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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戀的小鹿怦怦跳

作者:鹿拾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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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你有沒有興趣,生一個混「球」寶寶?

第十章 你有沒有興趣,生一個混「球」寶寶?

戚長璇疑惑地一會兒看看這個,一會兒看看那個:「你們一起?」
戚長璇盯著他看了一會兒,在床邊坐下。
戚長璇搖搖頭。
他殷勤地遞了一顆葡萄到戚長璇嘴邊:「來,啊——班長大人吃葡萄。」
李圍林捏捏她的鼻子:「小花貓哭什麼?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了?要是真有人敢欺負我的外孫女,你就告訴外公,外公替你做主!」
李暢聳聳肩:「不然呢?」
第二天。
戚長璇心一沉。
他注意到離自己心臟只有半寸遠的劍,眼裡閃過一瞬驚慌失措——對它有忌憚,不敢輕舉妄動。
「好,我……」
「他回家了又不是不會回來了,至於愁眉苦臉的嗎?」左顧說。
包括我們相處的那些日子里,應該出現的情感。
這個晚上,戚長璇輾轉反側一直睡不著覺。
那個她一閉上眼就會反覆出現的夢境,與長劍的故事重合度驚人的高。
程逾巳挑了挑嘴角:「你倒是跟他關係不錯。」
……
戚長璇回過神:「什麼蛋糕?」
他狀態好像好了不少,饒有興緻地看著她:「舞幾招看看。」
他沒有廢話,直入主題:「幫我。」
陳斯圓將手攏成喇叭狀:「喂,你們還打算說到什麼時候?」
「有什麼好謝的?快去吧,外公等會兒來接你。」
見她還是不肯動手,他說:「左右已經刺過一次了,還怕第二次嗎?」
戚長璇很喜歡博物館的氛圍,拉著莫鯉、陳斯圓說個沒完。
他笑了笑:「也有一定的概率不會死,如果沒有死,我就可以回家,回到我的母星,你見過的,你承諾過的。」
吃得差不多了,莫鯉起身:「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他冷笑道:「上次因為怨氣太重,所以沒死成。」
第三天,程逾巳還是沒有來上課。戚長璇跟老馬打探,才知道他請好了假。
下了課,戚長璇拿出上學期期末老馬還給她的手機,開了機,想在網上搜一下那柄古劍的資料。
莫鯉瞪她一眼,出去了。
程逾巳在笑,他抓住劍身更加用力地刺進自己的心臟:「多謝。」
「心。」
沒頭沒腦被他罵蠢,戚長璇氣呼呼地站起來,不打算再和他說話。
她想起了很多事——
老馬聯繫不到他,後來還是宿淮幫他請了長假。
戚長璇笑:「怎麼,你掐我脖子的時候沒有想過嗎,你也有性命被我抓在手裡的這一刻?」
程逾巳思索了一秒:「很大概率會。」
宿淮探了一下程逾巳的呼吸,鬆了口氣:「他沒死。」
短短一分鐘,他兩重人格反覆變換。
「哦,」宿淮微微一笑,「找我幹什麼?」
……
講解員說:「這隻是故事,不知道真假,後來怎樣了,沒有人知道。」
她手早就舉酸了,正要聽程逾巳的話把劍丟開時,她猛然清醒過來。
戚長璇忍俊不禁:「壞脾氣外星人吃醋了?」
只見程逾巳嫌棄地皺眉:「傻了?」
「哦,」程逾巳點頭,「某人之前對我動手動腳的次數可不算少。」
講解員唾沫橫飛滔滔不絕:「關於這柄古劍,有一個很凄美的故事,你們想不想知道?」
去爬山、去燒烤勉強還能靠走了多少步、炒了幾道菜,湊八百個字出來。去博物館能寫什麼?這裏擺了一個碗,那裡擱著一雙筷子嗎?
