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三
「反正，我要回一趟法國，看看我有多麼出名。」
高更把行李搬上樓，好好的沖洗一番，他原來想第二天就去看總督的，今天的好運打消了他這念頭，何不再等等，等到下一班郵船來呢？也許會帶來好消息。梳洗好了，他高興的到波格飛酒店去。
卡波尼夫人笑了起來；高更知道她的好心腸又失敗了一次。
「我看過你兩張畫。」拉培說：「大家都在談論你，你真是名滿天下了，對我，那些和_圖_書畫具有無上的魔力，那是屬於大溪地的。」
他站起來緊握著高更的雙手。
苦艾酒的香味，法式菜餚加上法文使高更感到一陣激|情。
高更點點頭。
「盡力而為而已。」高更說：「過去兩年，我大約畫了七十張畫，我也作了不少木刻和數不清的速描。」
他又倒滿一杯酒。
他已經一年多沒有到那種地方去了，拉培還坐在老地方，桌上仍然照樣放著苦艾酒。
「沒有房間
和-圖-書了，高更先生。」她說：「你知道我從不賒賬。」拉培困惑的抬頭望他。搞不清楚眼前這位穿著傳教士衣服的是誰。等他看清之後，不禁大叫起來：
「哼，你能把欠我的還我，也就不錯了。」她說，皺著眉頭：「錢還在其次，我最不能忍受你把那些髒婊子弄到屋子裡來。」
「你要回去了？」拉培問。
「你要我睡到大街上去不成？」高更問，他對她心中的弱點清楚得很：和-圖-書「而且，我有一筆大約三千法郎的款子馬上就寄來了，就是出雙倍價錢我也願意。」
酒精的力量使高更恢復了自信，我要憑自己的力量回國，我才不屑去求那該死的蘭卡斯達，沒聽說一個名滿天下的人還要被遣送回國的。
「好罷，」她說：「就像你說的，沒人願意你睡到大街上，不過，你可要記得，」她舉著手，「不許有女人，只能喝一點酒。」
高更也舉起他的杯子：「巴黎萬歲！」和圖書
「看到你太令人高興了！」
高更坐下來，當他的手摸著大理石的時候，心中有種奇怪的感覺，他很不習慣在室內生活，法文也令他感到彆扭。
「我的天！你是高更，」他說：「我聽說你已經死了。」
「夫人，我今年已經四十五歲了，」說：「我早就不想那碼子事了，安靜的夜晚，一本好書，和朋友下盤棋，一杯淡酒，就是我最大的享受了。」
「皇天在上，本人一切遵命。」高更和圖書答應。
酒端上來時，他簡直感到已經回到巴黎了。
「謝謝你，」卡波尼夫人說：「你可以搬到從前那間房子去，現在正空著，還有，請準時下來吃飯，就是對付現鈔的人，我們也一樣不能恭候。」
他有一點醉意，因此使他的歡迎更見熱情，他拍手大叫侍者替高更倒酒。
「晚安，我的勇士！」高更叫。
卡波尼太太對他的來臨，一點都不表示歡迎。
「我羨慕你。」拉培說。他舉起手中的酒杯：「巴黎萬歲！」