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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更傳

作者:Charles Gorh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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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十一

第七章

十一

「去他媽的朋友,」另外一個人叫著:「荷蘭人被他給搞慘了。」
「你現在做什麼打算?」西奧問。
「就是這傢伙,」有人叫著,「他就是瘋荷蘭人的朋友。」
「你該聽一聽她叫的聲音。」另一個女孩說:「她叫的聲音全鎮都可以聽得見,叫完她就暈倒了,就暈倒在這樓梯上,怕什麼勁?」她說:「不管生不生在頭上,它只不過是一隻耳朵罷了。」
「那個紅頭小瘋子,」另外一個女孩也嚷著:「可惜他沒有把那『玩藝兒』割下來送妳。」
他回到黃屋並且開始收拾行裝。為了自己一星期前沒有下決心離開這裡而詛咒著自己。如果他下定決心一走了之,文生就不會如此傷害自己了。
他不能告訴西奧他如何掠奪了文生的精神,這不是任何人用言語能解釋清楚的事。
「他是真的瘋子,可憐的傢伙。」
「這裡發生了什麼事,我一點都不知道,」高更著急的說:「昨天晚上我根本沒有回來。」
「閉上妳們的臭嘴。」高更說:「否則我把妳們的屁股打得稀爛。」
「要來的終於來了。」他對高更www.hetubook.com.com說:「我一直害怕的事終於來了。」
「警察先生們,」他說:「我們上去看看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高更回到自己的臥房,一直等到醫生來,他看著警察們把梵谷抬到車上,看著他們從人群當中消失。等到所有的人散開了,他才走到電報局去。他遞給電報局的職員一張五法郎的鈔票,當他等著找換零錢的時候,那個職員問他:「你朋友是不是真的割下一隻耳朵去討那個小妓|女的歡心?」
「天老爺,那太可怕了。」瑞芝說:「昨天晚上他來這裡的時候,臉白得像鬼一樣。可怕極了,你一定要相信我講的話,他戴了一頂大大的扁帽,像這樣掛在頭上。」
警察們搖搖頭。
「當他醒過來之後,他可能瘋狂,也可能清醒,可是,昨天晚上,他一定是瘋了。」高更說。
「不是。」高更說。
第二天早上七點半他就醒了,喝了一大壺苦澀的咖啡之後,他才動身回去。快到家門的時候,他看到一大群人圍著梵谷的房子,大家仰著頭望著窗戶。街上https://m•hetubook•com.com站著三個警察。高更急忙的跑過去,人群由他身邊散開。
「他說什麼?」
高更聳聳肩膀。
當他收拾衣物的時候,他已經無法忍受房子中梵谷血跡給他的壓力。他口袋裡已經所剩無幾了,但是他仍然決定到外面去過一夜。他喝得爛醉,和衣躺在旅館的床鋪上,整夜都清醒著,被謀殺和血影追逐,直到天亮。
可是當他摸到梵谷的身體,一絲溫暖透過他的手心。文生的頭上綁了紗布,枕頭上一片血跡。但是他活著,高更伸直了腰對警察說:「梵谷沒有死。」他說,「不管他受了什麼傷害,他都是用他自己的手造成的。」
他沒有敲門就衝進露依絲妓院。平常這時候正是女孩們呼呼大睡的時間,可是今天,她們卻聚集在客廳裡,穿著寬鬆的睡袍,而不是妖嬈的「工作服」。他要梵谷的瑞芝重複著她早已向警方陳述過的故事。
她作了一個手勢,學著男人戴帽子遮住耳朵的樣子。
他一把抓起找好的零錢,大踏步向妓院走去。人們呆呆的望著他,並且交頭接耳紛紛的議論著。
和圖書也許不會嚴重到那種地步。」高更拍拍她的肩膀:「也許不會糟到那種地步。」
高更點點頭說:「我給他弟弟發個電報,他弟弟是他唯一的親人。」
高更掏出鑰匙把房門打開,三個警察一湧而入。地板上沾滿血跡,血跡一直滴到樓梯口,高更快步跳上樓,衝進梵谷的臥房。文生直挺挺的躺在床上,像一具屍體一樣從頭到腳蓋著一張白床單。

「你心裡面明白得很,你的朋友文生.梵谷已經死翹翹了。」警察說。
「他說了些什麼?」高更問。他的心凍得像冰一樣堅硬,像鉛一樣沉重。
「藝術是一項非常骯髒的行業。」他說。
「什麼?」高更吃驚的問:「你說什麼?」
西奧微笑著,輕輕搖搖頭:「他說:『告訴高更,叫他千萬要有信心。』」
「房門從裡面鎖住了,」警察說:「我們正在想辦法破門而入。」
「他死了。」高更想,「他一定死了。」
「文生總會復原的,」西奧說,「他必需繼續畫下去。」
文生的小情人,他想,文生可憐的小娼妓,因為梵谷不敢割下自己的頭顱,所以他只和-圖-書好割下自己的耳朵。
西奧很激動,高更知道西奧的生命只是文生的附屬品,如果文生非死不可,西奧也活不長。
高更想了一會說:「啊,我下地獄是下定了。」
「他遞給我一個紙袋,」瑞芝繼續說:「他說:『親愛的小東西,我送你一個小玩意,好讓你記得我。』他說完回頭就跑,我打開紙包,我以為,你曉得,我以為一定是糖果或者什麼好玩的東西,可是裡面是一隻血淋淋的耳朵,我馬上想吐,並且大聲叫了起來。」
「我很後悔沒有一直跟著他。」高更說。
「回巴黎一趟。」他說:「我想去看看世界博覽會,然後可能再去百坦尼走一趟。」
西奧給了他回巴黎的車錢和維持一段時期的生活費,他們握手告別,西奧想了一會說:「文生帶了一句話給你。」
「我並不是責備自己。」高更說:「我只是覺得這是一種浪費;愚蠢的,毫無意義的浪費,就好像戰爭是一種浪費一樣。」他苦笑了一下:「應該有人通知上帝一聲,如果祂認為浪費天才是一種娛樂的話,祂應該多供應一點現貨才對,因為現在我們早就供不應求了https://www.hetubook.com.com。瘋狂與貧窮快把所有的天才毀盡了。」
第二天他見著了文生的弟弟西奧。西奧突然間好像老了十年,他的雙手顫抖著。
「他問起你,高更。」西奧說:「當他們告訴他你已經離開了的時候,他大哭了一場。」
「我去叫輛車和找一個醫生,」警察說:「你能不能通知一下他的家人?」
「當時我一點都不知道那個瘋子割下了一隻耳朵,我告訴了警察老爺,他們都不相信我講的話。」
「每一個人都說他割下一隻耳朵,送給露依絲妓院的妓|女瑞芝。這主意真想絕了,呃?」
「我感到非常歉疚,」高更說:「但是我一點都不知道我為什麼要歉疚。」
高更抬頭向上望,梵谷房屋的窗檻上掛著一盞油燈,在白晝裡發出一陣虛弱的光芒。
「可憐的文生,」她說:「現在他們一定會把他關起來,再也不放他出來了。」
「你究竟對你的朋友做了些什麼缺德的事?」一個警察問高更。
西奧搖搖頭。
瑞芝抽抽噎噎的哭了起來。
「這不能怪你。」他說:「我一點都不了解文生,醫生說是大腦中某一部分出了毛病,你千萬不要責備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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