小姐也是個烈性子,便將這柄劍插入了心愛之人的胸膛……
「莫鯉。」
七個人坐在大沙發上傻了吧唧地仰著頭看星星,看得眼睛都要花了,可還是半顆星星都沒見著。
她翻出作文本,打算現在就寫。
所以,我也回來了。
她問得直接:「所以你到底來幹嗎?」
透明的玻璃倒映出戚長璇身後程逾巳的臉,他面容蒼白,嘴唇緊抿,也在盯著那柄長劍看。一剎的晃眼,他眼底仿若有著無盡悲哀。
陳斯圓斜他一眼:「你確定不是你哭著鬧著要去?」
而她也一樣,她對這個外星少年隱晦的愛,超越時間。
戚長璇也想起身:「我也去。」
在今天,終於結束了。
戚長璇自嘲地笑了一聲:「程逾巳,我不傻,在司郁說,我們越是親密,你便越是無法束縛他時,我便隱隱猜到了。
宿淮認真地說:「她很好,而且,是我在糾纏她。」
「謝謝外公!您真好!」
戚長璇心不在焉:「誰?」
他喘了一下氣,冷著臉說:「跟他沒關係。」
「其實我很想說句抱歉。」
「我。」
她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司郁頭痛難忍,捂住頭半晌才說:「或許還有別的法子。」
他沒有否認:「對,我恨你。」
比如她第一次來程逾巳家裡的時候,他的書桌上擺放了很多史書;比如他替她擋住那個飛來的籃球;又比如他們在酒店房間里,他偏頭問她:「和你嗎?」
她看他周圍,問道:「說起來,李暢他們到底去哪兒了?」
「所以,你覺得你考得怎麼樣?」
比如那幅古畫,是某位名師紀念他早逝的妻子的;比如那頂頭冠,是某位皇帝為他心愛的寵妃精心打造的。
不對,他沒有變成程逾巳,他還是司郁,他很聰明,故意模仿程逾巳說話的神態,他是想讓自己丟開劍,真正的程逾巳已經迷茫了太久太久,他寧可死也不想繼續這樣下去。
鮮血湧出來的那一刻,戚長璇和*圖*書情不自禁地淚流滿面,屬於另一個人的所有回憶通通湧入她的腦海。
戚長璇推開他的手:「別動手動腳。」
她扭頭。
「在他出現的時候,刺進來,殺了他。」
程逾巳自然無法回復她。
莫鯉有些怒,惡狠狠地盯著他:「你折磨了我整個高三,要是我沒考好的話,都賴你。」
宿淮到場時,戚長璇正坐在床上發獃,程逾巳躺在地板上昏迷不醒,但他身上的傷口在一點點愈合,那個疤痕在一點點消失。
——「哎,戚長璇。」
戚長璇說:「一直不見你人影,我還以為你跟李暢他們一塊溜出去了。」
她開始講故事——
「什麼?」
程逾巳沒反應,還是牢牢盯著那柄劍看。那劍似乎很容易讓人沉溺其中,但她環顧四周,又好像只有她和程逾巳有這種情況。
崔笛子嚇白了臉:「完了,我以為是下周交,還沒寫。」
戚長璇嘆口氣,想打急救電話,又怕他被抓起來研究。畢竟他是正正經經的外星人出身,純種外星人,和他們地球人完全不一樣。
戚長璇反駁他:「你才傻了。」
離開學校前,他去了趟老師辦公室,一一與他們作別。
莫鯉在高三拚命的程度大家有目共睹,她在惴惴不安地等待著好消息降臨。
左顧家裡有錢,考不上大學家裡也會替他想辦法。
那頭接得很快,宿淮聲音刻意壓低了:「阿巳?」
又比如,那柄長劍。
這可能是最後一次聚這麼全了——
他掀開被子,把藏在裏面的長劍取出來。
「什麼東西?」她扭頭。
「既然你恢復記憶了,是不是意味著,你恨我?」
宿淮做了一個手勢,起身往外走。
老馬就好古玩收藏,迫不及待想去參觀。於是在某天的下午組織全班一起去博物館,還美其名曰,春遊。
熟悉的兜帽,熟悉的懶散姿態——
班主任照例問了考試情況,最後拍著他的肩膀感慨:「你是老師最得意的學生,以後不論在學習生活上遇到任何困難,都可以找老師。」
「還行吧。」
陳斯圓按住她的肩膀,笑眯眯地說:「我們去幫你拿。」
「長璇,我們剛才說到哪兒了?」
戚長璇半晌說不出話來,她只知道搖頭。她的確真心想要幫他,但不是以這種方式。
她左思右想,她的生日還有兩個月,難道他們打算提前給她慶祝生日?
