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出閱讀

封神記

作者:黃易
封神記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0%
第三卷 第七章 阿米佩斯式的愛情

第三卷

第七章 阿米佩斯式的愛情

大黑球微一錯愕,然後會意過來,道:「我是個只認錢不認人、叫戈臣的浪人,精於宇航逃遁之術,武功高強,而你則是經中間人推介給我,至於那人是誰,基於職業道德,恕難透露。」
驀地一股強大的能量橫空而至,我不用看也知是敵方高手駕臨,否則不會有如此威勢。別頭看去,頓時心中一震,赫然是曾有一面之緣的君南伯爵。
大黑球道:「虧你笑得出來。唉!我們須改變計劃了。明天你獨自登船,我會自行到天象星去,到時再以我們的秘密方式連繫。」
我的思感神經剎那間掌握了航艦內的情況,共有二十三個阿米佩斯人,其中十多個看似是旅客的,分佔不同的宇眠室,可是當我進入船坪,二十三人的能量和磁場都生出變化,顯示他們因我的來臨而提高警戒。不用說旅客全是冒充的。
能量爆發,我變回伏禹的剎那,同時揮掌重劈在天狼的晶玉劍鋒處。能量撞擊下,發出驚天動地的巨響,整個山區也搖晃了一下,狂猛的力量從交擊處捲旋開去,重現四周的廳堂在不堪摧殘下,隨天狼被粉碎的力場變為往外激濺的粒子,只餘建築物的地基。芳婷的飛船亦被送往遠處的半空。
航船進入空間跳躍前的調節和增速。我清楚當飛船重返正空間,我的「死期」亦到了。
我被戰士的能量托得從能量床升起來,移往圓台去。我並不急於脫身,因為我另有計劃,先趁機吸取飛船動力爐的全部能量,癱瘓飛船的作戰能力和重力裝置,那時要打要走,任我喜歡。
我抓頭道:「那問題出在什麼地方?」
芳婷一句「廢話」,欺身往他撲去,雙刃先後出擊,頓時牽制了整個力場,令我可以暗暗提聚功力。夢還在磁元裡蓄勢以待,心盾亦候命出擊,只欠最佳的時候。
芳婷欣悅的道:「現在不要用腦子,你的生命場正逐漸強大,受干擾的生命烙印處於自我修復的過程中,施於你的禁制將逐漸消失。烈夜啊!現在我們身陷極大的危險,必須立即離開。讓我們到生命星河去,一起燃燒生命,忘掉過往的一切,忘掉宇宙,共度賦予新生命的神聖歷程。」
但她顯然已落在絕對的下風。以兵法論,天狼正是由不虞之道,攻她所不戒。他的陰險處,是沒有在天狼號於芳婷的高度戒備下留難她,還開出條件放她走,接著暗裡隨她回來,當她和我卿卿我我之際,忽然出手,攻其無備,置她於萬劫不復之地。
芳婷「啊」的叫出聲來,一團火般投入我懷裡去,伸手摟住我,抱得很用力,令我有點痛,一陣比以往任何時候更強烈的感覺,在我和她的生命磁場融渾連接下產生,浪潮般衝擊我們的心靈,爆出愛的火花。我情不自禁的摸她動人性感的玉背,很想吻她的香唇,幸好仍保留的一點清醒令我知道這是愚蠢的行為,因為只有墮落城的阿米佩斯人才懂接吻。對正常的阿米佩斯男女來說,擁抱已等於做|愛,在生命磁場的開放下,兩個不同的生命,像人類肉體結合般連接,又更全面和徹底。我們此時雖然只是處於初步階段,但那種圓滿具足的歡愉已是沒有任何言辭能形容其萬一,令人忘掉一切的投入其中,且被其愛慾焰火無限的深廣度融化包裹,比我們人類的男歡女愛更銷魂蝕骨,名副其實的靈魂出竅。她的生命場劇烈的抖顫著。可惜我卻必須克制自己,不但為了真烈夜,更是因曉得如若失控,我將暴露真正的身份。
烈夜和芳婷的飛船躍進光明空間去,開始到生命星河的悠長旅程。我不再追問,因不想再聽有關陰謀手段的事,代之而起的是熱切期盼的熾烈情緒,道:「我們到晶玉星河去!」
兩個塑像顯示的形態,該是原始阿米佩斯人的形相,顯示在宇宙我所遇上的種族中,阿米佩斯是最類似我們銀河人的種族。
之前我的思感神經追著大黑球,如我所料的,十多架戰鳥在外空現形攔截他,當然無功而返,被他溜往星鷲去,安然脫身。
天狼的話加強了我的猜想,他當然不會這般好心,肯讓芳婷和我繼續在一起,只是軟禁我們。他是怕芳婷寧死不屈,故意予她希望,然後下手生擒她。
芳婷雙目射出如海深情,輕柔的道:「不要緊,只要你開始好轉就成哩!無盡的歲月在等待著我們。唉!我們終於又可以在一起了。」
含蘊三節極子能的磁元雷從心核直接射出,天狼揮動晶玉兵器,勉強擋住,卻吃不住狂猛的撞擊力,往後拋擲。我豈容他有喘息之機,如影隨形的緊追他,磁元雷一個接一個轟向他。到第十個磁元雷,他手上的晶玉兵器僅餘半截,盔甲盡碎,形如厲鬼,狼狽不堪。
不過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天狼已注定明年今日此時就是他的忌辰。我的心核或許是宇宙最難測的秘處,故此扮作鋒原時,能瞞過如金森般的高手,現在天狼受定見左右,又被嫉念影響,更易為我所騙。
芳婷來到我懷抱裡的剎那,天狼爆炸開來,我以能量包裹芳婷,抵受著因天狼爆裂而惹起的熱氣流。
