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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憶蘇格拉底

作者:色諾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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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第二章

第四卷

第二章

「我知道誰是富人像我知道誰是窮人一樣。」
「當然是,不過,一起頭我還以為你所問的都是關於我們的朋友哩,」尤蘇戴莫斯回答。
「你沒有聽過帕拉梅代斯所受的苦難嗎?人們經常傳說他如何由於有智慧而遭到俄底修斯的嫉恨並被害死。」
「我可不想當遊吟詩人,」尤蘇戴莫斯回答道,「因為儘管遊吟詩人對史詩非常熟練,但我知道他們本人卻是非常愚蠢。」
「那麼,你是不是已經有了這種才能呢?」蘇格拉底問。
「但是,」尤蘇戴莫斯問道,「什麼時候健康會成為壞事的原因,疾病倒會成為好事的原因呢?」
「那麼,也許是因為不知道怎樣做木匠工作?」
當尤蘇戴莫斯顯然已經察覺到蘇格拉底所說的,但卻仍悶聲不響以為這樣保持沉默,就可以給人以一種謙虛謹慎的印象的時候,蘇格拉底為了使他結束這種偽裝,就說道:「奇怪的是,那些想學豎琴、笛子、騎馬,或熟練任何這一類的事情的人們,對於他們所想學會的技藝,總是毫不間斷地勤學苦練,而且不是單憑自己,還要請教那些公認為最精於此道的人們。他們千方百計,堅持不懈地刻苦鑽研,無論做什麼事都要徵求師傅的意見,以為非如此就不足以有可稱道的成就。然而,在那些立志做成功具有演講和實踐才能的政治家的人們中間,卻有些人以為不必經過準備和鑽研,就可以自動地忽然間取得這些成就。其實很顯然,後者比前者更難成功,因為儘管有許多人從事後一種工作,但成功的卻很少。因此很明顯後者需要更為巨大的艱苦的努力。」
這一開場白使得所有在座的人都哄笑了起來。
「很顯然,他以為自己知道的事,其實他並不知道。」
「這也是正義的,」尤蘇戴莫斯回答。
「既然如此,」蘇格拉底說道,「我們就應當把僭主放在人民之中,而把那些儘管所有不多,但卻善於經營管理的人置於富人之列了。」
「怎麼,」蘇格拉底問道,「你沒有聽過戴達洛斯如何由於有智慧被米諾斯囚禁,被迫為奴,遠離本土,喪失自由,當他和他的兒子一起逃跑的時候,不但喪失了兒子,而且連自救也不能,終於被帶到野蠻人那裡,再度淪為奴隸嗎?」
蘇格拉底說道:「尤蘇戴莫斯,請告訴我,你曾經到過德爾非沒有?」
「也不是因為那個緣故。」
尤蘇戴莫斯非常歡喜聽這番話,因為他以為蘇格拉底認為他是在很正確地追求智慧。蘇格拉底看出他對這種誇獎感到很高興,就接下去說道:「尤蘇戴莫斯,你收藏這些書,是想得到什麼樣的好處呢?」
又一次訪問時,尤蘇戴莫斯正在場,蘇格拉底看出來他為了避免被人認為自己是在羨慕蘇格拉底的智慧,正在準備從在座的人群中退出去,就說道:「諸位,從我們這位尤蘇戴莫斯所專心致意鑽研的事情看來,很顯然,當他長大成人的時候,他對於城邦所提出來討論的問題,是不會不出謀獻策的。我看他已經為他的演講準備好了一篇很好的開場白。為了不使人認為他曾從任何人學到過什麼,這篇開場白一定會這樣開始:
「這是因為他們有知識呢,還是因為無知?」
「這應該放在兩邊的哪一邊呢?」
「當然有,」尤蘇戴莫斯回答。
「都不是,因為恰好相反,大多數會做這類手藝的人都是些奴顏婢膝的人。」
