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我就是喜歡多管你的閑事
「對了，你有沒有聽說宿淮在追她？」
莫鯉權當沒聽見。
戚長璇卻跟在他身後，猶豫了一下還是問：「對了，下周期末考後，學校會舉辦元旦會演，你有空嗎？你會去嗎？」
見她故意倔強地不給反應，他翹了翹嘴角。
走到藝術樓外，就看到四樓窗外掛著一條長長的橫幅——預祝啟風「復讎者聯盟隊」演出圓滿成功。
周二周三的期末考很快就過去，戚長璇正常發揮一點也不緊張。
魏靖南還是不敢和程逾巳說話，小聲跟左顧解釋：「不是我的問題，是他真的很厲害。」
次日是周一。
陳斯圓點頭：「不僅像，你就是。」
程逾巳和魏靖南對打。
她手指很輕地撫平領帶上的褶皺：「好了。」
「哎，校門又沒開，你在門口等也是等，進來等也是等，還不如進屋裡等呢……」
她好奇地問：「你晚上身體怎麼會這麼差，白天看你還好好的？」
偌大的排練廳少了活躍氣氛的戚長璇，一下子安靜下來。
等他轉身走遠，戚長璇才反應過來他在說什麼：「哪裡一般了？呸呸呸！」
等了好幾分鐘他才出來，莫鯉早就不耐煩了，她徑直朝他走過去，坐在他自行車後座上，語氣有些生硬：「不是說送我嗎？」
他們的表演形式，學校領導覺得很不錯，再加上他們是學霸隊，代表的是啟風學校的整體形象。他們的節目被安排到了最後一個，三點半才會輪到他們上台。
「呸呸呸！」
「上了我的車就是我的人了。」他說。
總是有一些惡毒的人，自以為高高在上，用最惡劣不堪的利劍對準別人，嘲笑別人。
那個女生沒想到莫鯉這麼橫，臉都嚇白了。
程逾巳步子微微一頓，輕飄飄丟下一句：「看出來了。」
「你受傷了嗎？」
戚長璇扭頭正打算反駁，卻看到了跟在左顧身後的程逾巳，他走進屋，視線和她對個正著。
魏靖南措手不及，來不及反應：「你慢一點！」
冬夜的冷風刮在臉上生疼，她縮在他身後，有些恍神，就是這一恍神，她險些晃下去。
「知道我家怎麼走嗎？」
他微微一怔，沒料到她居然沒走。
這周學校放月假。
司郁彎唇笑開。
站在男廁所門口，看著他白著臉出來，戚長璇忍不住撲哧一聲嘲笑他：「不能吃就不要吃嘛，幹嗎這麼逞強？」
「你怎麼耳朵這麼尖？老師講課倒是沒見你這麼認真。」
宿淮一怔，彎唇：「我知道。當然不是因為我才來。」
宿淮沒聽清：「你說什麼？」
「怎麼沒關係了？咱們難道不是前後桌嗎？我難道不是老馬欽點給你的輔導老師嗎？為了咱們高二(9)班的集體榮譽，你難道不應該替我去加油打氣嗎？」
抱著箱子正打算出去扔的魏靖南傻了眼，看著門口鐵青著臉的政教處老師，訥訥著說不出話來。
不知道為什麼，一向喜歡跟他對著乾的她，居然真的沒有鬆開手。
程逾巳回教室拎起桌下的書包，打算回家。
再過一段時間就要期末考了，老馬督促著大家抓緊複習，考出一個好成績來。戚長璇忙著完成老馬交代的各項任務，同時還要兼顧元旦會演節目排練，手忙腳亂。
「幫我開脫？」他抹掉下巴上的水漬，瞟了她一眼，似笑非笑的，「你為什麼要幫我開脫？」
戚長璇張了張口沒說話，所以，這暖氣是特意為她準備的？
