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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溫寶裕對湯達旦的印象就不是很好，所以當初他知道藍絲要轉念頭，在湯達旦那裏把兩百億英鎊弄過來，他還非常興奮。因為他以為藍絲必然會施展降頭術來達到目的（當時我也是這樣想），他就可以看藍絲如何用降頭術來修理湯達旦，也可以看湯達旦在損失了兩百億英鎊之後如何傷心。

所以他的一切顧慮，完全多餘。

溫寶裕趁機道：「這位小姐，對閣下會有一些小小的要求。」

我只好苦笑，其實我當然明白這小子害怕些甚麼。

白素哼了一聲，看來還是沒有原諒我，又望向溫寶裕，溫寶裕高舉雙手，道：「我也知道藍絲不會那樣，可是實在忍不住害怕，害怕到了會全身發抖。」

這就是我質怪溫寶裕的原因——我把這原因說了出來。

溫寶裕苦笑：「她要那麼多！如果是一兩億，我們也可以拿得出來，可是兩百億——兩百億——」

當時溫寶裕的目的，是把湯達旦引到本城來，那麼藍絲和湯達旦的會面就可以在本城，溫寶裕的心思是：那樣，他會比較容易控制一些。

溫寶裕長篇大論，我們都只是點頭，沒有搭腔——唯恐引發他繼續發揮。

我沒有說甚麼，更不敢有反對的意見——我看到白素和紅綾在連連點頭。

溫寶裕不再理會我們，索性把藍絲拉到一邊，兩人嘀嘀咕咕說了好一會話，溫寶裕又不知道拿出了一樣甚麼東西給藍絲，一定要藍絲接受。藍絲本來看來好像很不願意，可是最後還是點了點頭，接受了那東西，兩人又旁若無人，像是要生離死別一樣，親熱了好一會，使旁觀者十分難以忍受。

溫寶裕苦笑：「我也不知道怎麼一回事，總之感到藍絲去向湯達旦要錢，這件事情非常不妥，令我憂心。」

當下他只好含糊其詞地敷衍過去，約好了和湯達旦相會的地點和時間。

我立刻大聲道：「凶！極凶！凶之極矣！不是會被湯達旦害死，也會被他拐賣到天方國去！」

看來溫寶裕真的對藍絲去找湯達旦這件事看得十分嚴重，這時候當然是在對藍絲千叮萬囑了。

溫寶裕並沒有把他和湯達旦之間那些事情在事先告訴我，他想，他的目的只不過是要把湯達旦引來，他先去看湯達旦一次，然後就可以讓藍絲去見湯達旦。

溫寶裕又道：「當時因為我還要請他接見藍絲，所以曾對他說，可以安排他和衛斯理見面，不過先要和衛夫人的表妹相會。」

好不容易兩人演出完畢，藍絲向我們笑：「我這就去找湯達旦，你們等我消息。」

我和白素駭然：「這是哪一朝哪一代的規矩？」

當時湯達旦聽到了這樣的條件，也怔了一怔，不知道那是哪一門子的規定。不過他顯然對於要和我會面這一點，十分急切，所以儘管他覺得古怪，他還是立刻答應，道：「好，請這位小姐儘快來。」

害怕來害怕去，他害怕的是，藍絲在見到了湯達旦之後，會被湯達旦拐走！

白素搖頭：「別去打擾他，所謂事不關心，關心則亂。小寶現在的心情就是那樣。」

他剛才說有了這樣的設備，就可以知道經過情形。而實際上傳音與否，控制在藍絲手上，如果有甚麼藍絲不想溫寶裕聽到的，溫寶裕就根本無法知道！

藍絲是昨天晚上到的。

湯達旦哈哈大笑：「我對於貴市並不如你想像的那樣陌生——事實上我在那裏有分公司，而且也有常設的住所，相信我的住所，比任何最好的酒店更舒服。」

當他在書房見到了容光煥發的湯達旦之後，他心hｅｔｕｂoｏk•ｃｏｍ•coｍ中暗罵自己太笨——當然應該想到湯達旦會有自己的飛機，有了兩百億英鎊之後，要組一間航空公司都是很容易的事情。

