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功夫影帝:李小龍傳

作者:祝春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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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呱呱落地 滋事生非人堪憂

第一章 呱呱落地 滋事生非人堪憂

二十七日這一天,何愛瑜生下一個男嬰,這距離她上一次生產僅十三個月,這也是她所生的第四個孩子。李小龍呱呱落地,給寂寞的何愛瑜帶來一陣欣喜和寬慰。多年後,李老太太回憶當時的情形說:「小龍是上帝賜給我的守護者,他令我感到安全。」
何愛瑜生下李小龍時,丈夫李海泉正遠在九千里外的紐約中國城戲院演出。
港民生活在水深火熱中,通貨膨脹,糧食匱乏,人們紛紛逃往台灣、澳門等地避難。香港人口,從一百六十多萬銳減至六十萬。李海泉一家沒走,他已經舉家出過遠門,倍嘗顛沛流離之苦。他相信佛祖,佛會保佑家人的平安。
一九四〇年十一月二十七日,美國舊金山唐人街的中華醫院,住著一位歐亞混血的婦人。她就是李小龍的母親,名叫格麗絲.李。格麗絲是香港已故殷商何甘棠之女,何東爵士之侄女(何甘棠是何東爵士之弟),她的中文名字叫何愛瑜。何愛瑜自小生活在上海,十九歲時來港,遇到在港演出的李海泉,遂結為伉儷。
翌年——一九四一年三月底,李海泉舉家返回香港。原因是粵劇的觀眾多限於廣東籍的華人圈內,天地太小;另外,日軍與英軍雖呈對峙之勢,香港仍太平無事,日本撒出和平煙幕,矇騙了眾多的港民乃至港英當局。港民仍按照固有的方式生活著,李海泉仍忙於演戲。
戰後,香港重建家園,步和*圖*書入經濟恢復期。港英政府對大米實施配給制,並對主要副食品進行限價。港民生活得到基本保障,逃離的人們紛紛重返家園。至一九四九年,因戰局變化,大批的大陸人湧入香港,造成香港人口急劇膨脹,超出戰前的總人口數。
同一天的八時三十分,四十二架塗有醒目太陽旗標誌的轟炸機及護航機突然出現在九龍啟德機場上空。五分鐘之內,英國皇家空軍的飛機殘骸遍地。之後,日本轟炸機對港島進行了轟炸,硝煙瀰漫,一片混亂。
尤其使家人擔憂的是,李小龍出門滋事生非,把比自己大好幾歲的大孩子打得頭破血流。鄰里,還有不認識之人來李家告狀。李海泉總是訓斥兒子。李小龍倔強道:「我打的是壞人!」
戰後,李家在九龍定居下來。父親、母親、姐姐姬格蕾絲、費芙、哥哥彼得(李忠琛)、弟弟羅勃特(李振輝),全家共七口人。五〇年代,父親李海泉成了著名的粵劇丑角,收入漸豐,加之母親何愛瑜出身名門,李家屬香港上層社會。家庭生活穩定且安逸,卻又常因小鳳而鬧得不得安寧。
香港一隅偏安。然而,日軍對香港已成蟹鉗之勢。粵港交界的北側,太陽旗獵獵飄揚。日軍的巡洋艦航抵維多利亞港灣,作為耀武淫|威的「外交訪問」。
日本正式對美英宣戰。在港的五百名中國士兵和兩個營的英軍同入侵的日軍展開浴m•hetubook.com•com血奮戰。十一日,中英混編的守軍軍官全部戰死,士兵所剩無幾,被迫從九龍撤至香港島。二十五日,英軍投降,香港淪陷於日本的鐵蹄之下。
「他雖然胡鬧,心腸卻很好。曾有一日他憑窗看街景,突然間發足奔出大門,全家都為他這舉動愕然,當大家走到窗前看他又在搞什麼新花樣時,卻原來有一個盲人在過馬路,而馬路前面剛在修路,掘了一個大洞。李小龍恐怕那盲人失足掉下地洞,故見義勇為,引領他過路。」
一九四五年八月十四日,日本裕仁天皇宣佈無條件投降。翌日,英國太平洋艦隊駛進香港維多利亞港。港督府上的太陽旗換成米字旗,香港又恢復為英國直轄殖民地。
他的童年顛沛流離,遊及半個地球。敵機壓頂,人們避之不及,他卻爬上房頂戳機叫罵。他的血脈奔湧著不安份的血,膽大妄為,滋事生非,是匹驁烈不羈的小野馬,家人管束不住,終落得個「飛仔」的惡名。
李海泉一家躲在屋子的最底層。格麗絲.李按照天主教徒的做法祈禱上帝,而信奉佛教的李海泉則燒香拜佛。