元旦會演本來只有高一年級全體師生要參加，但因為臨時加了一個節目，所以特意安排了位置給高二年級的學生。
左顧興奮地朝他招手：「嘿，程逾巳！」
「……」
莫鯉從小便學舞，他在一中的時候就聽說過，卻從沒見她在大眾面前展示過。她動作流暢、身形優美，每一個側身都無比驚艷，手臂彎曲、脖頸上揚的每一個弧度都像極了最精美的藝術品。
莫鯉輕哼一聲，嘴裏不停罵著：「你渾蛋！你渾蛋！你渾蛋！」
他神情平靜地拆開，在戚長璇複雜的眼神中咬了一口。
「你參加，」他抬了下眼，看著面前一臉期待的她，淡淡一句，「跟我有什麼關係？」
魏靖南也過來補刀：「這下你總算相信不是我技術差了吧？」
李暢招呼著其餘幾個一塊過來：「魏靖南，你別光顧著寫作業啊！還有你也是，」他大聲嚷嚷著，「程逾巳，你怎麼不過來吃啊？不給面子啊？」
前方是十字路口，往左是市一中的方向，往右是回家。這個點來往的車輛不多，紅綠燈閃爍著溫馨的橙色光芒。
「之前注意到你家安裝了DVD，所以我特意挑選了幾張最近很火的電影光碟。」她
ｗww.hｅtｕboｏk•ｃom•ｃｏm換了拖鞋進門，「本來前幾天就想過來一趟，但是這段時間真的太忙了。」
他的房子很溫暖，完全不是前幾次的冰涼寒冷。
程逾巳掃了她一眼，嘴角微微彎起：「多管閑事吧？」
崔笛子說：「我永遠愛逍遙哥哥！」
見程逾巳不玩了，左顧泄了氣，像被霜打過的茄子愁眉苦臉地說：「不打了，不打了，今天運氣不好。」
「考慮到你因為身體原因無法出門，所以我給你帶了這個。」戚長璇亮了亮手裡的幾張電影光碟。
「不是今天開的，」他解釋，「天氣變冷了，怕你臨時過來措手不及，所以乾脆每晚都開著。」
隊伍的名字是戚長璇取的，「復讎者聯盟」強強聯手，天下無敵。
莫鯉終於把自己的外套從衣服堆里翻了出來，她正要說不用，就聽見其中一個女生不屑地哼了一聲：「虛偽。」
宿淮餘光都沒給她們一個，對誰都很隨和的他，直接無視了她們。他臉色有些難看——他聽到了她們的言論。
包括戚長璇在內的幾個人朗誦完畢，最後是一小段莫鯉的獨舞。
小賣部生意很好，尤其是中午，很多到得早的學生守在校門口等著開門放行。
莫鯉輕聲說：「我知道。」
「沒有。」
左顧一從裡間走出來，就從不少買水買零食的人中看到了程逾巳，他的黑色兜帽不論在哪裡都很顯眼。
程逾巳轉身打算走人了。
莫鯉大聲罵：「我說你渾蛋啊！快放開我，我可不想出車禍！」
戚長璇朝莫鯉露出一個鬼臉，招呼著大家一起打車，幾個人嘻嘻哈哈地走遠了。
離開前，李暢在身後瘋狂地給魏靖南使眼色，只求他不要千萬出賣自己，自己要是再犯一次錯，就要被老馬叫家長了。他完全把剛才自己說過「有難同當」的話忘了個乾淨。
「叮咚叮咚——」
正好掀開帘子走進來的左顧樂了：「我倒是覺得斯圓說得很有道理。」
戚長璇也沒想到這麼快就能全部排練好，說請大家一塊吃消夜，預祝表演成功。
他微微仰頭看著面前倔強的少女，握住她的手笑看著她：「正好，我身邊缺一個會打領帶的人。」
戚長璇也驚了：「你從哪兒買來的？學校小賣部不是早就不賣了嗎？」
「她怎麼也上台了？」
「我不管！本小姐賜你的，你必須吃！」
她蹲下身子平視著他，獻寶一樣遞到他眼前：「你餓不餓？」