湯達旦看起來還是有些油頭粉臉，在溫寶裕眼中，更是雖無過犯面目可憎。

我的冷淡，對溫寶裕頗起了一些清醒作用，他吸了一口氣，然後一開口，居然向我這樣問：「你看藍絲此去，吉凶如何？」

也不知是不是溫寶裕的介紹打動了湯達旦，湯達旦答應前來，溫寶裕立刻道：「好極，我替你預訂全城最好的酒店。」

溫寶裕的神情無可奈何至於極點。

當時溫寶裕意識到了這一點，據他自己所說，接下來是恰到好處地向湯達旦說了溫寶裕和衛斯理之間的關係，不過我可以肯定，他必然會加油添醋，像「衛斯理的事情等於是我的事情一樣」這類的話，必然難免。

在這方面，白素對藍絲的肯定，超過我們。她十分嚴肅，搖頭道：「小寶，你不應該這樣想，藍絲絕對不會做出對不起她自己、對不起你的事情。」

溫寶裕是何等機靈的人物，廣東人說話，叫做「挑通眼眉」，立刻知道湯達旦另有所圖，只怕他那麼爽快答應前來，也另有原因，多半和衛斯理有關。

溫寶裕自然聽得出湯達旦來過本城，而且更可能來過許多次，想起他剛才在作許多誇張的介紹時，湯達旦竟然並不打斷他的話，心中很不是味道——在還沒有開始打交道，就吃了一次敗仗的感覺。

白素的提議很有用，從這方面來設想，事情可能多少會有些眉目，而且我相信溫寶裕可能已經做過這方面的假設，所以立刻向他望去。

不過溫寶裕當然不會表現出來，他也不知道湯達旦心中如何想，總之他知道湯達旦心中所想的絕對也不會表現出來。

這也是溫寶裕為甚麼要先去見一次湯達旦的原因——他要先去了解湯達旦的為人，然後才可以和藍絲商量如何對付，雖然他一直認為藍絲要進行的事情，根本連絲毫成功的可能都沒有。

我忍不住問：「既然你如此不同意她去找湯達旦，為甚麼還把湯達旦約來——你是用甚麼方法把他約來的？」

溫寶裕當然不是沒有見過世界的人，所以儘管他感到意外，還不至於大驚小怪。

他雖然感到和湯達旦的見面非常意外——湯達旦竟然懷有目的而來，目的就是要和衛斯理相見。

他感到藍絲如果放棄降頭術，去和湯達旦打交道，非吃大虧不可。

而白素對他這種情狀，縱使不是欣賞，也至少很是同情，她向紅綾使了一個眼色，紅綾立刻過去，拿了一瓶酒，塞在溫寶裕的手裏。

溫寶裕先嘆了一聲：「把湯達旦找來，總比讓藍絲天涯海角地去找他好。而且是藍絲執意要做的事情，我就算一百個不願意，也要盡力幫她去做。」

溫寶裕在和湯達旦約定時間的時候，知道湯達旦人還在倫敦，所以他故意把時間約得十分緊迫——他說這一招是陶啟泉教他的，使談判對方旅途勞頓，精神不濟，就可以趁機佔便宜。

我又好氣又好笑：「他在害怕甚麼？」

所以當他終於一臉不情不願地走回來的時候，我向他冷笑了三聲。不過溫寶裕並沒有留意——他有些失魂落魄，看來別說我只是冷笑了三下，就算我劈頭給他三個耳光，他也會沒有感覺。

由此可知溫寶裕說話和實際相差的距離。

白素問了一句：「你在提到藍絲的時候，只說是我的表妹，沒有提到她的身份？」

她們母女二人這種ｗｗw•hｅｔuｂook.com•cｏm默契，看得我目瞪口呆，看來我認為是男人窩囊的行為，在女性看來卻非常欣賞（包括了從白素到紅綾如此不相同的女性在內），我真是只好搖頭。

