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正邪對決
刀光一閃。
這對生死大敵，終於對上了手。
風沙夾在狂風中打來，使人呼吸不暢。
血雲旋動起來。
蚩尤慘叫一聲，踉蹌退後。
殿門在千辛萬苦下，露出了可容人過的空隙。
地殿外人聲傳來，喇嘛蜂湧而入。
每當手刀碰上魔刀，都會發出鏗鏘的金屬撞擊聲，就像龍神的手已變成真正的鋒刃。
眾人駭然大震。
「轟」！驚人的狂風將門再次閤上。
同一時間活佛慘叫一聲，整個人拋跌向後，在空中已噴出了一口鮮血。
這情景非常奇怪，蚩尤渾身上下都在暴跳如雷，剩是左手不聽指揮。淚水從龍飛眼角瀉下。
「呵」！
通往地殿的地道毫無保留地開著。
這是能量用盡的先兆。
龍飛撲進地道，搶入地殿，才進殿門，立時止住身形。
小活佛道：「甚麼事？」
裏面會是甚麼？她不知道，但卻知道叫喚她的聲音是來自門內。
龍飛順著她眼光望向上，在魔刀破開的殿頂可見白雲飄舞，適才的烏雲狂風，已無影無蹤。
魔刀驀地定止，就像電影裏的凝鏡。
一個龐大的聲音在麗嘉的心靈內叫著：「揭開它！揭開它！」
這復生的蚩尤，比之昔年威力強大了數倍。
門內赫然是囚困魔刀的地殿，殿壁亮著了與殿門旁同款式的一排紅燈，將地殿沐浴在令人恐怖的紅光裏。
空氣中充斥著尖嘯，龐大的能量在交換流動激擦。
在殿心頂天立地的大日如來像，像抵受不住驚人的壓力，不斷碎裂，一塊塊石碎掉到地上，發出混亂之極的聲響。
當他低頭再看時，麗嘉已玉殞香消，一股悲憤狂湧上來。
血雲中的五股旋風逐漸融合，變成一整團大旋風，血雲開始被吸進旋風裏，魔王的左手開始結合和演化的過程。
蚩尤狂嘶一聲，踉蹌倒退，轟的一聲，撞在殿壁，石粉激飛，整個地殿搖震欲墮。
連上智等也加進推門的大隊裏。
水晶罩子爆成一天碎粉。
蚩尤小燈籠般大的一對巨目探射燈般射出兩道紅芒，照在龍神的臉上，手中魔刀一揮，掃向龍神的頸側。
若讓這一刀劈中龍神，女媧和伏羲轉生的龍飛將會灰飛煙滅，而他們元神毀去時釋出的能量，加上魔刀的力量，將能破開時空，hｔｔｐs://wｗw.heｔubｏｏｋ.ｃｏｍ.ｃｏｍ造成貫通宇宙的通道，讓魔王回來。
麗嘉感到燥熱在心中膨湃著，一股強烈的渴望湧流全身每一條神經。
電光反射回去，正中蚩尤的胸前。
一股股氣流在地殿虛廣的空間裏盤旋，龍神感到強大的氣壓，隨著蚩尤這一刀四方八面向自己壓來，連動也動不了，換言之，除了硬接蚩尤這一刀外，再無他法。
一團紅光爆起，蚩尤積木般碎下，變成在地上滾動的武夫、木深、黑煞、金指三和麗嘉。
當頭劈下。
龍飛將臉貼在麗嘉冰冷的臉上，知道她死亡在他心靈造成的傷痕，即管千百世後也不能縫補。
「呀……」
麗嘉感到一陣軟弱，無力跪坐地上，望著大鐵門。
殿壁的表面碎粉般剝落，被狂風一捲，一時間塵土滿天，旋風夾著碎塊石粉，轉舞狂飛。
一下金屬交撞的轟鳴，龍神整個人在空中翻了一個身，回到原先站立的地方，魔手化成的蚩尤向後踉蹌退了幾步，才站定身形。
魔刀劈下。
分裂了的龍神再次化而為一。
電光激射往殿壁，牆上的浮雕石像崩裂碎倒。