君南微一錯愕道:「我們曾經碰過頭嗎?在我的記憶中並沒有你。」
夢還逸出心核,來到手上。我飛臨他上方,夢還劍迅雷擊電般往他狂攻,既大開大閡,又細緻精微,一劈一刺,均取他必救之處,擋不到就是形神俱滅之禍。
事實上我和大部分阿米佩斯人有一個基本的分別,除了如芙紀瑤或其他大公級的人物,他們的能量層次仍未抵「心身合一」的境界。高明如君南者,真身和心核仍處於分離的狀態,不能像我般可把真身退返心核內,在某一程度上變成純能量的生物,又可隨時噴出真身。故此神經鎖一類的東西,的確可以制伏大公級以下的阿米佩斯人,因而在墮落城當我化身為鋒原後,墮落大亨的神經鎖也令我頭痛了好一陣子,因為我不想捨棄鋒原的軀殼,必須解鎖。
芳婷美麗的倩影出現在入門處。在「漫長」的等待後,我有久別重逢難以壓抑的愉悅,生命變得濃烈如美酒佳釀,我幾乎忘掉一切,熱切盼望暫時只有她會向我奉獻的愛情滋味。我站起來,眼神聚焦了點兒的瞪著她,這是不得不給她一點好轉的反應,好讓真烈夜替回我時不致那麼突兀。
我知道是時候了,脫手射出玉引,直投往城市的中心區,同時背部中招,被君南施放的能量鎖侵進神經去,往下跌個四腳朝天。
天狼再無復先前睥睨一切的威風,一身盔甲破破爛爛的,雙目射出恐懼的神色,想開溜卻沒法辦到,以受創的晶玉兵器遙指著我,奮起剩餘的能量力抗我不住增強的壓力,喘著道:「伏禹!」
「蓬!」
幸而我沒想過脫身逃走。
我在心靈中失聲和-圖-書叫道:「什麼?」
抵達天象星後,她從君南處接收了我,發覺我變成半個白癡,怒氣沖沖的去了,可是那短短的相處時光,已足令我深切感受到她的誘惑力。她的進化是無懈可擊的,除了姿容秀美,身段高挑勻稱,更糅集了沉著老練和靈巧伶俐兩種不同的特質,合而成為強大的吸引力。
阿米佩斯人並不像我們人類般脆弱,就算將其真身炸成碎粉,只要心核保持足夠的能量,也可以重新長出真身。當然他們比難殺的拜廷邦人又遜一籌,因為拜廷邦人只要有一組分子殘存下來,便可重生。
說到最後一句話時,關員的手掌朝我後背拍來,能量從指尖逸出,觸動了我的思感神經。
我淡然道:「到了這等田地,不試試看怎會死心?這是個好的開始,誤打誤撞下,我們撞對了點東西。兄弟!天象星見!」
七十多萬年了,我還是首次失去耐性。找芳婷的的確是天狼,我不敢竊聽他們的對話,怕惹起芳婷的警覺,只從婷芳的神色猜到他們的對話鬧得很僵。
趁天狼的注意力集中在芳婷身上的當兒,我的思感開始運動,精神逐漸提升往神遊級的空間,能量緩緩注往天狼力場的外緣去,形成一個往內以天狼為核心的力環。
我從容道:「你是誰?」
這就更令人難解,天狼的叛軍不希望我到天象星去的消息洩漏,為何又任由我輕輕鬆鬆的坐在這裡等船?最乾淨俐落的方法是先扣押大黑球,然後來拘捕我。
芳婷毫不停留的直抵我身前,蹲下來,一雙纖美的玉手放在我膝頭處,仰起俏臉,在金髮襯托下的藍眼睛,像兩團熾烈的火,深情的看著我,輕柔的道:「烈夜!是我累了你,不過不用害怕,我已準備好醫治你的設備,定會令你回復過來。」
在這一刻,她比秀麗更接近人類,充滿我們的情緒,人類的七情六慾。
久違了的天狼外形體魄變化不大,顯示早在七十萬年前,阿米佩斯人已完成了吸取人類精氣後的進化。變化的是他的力量,不論精神層次和能量,均大有改善。在一般的情況下,要殺他是難之又難,不過眼前的形勢非常特殊,乃億載難逢之機。
落日的美景被燦爛的星夜取代。大黑球去後,我一直坐在露台處,思潮起伏。
天狼憤怒的聲音在我神經內震響道:「君南伯爵你是怎麼搞的,這麼小小的一件事也辦不妥?芳婷大公剛來見我,說她在樂土星的手下親眼目睹你和烈夜在宇航大樓外激戰,還以飛船載走他。」
小飛船離開天象城,飛往星球另一僻靜的角落,沿途景色絕美,可惜我在扮癡呆,不能恣意欣賞。
連忙道:「千萬不要對烈夜動粗,只可以好言相勸的阻止他,坦白告訴他我們現在的處境,並立即為他變身,再找機會和我掉換位置,明白嗎?」
她像秀麗般,非常接近人類,對我特別有吸引力。
驀地「轟隆」之聲大作,爆響更趨頻密,天狼手上多出一個奇怪兵器,變化無方,這一刻還是棍狀體,下一刻已變成尖刃似的劍,或盾或矛或鞭,而不論變成任何形狀,仍保持金芒閃爍的晶玉質,能量隨其形態變化,恰可針對芳婷某一攻擊,隨心所欲般的隨意,實際上一擋一擊,均是深思熟慮下的最佳應敵對戰的招數。
君南狠狠的盯著我,道:「我的事不用你擔心……」
我在心靈裡回應大黑球道:「說得好聽點,我日正在這裡等待刺殺天狼的機會,確切些則是在扮白癡。你須設法跟蹤一個女子,她是天狼的情報總管,貴為叛軍大公的芳婷,我的思感會與你連結,助你辨認她。」
天狼充滿殺氣的眼神往我投來,手上晶玉武器化作長劍,毫不猶豫的朝我心窩直搠而至。
我感到身份鑒定儀掃瞄過我的身體,淡然自若的道:「奉誰的命呢?是天狼嗎,君南伯爵?」
我聽得一頭霧水,卻又是飄然雲端,她火熱的磁場,正和我融渾無間。如果那次在墮落城知識殿與通天美女的接觸是握手,這回就是熟辣辣的擁抱。阿米佩斯人男女陰陽生命場的接觸,就像我們人類的做|愛,但比之更深入、坦誠和毫無保留。
