暈暈乎乎，謝瑾本來想讓讓他，卻發現白縈先把自己的腦子算死機了。

謝瑾對與白縈在一起的雨天有一種偏愛，心情會比其他時候都要好，也許因為他第一次見到白縈就是在一個雨天。

「好了。」謝瑾抓住白縈的手，帶著他往外走，白縈已經很習慣了，想著以後變回蛇，謝瑾可以和他玩捉尾巴的遊戲。

「完蛋了！」白縈哀號。

他撐住雨衣的手不自覺放了下來，謝瑾卻沒有去接，自己也鬆開了手，任由雨衣落下，將他們籠罩其中。

逃跑的時候風迎https://m.hetubook.com.com面刮來，卷攜著雨絲，也打濕了白縈的一些頭髮。

行至斷橋，雨里的斷橋更具意境。白縈想起了白娘子和許仙斷橋借傘，今天這裏也有一條白蛇，不過穿上了現代的雨衣。

「可以放開了。」一會兒后，他說道。

白縈獃獃道：「好像是哦。」

小白蛇還饞了，纏著未來飼主去邊上依稀可見的小店吃點心。

「是記者，我看見了鏡頭。」謝瑾說道，「抱歉，我太不注意了。」

他們走進煙雨朦朧中。

「怎麼了，不吃了嗎？」白縈神情懵懂。

「會塌嗎？」白縈睫毛輕顫。

他貼在被雨淋濕的謝瑾身上，自己的衣服也變得濕答答的。

如果來的是粉絲還好，可偏偏招來了娛記。白縈一時間回憶起了好多東西，炸了的粉絲群，鋪天蓋地的營銷號，登頂的熱搜……

「恐怕不會信。」謝瑾說道，「我沒有摸過妹妹以外的人的頭頂，不會和別人住在一個套間，沒有和朋友單獨出去旅行過，也從沒有在記者發現時帶著緋聞對象逃跑。」

近得謝瑾能數出白縈的睫毛，能看見長睫下明澈的眼睛，眼中是盈盈的秋水，此刻波光沉靜。白縈愣住了，好像還在消化謝瑾說的話，沒有反應過來。

「笨蛋。」謝瑾無奈道，「我本來就淋濕了，你還湊過來，這不是把自己衣服也弄濕了嗎？」

「……我的家庭結構簡單，除了父母妹妹以外，與其他親戚往來很少。父母開明，不干涉我的婚事，會有一些在意我的取向，但我可以說服他們。有一個妹妹，你曾經見過，她性格很好，也很喜歡你……」

雨衣不夠大，所以他們要靠得很近很近才行。

「要不要去散步？」謝瑾一眼就看出白縈在想什麼。

謝瑾只來得及給白縈披上雨衣，自己的雨衣落在了餐廳里。

「你也一樣。」謝瑾抬手撩開白縈濕漉漉的額發。ｍ•ｈｅｔｕbｏok•cｏｍ.ｃoｍ

「沒關係！」但白縈很快就想開了，「我們同甘共苦！」

就是還有一個問題……

澄清他們只是朋友，別說別人信不信，反正他自己第一個不相信。

白縈看向謝瑾，憂心忡忡：「我們肯定被那些記者拍下來了。怎麼辦，你的緋聞變得更真了，如果你澄清我們只是朋友，別人會信嗎？」

最後，繞進了一條無人小巷。

小蛇心道那就只好讓他替大蛇多吃一點啦。

小蛇是條一直輸也不會賭氣的小蛇。

白縈傻笑：「這樣就好啦！」

謝瑾當然是拒絕不了他的，投喂白縈也是他的一大愛好。因為鋪子很小，所以沒有包間，但因為下雨，今天的客人不是很多，只稀稀落落坐了幾桌。兩人在臨窗的桌邊坐下，點心很快就送上來，盛在木托盤上，精緻得叫人捨不得吃。為了嘗得多一點，每種樣式的糕點只上了一份，白縈就找店家要了一把切糕點的小刀，每塊糕點都切成兩半，自己一半，謝瑾一半。