就在這千鈞一髮的當兒，一個念頭閃電般掠過龍神的腦際。
龍飛歷盡艱辛，終於來至中殿。
蚩尤兩眼射出古怪的光芒，愕然望向左手的魔刀，兩腳欲要衝前，左手硬是不動。
這一刀雖可幹掉龍飛，卻不能傷害女媧，亦不會釋出足夠的能量去破開宇宙間的通道。
在紅光中魔刀沖天而起，「轟」！一聲撞破殿頂，直飛而上，轉眼不見。
龍飛衣衫給壓貼身體，隨風向不同方向顫動。
碩大的頭顱，渾身有若鱷魚甲的身體，粗壯若大樹的四肢，逐漸成形。
第二步。
蚩尤並不追趕，只是緩緩舉起魔刀，兩眼射出血般紅芒。
新的硬甲從衣服皮膚以驚人的速度茁長出來。
高達十五呎的蚩尤左腳提高踏前。
這些念頭閃電般掠過龍神心頭，他已有了決定。
另一聲驚天動地的慘呼來自蚩尤口中。
眼前的情景令他的心直往下沉，他已再無選擇，就像千萬年前，龍神對著魔王時的別無選擇。
大日如來像的殘體不堪摧殘，整個掉了下來，當壓往蚩尤時，驀地爆成一天碎粉，加入旋風的舞動，大殿裏視野不清，睜目如盲。
和*圖*書驀地裏壓力全消，氣流被魔刀吸納。
麗嘉變成了蚩尤的左手不想殺他。
她要將魔刀拿在手中。
麗嘉不斷將貼在罩上的歷代符咒揭起撕下，魔刀動得更厲害了。
龍神長嘯一聲，箭矢般往蚩尤衝去。
木蓋子彈上半空，炸成碎粉。
爆炸起來。
麗嘉尖叫一聲，一把揭下了血符，小活佛拚卻十世修行施下的血符。
蚩尤一口咬在自己持刀的左臂上，鮮血濺射。
一股強大的壓力迫向站在殿門的龍飛，令他口鼻難以呼吸。
「轟」！
魔刀發出萬道紅光，緩緩昇起。
「蓬隆」！「啪喇」！
龍飛排開眾人，來至門前。
卓立殿心是六個人，武夫、金指三、黑煞、武則天、木深和他至愛的麗嘉。
「轟」！
蚩尤暴喝一聲，沒有持刀的右手一拳向龍飛照臉打來。
麗嘉的美目在黑漆的梯階閃著奇異的光芒。
人類將陷進無可抗拒的厄運。
不過龍飛卻是死定了。
魔刀顫動起來，發出一下接一下清響。
「轟」！
龍神分裂後立即引起一連串連他自己也想不到的連鎖反應，就像太極生兩儀，兩儀生四象，四象生八卦，而八卦化生出各種生命。
女媧應|召而來，為人類的命運作最後一戰。
「轟」！
「蓬」！
有人駭然叫道：「發生了甚麼事？」
龍飛暗嘆一聲，自知必死。
龍神厲嘯一聲，做了個不啻自殺的動作，放下了高架的雙手。
「蓬」！
地殿由至混亂嘈吵的場面，變為死般的寂靜和沒有動態。
一幅大橫匾受不住風，掉了下來，在龍飛左側炸成碎片。
大門鎖搖晃起來。
天上烏雲密佈。
右手在地上滾動，仍向龍飛爬來，爬至兩呎許處，驀地化回人形，只見武則天一身鮮血，軟躺身前。
龍飛熱血上湧，狂叫「麗嘉」，搶上前去。
她對龍神恨之刺骨，但對龍飛卻只有愛。
魔王的左手終於復合，沒有人可以估測到會發生甚麼驚天動地的大事。
蚩尤口中發出嚎叫，手中魔刀一揮，一道電光越過地殿的虛空，劈往龍神。
第二道電光從魔刀擊至。
小活佛臉如金紙，沙啞著聲音叫道：「快！到地殿去，有人揭開了血符。」
若他勝了，人類便可繼續在這宇宙生存下去，反之就是滅絕的厄運。
「啪」！
龍飛撲前，一把
和-圖-書將麗嘉摟在懷裏。
蚩尤眼中紅光，與龍神眼中射出的青電，交鎖在一道。
門鎖斷開掉下。
