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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什麼地方呀？

看了一半的書被柳清章放在一邊，轉而伸手輕輕撫摸小蛇的鱗片。柳清章低聲問他：「睡醒了，餓了嗎？」

一個小時前，白縈才從睡夢中轉醒。剛睡醒的小蛇迷迷糊糊的，獃獃地在自己尾巴上趴了好一會兒，小蛇腦袋才支棱起來。

嗚嗚嗚，小蛇不想英勇就義哇！

一夜不得安眠，柳清章睡著時眉都沒怎麼舒展開，依舊在憂心白縈的事。他還未醒來時，便感覺胸口一沉，那不是小蛇能有的重量，柳清章猛地睜開眼睛。

嗚嗚嗚，這裡是哪裡，為什麼他和這個人都沒有穿衣服……嗚哇哇哇，院長媽媽，他遇到欺負小孩的壞人啦！

意識到這一點的柳清章心中酸澀。

「白縈？」柳清章喃喃道。

柳清章不知道小蛇的小腦瓜里現在又在想些什麼。

柳清章拿出的是白縈近日最喜歡的糕點，糯米糰子里裹著檸檬味的流心。他還特地切開了一個，黃澄澄的餡料從裡頭流出來，散發檸檬的清香。

次日一大早，柳清章就站在一棵花樹下頭，捧著一盤糯嘰嘰的糕點試圖哄小蛇下來。然而任他好說歹說，甚至拿食物當作誘餌，小蛇就是死死纏在樹枝上，死都不肯下來。

睡熟了的小蛇不聲不響，當然即便他醒了也不會有任何回應。

小蛇把自己餓得頭暈眼花，那盤糕點好像近在眼前。白糰子，糯嘰嘰的白糰子，糯嘰嘰撒著椰蓉還是檸檬流心餡的白糰子……

少有的與白縈在浴缸里坦誠相見，卻起不了半點旖旎心思，面對現在的白縈，柳清章萬分無和_圖_書奈。當然小蛇不管變成什麼樣都非常可愛，可是現在的小蛇智力貌似只有幼兒水平，對柳清章來說，那就是好端端一個老婆莫名其妙消失了，他真有了個小孩。

小蛇氣得咬他脖子，柳清章好心累。

他的尾巴用力拍擊水面，讓濺起的水花打濕壞蛇的衣服，這是小蛇的臨死反抗。

柳清章這樣想著，變回了蟒身。他平日就常與白縈以蛇形相處，白縈最喜歡他兩三米長的模樣，覺得柳清章二十多米長的原形也太大啦，小蛇看他得很努力地仰起腦袋，仰久了脖子又酸又疼，但一米來長又太短了，完全體現不出大蛇的帥氣和威風。

不吃，堅決不吃！他不會上當的，這條壞蛇一定是想把自己喂得白白胖胖的，然後就可以開宰了。小蛇要餓瘦自己，不然會被壞蛇一口吞掉的，嗚嗚嗚……

小蛇越想越覺得是這麼一回事，爬得更賣力了。

然而柳清章此次化為蟒身，還沒來得及與小蛇碰碰頭，眼見他逼近的小蛇爆發出前所未有的逃跑速度，哧溜一下就跑沒了影。

然而見面后已經被他咬過好幾回的人類仍不鬆手，還用格外心酸的語氣說著小蛇聽不懂的話。

小蛇發現自己不在花叢裡頭了，而是團在色澤漆黑的絲綢睡袍上，隔著順滑的綢緞能感覺到底下溫熱的軀體，不像他們蛇類身體總是冰冰涼涼的。小蛇仰起腦袋，豆豆眼對上了另一雙黑沉沉的眼睛。

小白蛇傷心不已。

柳清章再三發誓自己真的不吃蛇，他以後只吃素都行，然而小蛇這會ｈtｔｐs://ｗwｗ•heｔｕｂｏｏｋ.cｏm•cｏｍ兒壓根聽不懂人話，堵死了他解釋的路。

柳清章意識到自己弄巧成拙了，本以為小蛇發現他是同族後會信賴他一些，卻忘記了一開始小蛇有多麼害怕大蛇，這會兒只怕以為自己要吃他。

嗚嗚，小蛇享年、享年……享年好像一歲？一想到自己這麼小的年紀就做了大蛇盤中餐，小蛇悲從中來。

一夜過去，小蛇反倒比昨夜還怕他，原因有一大半在於他先前變回蟒身。明明白縈早就不怕大蛇了，還特別喜歡他用原形和自己待在一起……柳清章頗有一種一朝回到解放前的心酸無奈。

這麼小一條蛇，團起來后他一隻手就能捧起，也意味著他有什麼異動柳清章一隻手就能鎮壓。柳清章任他鬧騰，果然折騰上一個小時，小蛇就把自己的體力耗盡了。

他固執地在樹上待了一整個白天，待到自己肚子空空。照理說寵物蛇喂一次可以好幾天不吃飯，但多半因為他是妖，白縈變回蛇也不太扛餓。

柳清章：「……」

至於白縈為什麼會有這個反應，還得從一個小時前說起。

小蛇含淚狂奔。好可怕好可怕，蛇販子居然也是一條蛇！他把我帶回來是不是想拿我當儲備糧？！

柳清章是真的單純給小蛇洗個澡，畢竟小蛇一路爬去的花園，還在樹上待了半天，身上沾了不少灰塵。雖然都被柳清章用帕子擦乾淨了，可以白縈愛乾淨的性子，不洗個澡定然睡不好覺。但現在的小蛇卻覺得，洗香香之後，自己就要被大蛇吃掉了。