我道:「最快開出的航班沒有空位嗎?」
我進入星系宇航船站,感覺就像踏足我們人類銀河時代的宇航站,以金屬合成物料築建的偌大空間,冷冷清清的,沒有其他旅客,只有幾個工作的阿米佩斯人。
宇宙的戰爭由於空域的遼闊,與聖土古時代的戰爭截然有別,動輒以百萬年計。至少在這漫步樂土城的一刻,戰火是遙遠和超乎現實的。
我感覺著她的玉體,嗅吸她動人的香氣,從感官的角度看,阿米佩斯女性的胴體予我的衝擊絕不下於我們人類的女性,尤其是如她般演進至只差一步的美女。
我「嗯」的應了一聲,似明非明的看著她,道:「我的頭很痛。」
我的眼神再聚焦一點,道:「我在哪裡?你是……你是……」
驀地她手往前伸,緊擁我雙腿,把俏臉貼在我大腿處,淒然道:「你竟沒想過將你害成這樣子的亦有可能是我嗎?竟不顧生死的到天象星來,我值得你這麼做嗎?」
大黑球道:「我見到真烈夜。」
我心忖這可算是奇蹟出現,救了烈夜一命,我還可以繼續冒充下去。不過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天狼口中的芳婷大公,顯然是天狼倚重的手下,且是由天狼一手提拔為叛軍的大公,在叛軍裡地位特殊,否則天狼不會這般顧忌她。但為何天狼卻要不顧她反對的殺烈夜呢?
我還是首次見到天狼的武器。當年在天象星,我曾和天狼交手,他被我點燃明子和暗子的招數猝不及防下算倒,不要說沒有及時祭出武器,一身功力更無從發揮,回想起來我是多麼幸運。
又問道:「你清楚天狼如何陷害烈夜嗎?」
交流終止。我退往後方的椅子坐下,心念電轉。現時的情況已告失控,關鍵處在芳婷和天狼間的發展,輪不到我和大黑球左右。於芳婷來說,因天狼不知對她的舊情人使了什麼卑鄙手段,弄得烈夜變成「白癡」,令她對天狼徹底失望。可是她會不會因此和天狼決裂,仍屬未知之數。天狼則是另一番情況,想盡辦法仍功虧一簣的不能奪回芳婷的愛,故使他嫉妒如狂。但他更要考慮自己的爭霸大業,以他這麼一個為求成功不擇手段的人,絕不容掌管整個情報網的手下叛離他。我們人類的老生常談便指出愛的另一面是恨,如果曉得芳婷有叛他之心,他會怎樣處理呢?我只能靜心等待。
終於完成幾乎不可能的任務,但我亦耗損巨大,辛苦儲回來的能量用掉大半,剩不到五十節的能量,但這是值得的。
更大的問題是芳婷與烈夜肯定有密切的和_圖_書關係,熟悉烈夜,如此我豈非說幾句話就會立即被她揭穿是冒充的。人與人的分別是很大的,一個表情、說話的語氣方式,都可露出破綻,縱然我的生命磁場極接近原主烈夜,可是卻沒有一丁點真烈夜的記憶,遇上熟人,絕沒有過關的可能。
大黑球道:「我懷疑明天開出的航班,是特別為你而起航的。他們表面上接受你的假名字,但只要是明眼人,便曉得他們清楚你是誰。」
行刺天狼的計劃,是近乎魯莽的冒險行為,因為不知己亦不知彼,違反了兵法。
大黑球頹然道:「你好像問漏了點東西。」
廳堂消失了,我雖仍然坐著,卻感覺不到椅子。他的龐大能量將我們硬扯往另一層次的正空間,令我們的思感沒法正常運作。若沒法破開他的力場,便沒法脫身。
他以能量約束音波,顯然是怕被人竊聽。
我現在化為烈夜,切身體會到大黑球變身大師之譽確是名不虛傳。他比復魂串更進一步,不但改變了外表的形態,還在某一程度上改變了生命的磁場。只要是生命,自有其生命場,是生命能的體現,具有奇異的磁性。但生命磁場是會隨著生命的演進而變化,於阿米佩斯人這對生命磁場特別敏感,甚至於可產生男女之愛的種族來說,當我遇上熟悉烈夜的人,他可從我的生命磁場確認我為烈夜,縱然有變化,也只會以為我進化了,而不會懷疑我是另一個人。
形勢立即逆轉過來,芳婷被他殺得左支右絀,再無復先前的威勢。天狼雙手間金芒暴漲,一柱金光激射而出,命中芳婷前額的位置。芳婷往後拋去,失去意識,一如所料的天狼意不在殺她,只是封鎖她的能量,來個生擒活捉,否則我早已出手。
我淡淡道:「你真的那麼肯定嗎?」
只要確定天狼所在處,我將立即行動,幹掉天狼後遠遁萬億光年,再不回頭。
戰士們押著我通過長廊,來到一間比囚禁我的重力室大上四倍、中央放置了一張圓形晶玉台的空間。上方垂下尖錐似的晶玉體,連接著飛艦的動力爐,可以想像當能量輸進尖錐體,龐大的能量將從錐尖噴射,把放在圓台上的生物徹底毀滅。這就是我的刑台。
我答道:「大致上有個譜兒。她和烈夜該是情侶的關係,雖然她沒有說什麼,但一見到我便開放磁場,毫無保留的向我送來她熾熱的愛戀和焦慮。」
我從休眠狀態驚醒過來,飛船已回到正空間有好幾個地時,四個戰士大步走進來,將我連人帶床的推出去。我大有被押往刑場的滋味,心中暗歎,辛辛苦苦改造為烈夜,結果卻是打草驚蛇,讓天狼至少曉得能勝過君南又心懷不軌的高手來了,還不提高戒備嗎?這次刺殺天狼的計劃,肯定泡湯。
唉!我真的不明白,為何對方認定烈夜非到天象星不可呢?他不會因見到這樣的情況而害怕逃跑嗎?