另一面的紅旋亦開始露出人的形態。
女媧的力量雖大，但注進龍飛身體的能量卻是有限，在這般毫無轉圜的消耗下，他的力量接近油盡燈枯。
四道雷火從龍飛腳下向外延伸開去，剎那間龍飛身上鱗甲空氣般溶解。
龍神雙手架成十字，準備硬擋蚩尤這無堅不摧的一刀。
一聲厲嘯自蚩尤口中響起，眼中光芒一閃，魔刀似由九天之外疾劈而下，向龍神當頭劈至，同時間蚩尤急步奔前，每一步也像轟雷般令地殿顫動。
光龍繞體而上。
前生的回憶使他認得眼前異物，他們並非第一次交手，在數千年前他們已作了生死決戰，那次他是勝利者，所以將魔王的回來推遲了數千年。
龍飛昂然就死，心中一片安詳。
原來左手的刀，竟硬生生將右手斬斷下來。
「劈啦」！能量在激濺著。
魔刀爆起一朵血雲，將六人籠罩在內，不可思議的事發生了。
麗嘉像失去了魂魄的軀殼，茫然步入地殿，通過往壇城核心的走道，來至大日如來像下，眼光望向大日如來像手中托著的水晶罩子，和內裏的魔刀。
石階下是另一條地道，盡處是一道大鐵門，門旁亮著了兩盞紅燈，詭異難言。
「吼」！
「蓬」！
龍神變回龍飛，站在猙獰威猛，持刀下劈的蚩尤前。
蚩尤仰天梟叫，手中魔刀在空中轉了一圈，一股狂風刮起。
可是現在他龍飛變成的龍神能量已有限，即管分裂開來也不可能有足夠的能量去化解這一刀。
她一對清澈的美目，如今卻被血光代替。
滿天木屑石塵緩緩降下，冰雪般飄往地上。
蚩尤左手執刀，緩緩提昇，彷彿那刀重逾萬斤。
龍神無奈下放棄主攻的優勢，猛然抽身退後，回到早先殿門前的原處。
龍飛沉吟半晌，道：「魔王的左手變成蚩尤時，拇指變成頭顱，食指是右腳，中指是左腳，無名指是右手，尾指是左手，掌心變成蚩尤的身體。所以當五馬分屍時，頭、四肢和裂跌的身體殘餘共變成六個魔頭，但無論怎樣輪迴，他們的身體都有一個胎印，就是左手相應的手指有一道繞指而過的紅線……」
這奇異的怪事落在麗嘉的眼裏，卻一點也引不起她的驚奇，她像是知道這會發生，緩緩站了起來。
他真的明白了和_圖_書。
電花激芒在交擊中激濺彈射，千百道電光鐳射在地殿裏織成絢麗無匹的圖案。
麗嘉氣若柔絲道：「看！天是多美麗。」
這必殺的一刀，這在昔日也不能抵擋的一刀。
「嘩啦嘩啦」！
鐵門上有個大鐵鎖，麗嘉伸手拉扯了幾下，鐵鎖撞著鐵門，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響，在地下通道鳴叫迴響。
龍飛長嘯一聲，轉化為龍神的過程完畢，龐大的能量在體內激湧，不過他知道能量是有限的，他一定要在那到來之前毀掉眼前這魔王左手化成的異物。
四呎。
魔刀在罩內動得更厲害了，鼓舞歡欣。
（全書完）
旋風倏地消去。
眾人愕然望向他。
蚩尤左手掉轉刀頭，閃電般反刺入自己心窩裏。
殿門一寸寸地移開。
龍飛低吟一聲，左右手拇指作半圓狀，慢慢閤起來。
龍神知道再不能如此被動，一旋身，背後披風飄前，剛好擋著第三道擊電。
那時龍飛是黃帝。
整個地殿晃動了一下。
木深、武夫、黑煞、金指三和武則天躺在地上均已氣絕，魔刀的能量，令他們元神俱滅。
另一些影像在心中閃過，是蘭修女和龍飛，他們都在懇求她不要這樣做，這個世界需要的是愛，而不是仇恨。