他將功勞歸於戚長璇，輕而易舉就放行了。
「等會兒是一個下坡，你也不怕摔下來？」
上一次月考，程逾巳超了他一分，這次他有意要在程逾巳面前炫耀真正的技術。他成績雖然不怎麼樣吧，但勝在眼睛尖、手指靈活、桌足經驗豐富啊。這不，他輕輕鬆鬆控制著操縱桿，在對面魏靖南的圍堵下接連進球。
她無法想象這樣的孤獨感。
橫幅很打眼，是昨晚左顧、李暢幾個男生臨時起意一起搞的，和旁邊實驗樓幾天前不知道哪個高一班從三樓掛出來的「正義聯盟隊」，遙遙相望。
所有人都能看得出，她很在意他，所以才跟他拌嘴，所以才想幫他。
戚長璇憤憤跟著罵：「遲鈍又討人厭的『大豬蹄子』！」
「我也不去了。」宿淮淡淡接過話。
戚長璇幸災樂禍地總結：「叫你嘚瑟。」
說了老半天，對面的人還是一點反應也沒有，她沮喪地把手裡的樹枝丟開，起身離開。
莫鯉徑直走過去揪住那個女生的衣領，她微微抬起下巴，表情似笑非笑的：「怎麼，嫉妒啊？」
「你幫了大忙，當然要謝。」
「要我怎麼謝你？」
對別人評頭論足，言語中把別人踩在腳下，以此填補內心的空虛。
李暢選擇性地回答了其中一個問題：「就是要這個季節吃才爽啊。」他振振有詞繼續道，「平時都是班長請客，我可不想一直白吃白喝。再說了，咱們可是有難同當，一同承受過老馬欺壓的好兄弟。」
那人強硬地按著他的肩膀，不許他亂動：「看你主持大大小小的節目這麼多次了，怎麼連領帶都打不好？真丑。」
放月假學校里沒人，停車棚里只孤零零停著一輛自行車。宿淮解了鎖，推著自行車出了校門，一抬頭就看到莫鯉在校門口等他。
自宿淮把話攤開來說后，他們除了必要的交流外，很少有交集，包括今天，不過圍繞排練內容說了寥寥幾句話。
崔笛子扭頭問戚長璇：「七七，你的理想型是什麼？」
宿淮從善如流地答道：「好啊。」
她聽出他話里的揶揄，卻一時找不到合適的話反擊，索性收拾好東西，不再理和圖書他，背著包先走了出去。
被戳中心事的戚長璇惱羞成怒：「陳斯圓，你給我住口！」說著不忘瞟一眼程逾巳的方向，他好像並沒有注意他們的動靜。
三分鐘后，在左顧的圍追堵截下，程逾巳再度輕而易舉地進了幾個球。
莫鯉笑了。
坐對面的陳斯圓心疼道：「但你也別拿牛排出氣啊，牛排多貴啊。」
裡頭幾個女生暢所欲言，絲毫沒注意外頭的動靜。
宿淮悶笑一聲，鬆了手，重新抓穩自行車把手：「你抱穩了。」
「不謝也沒關係。」
「可有些事情不用。」
她眼神澄澈，答得爽快：「對啊。」
宿淮側了下頭：「我說抓緊我。」
但司郁還是細心地替她拿了一條毛毯，她便裹著小毯子縮在沙發上。
他面無表情地俯下身，真的認真打量了一下她。他們近得她似乎能看到他漆黑眼睛里那抹惑人的金色。
戚長璇沒好氣地把手裡剛拆開包裝的冰棍往李暢嘴裏一塞，凍得毫無防備的李暢一個哆嗦——
左顧一抹嘴巴，把包裝紙往身後一藏，和李暢對視一眼，心有靈犀齊齊指著可憐的背鍋俠魏靖南——
戚長璇臉不紅心不跳地指著自己誇：「就是我啊。」
不僅「科普」，她還強烈「安利」自己的男神，翻手機里的照片給她們看：「我的理想型就是小栗旬那種，痞帥痞帥的男生。」