「說實在的,蘇格拉底,我hetubook.com•com曾非常自信自己是一個喜愛研究學問的人,並且還希望,通過這種鑽研,能夠達到一個才德兼備的人所應該具有的造詣;但現在你想想看,當我看到自己費了這麼多的辛苦,連一個最應該知道的問題都回答不出的時候,我對自己該是多麼失望啊!而且我連有什麼別的方法改善這種情況,都還不知道哩。」
「幸福如果不是由有問題的好事構成的,就可以算做好事了,」蘇格拉底說。
「我考慮過了,」尤蘇戴莫斯回答,「一個人如果是非正義的,連一個良好的公民也做不了。」
「肯定有,」尤蘇戴莫斯回答。
「的確如此,」尤蘇戴莫斯回答道,「你提醒得很對,我知道甚至有些僭主,由於匱乏,而不得不像最窮苦的人一樣,去做違法亂紀的事。」
「蘇格拉底,」尤蘇戴莫斯說道,「毫無疑問,幸福要算是樁好事了吧。」
「尤蘇戴莫斯,請告訴我,聽說你收藏了一大批據說是智者所寫的書,是當真的嗎?」尤蘇戴莫斯回答道,「蘇格拉底,這一點也不假,而且我正在繼續收集著,使它盡可能地多起來哩。」
「這種傳說也是有的,」尤蘇戴莫斯回答。
「我也不想當量地師,」尤蘇戴莫斯回答。
蘇格拉底說道:「尤蘇戴莫斯,也許你是希望得到一種治國齊家的本領,既有資格當領導,又能使別人和自己都得好處?」
「當然。」
「也許你想當個天文學家,」蘇格拉底問。
「又如一個兒子需要服藥,卻不肯服,父親就騙他,把藥當飯給他吃,而由於用了這欺騙的方法竟使兒子恢復了健康,這種欺騙的行為又應該放在哪一邊呢?」
「但是,」尤蘇戴莫斯說道,「當然我們要把它們包含在幸福之中的,如果沒有這些,還成什麼幸福呢?」
「又如,一個人因為朋友意氣沮喪,怕他自殺,把他的劍或其他這一類的東西偷去或拿去,這種行為應該放在哪一邊呢?」
「那麼,你是不是認為有一種學習和認識正義的方法,正像有一種學習和認識文字的方法呢?」
「當一部分人由於身體健康參加了遠征,遭到慘敗,或參加海戰,全軍覆沒而喪失生命,但另一部分人由於身體衰弱被留下而得保全,以及其他許多諸如此類的事情,都屬於這種情況。」
蘇格拉底說道,「你所希望得到的,的確是最美妙的本領和最偉大的技能,這是屬於帝王的,一般人稱之為帝王之才。
許多被蘇格拉底這樣對待的人都不再到他跟前來了;他認為這些人都是些(不堪造就的)蠢材。但尤蘇戴莫斯認為,要想做一個值得稱道的人,除了盡可能多和蘇格拉底交遊外,沒有別的辦法。因此,如果不是萬不得已,他總是不離開他。
在一開始,蘇格拉底講這些話的時候,尤蘇戴莫斯只是聽著,但當蘇格拉底發覺尤蘇戴莫斯比較肯耐心而且比較認真地聽他講話的時候,他就獨自走進馬具鋪裡去,可是,尤蘇戴莫斯也跟著在他旁邊坐下了。於是蘇格拉底對他說道:
「你想哪一個更有學問些,是那有意寫得不正確並唸得不準確的人呢,還是那無意之中寫得不正確、唸得不準確的人呢?」
「當然,」尤蘇戴莫斯回答,「如果我連這一點都不知道,那我就簡直連一個奴隸都不如了。」
「對於這幾個字你是沒有思考過呢,還是你曾注意過,並且察看過自己是怎和_圖_書樣的人呢?」
「那麼,所有我們放在非正義一邊的事,也都可以放在正義的一邊了?」蘇格拉底問。
「如果我們不把美貌、膂力、財富、光榮和諸如此類的事包含在幸福之中,那就沒有有問題的好事了,」蘇格拉底回答。
「去過兩次。」
「這個不難,」尤蘇戴莫斯答道,「首先,我認為健康是好事,疾病是壞事。其次,飲食和生活習慣,作為導致這兩者的原因,凡能導致健康的就是好事,凡導致疾病的就是壞事。」
「如果你認為需要這些字母,你就這樣做好了,」尤蘇戴莫斯回答。
蘇格拉底接下去又問道:「如果一個將領看到他的軍隊士氣消沉,就欺騙他們說,援軍快要來了,因此,就制止了士氣的消沉,我們應該把這種欺騙放在兩邊的哪一邊呢?」
「也許,」蘇格拉底說道,「你由於過分自信已經知道這些事,所以你並沒有對他們作過充分的考慮。但是,你所準備領導的城邦既然是個民主城邦,你總該知道民主是什麼吧!」