小蛇聞到味道，和*圖*書饞得要流口水，可還是倔強地把腦袋扭過去！

看不見我看不見我看不見我……

可一路緊跟他至此的柳清章哪會發現不了他，他甚至親眼看著白縈纏在樹枝上，假裝自己也是一朵雪色的花。

因為自己現在是人身的緣故嗎？

然後就被柳清章從枕頭底下扒拉了出來，小蛇一個勁地逃跑，但尾巴尖還在人手上呢，才跑出去一點點就被拉了回來。

一時間，柳清章在樹下心急如焚。

衣服淋濕了一些，他索性脫了也坐進浴缸里。小蛇張口咬他的腹肌，結果柳清章下意識繃緊腰腹，咬疼了自己牙齒的小蛇傷心地遊走了。

感覺自己已經逃不出壞蛇的手掌心，小蛇吃飽飯後也放棄了掙扎，被大蛇帶去浴室洗澡。浴缸里打滿了牛奶味的泡泡，小蛇泡在有著濃郁奶香的溫水裡，在想這是什麼新奇的食材處理方式。

小蛇啊嗚一口咬了下去。

這是比他的心臟還要重要的小蛇。

柳清章把小蛇帶去餐廳，準備了很久的晚飯端了上來，小蛇含淚乾飯。

變回兩三米的時候，小蛇會開開心心地碰碰他的腦袋，然後爬到他的頭頂和大蛇疊疊樂，或者盤在大蛇的懷抱里，兩條蛇腦袋對腦袋，尾尖對尾尖，雙方都能無比踏實地熟睡一整晚。

「明天你會想起來一點嗎？」柳清章輕聲問道。

嗚嗚嗚壞蛇你贏了，小蛇決定做個飽死鬼！

小蛇才不會上當！

好在小蛇餓得沒了力氣，掙扎了兩下就不動了。

「白……」沒有說完的名字堵在喉嚨里。

蛇不會閉眼睛，小白蛇就把腦袋扭向背m.hetubook.com.com對柳清章的方向，繼續瑟瑟發抖。

溝通溝通不了，拿食物誘惑也哄不下來。

柳清章：「……」

「真是拿你沒辦法了。」柳清章按著懷中亂動的小蛇。

確認小蛇睡著后，柳清章也關了床頭燈躺下。大妖就是十天半個月不睡覺也不會有事，可與反覆逃跑的小蛇做鬥爭，柳清章難得有種心力交瘁的感覺，也想閉上眼睛休息一下。

結果忘了把自己的小尾巴縮進去，尾巴尖還露在外頭呢。

後來他把小蛇撈回來，放鬆肌肉后，小蛇卻怎麼也不肯咬了。

身後傳來腳步聲，那條大蛇好像變回人形追上來了，小蛇根本不敢回頭，一路爬下樓梯，爬進內庭花園，然後小蛇就不知道該逃往哪個方向了，柳公館對一條小蛇來說實在太大太大。最後他瞅准一棵花樹，幾下就爬了上去，趴在樹枝上，藏身花堆里，一動也不敢動。

小蛇不解人心事，只是團在柳清章掌心，用尾巴尖玩泡泡。

他只知道可惡的蛇販子竟然在他睡著的時候偷襲他，身子一扭就要往下跑，然後就被柳清章輕輕拉住了尾巴。被抓住尾巴尖的小蛇一個激靈，扭頭又咬了一口！

他伸出手想要放在小白縈背上，卻被他用力推開。小孩一下子跑到床尾，用驚恐的眼神看著他，抱著被子就開始哇哇大哭。

知道小蛇的厲害了吧？還不快放開小蛇！

他合上眼眸，一隻手輕輕搭在小蛇身上。小蛇仍被他包在衣襟里，就睡在他的胸口。

「怎麼還是沒有想起來……」顯而易見，睡了一覺並不會讓小蛇變聰明，甚至和睡著前一hetubook.com.com樣一心想著逃跑。

看到白縈開始吃自己尾巴，柳清章終於站不住了，笨笨的小蛇是真的能把自己尾巴當食物吃掉的！

鑒於小蛇一而再再而三地想要逃跑，柳清章穿睡袍的時候都不讓小蛇離開他三步之外。等到了床上，小蛇一腦門鑽進枕頭底下，自欺欺蛇地想，小蛇看不見你你也看不見小蛇。

筋疲力盡的小蛇沉沉睡去，睡著前還在想，小蛇今天運動量超標了，掉了好多肉，瘦瘦的小蛇一點也不好吃，所以不要吃小蛇了哦……

柳清章愣愣地看著趴在他胸口的小孩，小孩的神情與他一樣迷茫。他看上去只有六七歲，眼睛的輪廓這會兒還是圓圓的，顯得純稚無辜，嬌憨可愛，但等他長大后，眼尾會微微上翹，讓他容貌增添一分艷麗與風情，平時仍被純真的氣質壓著，只在不經意時顯露出來。小孩這會兒渾身光溜溜的，撐開了柳清章的衣襟，就這樣肉貼肉地趴在他胸腹上。

小蛇聽不懂。

柳清章把小蛇團了團，直接塞進自己衣襟里。

沒法把小蛇從樹上抱下來也是一樣的原因，他被咬上幾口倒是無所謂，就怕白縈掙扎時弄傷自己。

等到小蛇玩膩后，柳清章才離開浴缸，他把小蛇放在一塊大浴巾上，自己去噴頭下沖泡泡。結果小蛇又想要悄悄逃跑，然後被視線根本沒離開過他的柳清章當場擒獲。

柳清章趕緊把尾巴尖從小蛇嘴巴里搶救出來，順便把小蛇從樹上薅了下來。

他又想用法術與小蛇溝通，可是小蛇半點不配合，心神豎起堅實的壁壘。柳清章不敢與他強行連接，唯恐不小心傷到小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