幾人迅速解決了所有冰棍，正要「毀屍滅跡」，外頭傳來一聲怒吼：「果然又是你們9班，剛才是誰點的外賣？」
「你叫什麼名字？」
戚長璇拿著叉子瘋狂叉著面前的牛排，翻來覆去不停罵程逾巳：「他都看不出來嗎？我在邀請他啊，我還不夠直接嗎？」
「哈嘍！」戚長璇笑容燦爛地探出頭來。
宿淮走進後台，他三兩步走到莫鯉身旁，把搭在椅子上的大衣給她披上。
她用手掌輕輕拍了拍那個女生的臉：「剛才是你說的虛偽嗎？」
司郁伸手颳了下她的鼻尖：「怕我泄露他內心最真實的情緒啊。」
「怎麼走這麼快？」
宿淮笑了笑，空出一隻手來緊緊抓住莫鯉環在自己腰上的手，嗓音很溫柔：「我捨不得你摔。」
是一個黃澄澄的梨。
「莫鯉。」宿淮喊了一句。
老闆跟他們幾個很熟，因為他們經常在這兒買東西，飲料零食一箱一箱地買，甚至連上次李暢的冰棍外賣也是在這兒買的。所以老闆把裡間免費開放給他們玩，這也是獨屬於他們的秘密基地。
「……」
泡沫箱里放著十幾支各種口味的冰棍，用冰袋凍著，此刻正冒著涼氣。
節目全部結束后，他們留下來和領導合影。
「……」
那個女生只會搖頭。
「反正沒我的事，餓死了，還不如早點走。」莫鯉說。
戚長璇對明星興緻不高，聽得想睡覺。
「莫鯉，你會，我就不用會了。」
雖說放了月假，但周日還是照樣要上晚自習的，她是特意跟老馬請了假，說是馬上期末考了，本著為班級服務的初衷，打算幫程逾巳惡補一番學習，這才過來的。
她好心遞了一張紙巾給他，一副「我就知道」的樣子：「幫你開脫還不領情，真是好心沒好報。」
戚長璇讓陳斯圓和莫鯉先出校園去點餐，自己隨後就到。
莫鯉倏地朝她們看過去。
等他們全部離開，程逾巳微微一個踉蹌，扶著桌子變了臉色。
重新繞回這個話題，戚長璇覺得自己的心臟都快要跳到了嗓子眼。
「你為什麼不說話？」
她動作有些粗魯地拆開他原本的領帶，不跟他對視，低頭重新幫他打好領帶。
她轉過身，打算站到設計好的位置上，卻突然被宿淮伸手攔住。
戚長璇也不強求，她瞟了眼宿淮，又瞟了眼莫鯉，有些明白過來，給宿淮使了個眼色：「哦，那宿淮你要是沒事的話，可以幫我送莫鯉回家嗎？這麼晚了，她一個女孩子回家我挺擔心的。」
那頭左顧在嚷嚷：「喝的沒了，我去買，有誰要帶？」
宿淮嘴角含笑，任由她罵。
「你邀請他幹嗎？左顧、李暢他們幾個還不夠給你加油助威嗎？」莫鯉皺了下眉，思索了一下，「你不會來真的吧？」
「你一定很餓吧？這麼久沒吃東西了。」
沒兩分鐘，程逾巳就進了五個球，魏靖南手忙腳亂根本來不及阻擋。
戚長璇本打算去外公家陪著外公外婆吃個飯，順便撒個嬌把之前那樁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免得外公轉頭就告訴她爸媽。但因為馬上就是元旦會演，為了高二的榮譽，總得多排練幾遍，計劃只能暫時擱置。
他們幾個雖然平時弔兒郎當、不務正業，但關鍵時候還是挺m.hetubook.com.com仗義的。
現在學校抓外賣抓得很嚴，但凡抓住，不僅要扣班級分，還要寫三千字的檢討。
「我很好奇，你們背地裡插刀，表面上又裝無辜，到底是我虛偽，還是你們虛偽啊？」