當時在宇鳥號初遇思古,正是由此人陪在思古身旁,因他態度惡劣,我對他的印象很差,想不到他竟投往天狼的一方。以他的身份地位,該是樂土星的最高負責人,現在他竟親自出手對付我,可見「處置」烈夜的命令來自天狼。但更令我不解的是,既然是天狼的意思,大可光明正大的執行,為何一副怕驚動他人的模樣。
大黑球道:「明白!弄清楚了烈夜與芳婷的關係嗎?」
所以這個刑台是專為阿米佩斯人設計的,毀滅性的能量直鑽進心核去,由內而外的徹底摧毀他們寶貴的生命。
我們到露台坐下,面對的是令人歎為觀止的落日美景。
我從仍然完好的椅子升上來,移逾芳婷躺臥處,往天狼逼去,從容笑道:「天狼大公,久違了!我真不明白你,合併阿米佩斯王國和拜廷邦對你有什麼好處呢?主事的會是漠壁,又或漠壁和秀麗的超級兒子,但肯定不是你天狼。」
樂土星可說是天象星的姊妹星,樂土城是於天象城建城的二十八萬年後開發,除天象城外,它比其他城市古老。以人口和規模而言,天象城是沒有堪與匹敵者,但樂土城卻是擁有供奉著「涅」和「尼」的晶玉塑像的祖廟,趁大黑球去辦登上客船的手續,我順道參觀了築於聖山上壯觀宏偉的祖廟。
我深吸一口氣道:「情況確實有點不合情理,不過既來之則安之,搞不好我們來個硬闖突圍,落荒而逃。連上參無念和漠壁都沒法留下我們,宇宙間還有生物能辦得到他們辦不來的事嗎?」
怎麼想也想不通。我閉上眼睛,進入休眠的精神深潛狀態。當我再張開雙眼時,看見的當是樂土星的早晨。
他忽然終止說話,似在聆聽報告。如此良機,我豈敢怠慢,思感神經運作,切入宇航船的通訊系統去。
芳婷確實是個美得異乎尋常的阿米佩斯女性,難怪天狼會為之傾倒,不擇手段的要得到她的芳心。芳婷天生麗質,風情萬種,有著如秀麗和通天長老般吸引人的性感磁場。即使我也陶醉於與她相處的時刻,恐怕十萬個宇宙年仍不感絲毫厭倦。
天狼道:「就告訴她是烈夜誤會了你的好意吧!」通訊中斷。
大黑球道:「的確令人費解,芳婷和烈夜分屬不同的陣營,為何烈夜忽然亡命宇宙,而最奇怪的是天狼和芳婷都彷彿曉得烈夜會潛往天象星。」
我的戰鬥目標並不輕鬆,最終當然是要殺死天狼,但亦要制止天狼在沒有選擇的情況下錯手殺死芳婷,又要防芳婷偕我雙雙自毀。至於以後真烈夜如何向芳婷解釋天狼被殺的事,就只有神才想得到辦法。
大黑球長歎道:「我被問個措手不及,臨時應急下可以想出什麼好的回答?難道告訴他我們是去殺天狼嗎?連說我是你的兄弟,你到那裡去我都捨命相隨也不可以。只好告訴他們,我根本不曉得你是誰,只是收了你重酬,負責送你到樂土星來,讓你登上到天象星的宇航船便完成任務。至於如何入境,更是實話實說,先駕小型飛船來到附近,然後偷溜進來。」
我禁不住想到,如肉體和磁場同時纏綿,將是宇宙最動人的情況。
大黑球道:「芳婷醒過來時,烈夜怎樣向她解釋呢?」
我已沒興趣隱瞞身份,輕鬆的道:「什麼都好,橫豎我性命不保。但你找得回我在船坪脫手射出的玉引嗎?還有那個護送我到樂土星的浪人高手。這些都是你的失誤,殺我容易,可是要阻止消息洩出,卻非常不容易,天狼亦要為此負上罪責。」
芳婷忽然輕呼道:「烈夜!烈夜!」
夜空落著稀疏的雨點。我坐在廳堂的扶椅裡,思感神經「看」著芳婷的飛船降落在崖邊的停船坪處,心中湧起離愁別緒。我沒法否定的是自己已自然而然代入了烈夜的角色,享受到阿米佩斯人愛情的滋味,雖然沒有生理上和圖書的結合,但一點不遜色於我們人類的男歡女愛。這可說是愛情的預習,與芙紀瑤墜入愛河前的熱身,令我進一步瞭解芙紀瑤,也更懂得如何去追求她。
像天狼這級數的高手,縱然處於如此劣勢,對他仍不可以掉以輕心,只要給他偷得機會,立即可突圍遠遁,如果我不是悟得「九天之法」,神遊的境界又高他一層,是沒可能如眼前般困著他的。
芳婷是我曾遇過的阿米佩斯女性中,除芙紀瑤、秀麗和通天美女外,最動人的生物。想起形勢不論如何發展,我都要和她分開,縱有再見的機會,亦是另種截然不同的處境和關係,頗有悵然若失的感覺。我將永遠失去與她的生命磁場和心靈嵌合渾融的機會,尤感眼前一刻的珍貴。我和她之間的這段情,以後會深埋在心靈至深處,稱為一段美麗的回憶。
如果我現在掉頭就走,他們會怎麼辦?眼前肯定是個陷阱,為什麼在他們的勢力範圍內,竟然這般鬼鬼祟祟的?若我真的是烈夜,能逃到哪裡去?