幾秒后,他抬起頭,困惑地打量了一下四周陳設:「長璇,這是哪裡?」
戚長璇扭過頭去和他說話時,他依舊是一臉淡漠。
知曉實情的莫鯉拉住戚長璇的手,在他們打鬧的時候,輕聲安慰她:「不會有事的,他比我們想象的要強大。」
程逾巳任由她拉著,一直沉默不語。
程逾巳輕哼:「我不止吃醋,我還吃醬油,吃生抽,吃味精。」
戚長璇磕巴了一下,勉強適應了他的轉換:「這是市博物館,今天老馬帶我們來參觀文物。」
眼前的人分明是他,可既陌生又熟悉。
逾,是超越的意思;巳,是舊時計時法,代表時間。
那是她,又不是她。
這一刻,他與她,聲音很近,彷彿親密得臉貼著臉。
「可是——」
「你如果不怕死,會一直討好我?」
司郁這是頭一回看到戚長璇伶牙俐齒的模樣,他冷笑道:「要死,也要你陪我一塊死。」
理由是,他回家了。
可他還是毫不留情地嘲笑:「將軍的女兒很會舞劍的。」
李暢抖抖腿也隨之站起來:「我陪你。」
他換了威脅的口吻:「現在我控制不了他了,你想清楚,你不殺他,他就會殺你。」
李圍林神秘兮兮地告訴她:「實話告訴你,你爸媽昨晚給我打了無數個電話,千叮嚀萬囑咐,讓我給你準備好早餐,不能讓你餓著了。還說你這兩年辛苦了,高考之後,你想去哪兒就去哪兒,讓你好好地放鬆放鬆。」
她不是傻子,程逾巳也不是;她能猜到的,程逾巳也能猜到。
——「你有沒有興趣,生一個混『球』寶寶?」
作別了老師,宿淮轉過身下樓,正好在轉角處撞見莫鯉。
追星少女陳斯圓打算去日本留學,近距離看一看她喜歡很多年的偶像。雖然大家都覺得她很瘋狂,她卻覺得不瘋狂的人生是不完整的。
面對這個他,戚長璇不肯放:「放了,你就會殺我。」
魏靖南目標不大,只要考上二本,他就很滿足了。
假扮程逾巳的司郁不敢置信地看著她,他痛苦難耐地閉上眼,再度睜眼時,他在笑。
「啊?」
李暢也在喊:「快過來吃蛋糕了!」
可倘若小姐真的和他私奔了,還會發生之後這麼多事嗎?
巨大的透明玻璃柜子里陳列著一柄長劍,劍身通體玄青,雕刻著精緻的暗紋,劍柄鑲嵌著名貴的碧色珠寶,乍一看不打眼,越看越移不開眼。
戚長璇不敢確定,她擔心的是另一件事。
話還沒說完,電話便被奪了過去,程逾巳掛斷了電話。
她知道宿淮說的回家是什麼意思,他回家了,回到了屬於他的那顆星球。
人全走光了。
「謝謝老師。」一頓,他問,「老師,我想請教一下,如何追求自己喜歡的女孩?」
他說:「你不是說要幫我嗎?戚長璇,殺了我,殺了我的第二人格。」
他沒有https://m.hetubook.com.com說得很細,似乎在極力忍耐什麼:「我知道怎麼做了。」
直到走出閱覽室,他才皺緊眉頭:「物極必反,這是他身體的應激反應,現在他身體里的兩重人格鬥得很厲害,他只能通過損害自己來達到損害另一個他的目的。」
話音剛落,他不躲不避硬生生迎了上來。
「啊?」
他分析道:「我算過了,你的藝術分很高,三次模擬考的成績也不錯,應該可以和我上同一所學校。」
下車前,李圍林沒有多說什麼,只說考完來接她。
講解員停在了關鍵地方,擰開瓶蓋喝了口水。
「哦。」
這才是真正的他,擁有完整記憶、完整情感的他。
陳斯圓調侃她:「和誰有約啊這是,這麼快就拋棄我們?」
戚長璇甩了甩筆,繼續做題。
他一頓,眉頭緊皺,捂著頭,疼痛難忍。
戚長璇嫌棄道:「你洗手沒?」
而現在,恨回來了,愛也回來了。
老馬瞪了他一眼,他趕緊噤聲。
她想起那柄長劍,繼續寫:「他們的故事流傳千古,而某些人長期追逐的答案,或許就蘊含其中。」
老馬搜尋了一下記憶庫,對那件古物印象並不深刻,他有些苦惱:「據說是丟了一柄劍。」