「當然,這也應該放在同一邊,」尤蘇戴莫斯回答。蘇格拉底又問道,「你是說,就連對於朋友也不是在無論什麼情況下都應該坦率行事的?」
蘇格拉底為了促使尤蘇戴莫斯認真注意起見,說道:「如果說,沒有多大價值的工藝,不必經過有本領的師傅指導就會自己精通這一見解是荒謬的,那麼,把像治理城邦這樣最偉大的工作,認為人們會自然而然地做出來,那就更加荒謬了。」
尤蘇戴莫斯回答道:「不,這不是我想做的事。」
「當然不能。」
「那麼,正像一個工匠能夠顯示出他的作為一樣,正義的人們也能列舉出他們的作為來嗎?」
「那麼,他們得到這種名稱是不是因為他們對於美、善和正義的無知呢?」
「那麼我們得說他的行為是正義的了?」
「當然是,」尤蘇戴莫斯回答。
「我想是這樣。」
「凡所有不足以滿足其需要的我認為就是窮人,凡所有不僅足夠而且有餘的人都是富人。」
當尤蘇戴莫斯由於考慮怎樣回答這個問題而沉默不語的時候,蘇格拉底問道:「莫非你想當個醫生嗎?因為醫生的著作是很多的啊。」
「你知道有多少人由於有智慧而被帶到大君面前,在那兒過著奴隸的生活嗎?」
「蘇格拉底,我對於我自己的回答再也沒有信心了,因為我先前所說的一切現在看起來都和我當時所想的不一樣了。儘管如此,我還要說,那有意說謊的比起無意說謊的人要更非正義些。」
「顯然是那有意這樣做的人。」
「顯然是因為無知。」
「你說得不錯,」尤蘇戴莫斯說道,「但是,你瞧,也有些人由於身體健康而參加了有利的事業,而另一些人由於身體衰弱而向隅的啊。」
尤蘇戴莫斯還模仿了蘇格拉底的一些經常的舉動。
「那麼,你稱哪一類的人為窮人,哪一類的人為富人呢?」
「這樣看來,一個不知道自己能力的人,就是不認識自己了。」
「當然不是。」
「但你以為一個人只知道自己的名字,就是認識了他自己呢,還是像那些買馬的人,在沒有察看過馬是馴服還是桀驁,是強壯還是軟弱,是快還是慢,以及駿馬和駑馬之間的其他各方面的好壞情況以前,總不認為自己已經認識了所要認識的馬那樣,必須先察看了自己對於作為人的用處如何,能力如何,才能算是認識自己呢?https://m.hetubook.com.com
「構成幸福的事中,哪些是有問題的好事呢?」尤蘇戴莫斯問。
「那麼,我們把它放在兩邊的哪一邊呢?」蘇格拉底問。
「那麼,奴役人怎麼樣呢?」
尤蘇戴莫斯回答道,「很明顯,由於我自己的無知,我也不得不同意這一點了;我想我最好是靜默不語,因為我簡直什麼都不知道。」於是尤蘇戴莫斯垂頭喪氣地走開了,他很鄙棄自己,認為自己實在是一個奴才。
「准許你這樣做是完全必要的,」蘇格拉底說,「因為這比把行為放得不正確要好得多。
「知道。」
但他對於這一點也否認了,「那麼也許你想當個遊吟詩人?」蘇格拉底問道,「聽說你收藏了荷馬的全部史詩。」
「這樣,我們就當用一切方法努力避免做奴顏婢膝的人了。」
「也許你非常想當個優良的量地師,像賽阿多拉斯那樣?」
「怎能是別樣呢?」
「你想,不知道什麼是民,能夠知道什麼是民主嗎?」
「他們得到這樣的稱號,是不是因為他們不知道怎樣打鐵呢?」
「那麼,那知道正義的人也是比那不知道的更正義些了?」
當蘇格拉底第一次訪問時有人問他道:「賽米斯托克勒斯與一般國民如此大不相同,以致每當城邦需要偉大人物時,人民總是仰望他,這是因為他和智者交往的緣故呢,還是因為他的自然稟賦特別優異呢?」
「似乎是這樣;可是我好像不知道怎麼說才好了。」
「那麼你是說,那知道怎樣寫和唸的人比那不知道的人更有學問?」
當蘇格拉底看到尤蘇戴莫斯有這種情形的時候,就很少再使他感到狼狽,而總是以最簡單、最明確的方式把自己認為他最需要知道的和在實踐方面最有益的事指教他。
「那麼,你知道誰是窮人嗎?」
