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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洲沉默:珍惜動物悲歌

作者:彼得.馬修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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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非洲沉默:塞內加爾.甘比亞.象牙海岸(一九七八) 坦巴昆達

第一章 非洲沉默:塞內加爾.甘比亞.象牙海岸(一九七八)

常見的油棕樹綻放著美麗的黃花,
似乎正在期待雨季的到來,
但是在這片白茫茫的林地上方,
則是一片如鬼魅的死寂,
哈瑪坦焚風吹動著拉斐亞棕櫚樹和扇形棕櫚樹的葉子,
使那種死寂之感更為強烈。

從空中鳥瞰位於非洲大陸極西、塞內加爾境內的威爾德角(Cape Verde)西方,正好看到海上的日出,天空從澄澈的紅藍色,轉變成一種不祥的黃色,而太陽依舊被旱季時東北季風帶來的煙塵所遮掩,如魅影一般,那煙塵是季風吹過廣大的撒哈拉沙漠所造成的,也就是一般人熟知的哈瑪坦焚風(harmattan)風砂。點綴著白鳥和白色波浪的灰藍海面上,漁人們划著偏斜的獨木舟,在瑪德琳島(Les Iies de la Madeleine)滿是岩石的出海口外海作業,看起來是如此渺小。高聳的懸崖上方光禿的土地上,矗立著約夫(Yoff)白色清真寺,清真寺後方更遠處,非洲大陸的低矮丘陵在熱風中如陰影般起伏不定。熱風把那些鳶鳥的兩翼撐得高高的,也把達喀爾市區的廢紙垃圾吹得四處飄散。
徹夜未眠之後,我們在星期天上午飛抵達喀爾。我們找不到一間還在上班的辦公室,也沒有人願意出租車輛給我們,因為到內陸的路徑十分惡劣;直到中午,在酷熱中經過幾個小時的討價還價,我們才和巴巴索先生達成交易,他是一名高大威風的歐渥洛夫族(Ouolof)回教徒,他把自己和他那輛嬌小的標緻車交給我們支配。我們在午後的燠熱中出發,向南前行,再向東穿過達喀爾郊外紅土荒地上雜亂的小工廠區,沿著纖瘦的尤加利樹林邊緣前進。這種樹木被引進全非洲,以取代被砍光的森林,希望藉這種樹來抵抗強烈風蝕的威脅,以免強風把整個非洲大陸給吹散。在這般寂靜的週日午後,灰塵滿天的街道,被鳶鳥、成群的烏鴉、山羊和禿鷹所主控,當然,還有那些穿著回教裝束的黑影,從街道一側的陰影,穿過街到另一側的陰影裡。
即使到了向晚時分,熱氣依然逼人,土地在「哈瑪坦」季風的熱空氣中,閃閃發亮。塞內加爾是介於撒哈拉沙漠和幾內亞森林之間西岸的交界地,這個區域處在沙漠和大草原之間,過去稱為塞昔爾,是個土地貧瘠、氣候乾燥的國家,疆域寬數百哩,一直向西延伸到蘇丹,境內的景象由乾焦的猢猻樹荊棘叢林和矮刺槐、紅色的白蟻土丘,以及椋鳥和犀鳥所構成,那和東非稱為「尼卡」(nyika)的景觀十分相似;當一頭紅頸鳩橫過道路時,我確知我的身體又來到了非洲。隨著公路向南再向東伸展,這種荊棘樹叢很快就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寬闊的森林,以及野草高茂的大草原,這裡就是生態學家所熟知的西蘇丹,或稱為蘇丹草原區,這個區域將塞昔爾和赤道雨林區隔開四百哩,向東橫亙整個非洲大陸,直到尼羅河岸。草原上有由茅草覆頂的小屋形成的小村落,這種茅屋聚集在生長榕樹、羅望子樹與芒果樹的綠洲上,可以避開熱氣和強風。
這趟旅程原來的計畫是要調查西非洲野生動物殘存的狀況,由芝加哥布魯克費爾德動物園(Brookfield Zoo)的紀柏特.波斯博士主持;波斯博士是以個人研究塞內加爾一幾內亞狒狒的博士論文主題為基礎,邀請我當他的觀察員。我從未來過西非,很想看看這裡的人種、野生動物,還有與東非、南非截然不同的自然景觀。我們第一個目的地是進入內陸三百五十多哩的尼奧柯羅柯巴(Niokolo Koba)它位在塞內加爾與馬利(Mali)和幾內亞比索共和國交界的東南角,也是西非所建立的第一座國家公園(建於一九五四年)。在邏輯上,這裡應該是我們展開調查的地方。

