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母親的崛起與我的小學時期
（二）我的幼稚園與初小三年（五至九歲）
大概是因為這本書的第一頁是一張較厚的圖畫紙，上面印著兩隻美麗彩色的狗，一大一小，好像母子兩隻。在兩隻狗的下面，印有如下的字句，是我們要學習的：
『狗、大狗、小狗、大狗叫、小狗跳』。
春|水綠如苔 白雲快飛開
母親曾把兩扇大門取下來，蓋在房內炕與長凳之間。上面再鋪上兩層棉被，讓我與小妹藏在下面躲避！
『人手刀尺』四個字，不過卻不是彩色的了。
在她一面彈琴，一面歌唱時，她那優美婉轉的歌聲，是我們從未聽到過的，大家全神貫注地聽著，唱完之後，我們大家都情不自禁地，鼓掌歡叫起來！
詳細上學的情況，能想到的不多；祗記得教室內佈置有許多好玩的新型玩具，在大院中則是集體玩耍。跑跑跳跳的時候，是我的最愛。
在我六歲的時候，母親就送我去讀初級小學。那個學校，距離三義廟街很近，是一個新建立不久的完全小學（包括初小與高小）。校址佔地很大，學生亦很多，唯都是男生。
軍閥混戰與搶劫的一場大恐怖
另一件令我印象深刻的，是第一次上音樂課。該時，我為班上的小班長。上課之前，我與另一位和圖書同學，先將一架風琴抬到課堂內，大家就靜靜的等著老師的到來。
我的母親，在舅媽等眾目睽睽觀望之下，祗是坐在一旁，微笑著，一語不發。她沒有為她終日的苦難落淚，而是為她教養出來的一個寶貝兒子，內心中有著一絲驕傲吧！
甄家大院幼稚園
由此可知，中國古代留存下來的女子纏足惡習，給予母親多大的痛苦！母親則祗有逆來順受，忍痛而已。
在我讀初小的三年中，由於母親的悉心照顧與嚴加管教，我沒有遲到過一次，更沒有請過一天事假或病假。畢業時，名列榜首，還得到一個品學兼優的獎狀。
經過兩天之後，槍炮聲由密而稀，漸漸地就停止了。大家以為戰事告一段落，正在高興時，忽然來了許多持槍的散兵游勇，到各家大搜大搶起來。當一個兇險可怕的大兵，將長槍指向母親，大喊大叫的時候，我與小妹都嚇得大哭起來，大叫饒命不已！
到現在，八十年之後，我仍能隨口唱出來，唱後感到輕鬆愉快，好似又回到幼年時。
還記得，第二頁是：
約在一九九九年左右，名作家王鼎鈞先生在世界日報的一篇文章內，談及他童年讀書時，學https://www.hetubook.com.com唱的第一首歌，就是這首春日頌，他並且把全部歌詞，寫了出來，令我驚喜不已！也讓我有兩點感想：第一，王先生的年齡大概與我很相近，亦是八十多的人了；第二，這首歌，大概是全國流行的名曲，因為王先生是山東臨沂人，距離我們的河北省是很遙遠啊！
她是剛由本縣女子師範學校畢業的；當她笑容滿面，對我們介紹了她的姓名，講解了音樂與歌唱的好處之後，就開始教我們一首『春日頌』的歌曲。
記得，這一首歌，曾在學校中流傳甚久，時常可以聽到。同時，我對唱歌，也很感興趣，回到家中，唱給母親與小妹聽。歌詞是這樣的：
如此，經過兩日夜的膽顫心驚、不眠不食，散兵方離開了縣城。他們搶走了許多金銀首飾與比較值錢的東西。所幸，還沒有傷人，這是我在幼年時，遭受到的一場大災難，終生難以忘記！
學校有一個很大的操場，裡面有兩個大小不同的鞦韆，一個籃球場與一個小型足球場。我對盪鞦韆，打籃球與踢足球，都產生了莫大的興趣；在放學之後，我與許多同學，留在操場上，繼續玩球，常常很晚，月亮上升時，才回家去。