「顯然應該放在非正義的一邊。」
「的確,單憑空論很難說準它們是好事或是壞事。可是,蘇格拉底,無可置辯智慧是一件好事;哪裡有什麼事,一個有智慧的人不能比一個不學無術的人做得更好的呢?」
「是不是也有做壞事的?」
「我的確並沒有想過,我以為對這一切我已經都知道了,因為如果我還不認識自己,就很難說知道任何別的事了。」
尤蘇戴莫斯回答道:「蘇格拉底,我非常希望得到這樣的本領。」
「『雅典人啊,我從來沒有向任何人學過醫術,也沒有找過任何醫生做我的老師;因為我一直在避免向任何醫生學習,甚至也避免給人以一種學習的印象。儘管如此,我還是求你們派給我一個醫生的職務,因為我將試著在以你們為試驗品的過程中進行學習。』」
「那麼,」蘇格拉底說道,「我們就的確是把許多給人類帶來痛苦的事放在幸福之中了。因為有許多人由於美貌而被那些見美傾心的人敗壞了;許多人由於自信體力強大而去嘗試力所不逮的工作就遭到了不少的禍患;許多人由於財富而腐化墮落,遭人陰謀暗算而毀滅了;許多人由於他們的榮譽和政治能力而遭到了極大的災難。」
「我以為是那有意的人,因為,無論什麼時候,只要他願意,他就能夠做得正確。」
「的確不是,」尤蘇戴莫斯回答,「如果你准許的話,我寧願收回我已經說過的。」
「既然我們已經這樣放了,我們就應該再給它劃個界線:這一類的事做在敵人身上是正義的,但做在朋友身上,卻是非正義的,對待朋友必須絕對忠誠坦和-圖-書白,你同意嗎?」蘇格拉底問。
「你看,凡是不自量力,去和一個較強的國民交戰的城邦,它們不是變成廢墟,就是淪為奴隸。」
「你曾經注意過沒有,對於有些人來說,他們所有的雖然很少,卻不僅足夠,而且還有富餘,而對於另一些人,所有的雖然很多,卻仍不夠?」
「我想,無論如何,這一點總是知道的,」尤蘇戴莫斯回答。
「當然是非正義的一邊。」
「我看應該放在正義的一邊,」尤蘇戴莫斯回答。
「人們彼此之間也有欺騙,是不是?」蘇格拉底問。
「那麼,像這類有時有益,有時有害的事,到底是好事呢,還是壞事呢?」
「那麼,你也知道誰是富人嗎?」
我現在要敘述一下蘇格拉底如何對待那些自以為已經受到了最好的教育並以智慧自誇的人。他聽說綽號「美男子」的尤蘇戴莫斯搜集了最有名的詩人和詭辯家的大量的作品,並自以為因此就有了超越同時代的人的才智,而且還深信自己會在言談和舉止方面超過所有的人。蘇格拉底聽說他目前由於年輕,還沒有參加集市議會,每逢他想要有所行動的時候,他總是去坐在靠近集市的一家馬具鋪裡,因此,蘇格拉底就常帶著幾個門人到那裡去。
「那麼,你願意,」蘇格拉底問道,「我們把δ寫在這邊,把α寫在那邊,然後再把我們認為正義的作為寫在δ的下邊,把我們認為非正義的作為寫在α的下邊好嗎?」
「看到過。」
「但是,一個想說實話而總是說不準的人,當他指路的時候,時而說這條路是向東,時而又說它是向西;當他算賬的時候,時而算得是多,時而又算得是少,你以為這樣的人怎樣呢?」
「蘇格拉底,你放心吧,我也認為認識自己是很好的事,」尤蘇戴莫斯回答道,「可是,認識自己,應該從哪裡著手呢?我希望你會願意給我詳細講一講。」
「那麼,你以為民是什麼呢?」
「好像是這樣。」
「這篇開場白對於那些想要求城邦派他們擔任醫藥工作的人們倒很合適;他們可以用這樣的詞句來開始:
「我以為民就是國家裡的窮人。」
「我看這也應該放在同一邊,」尤蘇戴莫斯回答。
「如果他偷竊,搶劫他們的財物,他所做的不也是正義的嗎?」
「那麼,」蘇格拉底說,「健康和疾病本身,當它們是好事的原因的時候就該是好事,而當它們是壞事的原因的時候就該是壞事了?」
「那麼,」蘇格拉底問道,「我想你一定知道什麼東西是好和什麼東西是壞吧?」
如果不受教育,好的稟賦是靠不住的。
「是的。」
「當然不能。」
「我想有。」
