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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逾巳根本沒料到她會這麼說，愣了愣，罕見地沒有繼續諷刺她。

程逾巳冷哼一聲。

莫鯉回教室的時候正好碰上巡查的老師，挨了一頓訓不說，被罰在操場跑二十圈。

第二節晚自習下課後，各個班走廊外依然是之前那些人，他們驚訝地看著操場上跑圈的換了人——

「糟糕！」玩得太開心，忘了時間，她跟他作別，「我先走了。」

「浪漫？」

本以為他會主動跟她說話，沒想到幾圈下來，他一直沉默，除了剛才那句解釋外，一句話也沒有說，她反倒有些不習慣。

左顧湊到戚長璇耳邊：「就是些情情愛愛的小說，真別說，還挺好看的。」

莫鯉雙手抱胸，開門見山：「你知不知道最近的傳聞？」

程逾巳當然注意到了她頻頻投來的目光，他側頭掃了她一眼，微眯著眼，隱隱煩躁。

戚長璇生無可戀地嘆：「完了，我的人生沒有意義了。」

他輕嗤：「真凍死你了，我可不想負責。」

他語氣很冷：「我不是說過讓你離我遠一點嗎？」

宿淮停住腳步，終於開口：「莫鯉。」

「所以還有第二次？」

一盤遊戲結束，戚長璇心滿意足地起身準備去上課了。

魏靖南拎著一個大袋子朝她的方向走了過來，他從袋子里拿出海苔，一個座位一個座位往下發。

她作勢要丟給那個男生，手虛晃了一下，做了個假動作，朝另一個方向扔了過去。

世界如此美好，我卻如此暴躁，這樣不好，不好。

她哆嗦了一下，感覺自己抱著一塊冰塊，兀自喃喃一句：「今天天氣還挺冷的。」

戚長璇笑嘻嘻：「看來你還挺善解人意的。」

左顧搭話：「說不定就是電影里那樣，大大的、藍色的。」

莫鯉梗著脖子，第一次覺得有些無所適從。她換了一副威脅的口吻：「總之，你也不希望和我牽扯到一起吧？所以最好快點撇乾淨，聽到沒有？」

魏靖南的笑容頓時僵在了臉上，結結巴巴說：「是……是不愛吃嗎？」他又低頭翻了翻塑料袋，「我這裏還有別的，仙貝可以嗎？」

魏靖南也困惑地問：「解釋什麼？」

不等林崇反應，他直接掛了電話。

「青梅竹馬」四個字讓那個女生更加不舒服：「那肯定關係很好咯？」

那頭的人明顯被這個男聲唬住了，半晌沒說話。

在走到第十五圈的時候，莫鯉身後多了一陣腳步聲。

莫鯉牙關緊咬，甩開他的手，罵道：「神經病。」

莫鯉一愣，覺得不可思議：「你瘋了嗎？」

她攤開手，程逾巳卻並沒有把手機遞給她的意思，而是若有所思地盯著手機看了兩秒。

她不說，戚長璇也明白是什麼意思。

宿淮沒有否認，定定看著她：「是有這麼回事。」

戚長璇臉皮厚：「你說什麼呢，溫柔、大方、聰慧，我就是這樣的性格啊。」

程逾巳掃了戚長璇一眼，看樣子是打算把手機還給她。戚長璇趕緊畢恭畢敬地把他有些凌亂的桌面收拾好，一邊收拾一邊望著他笑，狗腿得不得了。

不過片刻，原本冰冷的身體開始發熱。

老師一噎，當著大家的面，也不好真的輕輕鬆鬆放過他，只好一揮手：「去吧。」

陳斯圓恰好碰見自己相熟的初中同學，站在小賣部門口跟人家說話說得停不下來，戚長璇只好一個人先回教室。

鈴聲還沒結束，兩人就以百米衝刺的速度跑沒影了。

放學鈴聲剛剛響起，戚長璇便擱下筆站了起來。

魏靖南不好意思地說：「謝謝。」

「我知道。」

戚長璇把小鏡子收起來，摸摸脖子，也裝作什麼都沒發生過。

醫生問：「你之前吃過海苔？」

被人這麼不客氣地喊，他鎮定自若地笑了笑，居然真的擱下粉筆轉身走出了教室。

說是這麼說，但這天晚自習，她還是大剌剌翹課溜了出來。

被抓個正著，戚長璇沒好氣地說：「我眼睛抽筋！」

班規第五條，不許相互抄襲包庇。

林崇人沒再來了，但不知道從哪裡要來了戚長璇的號碼，進行簡訊轟炸，各種甜言蜜語、土味情話，成了戚長璇這幫人最近的快樂源泉。見她從不回簡訊，他乾脆在課餘時間一個電話打過來，拉黑一個號碼，他很快就會換另一個號碼打過來，戚長璇不勝其煩。