他們來到杭城的第四天，清晨便下起小雨，一直下到午後都不停。白縈和謝瑾在酒店裡待了一個上午，謝瑾教白縈用撲克牌疊房子，小蛇笨手笨腳的，一疊就塌。

白縈靠在牆上喘氣，小蛇和影帝比起來，實在是有些疏於運動了。

等拍夠了照片，謝瑾又握著他的手，兩個人一起抽出最底下的一張撲克牌。大橋在一瞬之間坍塌，撲克牌噼里啪啦地往下掉，這一過程格外解壓。

換上防水的鞋子，披上透明的雨衣。明明有雨傘，謝瑾卻非要用雨衣，無疑出於一些私心。他給白縈整理套上雨衣時弄亂了頭髮，把夾在裏面的衣領翻出來，扯扯雨衣的下擺，讓它妥帖保護好下面的衣服。白縈生疏地伸出手，想要投桃報李，可謝瑾雨衣穿得很妥帖，怎麼找也找不出錯處。

雨天過來散步的人不多，但也有一些人和他們一樣就是衝著西和-圖-書湖雨景來的。一路行來，白縈與許多人擦肩而過，其他人彷彿被雨水蒙上一層白紗，是電影中被虛化的背景，雖處於同一天地間，卻隔著很遠很遠。

「有一些可以，有一些要用道具。」謝瑾問白縈，「小白會不會打牌？」

西湖一天根本逛不夠，除卻西湖外，杭城還有許多可以玩的地方可以吃的東西。雖然此地常被吐槽為美食荒漠，但白縈一個申城人謝瑾一個京城人，大家誰也別說誰。在覓食這件事上，謝瑾就比秦眷書靠譜得多，若是換秦眷書來，大抵只會被某書忽悠去中看不中吃的網紅店，但謝瑾就能找到靠譜的館子。

白縈壓根不知道自己已經被某條大蛇盯上了，沒心沒肺的小蛇只在當晚心虛了一會兒，很快就因為太過疲憊沉沉睡去，第二天一覺醒來就把這件事拋到九霄雲外，開開心心地跟謝瑾出去玩。

他們不知不覺間，已然湊得極近。

眼前一座撲克牌組成的大橋之前全是謝瑾搭的，只殘缺了一小塊，謝瑾卻將這一小塊交給他。

「我其他地方都好好的！」白縈強調，他低頭脫下雨衣，本來就扣子也沒扣，拉鏈也沒拉，輕輕鬆鬆就脫了下來，謝瑾都來不及阻止，白縈已然撐起雨衣，像在文祥山那次一樣，將雨衣撐在二人頭頂。

「放心吧，不會的。」謝瑾篤定道。

謝瑾輕輕呼出一口氣，將心裏藏了很久的話盡數說出來：「白縈，我出道以來沒有接過吻戲、床戲，傳過幾段緋聞，但都是假的，不曾和哪位女明星男明星曖昧，也從沒談過戀愛。在京城有三套三環內的房產，手頭的積蓄也足夠在申城的任何一處置辦房產，隨你喜歡待在哪。現在工作比較忙碌，經常天南海北到處飛，一進組連拍一個月確實是常見情況，但很早就做好了轉移幕後的準備，投資了許多家影視公司，這些公司經營狀況都十分優秀，我隨時可以退下來，將重心轉移到家庭……和圖書」

「你衣服都淋濕了。」等平復好呼吸，白縈第一句話就是這個。他伸出手碰了下謝瑾被雨水打濕的頭髮，一滴水珠順著他的指尖滾落。

白縈喜歡吃甜的，但不喜歡齁得人嗓子疼的純甜，這家店往餡料里加了龍井茶，加的分量還不小，茶香快要蓋過甜香，白縈連吃好幾個不覺得膩。

白縈好好奇謝瑾是哪裡學來的，謝瑾自稱來自一部他參演的電影，除此以外還學了許多與撲克牌有關的花樣，白縈連聲追問謝瑾是不是也能讓撲克牌像機關槍一樣咻咻咻飛出去，是不是也能把撲克牌藏在身上靠身體動作移動位置，躲避別人的搜查。