人類就是這樣,只有失去過,才懂得珍惜。
戚長璇倒是興緻勃勃的,小時候爸媽工作沒那麼忙的時候,經常帶她去博物館、故宮之類的地方玩,想要從小就熏陶她成為一個知書達理、有書香氣的女子。
「急什麼啊。」李暢懶懶散散地抖著腿,「我也沒寫呢。」
他飛快地垂下頭,再度抬眼時滿眼淡漠:「你剛才問李暢他們去哪兒了?」
「每一樣古物都承載著一段歷史、一段記憶,是美好的也是遺憾的。」
程逾巳開始不耐煩:「就像你上一次做的那樣,殺了我,很簡單。」
「來呀,誰怕你呀!」
今天是工作日,館里除了他們這些學生外,人並不多。一到博館內,老馬說了解散后,幾個男生就跑沒影了。
他還是沒有反應。
「是程逾巳,」她憂心忡忡地看了眼躺在床上毫無反應的程逾巳,「他好像出什麼事了。」
她手指無意識地撥弄著他的額發,輕喃:「我夢裡的那個人,是不是你呀?」
雖然她的確成績很優秀,不用父母操心,但她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遊戲上面,沒什麼書香氣,倒是有銅臭味——買裝備還是得花不少錢的。
他再一次痛苦地垂下頭,緩了兩秒才恢復過來——
「嗯,現在我知道原因了。」
班主任說:「宿淮啊,你聽老師一句勸,你跟她不是一路人。」
班裡大半同學怨聲載道——
現在是午休時間,他大概在圖書館。
他溫聲勸道:「長璇,你這是幹什麼?快放下劍。」
司郁溫柔地笑了笑:「怎麼可能?長璇,我永遠不會傷害你。」
「你躲開點,不許嘲笑我。」
他要笑不笑的樣子:「一個人大晚上去我家找他,還給他送光碟,還挺關心他。」
「李暢他們在附近籃球場打球。」
不過片刻,面前的程逾巳痛苦不已,再抬頭時,儼然換成了另一重人格。
左顧和同桌魏靖南面面相覷,一頭霧水。
莫鯉抬頭看他一眼,覺得不對勁:「誰?」
他不耐煩道:「你是真蠢,還是裝傻?」
戚長璇沒有立即下車,而是問身旁的外公:「你們對我沒有什麼期望嗎?沒有期望我考上什麼樣的大學嗎?」
「他沒有你了解。」
他們沒心沒肺地嘻嘻哈哈,換了個話題繼續聊,討論得熱火朝天。
那女子可以做到決絕,可她不是那名女子,她沒有那名女子的經歷,也不懂她的心情,她做不到。
戚長璇疑惑道:「你怎麼不說話?」
她定定地看著他的眼睛,內心變得堅定:「所有事情都是因我而起,也要因我而結束。我答應過你,會幫你。」
「自看到你開始,我便一直斷斷續續在做一個夢。夢裡的女主角是個貴族小姐,夢裡的男主角是從很遠的地方來的,就和你一樣。
「不,我還是要說,以前在市一中的時候,我沒有站出來維護你,是我的錯。」
莫鯉愣了半晌,才沒好氣地說:「你是白痴嗎,看不出我早就不氣了嗎?」
她像沒有和他分別過一樣,自然地和他說話:「你已經完全恢復正常了?另外那重人格不會突然又冒出來吧?」
「……據說,這柄劍原本是屬於一個赫赫有名的大將軍的。將軍家有一位小姐,她是將軍唯一的女兒,很受寵愛。在女兒金釵之年,將軍把這柄斬殺過萬千敵人的劍送給了這位小姐,想保小姐平安,可這柄劍,卻帶來了血光之災。小姐不知道從哪裡認識了一個男子,非要跟這個男子在一起。可將軍身份尊貴,並且早已為小姐許下一門親事,怎麼可能容許小姐和不明來歷的陌生人在一塊?將軍見勸不了小姐,遂用性命要挾她。生她養她的父親,又或者心愛之人,一生一死,由她抉擇。」
他勾唇笑了笑:「你不是說過討厭我嗎?」
重現了千年前的那一幕。
「那該怎麼辦?」
戚長璇眨眨眼睛,懷疑自己是不是吹風吹多了出現幻覺了。
戚長璇攥緊拳頭,沉默不語。