沒幾天，那個叫林崇的男生就找到了9班門口來。

戚長璇傻眼，「啊」了一聲。

班裡偷偷摸摸帶手機的人並不是少數，運氣好的話，一整個學期都不會被發現。

領了葯后，戚長璇不甘心地問：「我什麼時候能吃辣？」

解了圍，魏靖南感激地沖戚長璇笑了笑，轉過身繼續發給其他同學。

領頭那個輕哼，不屑地看著程逾巳：「別多管閑事。」

一下子燙進了她心裏。

沒想到得不償失，正好踹到那人身上的一塊硬骨頭，她齜牙咧嘴，單腳跳著直呼痛。

林崇有些支吾：「不是……我就是想……想跟學姐道個歉。」

她買了很多，手裡一個大袋子，校服口袋還塞得鼓鼓囊囊的。

見他沒有扶自己的意思，戚長璇默默站起來，把感動一收，毫不留情地評價他剛才的行為：「犯傻。https://m.hetubook.com.com」

他終於不耐煩，用看智障的眼神看她一眼：「你電視劇、電影看多了吧？」

第八節課下課到上晚自習中間有一個小時零五分的晚餐休息時間，戚長璇這兩天在網上約架，忙著去大殺四方。

她三兩步追上他，解釋：「我真沒怕你，你又不是什麼凶神惡煞的怪物，我怕你幹什麼？」

行吧，看來他沒有特異功能。

陳斯圓說：「電影里的怎麼能當真？我倒是覺得，真正的外星人可能跟我們長得差不多。」

他輕笑一聲，反問：「我不是嗎？」

剛要離開籃球場，質量不太好的校服口袋就承受不住糖果的重量，開了一個口子，好幾顆糖骨碌骨碌掉了出來。

呆了幾秒，戚長璇悲傷地扶額，欲哭無淚。

程逾巳一臉輕鬆，真的老老實實地把手機交了出來。

戚長璇搬著自己的椅子坐過來，搖搖頭：「沒什麼大事，只是有點過敏，不嚴重的。」

這天下了課後，左顧又打算溜出去，被戚長璇抓個正著。她揪著他站到魏靖南面前：「來，好好解釋解釋！」

被老師指個正著的程逾巳抬了抬眼，沒說話。

從那日掃大街開始，學校里小範圍地傳起了宿淮的緋聞，說他正在追一個同年級的女生。

戚長璇立馬退開，與程逾巳隔著有三米遠，心裏默念著，找麻煩千萬別殃及無辜。

魏靖南急了：「左顧，你別胡說八道！」

宿淮看著她狐狸一樣警惕的眼，微微一笑：「什麼傳聞？」

他這副傷情的樣子被戚長璇看在眼裡，她尋思著找個機會好好質問一下左顧，為什麼傷了魏靖南的心？

醫生打斷了他們倆一來一往的拌嘴：「下次去醫院做個檢查，以後盡量避開過敏的食物。」

陳斯圓匆匆忙忙地跑了過來：「七七，你沒事吧？」

他又拿了一包出來，正要擱在程逾巳的桌子上，程逾巳卻冷冷丟下一句：「我不吃。」

一推開後門，就看到莫鯉、陳斯圓、李暢、左顧他們幾個人正圍在一塊聊天，不知道誰買了包瓜子，幾個人正嗑得起勁。

話還沒說完，「砰」的一聲響。

戚長璇這才注意到他右手裡的礦泉水。

她一眼就認出了他的黑色兜帽，偷偷摸摸地溜到他背後，正要嚇他，他卻懶洋洋先開了口：「你無不無聊？」

陳斯圓沒和大家一起閑聊，一臉嚴肅地盯著前方，沒頭沒腦地說了句：「也不知道這個世界上到底有沒有外星人？」

第三節本該是音樂課，可上個星期音樂老師去外地當評委去了，要下周才會回來，她特意安排大家看電影。

左顧悻悻道：「不助就不助。」

左右已經遲到了，戚長璇不急著趕回學校了，琢磨著請個假，就說受傷了。

……

程逾巳面無表情地盯著戚長璇看了幾秒，陡然一笑，收回了目光。

陳斯圓一噎，好像也是。

「這都什麼跟什麼啊，緋聞男女主搞接力跑啊？」

自習課下課鈴響起，戚長璇塞了一顆糖到嘴裏，然後把自己抄好的遞給他：「拿著。」

第二天白天見到程逾巳時，戚長璇瞧他的目光就不由得帶了幾分憐憫——

「程逾巳！」

魏靖南有些沮喪，手裡攥著的海苔收回來也不是，放下也不是，一時愣怔。