「我知道，我知道！」陳斯圓舉手搶答，「就是那種對人冷漠、毒舌又脾氣差的，用三個字來概括就是……」
「你是不會說話，還是不想說話？我可以教你呀。」
他篤定地說：「不會的。」
「老師，就是他！」
聽她扯了老半天，程逾巳還是一點興趣也沒有，扯了下嘴角：「你想說什麼？」
她手很巧，輕輕鬆鬆便幫他打了個漂亮的形狀。
她一個人回了後台。
等速度平穩下來，她才氣惱地說：「你也不怕我真摔下來？」
戚長璇扭頭看了坐在座位上無動於衷的程逾巳一眼，回想起他吃不慣地球的食物，想攔：「不是，他只是胃口不太好……」
莫鯉沉默了一會兒，象徵性地捏住宿淮的校服衣角。
每一幀的畫面都彌足珍貴，連他自己都不知道，這些會一直在他心裏珍藏許多年。
戚長璇放了學除了喜歡去網吧打遊戲外，偶爾會跟著左顧他們待在啟風校外的小賣部里。
但好在其中一個學霸花了一個晚上，把全部人的稿子都寫出來了，勤奮得不得了。他文筆很好，戚長璇樂得清閑，只需要把自己那部分背下來就好。
程逾巳厭倦了：「這種小兒科遊戲有什麼好玩的？」
莫鯉一默，掙開他的手：「那你要求可真低。」
「知道。」
「你從哪裡來呀？你穿的衣服好奇怪，從沒見過你這樣的裝扮……」
這樣一套流程下來，搞得戚長璇哭笑不得。
她不屑地笑了笑，可惜自己不是隨便就能被輿論擊得千瘡百孔的人。
演出完美結束。
崔笛子樂呵呵地說：「七七肯定不會忘記的。」
……
她抿緊嘴唇沒說話。
「我抓緊了。」她的指尖探出羽絨服，緊緊扣著自行車後座，和宿淮的身體保持距離。
正出著神，耳邊聽見他低低咳嗽了幾聲，他臉上明明恢復了血色，嘴唇不再慘白，但身體絲毫沒有好轉的意思，病反而越來越嚴重。
安靜了兩秒后，宿淮平靜地說：「我家和你家是同一個方向，每天早上我都能看到你和一群朋友一起去學校，只是你從沒注意過。」
「可是我會參加哎！」
第二天，戚長璇迷迷糊糊著沒聽見鬧鐘響，醒來的時候，才發現離上課只差十分鐘了。顧不上回想這個古怪的夢，她匆匆洗漱過後，趕緊往學校趕。
李暢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你們別管，吃就是了！」
一群人簇擁著戚長璇和宿淮，校領導們對他們讚不絕口。莫鯉默默看了一會兒，覺得他們這種人是天生要受到上天寵愛的，和她完全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安靜了幾分鐘，莫鯉突然開口：「你別多想，是戚長璇找我，我才來的。」
司郁抿了下唇，若有所思地盯著她手裡的光碟：「你怕我無聊，特意過來送這個？」
他沖陳斯圓擠眉弄眼，兩人只差沒默契地擊個掌了。
那幾個女生看到宿淮出現，趕緊站起身熱絡地喊：「學長。」
莫鯉冷嗤一聲，懶得搭理他。
頓了一下，她解釋：「正好我身上沒零錢坐公交車。」
「開什麼玩笑？你不是事事都要做到極致的嗎，連領帶都不會打？」
莫鯉愣了愣，心裏說不出是什麼情緒。半晌，她的額頭狠狠撞在他後背上，低聲罵：「渾蛋。」
「怎麼可能？最後那個節目不是一群學校的學霸嗎？她成績有很出色嗎？我看啊……」說話的女生壓低聲音，「是她對宿淮死纏爛打吧，不然怎麼可能混進那個隊伍？」