我的天!烈夜竟然沒有遠遁,令我感動,我怎可不玉成其美事?換另一個角度去看,殺不了天狼,但策反了他掌管整個情報網的重要手下,足可改變芙紀瑤和天狼間的形勢。
領路的關員禮貌的道:「貝川閣下,請登船。」
此際我腦袋想的卻是另一回事,假設我動手殺天狼,芳婷會如何反應呢?忽然曉得我是個冒牌貨,對她的傷害有多大?這是兩難之局。
最想不通的是烈夜和晶玉侯的關係。烈夜為何要遁往墮落城,找大黑球變身?
我不敢怠慢,傚法他只把音浪送進他的神經去,道:「既然不是訂不到位子,為什麼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是出境入境的關防手續上出了問題嗎?」
芳婷在我身前仰身墜跌。
她一雙玉手和我膝頭的接觸,有觸電般的效應,直透進心裡去。我真希望能作出反應,例如擁她入懷,輕憐蜜愛。
天狼歎道:「設法洗去烈夜有關處決的記憶,然後將他送往天象星來,交給芳婷大公。」
我故意被君南擊落後,他們將我押上航班,送進一個重力艙,再加贈一個類似神經鎖的東西,以為我再沒有反抗之力,便再沒有理會我。
芳婷凝望前方,歎道:「唉!我知道你現在聽不懂,但我必須告訴你,縱然我們因理想不同而決裂,但我從來沒有忘記你,你仍是宇宙間我唯一願為你到生命星河成孕和養孩子的人。」
我聽得一顆心直沉下去,道:「先說壞消息。」
稍頓又道:「我們須立即離開,只要能逃到外空去,我就有辦法撇甩天狼,沒有人比我清楚天狼的偵測佈置,因為是由我設計的。」
我道:「唯一的解釋是烈夜乃天狼的情敵。芳婷是個足可比得上秀麗的女性,擁有動人的肉體和美麗的磁場,如果我是天狼,在失去秀麗後,想挑另一個阿米佩斯女性來生個後代,也會揀芳婷。」
她的生命磁場緊攫著我,令我受寵若驚,頗有詐顛納福的意味,感覺是歡愉的,是沒法形容生命和愛戀的結合。
我們在離別星河的邊緣與烈夜和芳婷分手,各奔前路,芳婷由於損耗過大,仍處於昏睡修養的狀態中,經過我悉心療治後,她將會完全恢復過來。看著烈夜駕著芳婷的小飛船,載美而去,我心中既充滿欣悅之情,亦帶點說不出來的惆悵,滋味古怪。
大黑球叫道:「真令人想不到。既然如此,天狼為何要殺烈夜呢?」
對於我們人類這種具有情感的生物而言,渴望被愛一直是生命中一個追求,而愛情的極致正是心靈的結合。我們自懂人事便在追求這個夢想,而我或許是最幸運的一個,先是被通天美女啟發,接著誤打誤撞的遇上了芳婷,原本縹緲難測的夢想,已在伸手可及之處。我開竅了。只有當生命、心靈和肉體結合一致,才可攀上愛情的最高境界,那方是療治生命與生俱來的孤獨的良方。
關員表面沒有異樣的神色,能量亦沒有變化,但生命磁場卻沒法瞞過我的抖動了一下,顯示他的心神為我所搖撼。道:「貝川閣下,你是最後一個旅客,航班是不會因你而延誤的。」
我站在俯視遠近山巒起伏的平台上,由日出等到日落。
「我的神!終於成功和你建立連繫,你在那裡幹什麼?」
她俏臉稍往後移,訝異的看著我,道:「你還未復元嗎?」
天狼的力量在他現身的一刻,直攀上最高峰,並保持在那裡,將我和芳婷緊鎖不放。
自接收了生命金環爆炸時產生的某種沒法形容的奇異能量後,至少有一個變化,就是我對生命磁場的敏銳大幅提升,可覺察到其他生物生命場的微妙轉變。
正頭痛時,天狼出現在入門處。
君南昂然進入刑室,左右各有一位標緻、神情如他般傲慢的阿米佩斯美女戰士相陪,不可一世的直抵圓台前,雙目異芒閃爍、灼灼地俯視我道:「驗明正身後,我們會立即處決你。希望你明白,我只是奉命行事,與你沒有任何私人恩怨。」
我的思感能沒法逸出重力室外,不曉得對方在幹什麼,只知暫時對我不聞不問。我隱隱感到對方的目的是要處決我這個冒充的烈夜,而在天狼的陣營內,有另一股勢力是反對這麼做的。至於為何會形成這個局面,當我想破腦袋仍沒有合理的解釋。
這大概是一個阿米佩斯女性能對男性說的最刻骨銘心的情話,就是為他懷孕生子,永不放棄。
君南道:「但我如何向芳婷大公解釋呢?」
我的精神退藏在心的深處,雙目射出茫然的神色,坐在廳堂的一角,任由她被緊裹在能量盔甲內的苗條身形映入眼簾。
我朝他若無其事的道:「我要想一想。」
君南邊聽邊走出室外,沮喪的道:「烈夜非常機警,忽然拒絕登船,我們只好用武力制伏他,此事我負起全責。現在烈夜正在處決台上,請統帥指示。」
我笑道:「雖然是臨急應變,但你的回答合情合理,且切合烈夜亡命天涯的情況,算不錯哩!」
天狼為何不在天狼號、他實力最強處動手?我隱隱猜到原因,是他仍捨不得殺死芳婷,因為在那樣的情況下,芳婷全無顧忌,會拚死力戰。現在則因要護著我,將是另一情況。