本來沒有多少人信，但宿淮似乎沒有阻止緋聞蔓延的意思，好像是默認了。

戚長璇喜滋滋地說：「人生就是要及時行樂，管他呢。」

她可一直記著，他從來不上晚自習的，估計也是怕暴露自己的另一重人格。

戚長璇恨得牙痒痒，只恨自己上次沒有咬重一點：「還不是為了幫你解圍？」

幾分鐘后，他身後忽然又有腳步聲響起，他驚訝地回頭。

戚長璇差點撞上他的後背，她不明就裡，怕打擾到其他人，捂著嘴小聲催促：「你停在這裏幹什麼，大家都在上課呢？」

沒想到第二節課的時候，嘴裏的不適感越來越嚴重，喉頭髮緊，嗓子里癢得厲害。

「誤會什麼？」他走近一步，挑明，「誤會我喜歡你？」

「你差點被砸到的時候，不是他過來保護你的嗎？」陳斯圓一臉憧憬，「英雄救美哎，好浪漫。」

戚長璇訕笑道：「沒意思。」

戚長璇慢吞吞地把球撿起來：「要球啊？」

他看著她，微微挑起眉：「你怕我？」

戚長璇支支吾吾：「好像是吧。」

他們三個對視一眼：「不可能，明明和貼吧上的照片一模一樣。」

「嗯。」

程逾巳開始有些不耐煩，停住轉筆的動作：「都說了我不吃。」

戚長璇變本加厲道：「還比你聰明，比你體貼。」

「莫鯉，我喜歡你，你心裏一直很清楚。」他語速緩慢。

「總之，別再去找我了。」他說。

程逾巳沒說話，冷冷地看著前方，頓住了腳步。

左顧最近跟外班的一個女生關係不錯，經常一下課就不見了人影。獨留他的同桌魏靖南一個人唉聲嘆氣，跟大家一起聊天的時候，還老是走神，失魂落魄的。

莫鯉一怔。

戚長璇滿不在乎道：「我管他叫什麼。」

剛一出來，便看到程逾巳單手拎著書包站在馬https://www.hetubook.com.com路邊，好像在等人。

程逾巳很輕地撇了下嘴，手指輕輕地在桌面上叩擊，懶懶散散地說：「你說我哪位？」

「解釋什麼？」左顧問。

見戚長璇點點頭，她抬頭驚訝地看向程逾巳，小聲感嘆：「他動作好快啊，剛才不是還在小賣部里買東西嗎？」

那頭林崇同學有些著急：「你……你是哪位？」

莫鯉笑了一聲，毫不避諱地說：「說你在追我。」

不知道是誰興起的風氣，只要有人生日，必定請全班同學的客，有時候是喊著一幫人一起去唱k，有時候是直接在教室里發小零食。

程逾巳眼神變得神秘莫測，他語帶嘲諷：「敢一個人大晚上去我家，膽子可真大，你就不怕我做出什麼不好的事？」

有人撐腰，戚長璇氣勢頓時高漲，她從程逾巳背後探出頭來：「離什麼？你是想讓我離誰遠一點，你倒是說啊？」

「是我傳出去的。」他打斷她。

莫鯉拉著宿淮徑直上了五樓。

戚長璇深吸一口氣，忽然想起《武林外傳》里的一句台詞：

戚長璇覺得奇怪：「你今天是打算上晚自習嗎？」

宿淮擦了把額頭上冒出來的汗，微微一笑：「我是認真的。」

被球砸了，他也不見疼，而是垂眼不屑地打量她：「真蠢。」

她今天來得很早，班裡只寥寥坐著幾個晨讀的，但每個人桌子上都擺了酸奶。

程逾巳目光落在前門，突然把手機塞進了口袋裡，似笑非笑地說：「你說，要是老馬發現了會怎樣？」

校長在國旗台上講得慷慨激昂，台下的學生卻在開小差。

程逾巳指了指她抄的其中一條：「這條寫的什麼？」

「說起來我一直想問，你身上很涼哎。」

「沒等誰。」他說。

程逾巳勾唇一笑，慢條斯理地說：「你說那個打遊戲很爛、把課桌踩壞、差點被球砸到的戚長璇？」

「你等會兒怎麼回去？」

果然，隨著他剛落的話音，身後便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左顧沒注意她的話裡帶刺，笑呵呵說：「我的青梅竹馬。」