溫寶裕看出我神情疑惑，立刻道：「我也想過，他已經有了那麼多錢，錢對他是不是還會有吸引力——有了那麼多錢，應該好好利用來享受人生了。」

他感到會失去藍絲！

只見溫寶裕又不知道在玩甚麼花樣，正取出了一隻扁平的盒子，看來像是小巧的收音機，放在桌上，正在聚精會神地操縱上面的幾個按鈕，而那東西則發出了一陣「沙沙」的聲響。

可是後來他知道藍絲不能夠使用降頭術，而是要湯達旦自己心甘情願地拿出鉅款來，溫寶裕立刻就態度大大轉變，極烈反對，向藍絲說不可能成功。

我吸了一口氣：「小寶有這樣的想法，也在情理之中。不過小寶你可以放心，湯達旦是絕頂精明的人，就算他非常好色，看到藍絲就不認識自己的爸爸，他也絕不會花兩百億英鎊去換藍絲——他會打算盤，兩百億英鎊可以換很多絕色美女，只換藍絲一個，他會覺得不合算！」

溫寶裕當時多少有些胡鬧，他道：「那就請你認為最稀奇古怪的物品，編一份目錄，而且請親自前來——我對這裏和附近的城市比較熟悉，可以保證你不虛此行。」

所以他又用一貫的誇張說法，介紹了本城值得一來的原因。

溫寶裕真的大大喝了一口酒，人才漸漸回過魂來，目光總算有了焦點，而且還很賞臉，居然集中向我，我的臉色不至於難看，可是也絕不熱烈。

紅綾還替溫寶裕打開了酒瓶，差一點就要托住溫寶裕的手把瓶口湊到他的口裏去。

在我說這番話的時候，白素已經大搖其頭，她不是很喜歡打斷別人的話頭，所以才容忍我把話講完。

他忽然興奮起來，大聲道：「可以拿出那麼多錢來的，只有勒曼醫院，是不是可以向勒曼醫院去拿？」

紅綾看出我心急，大聲道：「我這就去抓他回來。」

他本來是怕即使藍絲不會對湯達旦有任何好感，若是湯達旦對藍絲糾纏不休，也是討厭。藍絲一句話提醒了他，降頭術不過不能用來求取金錢，如果湯達旦對藍絲有非份之想，藍絲至少有三千六百多種辦法，炮製得湯達旦連他爸爸是甚麼人都不認識。

溫寶裕道：「沒有，留著讓藍絲自己說，不讓那傢伙有心理準備，到時候嚇他一跳。」

藍絲準備向湯達旦要兩百億英鎊，在溫寶裕口中這件事竟然只是「小小的要求」！

溫寶裕瞪了我一眼，道：「你這個人，一點人情味都沒有。」

我以為只有小商人才會使用這種手法，不料連大商人也「未能免俗」！

離開之後，他在想是不是要立刻告訴我，又不能肯定我是不是肯和湯達旦見面，他想到藍絲要做的事情，心中很煩，一時之間難以決定，想等藍絲來了再說。

紅綾哈哈大笑，走過去在他背上重重拍了一下，大聲道：「你別這樣，其實整件事情，關鍵就在藍絲要這筆錢有甚麼用途。」

所以這次溫寶裕是真正的發了瘋，焦急無比，偏偏藍絲卻像是沒事人一樣，態度和溫寶裕恰好相反，看起來像是只要一見到湯達旦，事情就可以成功。

所以藍絲一到，溫寶裕再次竭力反對藍絲去向湯達旦要錢，兩人爭執得很激烈。在吵架的時候，自然說話不會好聽，吵到後來，溫寶裕甚至於說出這樣的話來，他道：「你一個漂漂亮亮的女孩子，跑去ｈttｐs://m•ｈｅtｕbook.cｏm.coｍ向人家拿那麼多錢，算是甚麼名堂？人家要是肯給你，必然有企圖，哪有男人白白肯給錢漂亮女人的道理！你這樣的行動，等於是自己在作賤自己！」

