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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東坡外傳

作者:楊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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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九

四十九

先生七月被病,卒於毘陵,吳越之民相與哭於市,其君子相與弔於家,訃聞於四方,無賢愚皆咨嗟出涕,太學之士數百人,相率飯僧惠林佛舍。
東坡死後,他的書畫和詩文手稿成了朝野高價收購的珍品,潁州橋上東坡所寫的碑文,太監梁師成竟出價制錢三十萬。
……道大不容,升高為累,皇天后土,鑒平生忠義之心,名山大川,還千古英靈之氣,識與不識,誰不盡殤?聞所未聞,吾將安放……
「勉強去想就錯了。」

東坡仍不以為然,他說:

勅,朕承絕學於百聖之後,探微言於六籍之中,將興起於斯文,爰緬懷於故老。雖儀形之莫睹,尚簡策之可求,揭為儒者之宗,用錫帝師之寵。故禮部尚書端明殿學士贈資政殿學士諡文忠蘇軾,養其氣以剛大,尊所聞而高明;博觀載籍之傳,幾海涵而地負;遠追正始之作,殆玉振而金聲;知言自況於孟軻,論事肯卑於陸贄。m.hetubook.com.com
那道聖旨的內容,倒真可以算是蘇東坡的蓋棺定論,茲錄如後:
南宋時高宗皇帝閱讀蘇東坡的遺著,深感其學識淵博,謀國忠誠,特追封「太師」官銜,並賜諡號「文忠公」,聖旨m.hetubook•com•com中對東坡倍加讚譽,使他身後的榮譽達到巔峰。
過了一會兒,蘇邁上前請示遺訓,東坡只看了他一眼,一言未發,便安詳的嚥下了最後一口氣。
方嘉祐全盛,嘗膺特起之招;至熙寧紛更,迺陳長治之策,歎異人之間出,驚讒口之中傷。放浪嶺海,而如在朝廷,斟酌古今,而若斡造化。不可奪者嶢然之節,莫之致者自然之名。經綸不究於生前,議論常公於身後。人傳元祐之學,家有眉山之書。
東坡在杭州時的老友維琳方丈前來探病,一直在身邊陪伴他,談論今生與來生,勸他唸偈語。

www.hetubook•com•com坡歿後,士大夫及門人所作祭文很多,惟以蘇門六君子之一的李廌所寫的祭文,最為時人傳誦,其中有幾句是:

「現在最好做如是想。」
千載以來,中國人談詩詞文章不能不談蘇東坡;談書法繪畫不能不談蘇東坡;談酒經、論茶道,又何嘗能不提到蘇東坡?

到了七月二十八日,東坡的病況更加惡化,呼吸已感困難,家人都圍在他身邊。維琳方丈又湊近他耳邊勸他:
(全書完)
後來金人攻下了京師,特別索取蘇東坡的書畫做為戰利品,可見他的盛名早已遠播塞外番邦https://m.hetubook•com.com,正如子由當年出使契丹時,寄給他的詩中所說:
嗚呼!先生文章為百世之師,而忠義尤為天下大閑,加之好賢樂善,常若不及,是宜訃聞之日,士民惜哲人之萎,朝野嗟一鑑之逝,皆出於自然,不可強而致也,以次年閏六月葬於汝州郯城縣釣臺鄉上瑞里。
「鳩摩羅什呢?他也死了,是不是?」

一代人傑就此消逝人寰,但是卻永遠活在中國人的心坎上。

子由遵照哥哥的遺囑作墓誌銘云:
誰將家集過幽都,每被行人問大蘇;
蘇東坡纏綿病榻和*圖*書一個多月,一直沒有起色,預感來日無多,便把三個兒子叫到跟前交代後事,他很坦然的說:
好友錢世雄這時也在旁邊勸他:
東坡笑笑說:
莫把文章動蠻貊,恐妨談笑臥江湖。
朕三復遺編,久欽高躅,王佐之才可大用,恨不同時。君子之道闇而彰,是以論世,讜九原之可作,庶千載以聞風。惟而英爽之靈,服我袞衣之命,可特贈「太師」,餘如故。
「我平生未嘗為惡,自信死後亦不會下地獄。」
東坡的神智還很清醒,虛弱的輕聲說:
「此時要想來生。」
「西天也許有,空想前往,又有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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