抄著抄著，她忍不住扭頭小聲問：「哎，你不是外星人嗎？就不能打個響指或怎樣，一下子抄完一百遍？」

程逾巳轉動了一下脖子，嫌帽子礙事，一把扯了下來，眼神森冷：「要打就打，少廢話。」

戚長璇笑眯眯地趴在他桌子上看著他的表情。

「走路？花蘿街那邊不是挺遠的嗎？」

教學樓一共就五層樓，一到四層分佈著各個理科班，五樓卻是空置著，教室里空蕩蕩的，連燈也沒有裝。除了膽子大的人，沒人敢往這裏來。

很有骨氣的林崇同學還是不肯放棄：「我找戚長璇，高二(9)班的戚長璇。」

戚長璇推開他的臉，兩條腿晃來晃去，完全沒把他的威脅當回事：「還不是因為我信任你。」

林崇沒想到他會這麼說，半晌反應不過來：「啊？對對對，就是那個戚長璇。」

「走路。」

班主任對這種出類拔萃的學生向來很是寬容：「身體不舒服也該提前打個招呼，要不要去醫院看看？」

程逾巳冷笑一聲：「只可惜世界沒有另一個溫柔、大方、聰慧的你。」

左顧見怪不怪了，慢吞吞地收拾桌子：「還能去哪兒，當然是網吧。」

籃球不長眼睛，那群男生更是不長眼睛，大大咧咧地經常往人身上砸球。9班好幾個女生被砸過，但往往討不回公道，只能默默忍受。

戚長璇正要說不用，他卻起了身，把手插|進兜里：「走吧。」

三個小混混對視一眼，攔住了他們的去路。

老馬罰程逾巳抄班規一百遍。

戚長璇遺憾道：「可惜了。」

戚長璇心疼，折回去幾步低頭撿糖，剛要起身，就聽見遠處陳斯圓急促地喊道：「七七小心！」

程逾巳一臉事不關己：「我可沒讓你吃。」

「誰問說誰。」

說漏嘴了，戚長璇下意識要矢口否認，但看到他的表情，又忍不住心軟承認了：「啊……好像是有這麼一回事。」

程逾巳再不掛電話，戚長璇都想把手機拿回來了。

他真的對這種無賴無可奈何了：「我保證。」

注意到她們的視線，戚長璇狐疑地扭頭：「有人在看你。」

戚長璇左顧右盼，下意識地反駁：「怎麼可能？」

戚長璇：「……」

程逾巳目光涼涼：「活該。」

見他反應不對，她急急忙忙地解釋：「第一次是你一直不來學校，老馬讓我去輔導輔導你。」

他轉身繼續往前走。

很快，一個身影就不緊不慢跟在了她身旁。

其實，戚長璇並不喜歡吃海苔，光是聞到味道就能令她卻步。吃了兩口后，她趁魏靖南沒注意，全部分給了崔笛子吃。

陳斯圓笑嘻嘻：「可他有在打聽你哦。」

莫鯉有時候在去廁所的路上碰見宿淮，周圍人要麼偷偷打量他們，要麼竊笑不停。

莫鯉不自在道：「能不能別跟著我？」

以前在市三中橫行的時候，她每次都躲在一群人背後指揮。大家都叫她小名七七，她也沒大胆到直接用全名。

幾個外班的女生不時打量著莫鯉，小聲交談。

戚長璇伸了個懶腰：「害我抄和*圖*書了一整節自習課，累死我了。」一頓，她揚揚得意，「看我模仿你的字跡模仿得多像。」

上完早自習后，她嘴裏發麻，她喝了兩口水，沒在意。

原來是在討論電影劇情。

她拍掉手上的灰塵，表情冷淡：「自己撿唄。」

「嗯，那倒是。」

戚長璇一口水差點噴出來。

戚長璇誠實地答：「那倒沒有。」

「眼睛抽筋」的戚長璇在接下來的幾天里，一直老老實實的，能不吃就不吃，能不說話就不說話。

「主要是我爸媽很喜歡她……」

從沒有忌口過的戚長璇艱難地咽口水：「飲料加熱行不行？」

戚長璇第一次親身參与打架，落井下石悄悄湊過去踹了其中一個一腳。

程逾巳漫不經心地翻開本子，這才發現她密密麻麻地替他抄了五十遍。

見她乾脆，他們也不為難：「識相就好，只要你懂事點，離……」

宿淮沒再攔她，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樓梯間，他笑了笑：「對，我是神經病。」

其中一個領頭的弔兒郎當地抬了抬下巴：「高二(9)班戚長璇？」

戚長璇乖乖點頭，不忘惡狠狠地瞪程逾巳一眼。