他把長劍一遞:「www.hetubook.com.com物歸原主。」
她不知道。
他煩躁地瞥她一眼:「先別著急,除了殺我,或許還有兩全其美的法子,我想回家,不想死在地球上。」
程逾巳說:「我承認有恨,但除了恨,更多的是別的情感。」
「路過。」一頓,她別開眼,還是承認,「順便來找你。」
戚長璇不敢置信:「你說什麼?」
「程逾巳?」
「畢業了不該慶祝慶祝嗎,快過……啊!李暢你要死啊,居然抹蛋糕到我臉上,你完蛋了!」
班主任沒想到他這麼直接,愣了半晌才問:「誰啊?」
我缺失的那段記憶,它包含著我的全部情感。
「幫你什麼?」
等教室里終於靜下來,他才解釋:「博物館里丟了一樣文物,正好是我們去參觀的那天丟的,警察同志需要同學們配合一下,簡單回答幾個問題就好。」
市博物館最近新入了一批文物。
他並不是名字叫司郁,而是他就是私慾本身。
戚長璇探了探他額頭,發現燙得嚇人。他呼吸薄弱,眼睛緊緊閉著,這是從未有過的情況。
戚長璇想找廁所,沒心思聽,但聲音還是斷斷續續落入她耳里。
兩重人格不斷變化,一重在笑,一重在怒。
程逾巳再也沒來過學校。
看在他是病號的份上,滿足他的要求。
「以前在市一中的時候——」
「是我,戚長璇。」
坐他前面的崔笛子回頭驚訝地問:「遊記是今天交?」
他不耐煩道:「我的聲音你聽不出來?」
高考那天早上,是外公李圍林送她去的。
莫鯉打了個哈欠走遠了。
教室里同學們七嘴八舌:「是什麼丟了?」
「老師,到底是什麼丟了啊?」
戚長璇拚命搖頭。
看來他真的完全恢復了,兩個他,合二為一。
左顧把葡萄塞進了自己嘴裏,含混不清地說八卦:「哦,對了,你們看新聞了嗎?市博物館丟失的那柄劍又出現了,好像是工作人員打掃衛生的時候,不小心把它擱在倉庫了。」
這是她之前跟司郁說過的話,按理來說程逾巳不會知道才對。
「我沒走。」
他睨她一眼,似笑非笑的,語氣很篤定:「你想我走?」
宿淮驚訝之餘抿唇笑了笑:「你都聽到了?」
左顧一本正經地解釋:「有的人笑點一樣,有的人淚點一樣,同桌這麼久了,就不許我們尿點一樣嗎?有福同享,有尿同撒嘛。」
班主任擺擺手,沒興趣聽:「我知道是她糾纏你,但既然畢業了,你有了更廣闊的天地,沒必要再和她攪和在一塊。」
當年那個迷茫的外星少年第一個遇到的人類,就是她。
她憂心忡忡。
兩人並肩往樓下走,高考並沒有著裝要求,可宿淮還是規規矩矩穿著校服,莫鯉一反常態也穿著校服。
她按了很久的門鈴,裡頭都沒有反應,她嘗試著推門才發現門是虛掩著的。
莫鯉勸道:「等消息吧。」
「你說,我夢到的,是不是你的故事?是不是就是你缺失的那段記憶?」
擁有完整記憶的程逾巳的私慾。
一幕幕場景在她的腦海里掠過。
下一節課是老馬的數學課,上課鈴響了十分鐘了,老馬還是沒有出現。
宿淮語氣依然客氣,臉色卻不是很好看:「老師,她不是你們想象的那樣。」
李暢大聲感嘆:「我去,這麼多監控都能得手?」
春遊,游完之後自然要寫遊記的。
「你真臟!」
戚長璇肆無忌憚地戳戳他的臉:「你這副樣子,就算我的故事很無聊,你也只能乖乖聽著。」
……
兩天的高考一眨眼就過去了。
戚長璇全身發寒。
陳斯圓迫不及待地追問:「然後呢?」
戚長璇還是忍不住問出口:「可是,你不是走了嗎?」她吸吸鼻子,「你不是說,恢復正常了,回去就不會再來了嗎?」
她否認得很快:「沒有。」
電話那頭,他很輕地笑了笑,她從沒有聽過他這樣的笑聲,帶著點蒼涼又帶著點釋然。
陳斯圓迫不及待想聽,捧場說:「想知道。」
「誰知道呢?」
戚長璇震住,涼意驀地從腳底蔓延到全身。