李小龍的哥哥,後任香港皇家天文臺助理台長的李忠琛,回憶起李小龍童年的生活,有這樣一段敘述:「每當他老老實實地坐著的時候,人們就會認為他一定是病了。他好玩好動,永遠在跳著、說著。他還喜歡惡作劇,耍弄人的花樣層出www.hetubook.com.com不窮,對象由家人至僕人差不多無一倖免。
當時華人醫院的護士小姐認為應該給這男嬰取個比較美國化的名字,便為他登記為布魯斯.李(Bruce Lee)。這名字至何愛瑜離開醫院便停止使用。李小龍十三歲時進入香港的一所英文學校,重新使用這個「洋名字」。他十八歲重返美國求學謀生,也常使用這個名字。
風雲突變——一九四一年十二月八日凌晨四時四十五分,日本海軍航空兵偷襲美國海軍基地珍珠港,太平洋戰爭爆發。
紐約的唐人街是美國最大的華人社團區之一。美國是世界上最大的由移民組成的國家,有世界民族大熔爐之稱。中國最早的赴美移民,是賣去修築橫貫美國大陸東西鐵路的勞工。工程竣工後,中國勞工留下來,以其獨特的方式生存——主要是洗衣業、飲食業。勞工攢下錢,便回唐山(中國大陸)娶妻帶回美國。這種狀況一直延續到一九二四年美國政府頒布移民管制法禁止東方民族移民為止。其時,紐約、舊金山、洛杉磯、芝加哥等十多個城市已形成穩定的華人居住區,人口總計三十五萬。唐朝是古代中國的鼎盛期,華人以唐人自居,社團區便稱之為唐人街。唐人街極富中國文化特色,早期移民多來自廣東,這種文化故又極富廣東特色——粵劇便是華人津津樂道的文化娛樂。
李小龍在家排行老四,他上面有一個hetubook.com•com哥哥、兩個姐姐。早他出生前,有個哥哥生下來,便夭折了。按照迷信的說法,是給鬼魅捉去,此鬼專捉金童。因此,家裡人都叫他小鳳——一個地道的女孩子的名字。家人還給他戴耳環,穿花衣,扮成女孩狀。目的是混淆鬼魅的視聽,使其辨不清男女,而僥倖生還。事實上,李小龍幼時好動頑皮的性格,跟小鳳之名大相逕庭。
李海泉隨團巡迴演出,將身懷六甲的妻子何愛瑜留在舊金山,實出無奈。他不演出賺錢,一家人的生活就毫無著落。因此,住在醫院待產的何愛瑜感到孤立無援。
一九四〇年,日本吞噬了大半個中國。戰火連天,民不聊生,劇壇肅殺。身為粵劇名伶的李海泉舉家從日軍鐵蹄下的廣東逃到香港。
李小龍之名是他回港後做童星時取的。他生在龍年(庚辰年),恰巧也是生在辰時(生肖與地支對應,辰即龍),一位漫畫家袁步雲便給他取了個藝名——李小龍。
這就是李小龍之所以出身於美國的背景。
李海泉攜妻去了萬里迢迢的美國。當時,美國遠離二次世界大戰的戰火,是各國難民的避風港。李海泉赴美,與其說是逃離戰火,不如說是發展他視為生命的粵劇。
香港危機四伏,人心惶惶。
李海泉趕回舊金山,與妻子商量改掉李炫金這個名字。在西方人的意識中,後代沿襲祖先的名字是一種榮耀,而東方人卻認為是犯了大忌。於是李炫金https://www.hetubook.com.com改為李振藩,而在為這個男嬰申報戶籍時,則用布魯斯這個英文名字。
何愛瑜給這個男嬰取名為李炫金。「金」為舊金山,又泛指美國;「炫」便是名揚和炫亮之意。李炫金這個名字只保留了幾個月便改掉了。李老太太多年後解釋道:「原因是他的名字與已去世的爺爺相同。」不過,三十年後的李小龍的確應靈了他最初的乳名,名炫了美國。
且不論兒子「動武」是否有理,父母皆是信教之人,恪守「與人為善,自律其身」的信條。他們不能容忍兒子這般胡鬧,多方管束。
事實證明,父母無法管束住這匹驁烈不羈的小野馬,便隨他去。隨著年齡的增長,十九歲的李小龍,漸成了九龍街頭遐邇有名的「飛仔」(阿飛)。
當時李海泉僅在家中待了少許日子,又行色匆匆隨團在美國巡迴演出,妻子和家小仍留在舊金山的唐人街。
李小龍的童年是在急劇的動盪中度過的。他年幼,不諳世事,戰爭對他成年後的成長,未形成什麼影響。當時的李小龍營養不良,卻活潑好動,且天不怕地不怕。那時大人用來或嚇唬小孩的靈丹妙藥是說:「日本飛機來了!」再頑皮的小孩都會嚇得乖乖不動。此方對李小龍則不靈,他照常撒野。有一次,他竟爬到三樓頂層,站在走廊的牆上,揮拳對著低空飛過的日機叫罵。據與李家為鄰的長輩回憶,何愛瑜嚇得一臉蒼白,李海泉氣惱地打他的屁股。李小龍仍頑性不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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