他微微挑眉：「你喜歡她什麼？長相，還是性格？」說著，他眼神變得有些嫌棄。

莫鯉心領神會，也跟著起身。

議論之餘，有跟宿淮相熟的同學神秘兮兮地喊他出來看：「你的緋聞女主角怎麼又被老師罰了？」

「你保證不丟下我！」

她一扭頭就見老馬黑著臉衝過來：「把手機交出來！」

數學課代表說：「你正好坐他前面，檢查起來也方便。」

「沒有，他還特別耐心，跟我說了很多關於你們星球的事情。」

「那個男生叫林崇。」陳斯圓給戚長璇「科普」，「就是差點砸到你的那個，是高一年級的，長得蠻帥的，就是成績不怎麼樣，一幫人挺鬧騰的。」

程逾巳目光落在窗外，望著窗外來來往往的人，語氣緩和了些：「道歉？」

老師指了指戚長璇身後：「這位同學，陪著去一下。」

1班教室很安靜，宿淮正在黑板上寫板書。他字跡工整流暢，一會兒工夫就寫滿了半面黑板。

她默默看了眼李暢桌子上的可樂，不甘心地喝了口水。

下課鈴響起，不少同學在走廊上吹風閑聊，一眼就看到操場上的莫鯉。

下課鈴剛一響起，戚長璇的手機也準時響了起來。

「哦……但是為什麼啊？」

她煩了幾秒，突然想到什麼，眼睛一亮，把手機往身後一遞。

不多不少，二十圈跑完后，莫鯉準備走人了。

不論是白天的他，還是夜晚的他，告訴她的事情都太過震撼，關於外星人，關於雙重人格，她都需要好好消化消化。

他們的小動作被李暢看在眼裡，李暢笑嘻嘻吐出瓜子殼，調侃道：「班長這是跟誰眉來眼去呢？」

聽出他的怒氣，戚長璇摟緊他的脖子，牢牢掛在他身上，生怕他惱怒之下把自己丟下來，摔個屁股蹲兒就不好了。

他怎麼在這兒？

下一秒，他眼尾隱隱帶著笑。

他沒說話。

1班教室前門一抖，宿淮手裡的粉筆也微微一抖。

戚長璇理直氣壯道：「我這哪兒叫抄襲包庇了？一，這是照本罰抄；二，我要是真包庇，就該幫著你在老馬那兒矇混過關，而不是幫你抄。」

魏靖南迴避這個問題，滿臉哀怨地看著始作俑者左顧：「快把我的署名權還給我！」

學校和網吧之間有條小路，她駕輕就熟地往裡走，他居然不緊不慢地跟在她身後。

醫生翻出一個小小的手電筒：「怎麼這麼不小心？」

幾個人正吵鬧著，門外傳來一聲清脆的女聲：「左顧！」

「當然不行。」

「那怎麼這麼晚了，你還不回家？」

陳斯圓轉移了話題：「程逾巳好像很關心你呢。」

戚長璇本來氣程逾巳害自己手機被繳，但看他把責任全部包攬，心裏又有些過意不去。要是他當場把手機還給自己，那罰抄的人應該就是自己了。

回到教室的時候，已經開始上第三節課了。

戚長璇又偷偷瞄了程逾巳一眼。

宿淮看了一會兒抿了下唇沒說話，轉身走進了教室。

醫生被她問得頭疼，揉了揉太陽穴：「不行！」

她對他們很眼熟，職高沒畢業就出來混了，進了幾次派出所，以前戚長璇和朋友們與他們發生過幾次衝突。

戚長璇黑了臉，他在胡說八道什麼？

籃球場被高一年級的男生佔滿了，他們精力充沛，不放過任何一個課餘時間。想要返回教學樓，必須穿過危險重重的籃球場。

陳斯圓還在說：「也不知道真正的外星人長什麼樣子？」

戚長璇趕緊正襟危坐。

左顧做了一個嘔吐的動作，魏靖南也臉紅一陣白一陣的。

宿淮還差十五圈，他目送莫鯉離開，依然沒說話。

莫鯉停住腳步。

她再度充滿怨念地看著程逾巳：「都是你害的。」

「那冰的能喝嗎？」

戚長璇：「……」

戚長璇：「？」

「那女的是誰？」

宿淮說：「是老師罰我跑二十圈。」

莫鯉加快了腳步。

發到戚長璇時，戚長璇笑眯眯地接過，問他：「今天你生日嗎？生日快樂。」

莫鯉一時無言，她不ｗｗｗ.hｅtｕboｏｋ•ｃoｍ.ｃoｍ禁想，他的臉皮越來越厚了。

周一早上照例是升旗儀式。

程逾巳把書包丟在了地上，一腳踢開他們，半個身子擋在了戚長璇面前。

戚長璇心如止水，不跟他置氣：「看不出來嗎？我天生樂於助人。」