坦巴昆達

晚上九點,我們抵達坦巴昆達。這個村鎮位於海拔一千呎的非洲大型高原上;此地的塞內加爾鐵路公司的歐洲式火車,在某些時候,算是一種相當高尚的交通工具,人們搭乘這種列車最遠可以到達巴莫柯(Barmoko),那是今日法屬西非馬利共和國境內的一個城市,到了那裡,可以再利用某些交通工具前往上尼日境內的廷巴克圖和尼阿美。
巴巴索先生說尼奧柯羅柯巴距離達喀爾不到三小時車程,他聲稱去年曾經來過,但顯然他對於距離的研判令人擔心害怕。我們走了三個小時,才過了高拉克(Kaokack)不遠,那裡距離我們的目的地至少還有六小時車程,而從高拉克走到下一個大型村鎮坦巴昆達(Tambacounda),至少還得走數百公里的惡劣紅土路。巴巴索在這種稱為常行道的惡劣紅土路上超速行駛,想要縮小他判斷上的誤差,因此我們一路上對這個鄉野所見所聞甚少,只看到紅土和藍天。他是個不錯的駕駛,觀察路上的顛簸和坑洞,眼睛十分敏銳。但是當他像征服者大軍壓境一般,穿過一個歐渥洛夫原住民的村落時,卻嚇得村人和畜牲四處奔逃,他的駕駛技術讓他付出代價,他被兩名徒步的交通警察攔了下來,開了一張罰單。和*圖*書和圖書
經過雙方人士形式上的勸告之後,旅程被拖延了半小時,也才讓我們有機會觀察一下這個由方形小屋所組成的密集小村落,村子裡絕大多數的小屋都是用黃土塗壁,茅草覆頂,茅草採環形編製,再在屋頂中央打個結,每個家族都會聚居在一起,不同家族間,會用拉斐亞棕櫚樹葉編成牆面,或柴枝架起圍籬隔開。此www.hetubook.com.com地的歐渥洛夫族人種植包心菜、甜瓜、玉蜀黍和少許的番茄,當然也種植整個塞內加爾─甘比亞地區最主要的經濟作物——落花生,那是十六世紀葡萄牙人由南美洲引進的;葡萄牙人大約在西元一四五〇年抵達塞內加爾,而這裡也是撒哈拉沙漠以南整個非洲地區首度與外國人接觸的地方。靠近馬路的每個村落都看得到一種紅色的古老機器,那是用來分離花生藤和花生的傳統農具。花生藤儲存起來,是旱季很好的牲口糧秣。由於到了旱季,所有高大灰綠的細長野草被焚燒之後,土地整個變成焦黑;而那些www.hetubook.com.com山羊、綿羊、驢子和長角牛,甚至為數不多的馬匹,在旱季裡都需要餵養,因為此地和其他非洲地區一樣,擁有牲口是一種個人威望的基礎。驢子和馬匹主要用來拖拉一種鮮艷的雙輪馬車,我們在村子裡可以看到這種馬車四處穿梭,馬車上還裝上被漆成艷紅和鮮黃色的並排板凳。
到了傍晚,大草原野鄉中看到的樹木和我所熟悉的東非林相很相似,包括欖仁樹、白色樹幹的蘋婆樹,還有漆黑而雄壯的鹿蹄草刺槐樹。儘管如此,我對這裡的景觀還是很陌生,因為這裡的植物種類非常多,不只大草原,乾燥的森林植物種類,也都和圖書比東非多很多,即使到了旱季,這裡還是有較多的植物依然保持翠綠,那種灰白而外形兇悍的叢林,在此地則是了無蹤影。另一方面,這裡也沒有動物的跡象,唯一能看到的哺乳動物是一種條紋松鼠。雖然鳥種類很少,但是此地的阿比西尼亞種陸生犀鳥數量奇多,這意味著此地沒有大型肉食性動物,犀鳥受到原住民的崇拜,因為牠們在數量上,僅次於此地的人口。入夜之後,我們更深入內地兩百哩,歐渥洛夫族的方形小屋在這裡被馬林克族(Malinke)和佛萊尼族(Fulaini)人的圓形小屋所取代,而每個小村落和另一村落之間的樹木很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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