當溫寶裕提出這樣不尋常的要求之後，他還以為湯達旦會感到為難，誰知道湯達旦立刻哈哈大笑，回答道：「好極了！我這裏有的是稀奇古怪的東西，要多稀奇古怪就有多稀奇古怪。」

這種其實只是一種遠距離的竊聽裝置而已，這時候我看到溫寶裕興高采烈，所以且不向他潑冷水。

我對於湯達旦為甚麼要見我，一點概念都沒有，可是藍絲既然有情要去求湯達旦，讓湯達旦知道他也有事情求我，藍絲進行起來，多少會比較容易一點。

這種毫沒來由的害怕，簡直就該挨捧！就算他對自己沒有信心，又把藍絲看成甚麼了？只有最窩囊的男人，才會有這樣的念頭。想不到溫寶裕多方面性格都十分可愛，會在這上頭這樣糾纏不清窩囊起來。

到了約定的時間，溫寶裕來到湯達旦所說的地址，他早就知道那地址是最高級的住宅區，可是也沒有想到湯達旦的那所屋子是如此之大和所處的地點是如此之好。

溫寶裕對湯達旦成見很深，這倒可以諒解。

我聽到了這裏，不禁奇怪莫名，整個人跳了起來，指住了溫寶裕，先喝道：「你為甚麼不早說！」

溫寶裕伸直了頭：「我當然知道，可是我用了八百多種方法去問，她只是不說！」

我想到這一點，白素當然也想到，我們互望了一眼，大家都不說甚麼。

為了安慰溫寶裕，我當然要揀最有效的話來說，剛才我那番話就十分有效，溫寶裕聽了，臉色就好看了許多。白素嚴厲責問，我也覺得先假設藍絲會那樣很是不當，我道：「我這樣說，是要小寶不必害怕——你沒有看到他剛才害怕到了甚麼程度嗎？」

當溫寶裕敘述到這裏的時候，我並不同意溫寶裕的想法，不認為湯達旦來，會和我有關，因為我想不出湯達旦有甚麼理由會和我發生任何關係。

而我的問題居然由溫寶裕回答，而且他的回答出乎意料之外，他道：「湯達旦就在本城——是我約來的。」

這小子又在異想天開了！他一面說，一面向我望來，我立刻沒好氣，也大聲道：「我可沒有這個本事平白無故向人去拿那麼多錢。」

溫寶裕哼了一聲：「我想到過，就是不要讓藍絲成功，也不希望你和這傢伙見面！」

溫寶裕所說的情形，確然是事實。兩百億英鎊，數目雖然不小，可是世上擁有這個數目財產的人很多，那些人毫無例外地還在拼命賺錢，並沒有好好的享受人生——不，應該說：沒有像我們這種人那樣的想法，他們那種人享受人生的方法，就是賺取更多的金錢。

我不去理會他，向白素道：「當時藍絲一聽到湯達旦收進了兩百億英鎊，就十分高興，說她正好等錢用，可以向湯達旦拿，由此可知她一直真的需要用大筆錢。」

我和白素互望了一眼，心中明白，溫寶裕顯然千萬不願意藍絲去找湯達旦，而且認為事情無法成功，可是他畢竟關心藍絲，又暗暗希望藍絲可以達成願望，所以盡他所能，替藍絲做足準備功夫，真是用心良苦。

溫寶裕立刻點頭：「是，可以聽到她身邊五公尺範圍內的聲音，是我向戈壁沙漠要來的，這樣就可以聽到藍絲和湯達旦的對話，知道事情的經過情形。」

溫寶裕和藍絲現在在使用的顯然只是單向傳音裝置，溫寶裕明知道只有他聽到藍絲ｈtｔｐs://ｍ•hｅｔuｂooｋ•cｏｍ.ｃoｍ那邊傳過來的聲音，藍絲不能聽到他的聲音，可是他還是興奮莫名，大聲叫道：「聽到，聽到！」