來到登船的入口處,我停步立定。
同一時間,我將與他在樂土星分手後的記憶片段向他輸送,讓他明白前因後果。
對這一切我當然絲毫不懼,任他們玩什麼手段,也絕對奈何不了我。這次的刺殺行動,最難克服的是心魔。我尚是首次蓄意預謀的去殺另一個生物,不像以前的是為保命而戰,且對象是阿米佩斯人,感覺上似有點殺的是同類。但亦知道這是戰爭,不容情緒左右意向。
一下自開戰以來最激烈的爆響後,我收起和*圖*書夢還急撤,天狼仍虛懸在前方上空處,乍看似無異樣,只有我曉得夢還劍鋒吐出的毀滅性能量已侵入他的心核,這個分裂阿米佩斯王國的罪魁禍首,正在死亡的邊緣作最後的掙扎。
我心中一陣感動。
大黑球道:「問過了!天狼這叫作法自斃。他使人假奉芳婷之命向烈夜招降,又故意向身為晶玉星河大統領的晶玉侯洩露消息,假造烈夜受不住引誘的證據,就在烈夜親赴誤以為是芳婷親臨的約會時,晶玉侯遣人去追捕他,幸而他成功逃走,遂到墮落城來找我變身,目的就是到天象星去見芳婷一面。」
我歎道:「試過了!她的私家小飛船有非常超卓的反偵測系統,她進入後連人帶船的在我思感網上消失,渾融在天象星頻繁的空中交通,所以必須你出馬。」
芳婷嬌軀猛抖一下,仰起清麗的臉龐往我望來,秀眸充滿希望,顫聲道:「烈夜!」
大黑球道:「我上次到這裡來,是過億年前的事了!現在的改變很大,關防幾乎不存在,任由出入,只要你付得起船費。」
我狠著心不回應她,當然也不好過,但仍是為她好,若曉得我是冒充的,對她的打擊和傷害會更大。
芳婷的螓首埋入我肩膀,在我耳邊呢喃道:「我和天狼大吵一場,和他的關係該完了,表面上他答應讓我們走,條件是我不可投向女王的陣營。唉!但我再不會相信他,他可以用這麼卑鄙的手段陷害你,令你變成叛徒,現在也可以用任何手段對付我們。」
我不曉得她和烈夜間發生過什麼事,但顯然經歷了外人沒法想像的波折,更因理想不同,分屬於不同的對立陣營。阿米佩斯是階級觀念極重的種族,以烈夜區區一介平民的身份,與身為貴族的芳婷擦出愛火情花,肯定是不為貴族階層容許的苦戀。芳婷這番話等於愛的宣言,烈夜聽到會非常感動。我也很有感覺,不由自主的擁緊她。
大黑球擊節讚賞道:「你這傢伙確是了得,將計就計,利用君南清洗你記憶神經的事實詐作記憶嚴重受創,變成半個白癡,不但可避過芳婷的盤詰,還可令芳婷對天狼生出不滿。嘿!要追蹤芳婷,以找出天狼所在,憑你的思感,不是更妥當嗎?」
大黑球苦笑道:「剛好相反,而是太多空位。河系正謠傳天象星會在短期內爆發戰爭,現在只有離開的聰明生物,沒有敢去的傻瓜。」
傳感中斷。
能量爆擊的聲音連串響起,力場異空內炸開一團團璀璨奪目的能量光花,夾雜著裂空的激閃電芒,既美麗又暴力。芳婷的戰鬥實力在我估計之上,但天狼更是了得,雖採取守勢,卻完全封擋了芳婷排山倒海的攻擊,憑其深不見底的功力,磨蝕消耗芳婷的能量,由於他精神的運作高於芳婷,所以表面看來芳婷取得了主動,向他展開狂風暴雨的攻勢,事實上他卻是應付得游刃有餘,佔盡優勢。
大黑球道:「我遠遠追著芳婷,她的飛船飛離天象星,直抵外空的邊緣處。唉!不用我說你也猜到了,天狼的旗艦就在那裡。我們的大計完蛋哩!在這樣的情況下是不可能刺殺天狼的,有辦法混進艦內亦不成。」
比起我,這傢伙實在相差太遠,即使任他擊打,亦不能奈何我。問題是我不能表現得太超卓,只可恰如其份地表現出烈夜的功夫。當然亦不可以太窩囊,因為烈夜並非平凡之輩,而我更要引起「另一勢力」的注意,以解開踏入陷阱不得不「任人宰割」的困境。
回到以能元換得的臨時居所,大黑球早回來了,看他的神色,便知有點不妙。
我在入口處核證身份,報上假名字,關員親自領我到船坪去,那裡泊著一艘像宇鳥號般卻只有其四分之一大小的武裝雙體宇航船,線條優美,晶玉的艦體在初陽的照射下更是晶瑩通透。
到達僻處山峽間高崖緣的別緻建築物,芳婷將我安置好後駕船離開,不用問也知她被逼去見天狼。我已著大黑球秘密跟蹤芳婷,只要確定天狼的位置,立即進行刺殺,所以成敗就看大黑球的本領。
芳婷仍無所覺,道:「我們的旅程將是遙遠漫長,需時超過三十萬個宇宙年,你必須堅持下去。」
大黑球道:「給我三十個宇宙時,我會還你以前的烈夜。」
感覺太強烈了,忍不住「唔」的一聲發出聲音,生命磁場亦「情不自禁」的回應。