「……」
左顧無言以對，心裏悲痛萬分，自己到底都交了一群什麼損友啊。
「小事而已，有什麼好……」
李暢裝著聽不懂，繼續調侃她：「啊？喜歡？班長喜歡什麼啊？」
司郁說：「另一重人格比現在的我要強大很多，他束縛了我，將我鎖在黑夜，體能也降到最低，所以我什麼也做不了。」
程逾巳還是沒有跟他說話的興緻。
她氣得跳腳：「我說，你到底去不去啊？」她雙手攏成喇叭狀，「時間是周四下午一點半，地點是藝術樓五樓。」
程逾巳隨意地擺擺手，走遠了。
陳斯圓喜滋滋道：「那就行。」
「你不是不怕熱、不怕冷的嗎？怎麼今天突然開了暖氣？」她吸吸鼻子。
戚長璇贊同：「對對對，就是這種。」
戚長璇說：「放心吧，你們幾個坐同一排，保證視野好。」
中午，莫鯉去找她以前在市一中的朋友們了，ｈｔｔｐs://m•hｅtubｏｏｋ•cｏｍ.ｃom房間里男生們玩得熱火朝天，女生們則在吃零食聊天。
宿淮目光定定落在莫鯉身上：「時間不早了，想吃什麼？」
陳斯圓惹不起戚大佬，生怕她一言不合就不輔導自己的數學了，立馬賣乖：「我當然跟你是一頭的了，男人都是『大豬蹄子』！」
程逾巳挑了挑眉，靠近一步故意問：「可他們剛才不是說，你喜歡……」
戚長璇皺了下眉：「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莫鯉一個眼刀甩過去，平時晚自習下課自己經常一個人走夜路，怎麼以前沒見她擔心過？
果然，他嘴裏就沒一句好話。
「家裡還有事。」
「我不是回答了嗎？我喜歡吃冰棍。」
陳斯圓也裝模作樣安慰他：「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點九九九九九嘛。」
宿淮若有所思地笑了笑，知道她在彆扭，把她轉過來面對著自己，接過她的話頭自然地回答：「我學不會。」
陳斯圓搓搓手，拆了一支山楂味的，咬一口，滿嘴酸酸甜甜的：「我說你不會是頂風作案，點了外賣吧？」
莫鯉對她們的話置若罔聞，走到化妝台那邊翻找自己的外套。來了啟風學校后，她低調了很多。不論在哪個學校，她都身處流言的中心，要是面對每個諷刺她的人，她都選擇回擊，只怕手早就殘廢了。
果然，幾分鐘后，程逾巳吐得昏天暗地。
所以三點出頭的時候，他們才出發往禮堂走。
程逾巳在沙發上坐下，他漫不經心掃了兩眼在一旁玩得起勁的兩個同班同學。
好不容易下了第八節課，她正打算和莫鯉、陳斯圓去外頭吃個飯，李暢卻招呼著他們幾個先別走。等了十多分鐘，他神神秘秘地抱著個白色的泡沫保溫箱從後門走進教室。
他表情鬆動，微微一笑：「是啊，送你。」
她懂了，他是故意說給她們聽的。
被熱情呼喚的對象程逾巳沒太大反應，瞟了他一眼，接過小賣部老闆找的零錢。
莫鯉扭頭沖他笑道：「都行。」
不僅搞橫幅，在陳斯圓的指導下，左顧一咬牙一跺腳，還買了好幾箱礦泉水、小麵包，在學生入場時站在入口分發，說什麼要替戚長璇撐場子，不能在那幫高一的面前輸了面子。發一個說一句，請多多支持最後一個節目。
「怕你？」戚長璇更好奇了，「你有什麼好怕的？」