春色如海 春山如黛hｅtuｂook.ｃoｍ.coｍ
第一本國語教科書
附近的人們，都稱呼這個新成立的學校為甄家大院；因為園內有一個大門常開著的大院子，小學生們經常遊樂其中，熱鬧非凡，路人故而名之。
這是我生來第一次進入學校。一切所見所聞，都是第一次，既驚奇又高興。第一次有許多同學一齊玩，第一次稱呼老師與師母。就是因為都是第一次，感念特別深刻；至今，我對甄老師夫婦倆的音容與儀表，依然歷久未忘，如在眼前。
姥姥的愛與母親的驕
今日回想起來，在這童年時期，初次進入學校的三年中，我養成了三個習性，令我一生受益，享用不盡：第一，酷愛運動；第二，喜歡歌唱；第三，守時，絕不遲到！
在這三年裡，母親辛苦，我卻最幸福。我們母子三人，相依為命，很少分離，過著十分快樂的日子。記得，每到年節，母親就給我們準備好新衣服，做許多好吃的年月菜；我們去諸家親友拜年時，收到很多壓歲錢，是一大樂事；放鞭炮與放風箏，更是我的最愛。哥哥與新嫂嫂，也常常一同來，看望我們，並帶給我們許多小禮物。
在我快五歲的時候，母
m.hetubook.com.com親就打聽到，在城內北大街上，靠近北大門的附近，新開設了一家幼稚園，專收容六歲以下的幼童。該園教導有方，成績斐然，在當地盛極一時。
在讀初小的時候，不知為何，我對獲得的第一本國語課本，情有獨鍾，記憶最為深刻。
讓那紅球顯出來變成一個美麗的世界……
大概是在一九二八年左右的時候，祖國北方的各路軍閥混戰不已；最後一次東北軍與西北軍之決戰，竟打到了定縣城內。數日來槍炮聲不斷，就在我們的頭頂上，飛來飛去，令人膽顫心驚！
這種喜愛運動與球類的習慣，是從我六歲時就養成的了，從未停止過。今日想來，八十六歲了，我依然體壯如牛，能打網球，其來有自耳！
母親最重視我的未來教育，她知道後，立即送我去這個幼稚園上學讀書，每週四次，親自送我接我。
我們母子三人，遷居在三義廟街的數年中，一切都十分順遂愉快。但是，也曾遭遇到一次驚濤駭浪的恐怖事件，至今想來，餘悸仍存！
上課鈴聲響後，我們就看到一位年輕秀麗、身著鮮艷旗袍的女老師走進來，好似下凡的天仙一般，頗令我們這一群小學生們驚喜不已！
在我讀初小的時候https://www.hetubook.com.com，母親為了南大街家中的事與房屋出租的問題，天天奔波在三義廟街與南大街之間。為了兼顧我與小妹的飲食，常常在一天之內，來回奔跑數次之多。常常在夜晚時分，母親還沒有回來，二人心急如焚，就手拉著手，站在街邊門口，東張西望，盼著母親的歸來！
甄老師與師母兩人，是由北平或中國南部來到定縣的。兩人都身材高大，甄老師較瘦些，師母則白白胖胖的；兩人都講一口甚為好聽的北平話，衣著卻十分鮮艷奇特。我們都說兩位老師都有點洋人味；令我們這些小城市的土孩子們，大開眼界。
每當母親來到家門時，她會很高興而急急忙忙地拉著我們倆的手，回到家中；首先去取一盆熱水來，坐在一旁，將她緾過足的一雙小腳，浸入水中，以解疲乏。如此，她會感到很舒適，露出笑容來，與我兄妹二小，噓寒問暖，談起話來。
等候母親回家來
母親也常常帶我們去姥姥家，看望她的親人。姥姥是全家的大家長，她最喜愛我。每次去看望她時，總是要將我誇獎一番。這次我初小畢業了，並且名列前茅，獲得獎狀，她老人家，特別高興，將我抱在懷中，手摸著我的小臉蛋，稱讚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