關員呆了一呆,道:「貝川閣下!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他索性收起晶玉武器,就以雙手左擋右格。一時間能量光花連串爆炸,煙花般盛放,光耀山區的上空。塵土砂石被捲上半天,氣流捲起,遮天蔽地。我的力場將整個戰場包裹,不使能量外洩,以免驚動天狼的手下。
我道:「她回來了!她再離開時我才和你聯絡。」
樂土城如天象城般,沒有一絲垂老的暮氣。到過祖廟後,我漫步城內,穿過大街小巷,返回「酒店」去。大小建築用的是類似晶玉卻非是晶玉,是由玻璃水晶似的半透明物料精心建造而成,透出五花八門的奇異色光,令人賞心悅目。屋子大多是圓形的,整個城市坐落在植物繁茂的平原上,在樂土星系熾熱的陽光灑射下,和平安逸。街道上行人稀疏,除阿米佩斯人外,還有不同種族的生物,碰頭時會以不同的姿態請安問好,與浪人城的互不關心大相逕庭,充滿溫暖善意,更是一點看不出阿米佩斯王國正處於分裂內戰的狀態。
值此登船前的一刻,我想通了對方為何沒有先扣押大黑球,然後拘捕我的原因。當初他們找大黑球去問話,確有下手收拾大黑球的意圖,只不過經其主持者的評估,發覺大黑球不易對付,如果打起來,後果難測,會驚動星球的另一勢力,而這勢力是反對他們傷害烈夜的,所以放走大黑球,希望我自投羅網。但為何有這個古怪的情況,像兩方勢力在爭奪烈夜的樣子,就不是我能明白的了。
君南神色不變,但磁場卻抖動了幾下,顯示心中的震駭。我肯定他沒法尋回玉引,因為它正安然儲存在我的心核內。我將它射出,遠去後再將它化為粒子,再攝吸回我的心核內去。
天狼的力場完蛋了,代替的是我的力場,從九天之上直貫而下,緊緊鎖死天狼。他更吃不住我蓄勢已久的全力一擊,踉蹌跌退,還要展開反擊時,我凝聚的能量環以電光石火的高速收攏,套他個正著。天狼慘叫一聲,全身爆開能量光花,盔甲破裂,潰不成軍。
君南左邊的女戰士道:「身份核對無誤,他確是副晶玉師烈夜。」
天狼雙目異芒劇盛,陰惻惻的道:「芳婷大公,你以為我會讓你走嗎?你曉得的事太多了。不過我是個念舊的人,只要你肯讓我在你和你的情人身上施展能量鎖,我可任你們留在這裡生hetubook.com•com活,直至你有新的想法。」
門開。
我道:「如果我們曉得導致烈夜和晶玉侯反目的事,或許可以有答案。我愈想愈感到不妥當,要閃你現在立即閃,否則航船起飛後,你可能要殺出樂土星去。戰爭是最無情的,他們絕不會讓你洩漏烈夜到了天象星去的消息。」
我苦笑道:「說吧!你如何回答他們的詰難盤問?」
「轟!」
大黑球道:「宇宙間恐怕只有我這為他變身的人能認他出來。他躲在外緣區一顆小流星處,監察著天狼號,當他偵測到芳婷的飛船進入天狼號,立即興奮起來,並轉移到更有利攔截芳婷的一道隕石帶去,假如芳婷回航的路線與到天狼號的路線是相同的話。我的神,快決定該怎麼辦。我須拘禁他嗎?還是讓他們有情人相聚,我和你則溜之大吉?」
我為何心中充滿焦慮?自己亦說不出所以然,或許是擔心芳婷,又或害怕芳婷回來後發覺我消失了,不知會有什麼反應。複雜的情緒困擾著我,騙人的滋味最不好受,既會傷害人,又傷害自己,是兩面鋒銳的利刃。
我差點想向她懺悔,告訴她我不是烈夜,真正的烈夜安然無恙,好讓她去尋找他,幸好通訊系統突然響起。
叛軍為何認為烈夜會到天象星去呢?事實上烈夜卻是溜到遠在邊緣區的墮落城,還化身為另一個人。他放棄珍貴的玉引是有道理的,因為那是唯一會洩漏他真正身份的證物。
「鏘鏘!」芳婷亦非等閒之輩,在眨眼間的高速進入戰鬥狀態,秀髮往上飄揚,護甲能量流轉,雙肘處各彈出一把紅澄澄的能量刃,指向天狼,能量場同時保護我,對抗天狼力場巨大的壓力。
芳婷從地上站起來,雙目透射智慧的彩芒,神色堅決的沉聲道:「他們想毀掉你的思感神經,但並沒有成功,你的生命場仍然強大美麗,猶勝從前,可見他們只能壓制你,而不能摧毀你。我現在帶你去一個幽靜的地方,讓你回復過來。」
我從容道:「我有個預感,這航班將永遠到不了天象星去,故此我決定取消這個行程。」
我思索道:「真古怪!為何天狼的叛軍似正恭候烈夜的大駕?此事現仍難知禍福,不過怎麼都比我們以前沒有奇貨在手的硬銷多了點希望。」
「蓬!蓬!蓬!」我凌空連續擊退三個攔截的敵人,轟得他們上拋下墜,亦被拖慢了去勢,其他敵人逼至近處,縮窄了包圍圈,成了以眾凌寡的混戰之局。一時光雨紫芒四散激濺,能量爆破之聲不絕如縷。
航班內的敵人蜂擁而出,埋伏在船坪外圍的戰士紛紛現形,剎那間我已陷入重重圍困裡,不要說真烈夜,連我想突圍也要費一番工夫。
芳婷玉容肅穆的坐在我身旁的駕駛位置,看她的神情,只有小部分心神放在飛船的操控上,芳心內肯定轉動其他念頭。
但還有什麼法子呢?