靜默了片刻，莫鯉低低自嘲地笑：「我不是傻子。」

她動作迅速地從抽屜里摸出校卡掛在脖子上，給不遠處的莫鯉遞了個眼神。

戚長璇氣呼呼地瞥他：「你說誰呢？」

她語氣討好道：「幫我接個電話唄。」

這句話剛說完，正好數學課代表剛從老師辦公室出來，他把一大摞習題冊擱在講台上，沖戚長璇喊話：「對了，班長，剛才班主任讓我告訴你，程逾巳的罰抄直接交給你檢查就行。」

前面三個流里流氣的小混混攔在了他們身前。

林崇頭一回打通戚長璇的電話，語氣激動道：「是戚長璇學姐嗎？我是高一年級的林崇啊，就是那個……」

程逾巳倒是和往常沒什麼差別，彷彿前兩天的爭執沒有發生過一樣，把書包丟在腳邊，懶散地坐在了椅子上，一副厭倦的樣子。

「學校有規定好像不準帶手機吧？」

程逾巳不咸不淡的一句話打斷了她的出神：「還有五分鐘上課。」

大丈夫能屈能伸，她雖然伸習慣了，但偶爾屈一次也無傷大雅。

「不是啊，班長你誤會了。」魏靖南指著左顧哆哆嗦嗦地控訴，「是他拿著我寫的小說去討好那個外班的妹子，哄騙那個妹子，說是他寫的。」

「什麼不好的事？」他笑了，倏地側過頭，「我可不確定我會做什麼。」

她順著陳斯圓的視線看向投影儀幕布，才注意到此刻正在播放的電影是《阿凡達》。

他這個反應，反倒讓戚長璇一陣心虛。

左顧嘿嘿一笑，不好意思地撓撓頭。

守在門口的班主任問他：「你去哪兒了？」

戚長璇暗咒一聲，見旁邊的程逾巳無動於衷，似乎沒有幫忙的意思，只好露出了笑臉：「三位大哥是有什麼事嗎？」

林崇忙不迭道：「對對對，道歉道歉。」

她便默默拿了紙筆和他一起抄。

莫鯉滿不在乎道：「隨她們便。」關於她的傳聞多了去了，多一個不多，少一個不少。

左顧和魏靖南大眼瞪小眼。

她覺得很奇怪，一重在明，一重在暗，為什麼毒舌冷淡的他屬於白天，而溫柔體貼的他卻只能待在黑夜呢？

那個女生不爽地看了戚長璇一會兒，不情不願地跟著左顧走開了。

「你做了什麼對不起他的事情？虧得魏靖南同學對你一往情深，別欺負人家。」

走去後排丟垃圾的左顧正好聽到這話，眼睛一亮：「我今天被老師罰抄英語課文，也助助我唄。」

他煩躁地說：「好點沒？」

說是這麼說，戚長璇卻忍不住低頭偷笑。

宿淮搖了搖頭，抬眼看著班主任：「我翹了晚自習，願意罰跑二十圈。」

戚長璇被他的笑容晃花了眼，下一秒又突然感覺一陣毛骨悚然，意識到了什麼。

老馬恨鐵不成鋼道：「學校有規定，不許帶手機來，你不知道嗎？」

戚長璇古怪地看著她：「你為什麼會這麼想？」

「打聽我？」戚長璇皺起眉，裝傻，「打聽我幹什麼？是想賠禮道歉嗎？我可不接受。」

坐一組最後一個位置的程逾巳隱隱聽到他們的說話聲。

多年輕、多帥氣一個孩子啊，怎麼好端端就人格分裂了呢？

趴在程逾巳後背上，戚長璇說：「等會兒把我放在十字路口就行了，我可以打車回去。」

戚長璇「嘁」一聲，甩甩手埋頭接著抄。沒抄幾分鐘，她又扭頭問：「那怎麼沒見你提前預知到老馬來教室突擊檢查？

莫鯉目不斜視，加快腳步跟他保持距離。她快他也快，始終緊緊跟在她身旁。

戚長璇會錯意：「你要是凶神惡煞，那我豈不是母夜叉了？」

程逾巳不耐煩看她滑稽的樣子，不由分說地讓她上了自己的背，讓她替自己拎著書包。

另外幾個男生不知天高地厚地跟著鬨笑。

他目光微微一凝。

「喂，程逾巳。」

「想得美。」

他腳步一停，瞬間變了臉色：「你去過我家？」

檢查過後，醫生得出結論：「喉嚨有點腫，不過不是很嚴重，吃點葯就好了。」

他看穿她的小動作，語氣倏地冷下來：「那正好。」

好不容易等過敏的癥狀徹底消失了，戚長璇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拉著陳斯圓去小賣部買上一大堆零食。