程逾巳望著她背影笑道:「哎,我還有一樣東西沒找回來,好像落你那兒了,所以我來取。」
莫鯉從她猶豫的眼神中看出她想去找程逾巳,阻止她:「既然你知道他現在很反覆,你就更不應該去找他,你怎麼知道你見到的會是哪一個他?萬一他又想殺你呢?」
「首先說清楚,我不是想替我夢裡那個女子『背鍋』,她到底是誰,對我來說並不重要,雖然我不太信前世今生又或者靈魂附體之說,但世界之大,無奇不有。總之,她是她,我是我。如果這一切的的確確是真的,那麼,我就是引子,所有的事情都是因我而起。」
雖然高考成績還沒有出來,但大家顯然已經有了各自不同的打算。
莫鯉輕哼:「說得好聽。」
博物館二樓有一個很大的陽台。
宿淮完成最後一道題,合上筆蓋,看著監考老師把試卷收了上去,十多年的努力,就看這一刻。
他平靜地微笑著解釋:「朋友。」
走出房門后,她不禁想,那個小姐真傻,為封建禮教所困。
戚長璇獃獃地握著手機沒說話,她沉默了起碼五秒才說:「需要我怎麼做?」
崔笛子做好了高考考砸和_圖_書,讀一個普通專科的打算。
莫鯉說:「跟你沒什麼關係,你沒必要往自己身上攬。」
程逾巳伸手捂住她的嘴,他覺得好笑:「現在才發現,原來不是錯覺,你有時候是真挺討人厭的。」
還是不管用,她從冰箱里翻出冰袋擱在他額頭上,他潮|紅的臉這才漸漸恢復正常。
戚長璇氣笑了:「都什麼時候了,還有心情看我舞劍,我哪裡會舞劍?」
左顧說:「我們是不是錯過了什麼?」
莫鯉思考了一下,翹了翹嘴角:「等我什麼時候嫌你煩了再說吧!」
他們的命運糾葛千年。
他說:「之前我一直不明白為什麼心裏一直空落落的?」
她來過好幾次,喊他名字沒反應,便駕輕就熟地上了二樓。
他牢牢握住她的手:「期限是多久?」
她伸出手才發覺他後背都濕透了。
一心只知道玩、得過且過的戚長璇,飛快成長起來。
莫鯉臉上的尷尬一閃而過。
戚長璇對他粗鄙的說法嫌棄得不行,揮揮手:「快去快去,少噁心人了。」
講解員耐心回答她:「父親決絕,小姐也是個烈性子,便將這柄劍插|進了心愛之人的胸膛,以悲劇收場。」
「什麼抱歉?」
不料,手機鈴聲猝不及防響了起來——進了一個電話。
「去吧。」
「上一次中劍不是沒死嗎?」
班主任覺得這名字耳熟,回想了一下,眉頭擰了擰,很是不屑一顧:「哦,她呀。」
戚長璇冷靜下來:「你會死嗎?」
她乾脆地承認:「對。」
他的第二人格里是他全部的恨,愛被埋藏。
程逾巳這個名字是那位小姐取的,程是取自小姐的姓氏。
戚長璇訥訥著反應不過來:「啊?」
戚長璇看著身後空蕩蕩的座位發了會兒呆,然後才端端正正坐好開始寫遊記的結尾——
這個瞬間,戚長璇突然想明白了司郁那個名字的意思。
李圍林愣了下,摸摸她的頭:「當然有,哪個家長不希望自己的兒女後輩成龍成鳳?不說只是不想給你壓力。你雖然調皮了些,但從小到大都很優秀,是爸爸媽媽、外公外婆的驕傲。」
是程逾巳。
程逾巳一整天沒有來上課。
他雙腿交疊,安安穩穩地在她身旁坐下,因為思索而習慣性皺眉:「花了一點時間整理這些年發生的事情。」
戚長璇點點頭,悵然若失:「我知道。」
程逾巳從很遠很遠的地方來到她身邊,又去了很遠很遠的地方,離開了她。
「你醒了?」一瞬的驚喜過後,戚長璇皺緊眉頭,「他了解你。」
夢裡的人影逐漸清晰,那個長袍少年終於露出正臉,他狹長的眼半眯著,輪廓分明,五官精緻。
高考結束幾天後,左顧訂了全市樓層最高的那家酒店的頂層,邀請了班裡關係最好的一幫人一塊喝酒、聊天、吃東西、看星星。
她假模假樣做了幾個動作,長劍很重,她舞得亂七八糟,長劍一會兒不小心砸在他肩膀上,一會兒差點扎到他眼睛。