話音剛落，她便遭到了戚長璇的「打擊報復」：「陳斯圓，你期末考不想進前二十了是不是？你到底跟誰是一頭的？」
「……」
莫鯉恨他恨得牙痒痒：「要是我真摔了，我可不會輕易放過你。」
他半眯著眼說：「我看你不會是喜歡……」
「……」
「你以前玩過『桌足』嗎？」左顧問程逾巳。
「……」
來幫忙的莫鯉基本功紮實，再加上需要她的部分只是開頭和結尾，並不算難。她與宿淮雖然沒怎麼說話，但很默契，到晚上九點的時候，便全部順了下來。
下坡時，自行車速度很快，他絲毫沒有按剎車的意思，自行車一溜衝出好遠，嚇得莫鯉條件反射般一下子摟住他的腰，驚魂未定。
戚長璇覺得自己遲早有一天被他氣出抑鬱來。
左顧一臉悻悻道：「那你來試試？」
程逾巳皺了下眉，神情懨懨：「不怎麼樣。」
他答得乾脆直接：「關我什麼事。」
只有委屈的魏靖南被老師帶去了辦公室。
戚長璇回過頭鄭重其事地說：「我呀，喜歡溫柔型的，就是那種體貼入微、事事關心我照顧我的。」
程逾巳皺了下眉：「最漂亮的那一個？」
戚長璇：「……」
宿淮望著鋼琴有些出神，不料身旁突然出現一個身影。
聽到滿意的答覆，左顧摩拳擦掌蓄勢待發：「我演示給你看。」
「胃口不好？」李暢一臉曖昧，戳了戚長璇一肘子，「哎，人家都沒說什麼，你就上趕著維護了？我瞧著他胃口不是挺好的嗎？」
那女生以為宿淮看不過眼，覺得她太過分，忙不迭帶著哭腔說：「學長，學姐她……」
左顧拍戚長璇的馬屁拍習慣了，笑嘻嘻地接話：「好姐妹，好姐妹，咱們是好姐妹。」
「怎麼不去了？」戚長璇問。
只不過，我一直以為沒注意的那個人，是你。
程逾巳不理她的打岔，繼續說：「你喜歡什麼？」
被巡查的老師順藤摸瓜抓個正著，一群人不敢久待，趕緊散開，該去食堂的去食堂，該出校門的出校門。
戚長璇氣結，脫口而出：「對，我就是喜歡多管閑事，尤其喜歡多管你的閑事。」
場景眼花繚亂，戚長璇拚命地想要看清他們的臉，拚命地想要靠近他們，卻怎麼也看不清、靠不近。她唯一能看清的是，少女和_圖_書遞給少年的——
在一旁圍觀的戚長璇早早預料到了結果，貼心地安慰他一句：「沒關係的，不就是輸了幾個球嗎？相信自己，下次會輸得更多的。」
莫鯉皺起眉，對冰棍並不是很感興趣：「你神神秘秘讓我們等你，就是為了這個？這個季節吃冰棍？冰棍能當飯吃？」
話還沒說完，程逾巳便站起身走過來把冰棍接了過去。
戚長璇斜他一眼：「誰跟你們是好兄弟了？」
重新出現的時候，她手裡多了一樣東西。
小賣部裡間專門空置了一間房，擱著兩台不怎麼新的桌上足球，是老闆的兒子買的，老闆兒子去外地讀大學后，便空置了。
「……」
門鈴聲響起。
「很一般嘛。」他眉頭鬆開，語氣依然嫌棄，但眼底似乎有笑意。
陳斯圓提醒戚長璇：「對了，七七，元旦會演那天，你記得給我安排一個好位置，我要帶上燈牌和應援物給你加油助威。」
宿淮笑了笑：「總之，謝謝你今天過來幫忙。」
司郁抿唇笑了笑：「可能是他怕我吧？」
帷幕拉開。
左顧早學會了戚長璇的厚臉皮，繼續衝程逾巳招手：「進來一塊玩唄。」
見他還是沒有半點反應，她眨巴眨巴眼睛，聲音低下來，輕聲央求：「吃嘛，不吃東西怎麼行？肚子餓很難受的，吃一口，就吃一口好不好？」