麗嘉伸手拿著壓在水晶罩上的羊皮血符，內心翻起滔天巨浪。
龍神每一手刀揮出，或刺或劈，或掃或擋，都生出一種慘厲之極的氣魄，雖是兩人交戰，卻若千軍萬馬對仗沙場，使人血脈沸騰。
氣流更厚更急了，對龍神的壓力不斷增強。
他們的眼是深不見底的血紅，魔刀握在麗嘉的手裏，十二道紅光集中在他身上，那是無窮世也不能解的血仇。
龍飛臉色忽地刷白，他想到一個很可怖的可能性。
魔刀渾體發出紅光，照得地殿血紅一片。
龍神是創生和創造的生物，而魔王卻是破壞和毀滅的凶靈。
「呼」！狂風捲進，將眾喇嘛吹得衣衫獵獵，眼目難睜，燭火熄滅。
「砰」！
眾喇嘛一齊用力，要將殿門推開，但卻似乎有股相反的力量，將門頂住。
魔刀劈至離他頭上六呎。
大門像給一對無形的手推著，向內掩了進去。
「蓬」！
龍飛一個閃身出去。
蚩尤手中魔刀逐漸高起過臉，舉往頭頂。
龍神守心和-圖-書懾神，他知道蚩尤將施展全力的一擊。
五呎。
龍神雙手一架，電光給擋在身外。
狂風捲舞狂飆。
每一下擴展和成形，都會發出轟雷的悶響，就像敲響著戰鼓。
麗嘉如被催眠，跪了下來，脫下左手尾指的戒指，露出血線胎印。
先是麗嘉隨著魔刀轉動起來，跟著其他五魔也一齊轉動起來，速度快至肉眼已看不到他們原來的身形，只像六股旋風在隨著血雲旋轉。
龍神心中昇起一股明悟，明白到他與魔王鬥爭的遠因和根源。
一看見魔刀，她的眼光再也移不開。
龍神再擋一下，身形踉蹌後退。
龍神一聲尖嘯，在氣機牽引下，迅速移前，兩手撮指成刀，一刺一劈，向蚩尤攻去。
「噔噔噔！」
紅雲和六股旋風終於變成一股單獨的紅旋，在紅旋中隱約可見一隻黑色的大手，提著魔刀，張牙舞爪的若現若沒。
打一開始他們便勢難兩立。
他明白了。
武則天昇了起來，兩眼變成血紅，接著緩緩移向大日如來宮。
蚩尤狂吼一聲，魔刀上下閃動，堪堪擋住龍神排山倒海的攻勢，他的背脊和石壁磨擦，每一下都弄得砂石脫落，若非洞壁是厚重的花崗岩石，又受地底的泥土化去壓力，早已整幅坍塌下來。
龍神身形不由一滯，此消彼長，蚩尤的魔刀已回掃而至。
在木箱旁武夫等四魔的眼睛也轉成閃閃紅芒，追著武則天而去。
這時龍神剛好將蚩尤的魔刀蕩開，蚩尤胸前空門大開，龍神厲叱一聲，右手閃電般刺去，眼看得手，忽地全身掠過一陣劇痛。
在人類出現前那超宇宙的大決戰裏，龍神並不是給魔王破開成兩半，而是蓄意分裂。只有分裂時所釋放的能量精華「五色石」，才能將魔王轟回原先的宇宙去，同時封補了貫通宇宙和宇宙間的通道。亦只有分裂所釋放的能量，才能抵擋魔王那必殺的一刀。
可是魔刀卻逃遁了。
龍飛的左右手間閃爍著刺目的激電，像一道道閃電在紅光裏別樹一幟。
四道火光分從大地的東南西北延伸往龍飛的腳下。
龍飛逆著捲人欲去、狂無定向的暴風，往中殿擠去。
龍神手掌撮合成刀，硬劈在魔刀鋒上。
「鏗鏘」！
這是破天荒的愛恨交集。
這是注定了的生死決鬥。
龍飛撲上前去。
龍飛左右手的兩半終於合在一起。
魔手是蚩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