他說著，縮起手臂縮起頭，真的發起抖來。

溫寶裕咕噥：「去試一試，也不見得會死！」

我不禁大吃一驚：「你知道湯達旦在哪裏？」

湯達旦隨口答應——把他的頭扭轉一百八十度，他也想不到藍絲會向他要這樣的鉅款！

上次拍賣的空前成功，可能激發了湯達旦的雄心壯志，使他更不肯放過任何賺錢的機會，所以當溫寶裕通過電腦紀錄，和湯達旦聯繫，很快就有了回音。

我冷笑：「肉麻當有趣，至於極點！」

所謂「人各有志」，任何一方絕對不必也不能夠非議另一方，大家都可以照自己的想法行事。

這種態度更令溫寶裕感到，藍絲既然不能使用降頭術，那麼，她唯一可以利用的就是她的美麗可愛，難道她就準備用本身這個條件去向湯達旦換取那兩百億英鎊？

溫寶裕既然抓到了湯達旦的「路」，要和湯達旦聯絡就不是難事了。雖然上次我們參加拍賣沒有成功，可是在湯達旦那裏有紀錄。像勒曼醫院那樣一下子可以拿出兩百億英鎊來的大瘟生，少之又少，我們在湯達旦那裏的紀錄，也可以算是「大戶」了。

他和湯達旦見面的整個過程，加強了他對湯達旦的反感。他覺得湯達旦這個人城府很深，不但奸詐，而且十分厲害，屬於吃人不吐骨頭的那一類角色。

溫寶裕又喝了一口酒，才道：「湯達旦這個人看起來很神秘，其實要找他並不困難，所謂蛇有蛇路，鼠有鼠路，只要抓準了他的路，就三個指頭捉田螺，手到拿來了。」

溫寶裕向湯達旦表示，他需要為陶啟泉集團在全世界範圍內的建築物收購有價值的裝飾品和收藏品，要求這些物品稀少、珍貴、能吸引大量目光注意。

我點了點頭，表示正應該如此。溫寶裕哼了一聲：「這是你我這種人的想法，有一種人想法完全不同，你放眼看看，世界上每一個地方都有那種人，這種人都已經擁有大量的金錢，可是一天二十四小時，還是每分每秒都在傷腦筋如何能夠有更多的金錢，對這一種人來說，『金錢』和『足夠』之間沒有任何聯繫——別以為他們可憐，這正是他們人生的目標和快樂的泉源。」

溫寶裕竟然會有剎那之間極短的時間臉色發白，雖然立刻恢復正常，可是也使我感覺到他的認真程度。所以當他緊接著又問：「你是在開玩笑，是不是？」的時候，我立刻道：「當然是開玩笑，難道你會以為是真的？」

我話才說完，白素就道：「你這是甚麼話？就認定了藍絲是拿她自己去換錢了？」

紅綾剛才的話很對——關鍵就在藍絲要錢有甚麼用處？

溫寶裕說話完全恢復了他原來的風格，這令我們都鬆了一口氣，我很自然地笑：「湯達旦他的路數是甚麼——我倒覺得有點難以想像。」

當我和白素紅綾聽溫寶裕說到這裏，溫寶裕的神情苦惱之極，不過看起來也滑稽之至。然而我們都沒有想笑的意思——根據溫寶裕向我們透露的心聲來分析，事情確然十分嚴重。

而在這件事情上，顯然有許多事情藍絲不想溫寶裕知道，溫寶裕以為可以通過這種設備就知道經過情形，實在太樂觀了。

兩人可以說各懷鬼胎，說了好一陣客套話，湯達旦才取出了一本目錄來，道：「我能夠供應的物品，精華部份，完全在這本目錄之中，如果有甚麼物別的需要，可以提出來，我會儘量做到。」