「所以不冰的都能喝？」

她站在他旁邊，前看看后看看，左看看右看看：「你在等誰呀？不會是等我吧？」

老馬嚴肅地在教室里環顧一圈，大聲叮嚀：「你們都記住了，別以為我沒發現就萬事大吉了。」

那砸球的男生朝他們揮揮手，嬉皮笑臉道：「抱歉啊，麻煩把球丟過來。」

一抬頭，她這才注意到自己桌子上擺了一瓶酸奶。

但他們不見得對她眼熟。

她正出著神，程逾巳冷不丁停住了腳步。

戚長璇是目瞪口呆，驚得說不出話來。

第二節晚自習的時候，宿淮不見了人影，班主任想喊他去辦公室，卻也找不著人，直到晚自習過半他才出現。

不過兩分鐘，那三個混混就哀號著hetubook.com.com躺在了地上。

兩人異口同聲：「一往情深？」

程逾巳笑了，在林崇覺得大有希望的時候，他低聲冷嗤了一聲：「你也配？」

她朝他做了個鬼臉：「反彈！」

「你不吃我們的食物怎麼活？」

程逾巳抬眼問：「幹什麼？」

班裡幾個八卦先鋒，也時不時把曖昧的目光投向莫鯉，她再傻也該明白了，自己與緋聞男主角脫不了干係。

9班的男生可不是吃素的，聽陳斯圓添油加醋講述了事情經過後，把林崇攔在走廊上，半步也靠近不了。

程逾巳站在一旁嗤笑一聲：「缺心眼。」

她瞬間愁眉苦臉的，哪有自己罰抄自己檢查的？

戚長璇愣了愣，她倒是忘了這茬，帶手機已經成了習慣。

兩人看著老馬拿著她的手機瀟洒離開的背影。

「手機我先收走了，等寒假的時候再還給你。」

莫鯉呼吸有些喘，她把一瓶水往宿淮懷裡一塞，然後頭也不回地走了。

晚上溫度有些低，她打了個寒戰，低頭攏了攏校服，生硬地說：「我走了。」

陳斯圓嫌棄地看著她：「買這麼多糖，也不怕對牙齒不好。」

「等過敏好了。」醫生回答。

「你會飛嗎？

醫務室在教學區後面，走幾分鐘就能到，程逾巳腳步飛快，戚長璇跟在他身後，一前一後保持著一段距離。

這一刻，他的身體非常燙。

他合上本子，淡淡問了一句：「你這麼閑？」

宿淮平靜地答：「廁所。」

左顧一扭頭，忙不迭應聲，從戚長璇爪子下脫身而出：「我有事，先出去了哈。」

程逾巳懶得理她。

戚長璇海苔過敏了。

除了辣條、碳酸飲料這些必備零食外，戚長璇最近很愛吃糖，QQ糖、酸Q糖、彩虹糖、棒棒糖、八寶糖、榴槤糖、椰子糖、大白兔奶糖等各種品種口味的糖都買了。

程逾巳垂著頭沒有解釋什麼，任由他批評。

「宿淮，你給我出來！」

一個真蠢一個犯傻，真是絕配。

「我知道你什麼意思。」戚長璇說，「我見過另一個你。」

隨著「哎喲」一聲，籃球正中籃球場里其中一個鬨笑的男生身上。

是最危險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

程逾巳冷了臉。