謝瑾叫來服務員，門外徘徊的人以為他們要離開，果然有了動作，在發現謝瑾只是點單后，又退回原處。然而等服務員送上新點的點心，謝瑾卻立刻結賬，趁著外面的人還沒反應過來，拉著白縈就從服務員告知的後門跑走。

「甩掉了。」謝瑾終於回頭看了一眼，這般說道。

他們兩個人貌似沒法玩。

白縈腦子裡一時間冒出橋牌啊德州撲克啊一些聽上去很高大上的玩法，但他最終誠實道：「我好像只會斗地主。」

「澄清不了，就不要澄清了。」謝瑾說道，「不如，我們把這個緋聞坐實吧？」

笨蛋小白，他都已經說到這份上了，難道還想不明白嗎？他不對別人那麼做，單單隻對白縈這麼做，只有一個原因。

謝瑾低下頭，讓雨衣成為將他們束縛為一體的囚籠，這一方只有彼此的天地中，他吻上白縈的唇瓣。

白縈愣愣地看著他，一時間沒聽懂他說的是什麼意思。

白縈用力點頭。

也就是謝瑾一直帶著他，他才沒有被落下。

白縈卻覺得他的問題更大一點，畢竟是他想來這間沒包廂的小店吃東西，謝瑾完全是遷就他。

白縈小心翼翼地鬆開手，一時間他都不敢呼吸。直到確定大橋真的不會倒下，白縈才扭過頭興奮地對謝瑾說道：「沒有https://m.hetubook.com.com塌！」

謝瑾適時道：「頭髮好像有些遮眼睛。」

他的肩被謝瑾攬著，想要回頭看一眼身後的情況都沒辦法，而謝瑾完全不需要回頭。他顯然對躲記者很有經驗，帶著白縈直奔遠離西湖的方向，一旦周邊建築複雜起來，就開始帶著他七繞八繞。

白縈微微睜大眼睛，他正要說些什麼，然而嘴巴才一張開，就被謝瑾塞進去一塊糕點。

他悄悄用眼角的餘光往外看，卻沒發覺什麼異樣，只看到門外有幾個徘徊著，似乎在猶豫要不要進店消費的人。

「不要著急，耐心找到平衡點。」謝瑾來到他身後，把人圈進懷裡，他握住白縈的手，帶著他將兩張撲克牌立在牌橋上。

「……因為工作忙碌，所以之前沒有寵物。但等我拍完手頭幾個劇本，退居幕後，就有足夠的時間養一條小蛇……我們可以一起養一條小蛇，我會好好照顧它，也會好好照顧你……」

白縈吃得很開心，然而世界上有一個詞叫樂極生悲。在他一無所懼的時候，謝瑾已然敏銳地覺察到異常，拿起桌上的口罩戴上。

「怎麼辦？」白縈一時間完全忘了什麼身正不怕影子斜。

白縈現在還什麼人都沒看見。

白縈明明就是他的心上人。

他聲音雀躍，卻放得很輕，像是唯恐聲音一大，這座來之不易的大橋就會被震塌。

外頭雨還在下，謝瑾沒管自己會被雨淋濕，先把雨衣披在了白縈身上。

「好像被人認出來了。」謝瑾語氣有些嚴肅，神情卻鎮定自若。

他說得事無巨細，任何人一聽，都能聽出他此刻有多麼認真，多麼鄭重。

「交給我。」謝瑾沉穩的聲音讓他安心了些。

謝瑾壓低聲音，用只有他們兩個人能聽見的音量說道：「來的人有點多，繼續吃，別讓他們發現我們看到他了。」

於是開始玩二十四點，白縈努力地動用小學加減乘除的知識，然而腦子轉得總是沒有謝瑾快。要是變回原形，小蛇現在一定急得拍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