程逾巳迷惑地皺眉:「你怕我死?」
她用力刺向他,鮮血一下子湧出來。
那頭傳來輕微說話的聲音,戚長璇捕捉到一絲她熟悉的嗓音,問:「你跟莫鯉在一塊?」
她嚇了一大跳,想掛斷電話卻不小心按了接聽鍵,只好接起:「喂,哪位?」
戚長璇簡單描述了一下他的狀況。
「可是爸媽從來沒有跟我說過這些。」
司郁不悅道:「你以為我是怕死嗎?」
「只需要你。」他說。
劍身通體玄青,雕刻著精緻的暗紋,劍柄鑲嵌著名貴的碧色珠寶。
一重人格沉溺過去,深陷在傷痛之中,他怨恨她,想要親手殺了她,不惜找到她的轉世。
「我什麼時候和他關係不錯過?」
「不願意算了——」
她伸出手:「看在你苦苦糾纏我這麼久的份上,勉強讓你牽一牽,時間有限,過期不候。」
過了很久他才一臉凝重地走進教室,他的身後跟著兩個警察。
左顧眼神躲閃:「哎嘿,洗什麼手啊,葡萄洗了就行。」
——「嗯?」
他神態輕鬆,笑容溫和,彷彿任何苦痛都與他無關:「長璇,你可以帶我參觀參觀嗎?」
左顧和魏靖南對視一眼,默契地說:「我們去廁所。」
左顧卻覺得這沒什麼,試問誰不想請長假光明正大地不來上課呢?
在她看來,自由比生命更可貴。
「不巧,我跟著我爸去看過雜技團演出,雜技團團長是我爸朋友,破例允許我學了兩招。」
她把自己的包撿起來,沖宿淮露出笑容:「照顧好他,我先走了。」
他依賴她,信任她,愛她。
戚長璇看著他們追逐打鬧忍俊不禁。
他分裂為兩個人格——
而現在,它回來了。
她撥通了宿淮的號碼。
宿淮沒反應,定定看著她。
程逾巳的狀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越來越糟。
他是真的不會回來了。
戚長璇嚇了一跳:「你怎麼出這麼多汗?你不是從不出汗的嗎?是不是裡頭太悶了?」她拉著他往外走,「我們出去吹吹風。」
警察問話很快就結束了,盜賊手法熟練,且異常警惕,他們並沒有懷疑是學生動的手。
魏靖南一臉怨念:「我就知道,打球還不如去博物館參觀,這下好了,珍貴的文物想看都看不到了。」
「……」
小姐阻止不能,為了保全他,走投m.hetubook.com.com無路之下,只好把手中長劍刺向毫不知情的少年,隨後選擇了自刎。
戚長璇調侃他:「聽個故事而已,你也太入迷了吧?」
「對。」他捂緊了話筒,抬頭看了一眼對面抓耳撓腮做不出題來的莫鯉,「有事?」
「所以你不生我的氣了?」
戚長璇巴不得聽他這樣說,她一喜。
戚長璇不是傻子,獨獨留著自己一個人,想必是他們策劃了一個大驚喜要送給她。
這話左顧明顯不信,哼哼唧唧:「你就嘴硬吧。」
寒光一閃,長劍無情,戚長璇嚇得想躲,程逾巳卻抓住了劍身,牢牢盯著她的眼睛:「刺進來。」
戚長璇心不在焉道:「恭喜啊,找回了你的全部情感,現在你應該知道了吧?」
她頓住:「我做不到——」
她大概猜到了,悶悶地拆穿:「我不是她,我不是一千年前那個人,你恨的那個人不是我,相應地,你愛——」
小姐為什麼要殺了他呢?倘若換作她,她一定會選擇和他一起私奔。
「劍?什麼劍啊?博物館里劍那麼多,是哪一柄啊?」
他卻彷彿能讀懂她所思所想,淡淡說:「這劍本來就不是博物館的。」
他越這麼說,越證明了程逾巳是對的,只要將長劍插入另一重人格的胸膛,就能殺死他。
她反感他把自己和那個故事里的女主角當成一體,反駁:「可我不會。」
正想著,身後有腳步聲靠近。
李暢也說:「我記得我小學的時候,我爸媽要去旅遊,還非要帶我去,害我足足請了兩個星期的假,從此成績一蹶不振。」他捶胸頓足,「在此之前,我成績也是數一數二的。」