她趕緊舉手示意老師，老師過來查看了一下，眉頭緊擰：「這得趕緊去醫務室才行。」

程逾巳是無話可說。

沉默了一會兒，他不耐煩地應：「說。」

她話音還未落，戚長璇就感覺到一陣急促的風朝自己刮來。

戚長璇臉一熱，她也被自己剛才的話嚇了一跳，她強作鎮定地清了清嗓子，懟他：「他可比你脾氣好多了。」

戚長璇搖頭，面不改色繼續往前走：「我不是，你們認錯人了。」

這是她自來到啟風學校以來，頭一回主動找他。

靜了半晌，他表情緩和，抿唇輕笑：「白痴。」

宿淮攔了她一下，低聲問：「你的回答？」

戚長璇一愣，撲哧笑出聲來：「魏靖南你寫小說啊？什麼類型的？」

面對程逾巳時不時的毒舌攻擊，她反覆安慰自己，不要暴躁，不要跟他一般見識。

他乾脆承認知道這件事，反而讓莫鯉有些意外：「知道你還不澄清一下，也不怕別人誤會。」

「什麼不好的事？」

見戚長璇回來了，莫鯉招手示意：「醫生怎麼說？」

她暗暗鬆了口氣，卻不自覺地瞄了程逾巳一眼。他正跟著大家一塊看電影，面容平靜，沒有異常。

程逾巳：「放開。」

戚長璇想了想他那副神態，正色道：「你確定他不是特意過來嘲諷我的？他不氣死我，我就已經很感激了。」

戚長璇表示委屈，含混不清地說：「我也不知道我會對海苔過敏啊，平日里都好好的。」

他微微眯起眼：「說完沒有？」

所有人眼中的好學生宿淮，肆無忌憚地說著校園裡禁忌的話題。

他剛一出去，班裡就竊竊私語討論起來。那個喊他出去的人，是莫鯉。

戚長璇轉過頭，若無其事地接過那袋海苔：「把他那份給我吃吧，我愛吃，別浪費了。」她邊說邊撕開那袋海苔，塞了一塊到嘴裏，「很好吃，謝謝你。」

「你會隱身嗎？

「你保證！」

莫鯉心情煩躁得很，不想去上晚自習，戚長璇便自己一個人走出了網吧。

陳斯圓翻個大白眼：「算了，我不跟你說。」

二十圈沒那麼容易跑，她跑了兩圈就沒力氣了，便開始慢吞吞地走。

程逾巳喪失耐心，打斷了他：「誰？」

戚長璇呆了一秒：「程逾巳？」

醫生看穿她的心思：「任何飲料都最好別喝，零食也別吃。」

他完全沒有領情的意思：「沒讓你幫。」

李暢莫名其妙道：「她們倆去哪兒？」

程逾巳：「……」

戚長璇不理他，免得他老是不識趣地破壞氣氛。

喊他出來看的那個同學有些摸不著頭腦——這是吵架了？

「……」

正打算接受被籃球砸頭的命運，一個身影比那球更快，彎腰擋在了她身前，籃球與少年的背脊相觸，發出沉悶的一聲響。

沒想到那三個小混混看都沒看程逾巳，擺明了就是沖她來的。

她一恍神，腦海里冒出一個詭異荒謬的念頭：為什麼每次自己有危險，他都能提前預知到，然後出來保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