如果我沒有猜錯,找她的極可能是天狼,因為他察覺到芳婷拋開一切的載我離城,自是嫉恨如狂,沒法忍受。
又醒悟過來,秀麗之所以能追蹤摩柯僧雄押解我的飛船,是由此人向秀麗通風報信,皆因他早和天狼、秀麗聯成一線。
大黑球道:「若他們真的在等候烈夜,為何不直接到這裡軟硬兼施的押你登船呢?」
觀賞了「涅」和「尼」的晶玉塑像後,我對阿米佩斯人的演化有進一步的瞭解。
「兵之情主速,乘人之不及,由不虞之道,供其所不戒也。」我的能量和精神,斂藏在心核至深處,枕戈待旦的等待最佳時刻的出現。
我大訝道:「明天便可以起行?我還以為須等待一年半載。他們有沒有直指我是烈夜?」
我斜衝而上,玉引來到手內,反手擊去,那追上來的關員倉卒下祭出能量刀,堪堪擋格,兩器相擊,發出尖銳的嘯叫,他的刀光花四濺,我的玉引卻爆開大蓬紫紅色的耀目白色光點,非常合乎我要惹人注目的心意。
大黑球的聲音終於在我心靈內響起,道:「我的兄弟,有兩個消息,一個肯定是壞消息,另一個則不知是好是壞。」
大黑球不情願的道:「我閃!我閃!真不想和你分開,沒有你在耳邊嘮叨的日子很難過。唉!你有沒有想過放棄這蠢計劃呢?只要對方有人認識烈夜,幾句話立即揭穿你是假冒的;又或問起煉玉方面的事,你亦無言以對。阿米佩斯人階級觀念很重,以你平民的身份,想見天狼幾乎是不可能的。」
從其原始形相觀之,大致與人類相若,有頭、頸和軀幹,具四肢,只是比例上不同,頭小身大,四肢長而軟柔,像觸鬚多過像手和腳。以我人類的角度去看,現在的他們順眼多了。
就在此時,我感應到天狼。天狼確是了得,以重重手段隱蔽行藏,直到他進入二千地里的範圍,方被我察覺他的接近。我感到他充滿殺機,不懷好意。芳婷沒看錯他,他是要私下來處決芳婷和我。他得不到的東西,別人也得不到。刺殺天狼的天賜良機,終於出現。
我明白他的意思,憑星鷲去攻打大公級的晶玉艦,等於自殺。所以我們的刺殺行動已告泡湯。道:「另一個不知是好還是壞的是什麼鬼消息?」
我硬著心腸,神色茫然。
飛船起航。
我焦急地等待著。
她美麗的胴體是開放的,能量代替了她的纖手撫慰著我,並傳來陣陣醉人的芳香氣息。我終於全面體會到阿米佩斯式的男女愛戀。
我心有所感的道:「欺騙是愚蠢的行為,他將會坦白的告訴她事實。我看不論是芳婷或烈夜,對內戰均感到徹底的厭倦,他們會在生命星河度過一段悠久的歲月。」
現在我的情況又與那時有根本的差異,我沒有多出一副軀殼,變化的是真身的形態和磁場,收發由心,要還原亦只是舉手之勞。當然若要再變為烈夜,便要大黑球出手了,那是沒有生物、包括我在內想重複的痛苦經驗。
大黑球凝神看了我好一會後,道:「問題出在你身上。正確點說,是出在你現在化身為烈夜的身份上。我們是偷渡入境,照道理該神不知鬼不覺,豈知他們竟曉得你來了,我去購買船位時給抓了去說話,盤問我和你的關係,為什麼要到天象星去。最古怪的是明知你是阿米佩斯王國的通緝犯,問完後便放我走,還叮囑你明天準時登船。你說是不是事有蹊蹺?」
沉默半晌後,又道:「昨日見到你時,我是首次後悔當年不聽你的忠告。你說過天狼為的並不是我們阿米佩斯族,而是為個人的權力和私慾,我當時完全沒法接受你的說法,可是今天看來是你對而我錯。烈夜!你萬勿放棄,終有一天你會回復原狀,我對你亦永不會放棄。」
芳婷駭然別過嬌軀,瞪著殺氣騰騰的天狼。我則跌坐椅內,一時之間仍未想到應付眼前情況更好的策略。
  • 字號
    A+
    A-
  • 間距
     
     
     
  • 模式
    白天
    夜間
    護眼
  • 背景
     
     
     
     
     
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