戚長璇不由得停住了腳步,盯著那柄長劍看。
另一重人格無知無覺,想要找回記憶,也想要回到家鄉。
李暢過幾天就會去外地,在學習上沒討著好,打算在社會上好好歷練一番。
對於戚長璇而言,高二是人生中很重要的一年。
這並不能影響他們的好心情,只要幾個人湊在一起,就是快樂的。
在他們共同用力下,長劍深深地刺入了他的胸膛。
猜到他要說什麼,莫鯉打斷:「都過去了。」
戚長璇成績優異,想去哪裡都可以。
戚長璇不為所動:「這話你留著對別人說去吧。」
司郁變了臉色,咬牙切齒:「不識好歹。」
事情遠沒有講解員說的那麼簡單,將軍之所以用生命要挾小姐,並不是想要少年死,而是想要把少年獻給當朝者。少年身上有太多奇妙之處,完全可以為他們所用。
博物館的長劍,程逾巳心口的傷疤。
李暢開玩笑道:「他肯定是想逃避交遊記。」
她一下子撲到外公懷裡,忍不住流出眼淚。
他態度強硬,也是,他本來就沒有情感:「你必須做到。」
陳斯圓也站起身:「我渴了,去拿杯飲料。」
寫到最後,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寫什麼,只覺得腦子裡一團糟,索性就這樣交了上去。
……
程逾巳躺在床上一動不動。
見教室里這麼吵,老馬鐵青著臉訓斥:「安靜一點,現在是上課,鬧哄哄的像個什麼樣子!」
「你別急,等我過來。」
「……」
「我知道真相了,也知道怎樣恢復正常了。」
「我哪是為他愁眉苦臉啊,我是為即將到來的高考而愁。」戚長璇說。
程逾巳眼珠子轉了一下,瞟了戚長璇一眼,終於從僵硬的狀態恢復過來:「是故事,也是事故。」
「你來找我?」
戚長璇白著臉緊緊攥住劍柄,他不停前進,而她不停後退。
她想像往常一樣開幾句玩笑,問他是怎麼做到的,或者指責他偷盜是不對的。
可他沒有在開玩笑。
她從床頭找到了程逾巳的手機,手機裡頭只存了兩個號碼,一個是她的,另一個是宿淮的。
戚長璇手忙腳亂,急匆匆打了水來,用毛巾給他敷上。
「奇怪的是,這明明只是一個夢,一個夢而已,可這個夢居然和那柄長劍的故事那麼像——年輕的小姐親手把長劍插入心愛之人的胸膛……你知道嗎,我剛才在網上搜了一下那柄劍,什麼資料都找不到,它存在的痕迹被完完全全銷毀,甚至博物館里那柄劍也被盜了。」
戚長璇超常發揮,有十足的把握可以考上滿意的學校。
她自顧自跟他說話:「上次你不是從博物館聽了個故事嗎?我也有個故事,不如趁現在說給你聽吧?」
是什麼呢?
身體里的血液在沸騰在叫囂,不可言狀的熟悉感蔓延開,看得戚長璇出了神。
陳斯圓聽入了迷:「所以說,小姐選擇了自己的父親嗎?後來呢,那位小姐怎麼樣了?她心愛的人就這樣死了嗎?」
程逾巳毫無反應。
戚長璇毫不猶豫地翹了第四節課,直奔程逾巳的家。
戚長璇把劍接了過去。
戚長璇並不意外,那柄劍,果然是被他盜走的。
一下子偌大的天台只剩下她和崔笛子兩個人。崔笛子摸摸胳膊,有些冷,笑著對戚長璇說:「七七,我進去拿件衣服,很快就過來。」
李暢不信:「太假了吧?這是借口吧?」
戚長璇心一定:「程逾巳?你怎麼會知道我的電話?」
她不知道心愛之人沒有死,他沉睡了千年,也恨了她千年。
說完這句,他自己也愣了愣,但眼裡依然是淡淡的譏嘲:「沒有誰比你更了解。」
她還會遇到程逾巳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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