宿淮的目光從黑白琴鍵落到舞台中央穿著雪白舞裙的身影上。
「……」
戚長璇聽懂她的意思，又氣哼哼地戳了幾下：「我像愛開玩笑的人嗎？」
她下意識就諷刺他：「看來你沒少跟蹤我嘛。」一說出口她就後悔了，卻無法收回。
幾個剛表演完節目的高一年級的女生還沒走，正圍坐在一塊聊天。看到莫鯉過來，她們神情各異：
司郁揉了揉太陽穴，起身下樓開門。
見她沒反應，那幾個女生更加大胆。
戚長璇翻了一個很大的白眼，阻止她把那個名字說出口：「我是吃飽了撐的嗎？」
她脾氣倔她自己也知道，他們之間鬧得這麼僵，說到底都是自己導致的。包括退學，其實說到底，宿淮也是無辜的。
她風趣的幾句話，一下子衝散了那些從沒以這種形式上過台的學霸之間緊張的氣氛。
戚長璇心裏「咯噔」一下，移開眼：「隨口一句話而已，哪有那麼多原因？」
程逾巳輕輕嗤一聲，懶得拆穿她剛才並沒有吃冰棍的事實。
「我喜歡吃冰棍！」
「我想說，元旦會演有很多精彩的節目，也有很多漂亮的小姑娘，其中最漂亮的那一個也會上台表演。」說著，她厚著臉皮眨眨眼睛，「所以，你不打算去看嗎？」
陳斯圓湊過來嘻嘻哈哈地開玩笑：「你還不明白啊？」她壓低聲音，「七七，她喜歡……」
音符在指尖跳躍，而她在他眼底旋轉不停。
「怎麼樣，怎麼樣？」左顧衝著程逾巳得意地笑，坐等他的誇獎，「不吹牛，我可是技術流。」
左顧麻溜地竄到他身旁，幫著打開蓋子，驚嘆：「我沒看錯吧，冰棍？」
宿淮打斷她：「如果沒有你，我們都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帷幕拉開前，戚長璇深呼吸，和其餘幾個人互相打氣。
「抓緊。」宿淮說。
莫鯉邊把舞鞋塞進包里，邊說道：「我就不去了。」
他這麼一說，她反倒更加不好意思。他不像白天的時候情感淡薄，排斥任何人的接觸。他比白天的那個他，更加溫暖，更加有人情味，卻偏偏只能一個人待在這棟小小的房子里。
他迫不及待地吆喝：「來來來，每人挑一支。」
「而且七七她們都在裡頭。」
他沒有溫度的淡漠目光看得戚長璇心頭微微一跳。
左顧拉開魏靖南親自跟程逾巳對打，邊打邊埋怨魏靖南：「你水平太爛了吧，連新手都對付不了？」
他熾熱含笑的眼很溫柔，飽含著萬千情愫。戚長璇承受不來，也不明白他為什麼要這麼看她。
「……」
幾個人從最新播出的電視劇電影聊到歐美日韓的潮流明星，尤其是追星少女陳斯圓，給她們「科普」了48系跟韓團的區別。
崔笛子笑起來：「就是有紳士風度的那種吧？」
老馬聞言很感動，再加上程逾巳的的確確每一次月考都進步了二十多分，一個學期下來，名次從倒數第一升到了中等偏下。
一動不動的他終於有了反應，似乎是嫌棄她太過聒噪，又似乎是真的太餓，他接過了她手裡的東西，遞到嘴邊咬了一口。
真正令她緊張的是，周四下午的元旦會演。
陳斯圓的表情變得複雜起來，她瞄了眼程逾巳，見他毫無反應，只好無奈地說：「戚長璇你清醒一點，別這麼做作。」
可他偏偏看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