「完全同意,」尤蘇戴莫斯回答。
「如果把它們放在正義的一邊那可就是怪事了。」
「一個正義的人,是不是也像工匠一樣,會有所作為呢?」蘇格拉底問。
「如果他在作戰期間欺騙敵人,怎麼樣呢?」
「蘇格拉底,」尤蘇戴莫斯回答道,「我想我的正義並不亞於任何人。」
「我可沒有這個想法,」尤蘇戴莫斯回答。
「的確有這種傳說,」尤蘇戴莫斯回答。
「好,那就請你對我講一講吧,」蘇格拉底說。
「說實在的,」蘇格拉底說道,「我非常欽佩和圖書你不選擇金銀而寧願珍藏智慧;因為很顯然,你認為金銀並不能使人變得更好些,但智者的見解卻能使它們的所有者在德行方面豐富起來。」
「尤蘇戴莫斯,這些事都不能放在正義的一邊了?」
「那麼,那有意寫得不正確的人可能是有學問的人,但那無意寫錯的人則是沒有學問的人?」
「如果一個被推選當將領的人奴役一個非正義的敵國人民,我們是不是也能說他是非正義呢?」
「你曾經看到在廟牆上刻的『認識你自己』那幾個字嗎?」
「那麼,莫非你想做個建築師?因為這一行也是需要有本領的人啊。」
蘇格拉底照他所建議的寫完了以後,問道,「虛偽是人們中間常有的事,是不是?」
「也有。」
「『雅典人啊,我從來沒有向任何人學過什麼,即使我聽到過什麼人在言論和行動方面有所擅長,我也從未去找過他們談談;我從來沒有打算過從那些知識淵博的人們中間請誰來做我的老師;恰恰相反,我一直是在避免向任何人學習,甚至也避免給人以任何學習的印象。儘管如此,我卻要按照我所隨便想到的,向你們提出忠告。』
「難道你以為我不能舉出正義的作為來嗎?——我當然能夠——,而且我也能舉出非正義的作為來,因為我們每天都可以看到並聽到不少這一類的事情。」
「既然我連稱讚幸福也做得不對,那我就只好承認我真不知道向神明求什麼才好了。」
「那麼,豈不是很顯然,人們由於認識了自己,就會獲得很多的好處,而由於自我欺騙,就要遭受很多的禍患嗎?因為那些認識自己的人,知道什麼事對於自己合適,並且能夠分辨,自己能做什麼,不能做什麼,而且由於做自己所懂得的事就得到了自己所需要的東西,從而繁榮昌盛,不做自己所不懂的事就不至於犯錯誤,從而避免禍患。而且由於有這種自知之明,他們還能夠鑑別別人,通過和別人交往,獲得幸福,避免禍患。但那些不認識自己,對於自己的才能有錯誤估計的人,對於別的人和別的人類事務也就會有同樣的情況,他們既不知道自己所需要的是什麼,也不知自己所做的是什麼,也不知道他們所與之交往的人是怎樣的人,由於他們對於這一切都沒有正確的認識,他們就不但得不到幸福,反而要陷於禍患。但那些知道自己在做什麼的人,就會在他們所做的事上獲得成功,受到人們的讚揚和尊敬。那些和他們有同樣認識的人都樂意和他們交往;而那些在實踐中失敗的人則渴望得到他們的忠告,唯他們馬首是瞻;把自己對於良好事物的希望寄託在他們身上,並且因為這一切而愛他們勝過其他的人。但那些不知道自己做什麼的人們,他們選擇錯誤,所嘗試的事盡歸失敗,不僅在他們自己的事務中遭受損失和責難,而且還因此名譽掃地、遭人嘲笑、過著一種受人蔑視和揶揄的生活。
「怎能不知道呢?」
「你知道有些人是叫作有奴性的人嗎?」
「不過,」蘇格拉底接下去說道,「你考慮過沒有,一個非正義的人能掌握這種才能嗎?」
「那麼,是因為不會做鞋吧?」
「至於那些為了損害朋友而欺騙他們的人(這一點我們也不應棄置而不予以考慮),你想哪一個是比較地更非正義,是那些有意的呢,還是無意的呢?」
「也有,」尤蘇戴莫斯回答。
「是那有意說謊騙人的知道正義呢,還是那無意說謊、騙人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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