白素點了點頭，緩緩地https://www.hetubook.com.com道：「我們不知道她要錢做甚麼，我們可以設想一下，有甚麼事情需要那麼多錢，或者假設一下，兩百億英鎊可以做些甚麼。」

對溫寶裕的這種判斷，在以前或許正確，可是在湯達旦已經擁有超過兩百億英鎊的巨大財富之後，難道還會這樣？

溫寶裕哭喪著臉：「我也知道，可是——可是——她憑甚麼去向湯達旦要兩百億英鎊呢？」

溫寶裕當時就要翻目錄，卻被湯達旦阻止，湯達旦像是完全不經意地道：「上次我們交易，好像是由衛斯理先生出名的。」

這時候我心思很是紊亂，想到了許多問題，可是完全理不出任何頭緒來，我只能約略肯定一點：事情一定和藍絲的降頭師教派有關——那是屬於教派的秘密，不能向任何不應該獲知秘密的人透露，藍絲是教派首腦，說不定這秘密只有她一個人才能夠知道。要不然，以她和溫寶裕的感情來說，她不會不告訴溫寶裕的。

溫寶裕的意思是，藍絲雖然精通降頭術，可是如果除去了降頭術，藍絲簡直一點保衛自己的能力都沒有，甚至於連人情世故都不懂，怎麼能夠在湯達旦這樣的人手中拿到兩百億英鎊！最大的可能是連人都賠了進去。

當時溫寶裕和湯達旦達成協議，就告辭離去。

這時候我如果再捉弄溫寶裕，就太說不過去了，因為溫寶裕並非在做戲，而是真正在深切地擔憂。

溫寶裕用力一揮手，大聲道：「錢！他這種人，全身所有的感覺，靈魂所有的去向，都只向著一個方向——哪裏有錢，就向哪裏去！」

溫寶裕倒也不是完全在騙湯達旦上釣，他在陶啟泉的機構中負責大筆金錢的使用，可以購買他認為需要購買的物品，而湯達旦的拍賣公司又有許多稀奇古怪的物品出售，自然容易談得攏。

我真正莫測高深，不知道他這樣說是甚麼意思。藍絲笑道：「你慢慢解釋，我先去了。」

就算他在送走藍絲之後，向我們說起他心中想的，他也很直率地說他這種想法很卑劣，可是又無法控制腦部產生這樣的想法——這也正是他感到極度害怕的原因。

溫寶裕雖然一想到這一點就全身冰涼，可是他無論如何也不敢當藍絲的面講出來——這種想法如果當面說了，可以導致翻臉！

他高興起來，抱著藍絲打轉，兩人立刻嘻嘻哈哈，我沒好氣道：「演出完了，可以請便。」

溫寶裕和湯達旦這次見面的經過和結果，都很出乎意料之外，而湯達旦在這個故事中又是相當重要的人物，所以有必要把他們見面的這次情形，比較詳細地敘述。

溫寶裕恍然大悟，手舞足蹈，叫道：「對！對！不怕！！！！」

溫寶裕卻瞪大了眼睛：「為甚麼要早說？」

兩人為此吵架，一直吵到了我這裏。

白素瞪了我一眼，像是在說：這樣顯而易見的問題，真虧你問得出來。

他在這樣說的時候，果然在接收裝置上，傳出了藍絲的聲音：「小寶，我現在進入大廈，湯達旦的辦公室在頂樓，你聽到了嗎？」

於是，湯達旦也就相當委婉地表示了他希望和我見面的願望。

在我的印象之中，湯達旦這個人神秘之極，不知道是從哪裏冒出來的，也不知道他究竟是幹甚麼的，藍絲怎麼會那麼容易找到他，和他見面？

他們相會的時間是在昨天中午。

我等著溫寶裕立刻解釋，溫寶裕卻送了藍絲出門，好一會才回來，真是令人氣結。

我正想問他在做甚麼，白素已經低聲道：「我想他是要和藍絲聯絡——藍絲走的時候，他給藍絲的那樣東西，一定可以達到和這裏聯絡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